23 第 23 章(1 / 1)
秦夕没在池塘边逗鱼,而是抓鱼,因为小麻雀突发善心要给金鱼找伴,又买了十只灿黄的小东西要往水里扔,秦夕奋力阻拦。
“你就不要造孽了好不好?这种小鱼只合养在清水缸里,你瞧哪家是养在烂水塘?”
“我们家啊!”小麻雀嗔怒,“你嫌这个池子不好,尽管跟王爷说了换个好的,况且当初我养的时候,王爷也没有异议,还说若不能活,便是命数当绝,如今已有一只熟悉了此处的生存之道,新来的这十只自然奋起直追,反正你别管了!”
小麻雀提了木桶要倒,秦夕双手拉住,“你别以己度鱼好吗?它们只是不能选择罢了,若是主人精心一些,它们自然喜欢呆在合适的地方,所以不要害它们了,倒是把原来这只捞起来,我已经找了好地方给它们,你听我一次好吗?”
小麻雀嘟嘴,“这是我的鱼,你想养,干吗不自己买去?”
“那我给你银子,把它们买下来,你就别管我怎么养了好吗?”
“可是……”
“别可是了,我也想自己去买,可我眼光没你好啊,瞧你多会选,只只活蹦乱跳,全都精神又漂亮,不管了,我就要这十只,池子里这只算你搭送的,换了别人也没你这么大方,对吧?”
小麻雀点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头上一顶顶高帽戴着挺舒服,从来没人夸过他呢!
小麻雀沾沾自喜,为表大方,跟着秦夕一直捞池里的小金鱼,往常轻易就能逗到水边,今天有些邪门,怎么逗引都远远地不靠近,小麻雀气得叉腰大吼,“我是你的主人,你快点过来!”
秦夕忍俊不禁,吩咐小麻雀回屋拿糕点,小金鱼跟他一样,喜欢吃雪糖糕呢,自己倒有些吃怕了,那天萧离说每日都给他买,事实亦然,可是再好吃也会腻嘛,不吃又可惜了,幸亏小金鱼帮着消耗不少。
小麻雀走了没多久,韦千金带着随从来了,秦夕虽没见过王妃,但是一看这阵式就心下了然,萧离嘱咐过他,只说韦千金是软善性子,要他礼遇便好。
秦夕拱袖示礼,原该叩拜的,但是韦千金带了侍卫而来,显然要以强权示威,那就别怪他礼数不敬。
韦千金细细打量王爷的男宠,觉得巧巧叙述不全,这人何尝妖艳狐媚?倒似书香人家的娇儿,长得俊秀如玉,一双清亮眸子尤其喜人,白色发带扎了顶角青丝,其余任意披散,配着一身月白素袍,竟似月夜精灵般,清逸洒脱……
“难怪王爷喜欢了!”韦千金失神轻叹,随即摆手,道:“你不必多礼,我虽是王妃,但只位份而已,你我原是一样的人,今后就以姐妹相称吧!”
秦夕哭笑不得,拱手道:“王妃抬举了,草民不敢当,若以位份定尊卑的话,草民实为王府门客,王妃能以王爷为首,稍许礼遇草民,便是草民之荣幸,至于其他,草民实在担当不起。”
韦千金满面疑云,巧巧撇嘴道:“人人皆知你是王爷男宠,王妃愿与你姐妹相称,这才是你的荣幸,换作别家,早就给你些家法了,你还是谢恩吧!”
秦夕淡淡一笑,只是看着韦千金,“王妃是随兴游玩至此,还是特意来寻草民的不是?若是前者,请容草民先行退避,若是后者,还请王妃亲口置言,或许在王妃娘家并不介意奴仆任意插话,但这是萧王府,王妃也该知道,在此处,不得主子吩咐就替主行令的奴仆,合当斥于管事处受训处罚,现下该当如何,还请王妃明示。”
韦千金愕然失语,巧巧则恼羞成怒,“我是奴仆不假,可我是王妃的人,况我是太后赏出来的,纵是王爷也不能罚我!”
打狗也要看主人的意思嘛,我懂!秦夕低头一笑,随即便肃然,“王妃的意思呢?”
韦千金怔怔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巧巧的确是太后赏赐的,至于王爷能不能罚,我不太清楚,不过看在我的份上,秦公子别把今日之事告诉王爷,如此,巧巧也不用受训了,你看可好?”
秦夕连连摆手,“王妃言重了,在下只是忝为食客,平日不曾为王爷出得半分力,今日也不过循着府里的规矩行事,纵然王妃代为求情,终究免不了徇私的嫌疑,到头来,却叫人疑心是王妃有意破坏府中规矩,平白损了王妃的声威,但是循例而行又会折了王妃的面子,所以只好请王妃带回去严加管教,也要去管事处言明报备,如此便能里外周全,王妃意下如何?”
韦千金展颜舒气,“一切就依你所言,难怪王爷眷顾于你,你果然值得。”
秦夕但笑不语,巧巧愤然,正欲说话却被小姐吼住,“你已触了府里的规矩,秦公子费心替你周全,你该叩头谢恩的,往常在家里,你怎生放肆我都不说你,皆因你是太后赏的,如今跟我来了王府,便是我也要谨守这处的家法,你且收敛些吧!”
韦千金一脸恨铁不成钢,巧巧则惊如见鬼,小姐怎么变得这么凶悍了?往常比这违逆的事也不见她生气,今日不过插句话,况是为她出头的意思,却遭到这般恶训,都是这男宠怂恿的!
巧巧暗里切齿,面上恭顺称是,果真跟秦夕叩首谢恩,秦夕不阻不言,由她做完全套,这才冲王妃微微一笑,“王妃御下有方,秦某深受教益,此时正该退避才好,不敢再打扰王妃游园的雅兴。”
秦夕拱手欲走,韦千金急声唤住,吩咐丫头侍卫走远些,然后微微上前一步,“我有一事相求,还望秦公子慷慨不拒。”
秦夕奈何一笑,“王妃吩咐便是,在下担不起相求一说。”
韦千金点头,却豫色难言,生生地憋红了一张脸,半晌才迟疑道:“秦公子深得王爷宠爱,可否替我跟王爷美言几句?便是一月一两日,也请王爷偶行西厢。”
韦千金说到后头已是声如蚊蝇,整个人更是羞得不行,可惜秦夕更羞窘,别的事也罢,但凡言及欢*爱情*事,他便是天下第一蠢材,纵有满腹才智也不能为自己谋划半分,何况为她人?
“那个……”秦夕干咳一声,“在下觉得……怎么说呢?这种事吧……还是那个……不好说……王妃觉得呢?”
韦千金愣了愣,觉得对方什么也没说啊,怎么就问到她了?
“秦公子不必多虑,纵然我一朝得宠,也不会恃强夺人,只求为王爷诞下麟儿,也算完我心愿,不枉来世一遭了!”
秦夕愣怔,是啊,萧离都二十四了,与他一般的人都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堆,甚至比他小的也都早为人父,总不能为着一时欢娱就延误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萧离是该奉此孝行了!
“王妃所言极是,在下会代为转达,只是一切还要看王爷的意思,因此还请王妃不要一意专托,也要自行争取才好。”
韦千金点头,含羞带笑地去了,秦夕杵在水边满脑混沌,突然一个激灵,不对啊,小麻雀拿个糕就去这么半天,就是现做也得了!
秦夕跑回别意居,发现小麻雀在墙根下蹲着,“你在干吗?”
“看蚂蚁搬家啊!都说蚂蚁搬家表示要下雨,可它们搬好几回了,一次也没下。”小麻雀一脸不屑。
秦夕苦笑,“你记得它们搬好几回了,那么记不记得你是回来干吗的?”
“真让你说着了!我就是想不起回来要干吗,所以才来看它们搬家,还是说你知道我要干吗?”
小麻雀一脸期待,秦夕望天长叹,然后微笑着拍拍小麻雀的头,“你想多了,如果有事,你能闲着看蚂蚁搬家吗?不过还是麻烦你去水池边帮我捞鱼,连着那十只一起带回来,好吗?”
“好!”小麻雀兴兴起身,突然一拍脑门,“对了,你还欠着我十文钱呢,我按原价卖给你的,记得给我哦!”
“放心吧!我不会赖账!”秦夕微笑挥手,小麻雀欢跳而去。
秦夕泡了茶坐到廊下,一直呆到晚饭时辰才见小麻雀提了水桶而来,吩咐小麻雀把金鱼放进早先备好的鱼缸里,然后准备吃饭。
萧离不在时,秦夕便会叫小麻雀跟他同桌吃,往常小麻雀都吃得欢,今天却有些恹恹的。
“怎么了?有你喜欢的鸡翅膀啊!半天啃不完一只,是吃腻了吗?”
小麻雀摇头,边啃边嘟咙,“我记得有件很重要的事,但不记得是什么事了,王爷教过我,说圣人吃半饱,因为饭饱神虚,所以我不敢放开吃,要保持头脑清醒,快点想起重要事。”
“哦。”秦夕拿过帕子擦了嘴,坐到一边闲闲地喝茶,看戏般瞅着小麻雀把一桌饭菜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笑道:“三荤两素一个汤,撑得死壮汉了,你却吃得渣都不剩,想必这是你半饱的量,那么你的重要事也想起来了?”
小麻雀愣住,“你不说,我都忘记我有重要事了,是什么重要事呢?告诉我好吗?”
秦夕绝倒,本想跟萧离似的,自己也拿小麻雀逗逗趣,谁知乐趣不得,气倒吃了个半饱!
“我哪知道你的重要事?倒是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你应该有个数吧?”
“有啊,最多十天后就回来,不然就七天,只是这次说不准,因为皇上不似往年强健了,近月也都称病罢朝,今番秋猎怕是最后一次了吧?所以会多呆些日子,你也不要太想王爷了,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跟你不同。”
“是啊是啊,我胸无大志,专吃白饭而已,就算你也是小有志向的,对吧?”
“对啊!”小麻雀一脸骄傲,“我的志向就是跟着王爷,好好领会王爷的教导,将来经营一个天下第一的农庄,里面什么都有,瓜果蔬菜、飞禽走兽……”
“那是农庄吗?”秦夕翻白眼,随即微笑,“你的志向异于常人,我自然是望尘莫及,以你的非凡见识,你觉得王爷会在什么时候要子嗣?”
小麻雀骇然,突然跑到秦夕面前,死死盯着秦夕看了又看,最终恍悟,“原来你会生子!往常侍候你沐浴时我竟没发现,只是你要从哪儿生?”
“你这个白……”不能说啊不能说,就算是白痴也是朋友似的人,何况小麻雀对白痴二字敏感着呢!
秦夕抚额喘气,总算咽完全部愠恼,丧气地挥挥手,“收碗吧!我还欠着你十文钱,柜里那些金银珠宝你随便挑了抵数……别跟我说话,让我静会儿。”
小麻雀一脸莫名,只能收了碗筷下去,心想,公子不是思念王爷,而是有了身孕不舒服,就象管事的媳妇那样,管事都说孕妇惹不起,自己也不要惹公子了,还是去厨房吩咐一下吧!
别意居也要准备孕妇膳食了,王爷知道的话,会高兴得准他养狗吧?真好啊,公子有孕,他可以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