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卑不亢的远方（二）（1 / 1）

第二天一早，顾清就和厉北宸去历老太太处请安。厉氏是个大家族，所以这些晨醒昏定的仪式从来都没有停过，甚至连历仲宣夫妇都要每天去给老太太请安。顾清自从来了厉府许多日子，感觉适应的还行。历老太太是亲厚有加，厉母虽是不是十分亲厚，但也不刻薄，只是厉明珠让黛玉有些想不明白 ，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厉北宸本就是她的亲哥哥，兄妹之间亲厚些进而排斥外人倒也无可厚非，就像她的二哥，如果真的娶了亲，那她也是会有想法的。想起二哥，顾清便又想起了玉溪，顾清看着玉溪这两天呆呆的样子，知道她又是在想二哥，虽然嘴里不说，可是心里是不能不想的。

厉北宸自从新婚那夜睡在书房之外，再没有回来了，顾清记得厉北宸曾经说过，他在军中并没有要务，只是副手而已，但是尽管如此，顾清还是不曾问过。后来倒是厉母状似无意的说起“老二这些天辛苦了，一直跟着他父亲在军队大营里熬磨着。”顾清这才知道，原来他这许久不回来是去军营了。但是顾清始终都是他不说她就不问。

东北大营

“说，白玲在哪里？”厉仲宣气势威严地问。厉北宸虽是低眉顺眼地站在厉仲宣前面，可是气势上并不减弱。

“父亲，我并不知道。”

“混账，你当你自己还是小孩子吗？”厉北宸不回答。

“宸儿，我对你是赋予厚望的，你跟你大哥不同，你有带军的才能，你不要让我失望。”

“父亲，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白玲不行。”

“不行？”厉仲宣一马鞭抡在厉北宸的背上“你是蠢货吗？不行？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行，她怀的是孔晟楠的孩子，你能娶她吗？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白家现在光明正大的索要自己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藏起来。”

“父亲，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能。白玲那么单纯，如果真的交给孔晟楠，我担心后果不堪设想。”

“蠢货，如果她真的单纯，怎么会有孔晟楠的孩子，不要跟我说她是被强迫的。孔晟楠的胆子再大，也不会这样！”厉北宸不说话了，他承认可能他的父亲说的是对的，可是要怎么办才能将自己曾经的恋人送给自己的仇人，厉北宸做不到。厉仲宣似乎猜到了厉北宸的想法。

“这些日子你就呆在军营里，一步都不许动。剩下的事情我来做。我要是连你的小心思都1不知道，那我还是你老子吗？”

厉北宸没法反抗，白玲怀孕了，虽然不想让她和孔晟楠1一起，但是孩子等不了，他不能让白玲背负着未婚先孕的罪名。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顾清正在和历老太太，厉母等人闲唠家常的时候，厉北宸回来了，一身军大衣，威严峻发的样子。腮边浅浅的胡须已经长出来了。厉北宸一进屋子就将帽子摘了下来，给祖母和母亲请过安之后，就过来坐在顾清的旁边，握了一下她的手。见状，历老太太忙说：“快去吧！宸哥儿好容易回来，你们两口子去吧！”顾清二人去后，厉母方对历老太太说道：“我看着这两个人相敬如宾的样子，怕是……”

“咦，那有什么要紧，既是嫁进来了，那时间还不有的是”厉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厉母点头称是。

顾清随着厉北宸出来，一直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冷不丁厉北宸停了，顾清一下子撞到了厉北宸的后背。厉北宸心内暗笑，不知道顾清为何一直这么迷糊，好像在他背后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的。厉北宸从胸膛里震动出了笑声。厉北宸对顾清说不上有多喜欢，但是不厌恶就是一种发展的潜在性。顾清对厉北宸说不上有多烦，但是不喜欢就说明还需要经过许多波折。有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命中注定就是那个人，但是我们却了解注不注定的也是冥冥中早就有了命格的。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帮我个忙。”厉北宸不由分说的拉着顾清。顾清还是一头雾水。到了马场才知道，厉北宸最喜欢的一匹母马难产。顾清站定，“我是医生，可我不是兽医。”

“我知道，但想请你帮忙。兽医说是胎位不正，马脚在前，应该怎么办。”顾清看着那匹母马气喘吁吁的样子，却依旧不服输，一看就是有烈性的马。顾清点头上前，立即就有人送来手套。厉明珠也跟在厉北宸的身后，看着顾清麻利地为马检查心跳，和其他各个方面的情况。厉明珠心里是有些不一样的感受的。顾清跟她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比如说她的祖母是慈祥的，她的1母亲是端庄的，她的大嫂是有些尖酸泼辣的，曾经总是来她们家的白玲姐姐是单纯的，可是这单纯中又让人觉得好像有杂质。可是无论怎么样，这些人当中都是优雅的，是对命运的屈从，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在这里摸难产的马，先不说周围都是作呕的血腥气，就是光看马产子已经够难堪的了。可是顾清从来都没有这些想法，无论是人还是马在她心里都没有差别，都是生命，都需要尊重。顾清和下面的小厮忙活，甚至厉北宸也上来搭把手，终于马成功产下了一匹小母马，顾清叫她玛丽。厉明珠看着小马十分可爱，想要张嘴，却又十分羞涩，顾清看了她一眼，对厉北宸说了两句话，厉北宸过来摸摸厉北宸“不劳动还想白收获。这匹小马你就给它洗澡吧！洗完了就是你的了。”厉明珠高兴地欢呼了一声，然后小声嗫嚅地来和顾清道了声谢。

顾清和厉北宸往回走。

“如果明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或者说了让你难过的话，不用放在心上，她还是个孩子。”顾清点头。“最近还好吗？”顾清觉得这样好陌生，他是她的丈夫，然后他问自己最近还好吗？好吗？但是看着厉北宸很正常的样子，顾清只得说：“还好。”二人正亦步亦趋地往家中走。

“二叔，二叔，我要吃朱古力。”迎面走过来抱住厉北宸的是厉北玄的儿子，厉启明。顾清其实是有些纳闷的，看着他们兄弟两个感情不像是好的样子，但是又不生疏，好像是……有隔阂。顾清不明白，但是看着启明好像很喜欢厉北宸的样子。厉北宸也喜欢这位厉家的长子长孙，总是将启明举至头顶，逗的他哈哈大笑。启明说，他爸爸从来没有这么举过他。二人随后带着启明回到家中，好像因为这个孩子，两个人之间突然多出了些温情一样。顾清细心的拿出准备好的朱古力，旁边配着爽口的茶，而厉北宸像是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妻儿一般，眼里透露着宠溺，可是真正的融进去才知道，这沉默当中更多的是不熟悉。

没多久，白珑来接走了启明。启明走了之后，二人好像更加冷清沉默了。顾清起身，“洗澡吗？我给你放水。”这才渐渐有了些亲近的感觉。此时的厉北宸实际上已经许久没睡了，但是想想泡个澡也好。于是点头同意顾清的建议。

厉北宸起身之后，看着顾清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厉北宸悄悄的走过去，“想什么呢？”顾清似乎是极紧张的，被厉北宸一说之后，连耳朵跟都红了。厉北宸看着她的样子又笑了。顾清总是一副平稳沉静的样子，可是稍微逗逗她又脸红，再惹急了就是一副小野猫的样子，厉北宸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就是做他厉家的媳妇是很成功的，祖母和母亲都对她赞不绝口。母亲总在私底下提醒他，该有个孩子了。可是厉北宸觉得还早，还不是时候，他不想勉强她。但是今天晚上可能气氛太好了。厉北宸觉得，或许也不晚了呢！

厉北宸打开唱片机，唱片里招摇的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浪漫。厉北宸穿着睡袍，做出标准邀舞的姿势，邀请着他穿着家常便服的娇艳的小妻子。顾清此时倒放松了，刚要伸手搭在厉北宸的手上，厉北宸猛然一下子抱起了顾清然后缓缓地放在自己脚上。顾清的脚上没有穿鞋，踩在毛茸茸的拖鞋上，感觉像有小狗在自己脚上蹭来蹭去。顾清不知道这骨子温情从哪而来，但是却是不经意间沉入心底而不是流于表面。蓦的，就让顾清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厉北宸什么都没有管，只是双手搂着顾清，随着音乐起舞，是那种极为舒缓的节奏，厉北宸抚在顾清腰上的手似乎感觉到了顾清身体的律动。二人就这样在卧房里缓缓起舞。此时窗外具静，灯光柔和地打在床上，应出二人的身影，顾清不知为何就生出些此去经年、恍如隔世的感觉。曲子到了激昂处，厉北宸换换地吻上了顾清，极其阿门，不带有一点生疏和尴尬。顾清也缓慢地回应着，然后一切就像想象中的一样天衣无缝、水乳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