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逃生(1 / 1)
笙罗和白凤的关系倒也谈得上“朋友,”比普通同事亲,比亲密好友疏远,她不敢保证白凤是否会前来救她。
从破木门的缝隙里可以看到天快黑了,而笙罗已经有近五个时辰滴水未进,若再不逃出去,她无法想象等天一亮会见到什么场景。
手上的麻绳绑得太结实,几乎勒进了肉里,手腕的皮早就磨光得差不多了。笙罗环顾四周,见房子最角落里有垛稻草,那上面悬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一个硬陶罐,只不过结了层厚厚的蜘蛛网。现在也管不了许多,她咬紧牙关挪动身躯,皮肉在粗糙的地上擦出淡淡血迹。
由于身高的缘故,她唯有使出全身的力气往草垛上蹦,好几次都摔了跤。
站着不行只能倒立,脑中灵光一闪,笙罗慢慢拱到贴近墙的位置,跟只虫子一样。调整好身体后,她用臂肘支撑着自己,练武之人做这种动作是没有难度的,但在被绑住了双手双脚的情况下还是得大费一番周折。
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心一横把双腿踢向了木板,倏地,硬陶罐从边缘掉落,顺着她的眼角碎裂开来。
碎陶片划过,眼角瞬间多出道血痕。那陶片沾着鲜血躺在地上,就在笙罗触手可得的位置。
“发生什么事儿了!”门外负责守卫的人踹开破木门,很快发现了散落一地的陶罐碎片和满脸是血的笙罗,现在没找到同伙还不能让她死,管事的是这么吩咐的,如今人出了事他必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赶忙冲到笙罗旁边推她。
“喂!野丫头你装什么死!”他情急之下一把抓起笙罗的头发,用蛮力将她提了起来,“信不信老子马上杀了你!”
“呵……”笙罗勉强扯出笑脸,这倒懵住了扯着她头发的男人,下一秒,眼前迸出了如雨般的血花。
在男人闯进来之前笙罗就把陶片藏在了手中,只待时机一到便把陶片插/进他的咽喉,因担心这厮命硬,笙罗又冲男人来了记头槌,他的后脑勺刚好砸在一堆碎瓷片上,血的腥气飞快地充斥在屋里。
笙罗忍着晕眩用陶片一下一下割开麻绳,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布满了全身。
湿热的液体从额间流出,滑过人中,浸入嘴里。她知道她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就算凭一己之力杀不死这群强盗,也能把他们的魂吓飞出去。
血迷了眼睛,笙罗下意识地用脏手揩了揩,却更看不清了。
一路摸索着树木下山,现在是夜晚,只能借月光依稀辨出哪条路能走哪条路不能走,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她还是踩空摔到在地,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里是下坡。往下滚了不知多久后才抓住了几株野草稳住身躯,笙罗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她出来拿药没有带防身的武器,想用匕首移到正路上纯属痴人说梦。
黑夜里突然多出几点明亮的火焰,看来是强盗们发现了那男人尸体,正在找她。
这么死了也好,笙罗是这样想的。活在姬无夜手下本来就跟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现在是岁数小,等长大了后姬无夜指不定怎么对付她,也许她会和睡在姬无夜枕边的女人们有着相同的命运,运气最好的也只能孤独终老,就像师父那样。
“这儿有血迹!”一阵粗鲁的男声传来,“那野丫头肯定在附近,给我好好搜!”
手中的野草有松动的迹象,其实想过了以后的生活笙罗好受多了,如果掉下悬崖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
是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自己来个痛快,脑袋砸下去什么感觉都没了。
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在野草完全脱离泥土之前松了手……
“想死也别这么难看,”说话间,手腕已被抓住,对方的劲儿很大,生怕她掉下去。
笙罗整个身子悬在空中,逃生的行动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抬起头看清来人,但只听声音就已足够了:“真没猜到……你居然……会来救我……”
白凤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翻,笙罗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背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本来以为你很想让我死……”
“别做梦了,”白凤跳向另一边的树枝,“如果你死了我会被你师父拉去陪葬的。”
风刮在脸上无异于刀子,寒气逼人,笙罗把脸埋在白凤的后颈处,但布料碰到伤口时还是疼得叫出了声。
白凤听到声音奇怪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而恰恰就是这一眼让他脚底一滑,两人直直地跌下树。
“痛啊!”笙罗的脑子被这猛烈的冲击弄得清醒了,她不爽地看向白凤,“我都说了你想让我死你还不信!”
不怪白凤胆子小,只因为笙罗的面部损坏得太严重,血迹斑斑外加脸色苍白目光无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大半夜撞了鬼,而这个鬼就被他背在背上,顿时有种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我便瞎了眼的感觉。
这也从某种程度说明了笙罗受伤的严重性。双方在夜风中吹了一会儿,白凤最终只有尴尬地在笙罗面前蹲下请她爬上去。
“喂,”重新回到白凤背上的她耳语道,“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打我的人有五十个……”
白凤露出微妙的表情。
今天有人求见医疗组的负责人,手上还拽着一块似曾相识的布料,喜欢站在屋檐上观赏风景的墨鸦对他说那是笙罗的,起初他还不信,接着求见者被守卫哄了出去,那人放了句狠话就走了。午后本应该是笙罗接受训练的时间,却迟迟不见她的踪影,白凤这才想起布料的事。既然是专门来找康师父的,他们没达到目的自然不会走远,果然,白凤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求见者,不过他们一直按兵不动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等到夜晚降临才能尾随他们来到这里。
不得不说,真是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