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1）
每年都逃不过‘最小的洗碗’这个魔咒，慕妍早就习惯了，不过今天这碗洗得比以前要愉快得多，还总是乐呵呵的傻笑，进来视察工作的堂姐一眼就看出了慕妍的小猫腻，从背后突然拍了下慕妍的肩顺带一个大吼，把慕妍的思绪都吓飞了。
“你干嘛，吓死我了！”慕妍心有余悸的皱眉看了堂姐一眼，又给洗碗池里加了些洗洁精。
堂姐靠着料理台，双手环在胸前，啧啧了两声，“从你把饭端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说这端个饭，面色还能变红润的哦？”
“……”慕妍觉得她这堂姐从小就骑到自己头上果真是有原因的，她对自己的观察总是细于常人。
“这不是物理反应。”堂姐闭上眼凑近慕妍身边嗅了嗅，秒下结论，“是一种春心萌动，心花怒放下产生的化学反应。”
慕妍吞了吞口水，假装低头专心的洗碗。
堂姐见她没答话，更笃定自己的判断了，“那小白脸是谁！快说！”
“什么小白脸，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形容词。”慕妍忍住把手上的泡沫甩堂姐一脸的冲动，用手肘推了她一把。
她堂姐什么人，掘地三尺八卦娘子军大姐头，立马换上正义凛然的脸又凑上来，“姐姐是怕你这傻姑娘受骗啊，那人是谁？鲜肉型还是大叔型？我跟你说，这年头骗子太多了！长得帅的都不靠谱，你可得擦亮眼睛！”
慕妍白了她一眼，“照你这意思，长得不帅的就都是靠谱的了？”
堂姐愣了两秒，郑重答道：“不，丑的更不靠谱。”
“……”慕妍把碗清洗好放在架子上，不打算跟她堂姐共处厨房了。
“到底帅不帅啊！这个问题很重要！我是为咱老慕家的后代着想好吗！”堂姐紧跟其后，将锲而不舍的精神发扬到底。
慕妍想，还好她手机里面没有池诺的照片，不然全家人都得知道了。
她还不想在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和稳定的情况下让家人知道池诺和自己的事，或者说，是不想以这种打打闹闹开玩笑的形式。
如今对她而言还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这份感情，是不能这么随便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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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在不停的更替，但是中国的传统习俗一定得延续，就拿守岁这个事儿来说，慕妍家一直做得很好。
春晚还是走着它一贯的风格，最期待的表演家依然站在舞台上给大家表演着小品，尽管在家里还是在网上大家总是会吐槽各个节目，但这也恰巧证明着，春晚是寄托万千人关注和习惯的载体，经过这么多年，它已经深深印在了大家的惯性思维中——快过年了，春晚也要来了。
当旧岁的最后一秒钟过去，当新年的第一记鞭炮声从各家各户的院子里传来，大家都欢欢乐乐的跑到院子里，哪还管雪下得多大，风吹得多冷，鼻头又冻得多红，都撒开嗓子和鞭炮声比谁的声音更响亮。
堂哥将放在地上的焰火点燃后，迅速跑回到大家身边，随着一声声冲天而上的声响和人们的欢呼声，那些焰火在夜天空中绽放开来，将这座小镇照得绚烂，散落的金色粉末仿佛触手可及，消陨在指尖。
慕妍仰着头，她已经很久没看过烟花了，从前觉得看得太多以为不会再有感觉的东西，现在似乎因为心里住了某个人而变得重新璀璨起来。那些金的、银的、彩色的光亮装在她的眸子里，渐渐幻化成了那个人的身影。
所有的人，包括奶奶，都在院子里笑得像个小孩儿，那种喜悦或者并不是因为看到了美丽的焰火，而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在，我爱的人还在。
由景生情，心中所想变成了无意识的行动，她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池诺的名字，拨了过去。
炮竹声还没有停歇，声筒里的嘟嘟声都快要听不见，也不晓得嘟了几声，池诺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耳边。他的声音很低，慕妍却觉得那种悸动穿透了一切，传到了自己的心里。
“喂。”
“池诺。”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微滞了一瞬，慕妍又听见池诺说：“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我……”慕妍轻轻的笑了，“我今天很开心。”
所以想把这份快乐，全数传达给你，与你分享。
池诺坐在窗边，靠着素色的帘子和白墙，看见小区里的路灯下有调皮的小孩站在雪里想要打雪仗。可惜积雪还太薄，裹不起小小的雪球，只得和小伙伴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最后还是被爸爸妈妈抱了起来，跑回了暖烘烘的家里。
按捺着因惊喜而欢腾的心跳，池诺举着电话，声音很平静，脸上却洋溢着暖暖的笑意，“你那边很热闹，是在放烟火？”
“嗯，前几年都在C城过年，城里不准放烟火。今年回老家，镇上都在放炮竹。”慕妍往院子边走了走，“我之前以为，现在看烟花会觉得它们很幼稚，可今晚却感觉它们很美。”
“是吗？”客厅里是叔伯姑婶们打牌的大喊声，池诺轻轻关上了门，又走回了窗边，仰头看向夜空中依然飘落着的雪花，浅声道：“下回我们一起看。”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住了，没有接话，就在池诺又准备开口的时候，慕妍鼓起勇气说：“池诺，我知道我的接受能力真的很差，但我希望自己能跟你更加自在的相处……要是时间稍微久了点，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对我失去耐心？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我一下？毕竟——”
毕竟我是真的喜欢你，想用最真实的自己来面对你，和你相处，然后真正的走进彼此心里。
一阵短促的寒风和着碎碎的雪花拂过慕妍的鼻尖，她的眼眶里融进了雪水，那些晶莹的雪水真闪着亮光，被焰火照亮的脸庞有着释然和期盼。
池诺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像是松了一口气，连心都安定了下来。
这份感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人生的第一次。她有她的笨拙，他也有他的不懂，庆幸的是，没有人想要封闭自己的感情，也正是因为没有那些老道的恋爱技巧，这些涩涩的情感表达才显得弥足珍贵。
缓缓的，池诺低下眸子，有着上扬弧度的唇说着他想要告诉慕妍的话。
“慕妍，我给你的时间没有期限。如果你迟迟接受不了，那说明我还做得不够好。”再次抬起眼帘的时候，池诺的眸子里亮着的是略带惋惜却又明朗的心意，“只是，我们已经浪费了两年，剩下的这些日子，我希望它们不要再流失了。”
“感情不是单方面的等待，我们互相通融，好让我也早点认识最真实的你。”
慕妍的耳边再也听不见爆竹和人声的喧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扑通扑通的敲打着。
原来她没说出来的话，池诺都听见了。
“等我回家后，我们见个面吧。”看着天边的某个远方，慕妍笑着说。
你说的对，感情不是单方面的事，所以这次，我会努力带着我的世界，朝着你靠近第一步。
希望那时的我，还能得到你赠与的那张，没有终止期限的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