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速之客(1 / 1)
在江禹开车出门接程雨沫之后,江家大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柏深在管家的搀扶下,向二楼的起居室走去。他刚上到二楼,便在拐角处的开放休息区方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看起来有二十几岁的样子,比起江禹,年龄还要小一些。可他静坐在那里的侧颜,倒是与江禹有几分相似。
感应到有人靠近,他突然站了起来,面向来人,露出邪气的笑脸。
当江柏深看到他正脸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差点停掉。他捂着心脏,一个踉跄,声音勉强从喉中挤出,“你是谁?”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面的男人向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江柏深,俯身挑眉反问道:“你不认识我?”
管家见状立即冲楼下喊道,“是谁放他进来的?”
一个佣人快步爬上楼梯,走到管家跟前低头回答道,“他说他是老爷的孙子,所以我才……”
“什么孙子,老爷的孙子只有一个。”管家生气地呵斥佣人,随即挥手叫她离开。
听到刚刚佣人说得话,再对上面前这张与江禹有几分相像的脸,江柏深知道,该来的总要来的。
“你是江辰?”江柏深被管家扶到休息区,坐在了刚刚他坐下的位置。
“是。”他的回答干净、利落。
江柏深眼也不抬一下,面无表情地继续问他,“你来干什么?”
“听说您前阵子生病住了院,我是专程过来探望爷爷的。”江辰表现得很亲热,嘴角依然带着邪气的笑。
然而,江柏深下面的话,却让江辰扬起的嘴角,生生僵在那里。
他听到爷爷冷冷地对他说:“别叫我爷爷,我只有江禹一个孙子。”
“呵。”江辰冷哼一声,“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然这么不受欢迎,那我还是走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向楼梯走去。
但就在他刚刚抬腿迈步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江柏深声音,“等等!”
江辰停下向前的脚步,原地站定,回头淡然地望向喊住他的老人,一言不发,等待他的下文。
江柏深在他的注视下,拄着拐杖,站了起来,郑重地问他,“这次回来,你究竟想干什么?”
江辰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满满的戒备。他明明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不受欢迎的心理准备,可在第一次正面见到爷爷却被他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时,他的心里还是感受到了强大的落差。
他不禁要问自己,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自己的亲爷爷讨厌成这样?
心中被复杂的情感所充斥,嘴上变得无所顾忌,江辰望着江柏深,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江柏深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随后便恢复了平静,“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你还是老实回你的美国,继续过你荒淫自在的生活吧。”
“看来爷爷是不愿意给喽。”江辰的语气很轻松,接着,他又用挑衅的眼神,望向江柏深,“没关系,你不愿意给,我可以自己抢!”
江柏深刚刚住院养好的心脏,其实已经被他气得隐隐作痛,但眼下在他面前,他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否则他会更加放肆。
他是第一次见到江辰这个孩子,没想到他竟然长成这副样子。说起来,他的性格会如此,也是他和江家一手造成。
只是,现在他很担心,他会对江禹不利。本来应该早些放他走的,若是江禹此时回来,让他见到江辰出现在家中,以他对他的性格和脾气的了解,恐怕有一场恶仗要打。
从小到大,只要有人在他面前说起他父亲江兴海,和他外面的女人、孩子,他就会暴怒。所以,他们的事,在江家是口禁,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但是,现在有件事,江柏深不得不问,“你父亲江兴海呢?他也从美国回来了吗?叫他过来见我。”
“他的事,我也不清楚。”江辰语气淡淡,一副好像在说陌生人的样子。
对于他的态度,江柏深感到有些气愤,“他不是你爸爸吗?这些年你们不是一起在美国生活吗?”
“他还是您儿子呢?您不也联系不上他吗?”
“……”
江柏深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紧捂着胸口。他替儿子江兴海感到悲哀,这就是你抛弃妻子,离开江家养出的好儿子!你这个当爸爸的不会教育,今天就由我这个当爷爷的好好替你教育教育他。
可是,没等江柏深开口,江辰便抢先说道,“爷爷,您要多注意身体。虽然您没把我当孙子看待,但我还是把您当爷爷的。想教训我,也要等您身体恢复了的。现在千万别轻举妄动,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还有谁能庇护江禹呢。爷爷您说,是不是?”
望着江辰离去的背影,江柏深心中忐忑不已。他已然预料到,未来有一场暴风雨不可避免。只是被他紧捂着的颤栗疼痛的心脏,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此刻,归家途中的江禹,对于家里突发的事情,一概不知。一路上,他载着程雨沫,不发一言。
程雨沫意识到,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得有欠妥当。虽说他们的恋人关系是假扮的,但在不知情的其他人眼里,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对。她刚刚的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给他“戴绿帽子”。
这种普通男人都无法承受的事情,换到江禹身上,她觉得他现在没开口骂她,动手打她,已经值得烧香了。
度假村的规划还没完全落实,按照协议,她必须通过他的允许才能实施开展。程雨沫担心,他不会借此机会,搞打击报复,对她的提议永远不通过吧?
想到平日里,他没风度的小人姿态,对于她刚刚设想的这种可能性,她真的是无比担心。
程雨沫坐在副驾驶位上,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来缓解一下他现在有些愤怒的情绪。最后,她决定先从爷爷身上开启突破口。
于是,她故作关心地问江禹,“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他已经出院回家了吗?”
江禹目视前方地开着车,全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程雨沫略显尴尬,但为了缓和关系,她决定再努力一试,“最近我都要住院,没有去看爷爷,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江禹依然没回答,继续闷声开着车。
这时候,程雨沫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错乱了,顺嘴往下问了句,“那、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急刹车,让程雨沫的头,一下子撞到了挡风玻璃上。还好她系了安全带,否则非要再回去住一周的院不可。
“履行协议,对你来说很难吗?”江禹的声音,悠悠地从她耳边飘来。
程雨沫没明白他的意思,正在吃痛地揉着刚刚被撞到的额头。
江禹沉着脸,语气十分严肃,“当初我会和你假扮情侣,是为了让爷爷有求生的意志,度过危险期。如今他已经康复出院,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再进行这种无聊的游戏了。等过段时间,他病情再稳定一些,我会跟爷爷说清楚的,尽快解除我们之间的协议。”
“解除协议?什么意思?不用假扮情侣了?”程雨沫心中有些紧张,难道他真的是要打击报复?
那么,岛的使用权呢,也跟着收回?协议里写的很清楚,维持情侣关系,岛的使用权归她所有,反之,则要收回。
随后,她听到江禹继续厉声道:“但是在此之前,我请你耐心一点。等到我跟爷爷说清楚,我们真正解除协议的时候,你若想吃回头草,接受那个背叛你的人的求婚,谁都不会有意见。但是现在,请你自制一点。若是被人看到,传到爷爷耳朵里,我怕他会气坏。”
他不留情面的每一句话,都扎到她的自尊心上。
程雨沫的行动,优先于思考。在江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扑过去,扯住了他的衣领,“你TM在逗我呢?说假扮就假扮,说取消就取消,你拿我当什么了?”
一时之间,江禹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往后闪,奈何车内空间狭小,还是被她死死抓住。
程雨沫被他激怒得满脸通红,她发现自从遇上了江禹,她的理智和冷静就被狗吃了。
她用力扯着他的领带,让他无处可躲,她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为了那个岛,我一直装好脾气配合你。我不发脾气,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啊?我告诉你,江禹!这个恋人,你想扮也得扮,不想扮也得继续给我扮下去。”
这时候,被她紧紧拽着的江禹,却突然笑了,“你多大了?还这么喜欢玩过家家、扮恋人的游戏?还是说,你是喜欢做我的女人?”
她被他的逻辑搞晕了,一时愣住,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江禹的身体终于得以活动,他向前探了下脖子,不想却突然撞上了猛然抬起头的程雨沫。
在他们的鼻尖之间,仅剩一厘米的距离时,车窗外突然传来了轻叩玻璃的声音。
江禹回过神来,按下车窗。
一个上了年纪的交警大爷,微微探头,严肃地看着她俩说:“要亲热,你们赶紧换个地方!这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影响多不好!”
“不是,我们……”
程雨沫刚要开口解释,大爷便立即打断道,“不用跟我解释,赶紧把车开走,不然我要贴罚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