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Chapter 59·碾心（1 / 1）
血。好多血。手上好多血。他的手上都是她的血。
佐助跪在地上，浑身颤丨抖着，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
到处都是血…他身上，还有地上…滴滴答答的…连绵不断…还在淌着…
都是她的血…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她小小的身丨体里怎么能流丨出这么多血…！！
啪嗒。啪嗒。佐助循着声源，正看见血从凛的腿丨间往下淌，那里已经湿黏一片，刺目的红让他的心一阵刺痛。
“凛…！”佐助心急如焚，手脚并用着想要起身，可腿一软，又跌坐在地上，手肘撑在地上，狼狈异常。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凛那时的眼神。身丨体仿佛被钉住，根本不受控丨制，全部的力气都在刹那间被掏空。
好可怕的眼神，都是刺，一根一根扎在他的心上，像是对他的拷丨问。在这眼神下他无处遁形，被看穿了全部，他不敢动，他动弹不得。
他是罪人。
真不像话。斑瞟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佐助，表情呆滞，双目无神。发生了这种事，他这个当事人居然是这么副混丨蛋模样。
斑抬手调整了一下抱着凛的姿丨势，打算做下一次转移。他连续用了几次时空间忍术，这一次转移只怕会更费时间。
“凛…！”感受到动静的佐助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猛地起身就朝着斑冲过去。他的凛怎么能在别人那里！他要抢回他的凛，他要保护凛，他要带凛去找医生…
对…找医生…找医生救凛…找医生保住他们的孩子…快点去找医生！！
一定要快…！！快…快…
斑正在施术，见佐助发了狂似的朝自己冲来，不禁怒火中烧，抬腿就往佐助身上狠狠踢了一脚。
凛会变成这样都是这混小子害的，现在不但帮不上忙，还净在这儿添乱！
“还给我！”佐助因为情绪的失控，几乎忘了自己还有忍术可以用。被踢飞撞在柱子上，他刚一着地就又朝着斑飞奔而来。
斑正在转移自己和凛，听到一声凄厉的怒吼，只见佐助又不知好歹地冲了过来，身丨体都摇晃着，拳头也是不知道在往哪打。斑躲闪了几下，然后抬脚就又狠狠地踢中了佐助的腹部，丝毫没有留情。
他就像个疯丨子一般，用最原始的肉丨搏的方式，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个劲儿地往斑身上扑。
他只知道他要把凛抢回来，他只知道凛是他的。
柱子断了几根，佐助的衣服也破得厉害。从柱体上滑丨下来，佐助起身时脚步已经不稳。蹒跚着就朝斑又一次冲来。只是他那摇摇晃晃的步伐，乱七八糟的出拳，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斑习惯性地抬脚，只是这一次腿被佐助狠狠地抱住，怎么甩都甩不开。
“把凛…还给我…”佐助已经是遍体鳞伤，半边脸颊也肿了，此时此刻显得无比狰狞。他紧紧地抱着斑的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不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凛被别人带走。
凛是他的，凛只能在他身边！他还要带凛去看医生呢，怎么能让别人抢走她！
“你想害死她吗！”完全转移还需要点时间，意识到硬来根本不是办法的斑终于开口，饱含丨着愤怒的吼声终于将佐助的意识拉回了些。
他抬头震丨惊地看着斑，无神的眼眸里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气。
他会害死她吗？他根本没想过要伤害她啊！佐助抓着斑的手，不自觉就松开了些。
斑看着这样的佐助叹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带着佐助一起转移。
毕竟，万一凛有什么意外，能救回凛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兜看着在医务室里凭空出现的隆丨起的肚子，微微一愣，便已经明白了事态。
兜已经意识到那是凛，也顾不上管别人，等到凛的身丨体实体化一完毕，兜就接过凛直奔病床。
心急如焚地扯过医用推车开始为凛治疗。
一向冷峻的佐助此刻仿佛失控了般，想要靠近病床。明明已经是跌跌撞撞路都走不稳的状态，却还在向斑挑战。
斑分毫不让，根本不肯让佐助靠近凛丝毫。即便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愤怒的情绪。
“你还嫌害她不够惨吗！”斑怒吼着，一脚将佐助踹到了墙上，墙应声粉碎。
佐助摇摇晃晃起身，不顾满身的伤，又一次冲向了斑。
凛的情况很不乐观，兜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身边还有这样的乱子自然让他忍无可忍。
“再打都给我滚出去！”兜鲜少会有这样的爆发，两个痛苦的人都被他吓到，清丨醒了些，救人才最重要。
佐助趁着斑停止防御，又想往凛的床边钻，却直直对上兜愤怒斥责的眼神，怔住了。
佐助攥紧了自己不住颤丨抖的手，他只是想看着她，他只是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他只是想守在她身边而已。
“怎么样了？”一向冰冷的斑此时也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和担忧，对着兜追问着。
“孩子已经死了。”兜回头扫了一眼着凛苍白的脸，咬了咬自己的唇，向佐助宣布如此残丨忍的事。
胎死腹中，兜知道这对一个母亲而言，有多残丨忍。
“混丨蛋…”斑愤怒到极点，转过身去简直想直接在佐助身上开几个洞。他看错了人，他就不该把凛交给他，宇智波佐助根本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斑最终没有将怒火发丨泄在佐助身上。毕竟…他是凛现在爱的人，是唯一能把她拉回来的人。
佐助受不了这样的刺丨激，看着自己血丨淋丨淋的双手摇着头后退着，撞到了医用推车，跌坐在地上，瓶瓶罐罐刀钳剪镊都掉下来，砸到了他身上。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他们的孩子…
是他吗？害死他们的孩子的人，是他吗？佐助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摇着头，只觉冷汗涔丨涔。怎么能发生这样残丨忍的事呢？
凛一定会恨死他的…一定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兜一步步逼近着佐助，佐助慌乱地看着兜，手脚并用向后缩着身丨体。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把这样的噩耗带给他！
虽然不了解事情经过，但从佐助和斑的样子兜已经能推测出大概。他一直都认为凛会离开是佐助的错，这次他害凛流丨产更是错上加错，他和斑的想法颇为一致，都想好好教训一下他。
因为他没好好珍惜凛。
“Sasuke kun，你说是把凛的肚子剖开取出一个完整的孩子呢，还是把孩子夹碎再把阴丨道剪开些把孩子弄出来呢？”兜缓慢地说着，一字一句咬得异常清楚，以确保每一刀都能精准无比地插在佐助心上。
斑冷眼看着，兜的所作所为远比他带给佐助身丨体上的伤害要残丨忍得多，这也正合他意。虽然和兜有许多地方合不来无法相互信任，但对凛，他们的心却真也诚，都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对她好。
“啊！！”太过残丨忍的抉择，佐助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的孩子已经没了…为什么凛还要受这种苦？
这样残丨忍的事要他怎么选，他怎么能选！？他不要选…不要选…！
“Sasuke kun，不快点决定的话，凛会有生命危险的。”佐助的痛苦兜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依旧咄咄相逼。
凛会有生命危险…凛会死…难道要他失去孩子之后再一次失去她吗…？这怎么行…
可是要他怎么选…这样残丨忍的选项要他怎么去选…
“别伤害她…”佐助环紧了自己的身丨体，头深深埋在腿丨间，觉得自己头疼得快要炸开。
他不能再失去了…
“什么？”兜听不清佐助在念叨着什么，又凑近了一些。
“有没有…伤害更小的方法…”佐助一手揉丨着额头，另一手撑地让自己站起来，他的呼吸已经平顺了很多，眼里也稍稍有了光亮。他宝贝的东西本来就那么少，怎么能再失去呢？
看到佐助终于清丨醒了些，对话也确实引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兜稍微松了口气。
想要以最小的伤害把凛救回来，佐助是最重要的环节。他那副样子可不成。
“如果有药的话，引产是伤害最小的。”兜也一心想救凛，没有继续为难佐助，终于说出了自己一开始的打算。
“我去找。”佐助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迫切地等着兜说出需要什么。他已经做错了很多，耽误了很多，现在要挽回要弥补了。
“我去吧。”一直默默观察着佐助的斑终于开口了，这混小子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至少证明他心里真的有凛吧。倘若他此时此刻镇静自若完全不为所动，那他就真的为凛选错了人。
对于斑的决定佐助只是心里有些惊讶，面上并未表露丨出来。
斑的眼神落在佐助身上，他像是恢复了理智，但似乎又有所不同。希望现在的他可以依靠。
“拜托了。”佐助冲斑郑重地点点头，表达着自己的谢意。随即视线又转回凛身上，一边靠近着，一边温柔又心疼地凝视着凛，他能让他留在凛身边守着，当然是最好。
“为了以防万一，还需要做好输血的准备…还有……”兜跟斑交代完需要的药物之后，看到佐助已经跪在凛的床边守着他心爱的人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爱怜地轻轻摩擦着，像是要给她回温一样。
“Sasuke Kun，如果你想救凛的话，待会儿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凛…醒醒…”佐助轻轻拍着凛的脸颊，想要把凛叫醒。刚刚兜已经给凛注射过了引产的药物，他得赶快把凛叫醒，让她把肚子里的死胎生出来。
可是已经昏迷的人对于这样轻微的刺丨激根本没有反应，凛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凛…”佐助叫凛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是凛还是没有反应。
他知道自己应该给凛更加强烈的刺丨激，可他总不能打她吧。
佐助望着凛很是为难，看到凛被自己紧紧攥着的手腕时突然灵光一闪，张口咬了下去。
他记得，第一次遇见时她跟他说过，他觉得痛的话，她可以给他咬。
他现在真的很痛，痛丨不丨欲丨生。
手臂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凛本能想收回胳膊，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紧紧丨抓着根本动弹不得。皱了皱眉头，努力撑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好丨痛。
她还只能看到些色块，黑色的，白色的，还有红红的两点…是他吗？
“醒了…醒了…”佐助欣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凛的意识也逐渐回归。
“孩子…孩子呢？”她另一只尚还自丨由的手开始乱丨摸，手还不大听使唤，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找到自己的腹部。
“放心，孩子没事。”佐助侧过头，大手捉住凛颤丨抖的手，放在她凸起的肚子上轻轻摩挲着。凛无神的眼睛霎时间就有了些光亮，好似被点燃了希望。
还鼓着，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她的孩子没事！可是……
“痛…Sasuke…好丨痛…”凛无助地望着佐助，他眼神灼灼，里面她看不懂的东西太多。凛纠紧了眉头掐着佐助的手，下腹像刀绞一般疼，下丨体也有些异样的感觉。她好害怕…
“兜说…有早产的迹象…”佐助目光一凛，皱着眉头扫了眼凛的肚子，满眼的痛楚不敢让她看到。他在骗她，他害怕看到她无辜又悲伤的眼神。唯独对她，他不知道该怎么撒谎。
“把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佐助这时候才敢转过头与凛对视，她的眼已经柔丨软成一汪水，楚楚可怜。他这句话是真的，只要能顺利把死胎生出来，凛就会没事了。
引产的过程其实和分娩差不多，可若是告诉凛腹中的孩子已经死了的话，只怕她会丧失求生欲丨望。
兜要他做的，就是骗凛相信这只是单纯的早产。
只要有一丝希望能救自己的孩子，她这个当母亲的就不会放弃。
“早产…？”凛钝钝地反应了半天，这才转过头寻找兜的身影，想要他的否认。但兜看着她的沉重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凛像个犯错的孩子般恐惧又无助地看着佐助，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她的眼神空空的，理智正在被蚕食。
“别担心…”佐助一手握紧凛的手，另一手轻轻丨抚丨摸丨着凛的额角，“早产很常见，不会有事的。”
“真的…？”凛不确定地望着佐助，不知道他说的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她知道早产的孕妇挺多的，可她还是很害怕。
“嗯…孩子越早出世，存活的几率就越大。所以你要加把劲。”给凛希望的时候也要给她压力，这是兜特意嘱咐过佐助的。兜知道凛最信任的人其实还是佐助而不是他这个医生，兜也知道万一谎丨言败露了，唯一能让凛重拾求生意志的人，也是佐助。
感觉到冰冷的仪器探丨入自己的阴丨道，凛身丨体随之一颤，紧张地抓紧了佐助的手。
“别怕。”佐助轻轻把凛的头掰过来面向自己，想以此来缓解她紧张的情绪。她的眼神很虚，一直闪烁不定，恐惧和脆弱都写在里面，丝毫不加掩饰。
“痛…”凛止不住地倒抽凉气，却不知道这才只是刚开始。
“啊啊…”凛尖丨叫着想要缓解自己下丨身的痛楚，攥着佐助的手力度大到让他也觉得痛。忽然绷直的身丨子一软，整个人又重重地砸在床丨上，好累，她不想动了。
“再用丨力。”兜皱着眉头调整着凛腿的位置，想让她以容易施力的姿丨势尽快把孩子生下来。孩子不大，本以为不会很困难，可是她还是很辛苦。
凛咬咬牙又努力撑起了身丨子，下丨身强烈的撕丨裂感让她疼得动都动不了，好丨痛苦，好无力。
“啊啊啊啊啊啊……”凛的喊声愈加凄厉。脚趾紧紧抠住床单，想要努力把孩子从身丨体里挤出去。
她的身丨体从紧绷到瘫丨软，再到紧绷，一次又一次努力着。可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根本没进展，这孩子就像赖在她的身丨体里不肯出去一样。
佐助就只能守在床边看着凛，看着她一次次支起身丨子，又一次次狠狠地摔回床丨上，什么都做不了。
“啊！”又是一声尖丨叫，凛烂泥一般瘫在床丨上，剧烈喘息着，似乎再也没有起来的力气。
“凛…”佐助心疼地轻轻丨撩丨起凛汗湿的发，抚丨摸丨着她的额头，她纤瘦的脸上覆了一层汗，凉冰冰的。感觉她整个人，都是那么的虚弱。为什么，他不能代替她，受这些苦。
“Sa…su…ke……”她脆弱的时候最想依赖的人还是他，眼神悲戚又无助，苦楚地咬着下唇，难过得像是快哭了一样。
佐助用指腹轻轻蹭着凛的脸颊，同样咬着下唇，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去安慰她，去给她力量。语言有时候太过苍白无力，行为也是。
她的呼吸一直不顺畅，时轻时重，热气喷洒在他的手上，灼得他生疼。佐助用指腹轻轻丨按丨压着被凛咬破的唇，感觉到她的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实在不行的话…剖丨腹产…她是不是能好受些？可他…不想她身上挨那么一刀。
看着凛又一次绷紧了身丨体用丨力，佐助只觉得自己喉头一哽，疼得厉害。他都想放弃了，她还在坚持。
“咬我。”他用自己手上柔丨软的鱼际部位压开她的唇抵住她的齿尖。凛虚着眼望着佐助，犹豫着要不要下口，下丨身又是一阵痛，凛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从中间被撕丨裂，闭上眼死死地咬住了佐助的手。
时间似乎静止了许久凛才感觉到血丨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温热的液丨体顺着她的嘴角汩丨汩流淌，她咬得太重了。
手上感觉到痛楚的那一刻，一直郁塞着的心却突然畅快了许多。他能感觉得到她的疼痛，他能感觉到她每一次施力时的挣扎与颤丨抖。她紧阖的眼皮一直颤丨抖着，却又不曾张丨开。
凛在意识回归的时候松了口，紧紧拧在一起的小丨脸也放松了些，整个身丨体正要松垮下来。
已经没力气了。动都动不了了。她都这么努力了，可是还是不行。
感觉自己被人接住，没有掉在床丨上，凛努力撑了撑眼皮。努力撑开了几次沉重的眼皮，凛看见佐助的嘴开开合合，他的声音悠悠地飘入耳中，“再试一次。”
他的眼神那么温柔，甚至是带一丝央求的。
“嗯…”委屈懦弱，甚至带着哭腔，凛闷丨哼一声，痛苦地闭紧眼，整张脸都痛苦得快要皱成一团。
“啊……”凛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此低沉的颤音只有佐助能听见。
“出来了，出来了，头出来了。”兜的声音瞬间让凛的眼睛亮了起来，终于…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