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叛徒(1 / 1)
对于司空泰鸿和温孤海雪的不赞同,方元纬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你们这种不合时宜的洁癖在实际操作中根本要不得,会让军队在剿匪过程中付出额外的代价。难道你们宁愿用自己战友的血、克莱王国臣民们交上来的税金满足你们这种昂贵的洁癖么?!”方元纬大声喝道,同时在他们脸上神色变差准备替自己辩解之前,详细的分析给他们听。
“对,军队在剿匪中有人牺牲是很正常的,国家会给予死去军士的家属以抚恤,但是,如果一个敌方叛徒能让我们少损失一个排的兵力,那就有四十个家庭不会失去他们的丈夫妻子或父母亲,国家也省了四十个人的抚恤金,就算是给叛徒丰厚的报酬,我们也是划得来的,不论是从人命还是从金钱方面说。”
“而且,我们剿匪每天都要耗费数以万计的军费,包括机甲和车辆的机油、需要补充的战斗中损耗的修理配件,还有军队每天都要消耗的食物、燃料等等。剿匪早一天结束,国家就少损耗一天军费,给叛徒的钱无疑也是非常划算的。”
方元纬摆出的事实无疑是非常充分且无可挑剔的,即使司空泰鸿和温孤海雪在心里还是不舒服,觉得这不是正途,但他们却也知道,采用方元纬的方法,对机甲联队无疑是最好的,他们被说服了。
方元纬一得到两个领导者的首肯马上就开始散布消息,支持大股山贼的叛徒投诚。对于有重要情报的叛徒,不但有丰厚的报酬而且还在政府或军队中安排薪资丰厚的工作。当然,报酬的丰厚程度跟提供的情报挂钩,情报越重要,报酬越高。
但连方元纬都没想到,这个收买政策居然钓到一尾意想不到的大鱼。
袁英喆这个人看上去并不猥琐,也不小人,与一般人想象中的叛徒形象差距还蛮大的。他看上去干净、英挺、干练,除了眼睛里喷薄而出的愤怒刺激得他两颊泛红显得略有些激动以外,其他地方也看不出与一个中层军官有什么不同。
而他愤怒的理由则是一件事情没办好,任彭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严厉训斥他并给了他两个耳光。于是一向勤勉、兢兢业业的袁英喆怒了,并且一怒之下投奔了机甲联队。根据他絮絮叨叨不停重复的事件经过,司空泰鸿和温孤海雪也觉得任彭越过分了,这件事情没办好袁英喆确实有责任,但责任不大,而且当时还有一些外力因素,也不能全怪袁英喆。
但受到不太公正的对待就可以叛出组织么?司空泰鸿和温孤海雪从袁英喆的絮叨中也听出任彭越平时在风刃道内还是比较公正的,而且处理事情也兼顾了人情,正因为如此,袁英喆才越发的愤怒,这种事情任彭越平时只是私下说几句就揭过了,而这次却大发雷霆,而且让他在众人面前折了面子。
司空泰鸿和温孤海雪听到这里忍不住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想道:就不许人家任彭越心情不好,拿这件事来发泄一下嘛……作为山贼的对手,司空泰鸿和温孤海雪可是知道自己最近给山贼造成了多大的压力,特别是首当其冲的风刃道。
司空泰鸿咳嗽了一声,觉得这个袁英喆实在太偏激太自我了,准备为任彭越说几句公道话,却被旁边警觉的方元纬一瞪,消无声息的指了指帐篷大门,那意思很明确:听不下去你们就给我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司空泰鸿摸了摸鼻子,又看向自己身边的温孤海雪,海雪对这个袁英喆的话也同样听不太下去,不过她以前跟在温孤睿玉旁边的时候,也听过不少大臣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一些比较偏颇的话。温孤睿玉每次基本上都是听对方说完,然后再提出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有时会点醒大臣,让他换个角度思考问题。
当然,有时大臣固执,一味站在自己立场上,点也点不醒。温孤睿玉就分情况对待,对于实干派大臣直接训斥,对于位高但没有什么实权的大臣则温言劝回。温孤睿玉曾经对温孤海雪说过:倾听是帝王必须掌握的一门技巧,不论手下是干练汇报还是絮叨抱怨,首先要聆听,找出关键句,判断出这个大臣想要什么,或能从大臣那里得到什么,最后就是如何获得或给不给的问题。
因此,温孤海雪对于袁英喆的絮叨虽然听不下去,但还可以忍耐,而且她也看出方元纬之所以听得如此认真,还报之以同情,事实上是有所图。虽然对利用叛徒剿匪还是有一点不以为然,但这不代表她会坏方元纬的计划,不给他支持。
温孤海雪耸耸肩,拉着司空泰鸿的手悄悄地走出帐篷,拉开帐篷临出门前,她看到方元纬又给那个袁英喆倒了一杯开水,满怀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下继续聆听他的絮叨,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走出帐篷,司空泰鸿长吁一口气,说道:“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袁英喆,当叛徒当得这么理直气壮也是奇葩了,方元纬那小子的忍耐力也是超群,袁英喆车轱辘话反复就是那么几句,他居然也不嫌烦,还适时安慰几句,我以前为什么没发现这小子有这么奸猾狡诈的一面呢?”
“小方也是为了剿匪,跟奸猾狡诈可扯不上关系。”温孤海雪撇撇嘴毫不客气的维护自己的侍从,她瞄了身边的司空泰鸿一眼,见对方一副要替自己辩解的模样,不由得露齿一笑,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只是想说,小方明明跟我们感受一样,却表现得对那家伙充满同情,仿佛他确实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因此才说他奸猾狡诈。不过,有些事情虽然令人不那么愉快,但总要有人去做。而我们也应当心里有数,起码不能增加难度,让做事的人更加难做.”
温孤海雪说这话也是有感而发,以前温孤睿玉处理国事时,海雪有时也会在一边旁听,那时她没有实践经验,就觉得有些事大哥处理得不是很对,对于犯错人似乎有包庇的嫌疑。面对海雪疑惑的眼神,温孤睿玉只是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在实际做事时,底下人会经常遇到一些难处,不能或很难用常规方法去做,这时候他们不得已做些出格的事,我们这些发布命令的人要予以体谅。”
这次进山剿匪,温孤海雪一方面实战经验得到快速增长,另一方面实践经验也快速增长,也才真正懂得了以前大哥说过的一些话,也逐步认识到书本知识的不足和实践中应有的变通。
想到这里,温孤海雪不由得又看了司空泰鸿一眼,这家伙似乎还是那么热血莽撞嘛,一点都不成熟,哼!
“海雪,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像那种热血上头的无脑莽撞少年么?!”司空泰鸿立马看出海雪眼神中的蔑视,忍不住哼了一声强烈抗议道。
“是谁在小方一开始来的时候唉声叹气,觉得自己的哥哥陷害自己来着?”紧接着,这货就开始翻旧账。
“啧,你又翻旧账,一开始大家都不太熟,有点小误会是难免的嘛,但是相处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他,就是你的不对!”温孤海雪一见司空泰鸿翻旧账,一下子也火了,开始呛声反驳。
“你没听出来我最开始是用调侃语气说话的么!哦,光许你认真,就不许我认真?!”司空泰鸿觉得挺委屈的,小方才和海雪相处多长时间,她就那么维护他,而自己可是正宗的青梅竹马,为啥海雪总跟自己过不去呢?
“……你简直不可理喻,哼!”温孤海雪觉得最近司空泰鸿越来越无理取闹了,自从她归队以后,动不动就发火跟她吵架。以前这货都不是这样的,她脸一变要跟他吵架,他就举手投降。现在,则是争锋相对,互不相让,吵到最后,就是方元纬充当和事佬两边调解。
她却不知道这是因为司空泰鸿受了那位南宫王子的强烈刺激,两厢比较之下,觉得温孤海雪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亏自己以前对她多方忍让,这么一想,对温孤海雪忍不住就强硬了起来,他的想法也简单:既然你不把我放在心上,我干嘛还要巴心巴肝对你好,我有病啊。
当然,司空泰鸿在心里还有点小九九,他想通过对海雪的不好,来展示他如果不爱温孤海雪了,如何对她不迁就,从而达到让海雪知道他以前对她是有多么包容这样一个效果。
但是,司空泰鸿这个想法拐了太多弯,以温孤海雪的直来直去的性子,哪里又会想到这许多,她最直观的想法就是司空泰鸿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老跟我过不去。
从另一个方面说,如果立场对调,司空泰鸿面对拐了这么多弯的小心思,以他耿直的个性也未必猜得出来。只能说,恋爱中男女的心思都是难以琢磨的,不是有个家伙曾经说过么,恋爱这种事是谁先恋上谁就先输。由此可见,司空泰鸿恋爱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嘛,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