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苗头(1 / 1)
卫离坐在田坎上,用手抱着脑袋,想不通为何齐铭渊找上自己,第一次相见可以说是因为元儿,可这次很明显是齐铭渊有意而为之,他堂堂一个皇帝跑来住着这民房,别说是为了体验生活。
借尸还魂这等诡异的事,齐铭渊怎么可能会想到。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一想到以后的一段日子每天都要见到那个人,没来由的一阵头痛。
过往的一切在眼前一幕幕划过,当年的护国将军钟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年纪轻轻便是北齐的护国将军,自新皇登基以来,哪一场大仗没有钟离的名字,而又有哪一场不是得胜归朝,可偏偏就是那最后一场,让自己跌入泥土,也是那最后一场,让自己看亲了自己从小到大想保护的人其实是一匹野狼,那藏在深处的狼牙,直接一口毙命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卫离,伯母叫我出来寻你。”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卫离停止了动作。
人就是那么可笑,明明心里恶心得发呕,便面却依旧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为何突然想住在酒巷!”卫离温和的问道。
“如果我说是因为元儿喜欢你,离你近点,元儿就不用每天找我闹腾你信吗?”
“哦?也就是说元儿也要过来住?”
“正在屋里陪着伯母,你回去就能看见。”齐铭渊道
咯咯咯,还没进门就听到团子的笑声。
“啊,爹爹回来了。”团子看见卫离一把扑过来。
“不要叫爹爹,叫叔叔就好”卫离抱起团子纠正道。
“为什么呢?难道爹爹长得不一样了就不能叫爹爹了吗?”小包子很疑惑,还向齐铭渊投去疑惑的眼神。
“可我不是你爹。”若是因为钟元而让自己暴露,那计划全都乱了。
“你不是我爹爹,那我爹爹呢?”团子揪着卫离的一束头发,委屈的问道。
卫离实在不忍“你若喜欢你就叫吧,但我确实不是你爹爹,虽然我也很想有一个你这么可爱的孩子。”
饭桌上,卫母一直围着团子转,团子一张嘴逗得卫母乐个不停。
“来,小团子,尝尝这蒸蛋。”说着给团子舀了一大勺在碗里。
“谢谢奶奶,奶奶你也吃。”小团子糯糯的说道。
卫离想去夹面前的青菜,正要伸筷子,傍边就一大夹青菜送进碗里。抬头看里看旁边的齐铭渊,掩下心中厌恶,还是客气的说了声谢谢,可至始至终,也不曾动过碗里的青菜。
一顿饭,因为有齐铭渊在旁吃得格外不自在,就算有团子在,也不能抵消心里对这种环境的抵触。
卫离扒了两口饭道“你们吃,我吃饱了,娘,衙门有些事,我今天得先走了。”
“哦,那好,早点回来啊”说着又对桌上的人说:“他常这样,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衙门里的事多。”
去衙门的路上遇见杜宇
“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今天都来衙门里。”表示对卫离的这种行为很不解,带薪休假,这是谁不盼望的好事,怎么这人还往衙门跑。
“这我得谢谢你,你介绍来的那人,你知道是什么背景吗?”
“什么背景?难道是江洋大盗?”杜宇开玩笑说着。
我倒希望他是江洋大盗,不过齐铭渊也没多说,毕竟他知道那人的真是身份也得装不知道。
“不知道,感觉就是不是一般人。”
“不就是大人的某个远房亲戚嘛,再大的背景还能到哪去?难道是朝中哪位大人的公子?”
一到衙门,卫离直接去找张大人
“大人,最近有没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去办?”
“哦。卫捕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上次周家娘子的案子你不上伤着挺重的吗,这假期还没结束,你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这不是想着光领钱不办事心里过不去嘛,这不就来为民服务来了。”卫离打趣的说道。
“对了,张大人,那位住我家里的人是什么来头啊,我看不像一般人。”卫离假装不解的问道。
“哦,你说那位啊,那是尚书大人介绍给我的,据说是位贵人,原来住你家,你小子好福气啊,小心伺候,没准以后你能跟着一起发达呢。”张大人说得一本正经,听他这么说,想来他也是不知道。
卫离也没再问,只是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案子,他好去做。
然而最近都是小案子,丢了几只鸡,少了一只羊之类的。
小案子他也跑,跑都乡下丢了几只鸡的人家,跟着主人满山腰的跑。
不是鸡被人偷了,而是跑到山上掉进猎人的陷阱里,只是猎人还没来收,卫离便帮着把鸡救上来。就这样忙到了晚上。
回到家,看到家里没有一点光亮,送了一口气,看来齐铭渊也睡了,刚一房门进门,便被一只手用力一拉,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在一个人的怀里。卫离吓了一跳,一个手刀出去,手也被人生生擒住,奋力一踢,被那人带着一转身直接被压在墙上。
若是在不知道这是谁,自己这一世也不用活了。
“放开我。”
“别闹,让我抱一会儿。”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还有那熟悉得令人作呕的气息。
卫离强迫自己冷静,知道齐铭渊不可能认出自己便道:“齐公子,这样恐怕不好吧。毕竟在下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团子那么肯定的说你是他爹了。”
卫离背后一凉,依旧镇定的道
“现在不是说团子的事,而是你该把手给我放开”
“你有太多太多的地方像一个人,包括身上的味道。”身后的人沉声说着,还奋力的在他脖颈处嗅了嗅,炽热的呼吸喷在耳边。
还好,只是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证据。
“齐公子,这世上相像的人很多,像,并不代表就是。不过我也很好奇,我到底像谁呢?”
“钟离,护国将军钟、离。”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几个字吃下去的愤恨。
“哦,不会是那被误认为叛国的钟将军吧,不是听说他跳崖死了吗?陵墓就在西陵那边,前些日子我还陪我娘去看过。怎么,齐公子和钟将军是旧识?”
可惜现在是晚上有没有点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看亲眼前的事物,可惜由于姿势的原因,看不到齐铭渊的脸,可是感觉得到他捏着自己的手劲越来越大。
“旧识,特别旧的旧识。”说着一把把卫离翻过来抵在墙上。
“可在下觉得自己和钟将军并没有半分相像。也不想相像,毕竟为了我们大齐半生戎马,最后却落得个叛国的罪名,看看现在的钟家,还剩下谁?”还不止这些,还有自己被囚在宫里那生不如死的两年,你用团子的命威胁我的那两年,齐铭渊,这些你怎么也还不了。
“你说他有多恨我?”齐铭渊用手抬起卫离的脸,强制他看着自己。
“我又不是钟将军,我怎么知道?再说我又不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杀了他全家,还包括、他。”
“你”卫离全身忍不住的颤抖。
“你都做了这么多,还想让人家不恨?哪怕钟将军是个脾气再好的人,你做了这么多,人家也会想食你肉,寝你…呜。”齐铭渊没给卫离说完的机会,直接一口吻过去,粗暴的吻,带着撕咬让卫离快喘不过气来。
卫离直接用力咬在在自己嘴里肆虐的舌头,齐铭渊肯放开。感觉自己手稍微能动,本能的一反手,狠狠的扇过去。
用袖子狠狠的擦着嘴,恨不得扯下一层皮。
“我都说过,我没有特殊癖好。”卫离整个脸阴沉得吓人。说着便走下楼去。
齐铭渊被打懵了,这辈子,这是第一次被人扇脸,可他却因为这个耳光笑了,一个人无论伪装得再好,在他震惊的时候总会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卫离接了一杯水又一杯的水漱口,可怎么也漱不尽那一股子畜生味。
他实在不想见齐铭渊,可齐铭渊想见他,他此刻看到卫离拿着杯子一遍一遍的漱口,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刚刚确实是我冲动了,将你当成其他人。”他不会道歉,这辈子,他唯一道过歉的人也只有钟离。
卫离不想理他,甚至不想和他站在同一个地方。刚要走,就被拉住了手臂不能动弹。
“我跟你说说他吧,我已近很久没有说起他了,我不敢谈起他。”他语气哀伤到了极点,丝毫没有在朝堂上的凌厉,也没有记忆中的阴冷,此刻的他就像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跑到自己面前委屈的对自己说:‘哥,我的东西丢了。’
“我不想做你的听众”卫离直接拒绝,转身想走。
“他叫钟离,就是那位被蒙冤而死的钟将军。”齐铭渊轻声吐出。
“说实话,齐公子,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普通的达官贵人,你要屈尊降贵在我这平民窟里住这是你的爱好,我无法干涉,但也有句话叫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我。
我虽不是什么有钱有势之人,但也不是你可以随便侮辱践踏之人。你喜欢谁你爱谁谁跟我没关系,你住在这儿,你是房客我是房主,这就是你我唯一的关系。至于你对钟将军做了哪些,我不知道,但凡事都有因果你创造了因,那这果你就得受着”卫离是真的不想在呆在齐铭渊身边,他只想快点摆脱胳膊上的那只手好回房睡觉,明天早点去衙门。
“你说他现在还恨我吗。”
卫离把脸偏向一边实在不想理他。
“说……”手上加重了力道。
“我说不恨你信吗?”卫离满脸嘲讽的盯着齐铭渊。
“不信。”齐铭渊吐出这两个字,渴望听到不恨这个词,可当听到的时候连自己都不信。
“既然不信为何要问。”卫离看手上的力道松了,便直接扳开,快速向楼上走去,徒留齐铭渊在原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