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墨家泉溪（1 / 1）

那时，正是秋天，院子里满是落叶，桂花香飘十里。有一个人，就那样走进荆棘的眼里。

练剑的时光，摇摇晃晃过了三年。

荆棘看着一个人，眉眼的笑一直过了三个四季。

荆棘住在紫雨阁内，只有虹蜜一名婢女。

那日，荆棘同墨林说道，“人太多晃得我眼花，如果不想□□尸横遍野，就不要给我安排这么多人。”墨林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墨林看人总有一股气势，荆棘觉得连头发丝都沾上了他的余光。他也不说话，笑了笑，又低头看书。

荆棘搞不清，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又问了，“爷，可同意？”

“恩，如你所言。”墨林看着书，轻轻说了句话。

墨林看着荆棘，“还有事？”荆棘笑了笑，摇摇头，“没了，爷。我走了。”走到门口时，又飘来了墨林的声音，“有点个性，倒还好。”

荆棘怔了怔，不知是不是在对她说，走出了门外。

一连几天，荆棘都没见到墨林。程枫下午时，会来教剑术。荆棘学的很快，已经学会了程家的第一套剑法，如今与一般人打斗都不成问题，只要不是绝顶高手。

程枫一直都自负地夸奖道，有个好师傅，学得就是不一般。荆棘已习惯与程枫相处，倒是更和谐默契了一些。

说起来，荆棘倒是在心里期待，会遇到墨林。无非想听几声夸赞。

练剑的时光过得飞快，在这期间，荆棘断断续续见过墨林几次。

某天下午时，程枫又准时前来，寅时时分，他说爷交代了事，便先走了。荆棘百无聊赖地自己复习了一遍剑法，力道比以往倒是精进不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本能地拿剑一刺，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马上收回了剑。

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爷……”

来人便是，墨林。

墨林眉眼带笑，“进步很大，看来你很努力。”

荆棘抬起眼木讷地看着他，刚好碰到了一束阳光，落叶纷飞，墨林就笑着，立在阳光之中。世界好像都是静的，除了景，便是墨林。

荆棘定了定神，却见他已然拿过手中的箭，触到的指尖十分冰凉。

声音不远不近地飘来，“看好了。”荆棘第一次看墨林使剑，如流水般，比程枫更多了些坚毅和杀气，这是骨子里的性格透出来的。墨林就像一只任性的蝶，直直地闯入花丛，在你留神想靠近的时候，他又轻飘飘地飞走了。

一套剑法下来，墨林将剑扔给荆棘，“你再试试。”脑中马上都是墨林舞剑的样子，顺着一路练下来，倒是连贯有力了不少。

“不错。”墨林赞扬般地点点头，“再过不久，应该会比我还厉害。”荆棘也不谦虚，小声地说，“自然会是这样。”

墨林愣了一下，嘴角带笑。将手放在荆棘的头上，荆棘心中一惊，“荆棘，你长高了。”

荆棘直直地望着他，不带一丝闪躲，没有叫爷，“嗯，长高了，你可欢喜？”墨林愣了一下，揽过她，“你长得这般快，越来越像，倒不知道该不该欢喜。”

荆棘任他抱着，没有一点反感。虽不知道是为什么，却感觉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像什么？”

墨林放开荆棘，还是往常的笑，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动作很轻柔，“没什么。”

“爹爹……爹爹。”突然传来奶气的童声，从远处跑来一个小孩，一下扑进了墨林的怀里。他好像看到了荆棘，指着问墨林，微有些妒意，“爹爹，这个姐姐是谁？爹爹干嘛要牵着她，都不牵泉溪。”

荆棘愣住，内心如洪水决堤，墨林，他，成亲了。

还有孩子。

墨林轻轻抚了抚那个孩子的头，带着宠溺的笑，“泉溪，这个是荆棘姐姐。来给姐姐行礼。”还从未见过墨林这般温柔的表情，大概他很喜欢这个孩子。心里突然梗住，像压了什么东西一样。

墨泉溪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很听墨林的话，恭恭敬敬地给荆棘行礼，“泉溪给荆棘姐姐请安。”马上转头看着墨林，像在期待他的表扬一般。这时有一婢女匆匆跑来，看样子上了年纪，应该是墨泉溪的乳娘，见到墨林和荆棘连忙行礼，“请秦王和荆棘姑娘恕罪，奴婢没有看好世子，冲撞了二位。”

墨泉溪拉着墨林的手，求情般说着，“爹爹，泉溪都好久没见你啦，只偶尔见过你几次，泉溪在祖母娘娘那里都待腻烦啦！今日终于回来了，听到爹爹在这里，就跑来了，你别怪乳娘。”

墨林只是笑，摇了摇墨泉溪的手，“你去问荆棘姑娘？”墨泉溪虽是四五岁的年纪，却十分聪明，一下就听懂了墨林的话。跑到荆棘面前，奶声奶气地扯着她的袖子，“荆棘姑娘，你别怪乳娘，泉溪以后都喜欢你，好不好？”

荆棘看到墨林眼里笑意更甚，他又在逗着自己玩，看我有什么反应。墨泉溪十分可爱，嘴边长着两颗小小的虎牙。感觉看着倒是同墨林有几分相似，从心里生出一股熟悉感。

若是小时的墨林，应当也是这般模样吧。

荆棘蹲下来，莫名地很喜欢他，对他笑了笑，“我不怪你的乳娘，没事的。”

墨泉溪开心地笑起来，跑过去牵起了乳娘，“乳娘，快起来，爹爹和荆棘姑娘都不怪你的。”乳娘牵起墨泉溪，“那奴婢先带世子告退。”墨泉溪看着墨林，眼中全是不舍，大眼睛水汪汪的。

墨林走过去，抱起墨泉溪，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泉溪，爹爹过会就去看你。”墨泉溪也在墨林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爹爹，荆棘姑娘很漂亮。泉溪喜欢她。”墨林笑了笑，放下墨泉溪，让他随乳娘走了。

荆棘尴尬地站在那里，刚刚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有时候，听力太好也不好。

墨林回头看了我一眼，荆棘马上移开了目光，像在心虚什么一样。“他是我三哥的孩子，三哥死后，便一直跟着我，唤我爹爹。”荆棘愣了一下，墨林望着不远处的桂花树，神态静静的，仿佛说的话与他不相关一样。

大概，墨林很怀恋他所说的三哥，从他那么疼爱墨泉溪来看。莫名地想安慰他一下，“那个孩子，也很像你。”

墨林回过头来，饶有兴趣地问道，“哦？像我哪里？”

“眉眼，都是桃花眼，让人一下就记住。”荆棘认真地说，若墨林不告诉她，她还以为那便是他亲生的孩子，眉眼处都长得一样，墨泉溪是盈满柔情，墨林更多了些经历，布满沧桑。

墨林笑了笑，带着桂花的芬芳，没有再说话。

那天回来后，夜里荆棘做了一个梦，梦到墨林小时候的样子。同墨泉溪很像，十分天真伶俐。

日子过得恍恍惚惚，十分迅速。程枫教的剑术，荆棘都学得差不多了。期间，墨泉溪来找过荆棘几次。

第一次时，小心翼翼地躲在紫雨阁外，看荆棘在跟府里的姑姑学女红。虹蜜发现了他，行礼道，“世子怎么来了，来看荆棘姑娘的么？”

墨泉溪虽是小孩，却是一副大人的做派，严肃地对着虹蜜说，“麻烦姐姐通传一下，我来找荆棘姑娘。”荆棘在里间听到，觉得好笑，便走出来，微微行礼，“世子有礼。”墨泉溪脸上有一丝的慌张，马上恢复正常，尽量是一副冷静的样子，说道，“荆棘姑娘不用多礼，我就来看看，咳咳……就先走了。”

荆棘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看到墨泉溪迈着小碎步跑远了。可能只有墨林，才能教出这么冷静知事的孩子，明明才四五岁，说起话来竟像大人一般老练。

墨泉溪多来了几次，两人渐渐混熟了。有时候，墨泉溪倒比荆棘还成熟一般。

那日，程枫在教剑法，看荆棘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说，“荆棘，看你这么闷，今日，我带你去安京城玩吧。”

荆棘眼中都燃起了火花，拍了拍程枫的肩膀，“认识你，这么久，这还像句人话。”

程枫不解地望着荆棘，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人话，难道我以前说的话都不是，诶，荆棘，你又挖苦我。”

荆棘走在前面，“快点啊，程枫。”这时，墨泉溪跑了来，拉着荆棘的袖子，“荆棘，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

程枫过来拍了拍墨泉溪的头，“世子，你都不叫荆棘姐姐，直接叫名字，多没有礼貌。回头，我告诉爷。”

荆棘拉过墨泉溪，护在身后，“是我让他直接叫名字，你不准欺负可爱的泉溪。”

墨泉溪站在荆棘身后冲程枫吐着舌头，做鬼脸。

“感情我又成坏人了，荆棘，你现在越来越像安京城里的那个恶霸了。”程枫一副无奈地表情。

荆棘勾起嘴角，“这都是程枫师父教导有方，我的实力都能当称霸安京城啦！”

“额……”程枫一时词穷，不知道怎么反驳，荆棘和墨泉溪都被逗笑了。

荆棘推着程枫，“走吧，不是说逛安京城么？”墨泉溪十分兴奋地样子，牵起荆棘的手，“我要去，我要去。”

“好啊！”

“不行！”

荆棘和程枫同时说了话，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荆棘疑惑地望着程枫，“为什么不行？”

墨泉溪更是脸都鼓成了包子。程枫为难地说，“世子还小，不能离开□□，出了事，爷会怪罪的。”

荆棘幽幽地笑了笑，“那不出事，就没问题啦。神不知鬼不觉。”

墨泉溪也在一旁使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程枫一脸苦相，摸了摸额头，长叹一声，这次是遇到两个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