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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四章 法律与人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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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雷西亚大剧院一片死寂。

雷欧耐特控制不住内心的震动,他现在才明白,罗切斯特和归一会不惜与教皇正面为敌也要争取到塞亚•依路安那的原因何在。

这个人,可以改变宇宙的格局。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曼斯雷顿,杀了那个女人。”

“啊——”简妮的尖叫被卡在喉咙里,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脖子以前,她瞥见一双更冰冷的眼睛,心神剧震。

紧接着,雷欧耐特猛地松开手,发出不成调的惨叫。金色的旋律光芒围绕住简妮,将她传送到塞亚身边。

潜伏起来的尖晶石议会长老咬了咬牙,恍悟从发动那台武器起,这里就完全被塞亚占据了主场。

“为什么背叛拉弟,简?”塞亚垂下眼,看到友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若有所思,“你喜欢他?”

女人神经质地笑起来,目光漂移着,甚至没有看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男人,而是深陷在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里。

“那天,我想着一个程序代码,站在花坛边。他路过,摘了一朵黄玫瑰给我。”

黑发青年轻轻叹了口气。

“我生平没有解不开的问题,可是那一刻,我完完全全懵了。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想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对我来说,他就像一个‘无解’,让我发疯,让我钻研,让我失去理智,让我背叛自己、弟弟和所有人!”简妮捂住脸,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

还真是“无解”。塞亚想起自己对自然界的感慨,可是他感悟的层面,和简妮遇到的困惑是截然不同的。

“姐姐……”不知何时,拉弟来到了剧院,站在走道上的模样孤独又萧索,“真的是你……”

他知道表姐喜欢拉斯莫夫的侦探小说,有画迷宫的业余兴趣,那天她的行动有些异常,恋爱后神不守舍的表现和外表的变化——他知道很多迹象!可是他隐瞒了这些,欺骗自己不会是简妮,害得他的好友被卷入这场是非,差点丧命!

突然,简妮眼中盘旋起一股七彩漩涡,朝塞亚扑了过去,要勒住他的颈项。一团绿光浮现在黑发青年头顶,凭空出现的巨大藤蔓将她挥击出去。

“姐姐!”拉弟惊呼着跑过去。

“她没事。”塞亚托住救了他的盖亚,转向一个方向。一只白皙优美的手撩起布幕,罗切斯特走出台后,轻轻一笑:“原来我的小盖亚离开囚兽星了,塞亚•依路安那,你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武器师心一凛,既然罗切斯特出现了,克拉姆那边的战斗应该完结了。这空挡得想办法应付过去,旋律之扉的力量挡不住归一会大主教。

以前他从来不会把克拉姆的战力考虑进去,也无需考虑,然而这一刻他惊愕地发现:由于为艾娜和伊恩奔波,他渐渐进入这些过去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大人物视野里。又因为他本身的牵绊过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

空间陡然裂成了数瓣,一枚水蓝色的羽箭呼啸而出,犹如巨大的洪流,将时间拨快了数倍。罗切斯特本来不在意,以为是塞亚用时计者的怀表调快了能量箭,而纯时间和空间的操作,对他这种层次的强者都是低等的力量。

不料,光箭贯穿了他下意识抬起的左掌,不见血的刺痛令他惊悟:这是心灵之箭!通过银海的传播,超越一切物理魔法防御,直接攻击对手精神的可怕绝技!

塞亚•依路安那的第二类接触者能力是心灵能力?

黑发青年握着魔法长弓,妖异的弧光不断在无形的弓弦上闪现,依然是影响时空的扭曲,每支箭的速度看上去都不快,偏偏让人无法躲闪。

大长老一插手,局势立变!

盖亚发出小小的悲鸣,本体的变故使她受到了冲击:囚兽星的遗民都被种下了神约,而归一会的人能够通过这种控制异化他们的基因。见状,塞亚两手紧紧护住她,构筑的精神防壁挡住了神约的蚕食,却无法再顾及罗切斯特的心灵锁链。

银屑般的光辉在青年身边爆开,三个身影出现在剧院里。

“哥哥!”

一来就看到这么危急的场面,艾娜担忧地唤道。塞亚摇头表示无碍,检视了盖亚后,目光从妹妹和伊恩直接落到另一个人身上:“克拉姆。”

“塞亚塞亚!”教皇开心地挥手。雷欧耐特和拉弟瞠目结舌。

就算他是这副德性,罗切斯特和尖晶石议会长老可不敢小瞧他。

“好吧,塞亚•依路安那,我就以这个女人的命为要挟,问你一个问题。”罗切斯特指着简妮,塞亚不意外他动手脚,刚刚的偷袭就是个例子。

“我不保证回答。”

归一会大主教不介意,他确定对方会回答,除非塞亚想永无宁日。

克拉姆的保护,不是万无一失。

“你的逻辑之罪在哪儿?”

伊恩一挑眉,紧张地注视塞亚,只见黑发青年神色沉静:“在它最不需要的人手里。”克拉姆大方地指着自己,用口形表示“我!”

罗切斯特和大长老交换了一个失望的眼色,不管塞亚制造这把神器的目的如何,他和克拉姆并不是仇人,也算是个情报上的收获。

……只能这么聊以安慰了。

“好吧,这次我们老实地离开。”继消失的大长老,罗切斯特轻笑着打了个响指,“教皇陛下,这个是赔礼。”

砰咚!

克拉姆等人转过头,塞亚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剧院里彻底炸开了锅,都没人去管那个偷偷溜掉大难不死的曼斯雷顿家主。艾娜和伊恩惊叫着扑了过去,克拉姆第一时间赶到恋人身旁。

“可能是姐姐。”拉弟的声音虽然微弱,却不容忽视,扶着表姐的手颤抖,“这几天的菜都是姐姐烧的。”

科学家的头脑总是这么灵活,而克拉姆的反应更快。

变回砂金色长发的青年,教皇一把抱起爱人:“伊恩,艾娜,和我回公寓。”传送随着他的意志达成,房间外的走廊上,艾娜紧紧抓住他的袖子:“克拉姆,克拉姆,哥哥到底怎么样?”

塞亚的样子很奇怪,一开始倒下还全无意识,被克拉姆抱在怀里体温就明显升高,呼吸频率混乱。伊恩隐隐有点不祥的猜测,和克拉姆对上目光后,那种男人间的默契立马建立了。

……靠。

堂堂归一会大主教居然这么不入流。

拜托。克拉姆无声地瞥向艾娜,伊恩点点头,拉着女友退出卧室:“没事了,艾娜,我们明天早上来,塞亚就好了。”估计要一晚吧。

“是吗。”金发少女放下心,就算她还不能百分之百相信哥哥的“朋友”,男友却是信任的。

克拉姆把恋人放在床上,塞亚脸上的红晕却没有消退,喘息开始破碎,身体也微微抽搐起来。克拉姆神色凝重,罗切斯特从来没把精神暗示的“种子”用在这种用途上,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解开的方法很简单,不是结合,只要另一个人从最安全的口中吸取就行了。不过技巧不过关的人很容易被反噬——这算是个考验?什么啊!

“塞亚。”克拉姆没有多想,扶起恋人,让他暗暗伤心的,即使被种下的欲望折磨,黑发青年在接触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躯后,就兴致全无,嘴也不肯张开。

在他的视线中,种子已经迸开,抽长出枝条,呈现妖艳的红,开出更多的芽孢,肆无忌惮地沿着青年的躯体攀升。一旦它开花,进入心脏结实,就晚了。

收拢臂弯,教皇吻住恋人的唇,令他心又是一抽的,连在意识迷糊的状态,他心爱的人也牙关紧闭,丝毫不得寸进。

“塞亚,是我。”

舌尖悠忽滑入他齿间,克拉姆一呆,灵敏的热度从他的上牙龈细腻地舔过每一个齿列,持续着加深,抬起的手压住他的后脑勺,提醒着所有权。

这个吻狂猛激烈,像要把他揉碎了似的魄力十足,越来越霸道、越来越炽烈,带着急欲宣泄的狂暴。

俊朗的容颜漾着薄红,总是蕴藏着自我克制的淡色唇瓣染上了晶润的水光,反复索取的舌带动克拉姆一并起舞,先是温柔地轻舔、再狂野地紧缠而上,不断变换角度,将彼此的欲念煽动得更加高涨,似乎要挣脱平时禁锢的某样东西,在理性不存在的一刻尽情放纵。

我该庆幸塞亚至少想吻我吗?克拉姆深深苦笑。

可是他身体的其他地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呜呜呜。

(抱歉,塞亚,我们得办正事了。)遏制吻得忘情的恋人,克拉姆反过来捧住他的脑后,无形的吸引力从唇舌间蔓延开来,淡金色的光纹覆盖住黑发青年体内扎根的荆棘。

塞亚的身体跳动了一下,已深深遍布的欲望的拔除,就好像一株植物赖以为生的水分被吸干,连根拔起,说不出的难受焦渴。

“嗯……”青年反射性地挣扎,磨蹭间松开的领口露出夜晚的空气中依然火热的颈项,被渗出的汗水濡湿,淡青色的血管流动着生命,那特别脆弱的部位令人心悸的鲜活,每一次细微的战栗都透出致命的波动。

克拉姆大汗淋漓,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这么狼狈,短短片刻的时间,他双臂间的身体就湿透了,那一波波精微的震颤更像是挑逗而不是来自痛苦,连同青年的低吟,这些讯息都鼓动着他更进一步,放弃这无聊的行动,反正被区区这种暗示种个小芽,也不过是比较难以压制欲望……

去死!他的塞亚脑子里,怎么可以有罗切斯特那种人的东西!乌拉拉一个就够了!

克拉姆毅然吸出化为实体的绿色种子,咬碎,托住滑下来的恋人。

散发出高热和颤抖的身体恢复平静,倦然靠着他,像栖息在一个长久追寻的港湾。

当克拉姆自己的心跳和喘息也在意志的平复下逐渐低缓,塞亚早已真正睡着,毫无知觉地躺在他的怀抱里。

教皇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失落还是悲哀,总之不好过。

一定要狠狠收拾罗切斯特和归一会!这样的报复太他妈折腾人了!

但是以罗切斯特的脑沟回路,这反而是“暂时和解”的意思——我都把你心心念念的人下了药送到你床上来了。

所以人和人之间的代沟,就是争端的由来。

悠远的潮声渗入听觉水位,塞亚模模糊糊睁开眼,只觉全身难以形容的倦怠,好像退潮的干涸海岸,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很久很久以前,当他还没有适应宇宙旅行的压力和一股无时无刻的荒芜感,时常在妓院荒唐一夜,疯狂地宣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自从对克拉姆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他不再涉足声色场所。即使理论上,机器人不过是充气玩偶那样的存在。

温热的感触从身旁传来,伴随着熟悉的气息,黑发青年转过头,猛地跳起来。

金发青年一手搭在他胸口,睡得正香——确实是睡着了,他看得出他脸上安详的满足。而在塞亚惊醒后,克拉姆也醒了过来。

“啊,塞亚。”克拉姆精神上疲惫地揉揉眼,只见他的心上人脸色风云变幻,突然一把扯开他的衬衣,检查他身上有无吻痕和更深的印记。

攻受本能,就是这么明确。

塞亚松了一口长气,袒露的身体光洁如新。尽管以克拉姆的体质,就算他像神风霹雳手一样武勇,也无法留下任何痕迹,但是这个不懂害羞为何物的家伙绝对会保留那种东西回味。

接着,他开始回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并排睡的情景,立刻找到了答案。

该死的罗切斯特!

教皇一脸伤心欲绝:“塞亚,你都不想干我。”被指控的人十分尴尬,他不是不想干,只是……

他实在对男人的XX和XX没兴趣啊!

就算他设法从数学和艺术多角度欣赏男性的体态,劝说自己要海纳百川,但是天生的性向就是这么诚实,他还是只对女性曼妙的曲线有感觉。

而麦姆国的事件后,他对异性也不再有生理上的欲望。男人性冷感很可耻,但昨晚的结果给了他相当于医学报告的一击。

他这辈子估计完了。

“你还是别守寡了。”教皇的恋人掀起被子准备起床,克拉姆从后面抱住他,清晨的阳光融化在他们之间,由远及近的潮汐带来湛蓝的节拍,在浮动的曦光中渗透开来。

那双深绿的眼眸清澈又沉寂,一瞬间,塞亚感到汹涌澎湃的思绪沿着这双扣住他的手涌入大脑,长久的离去与回头,无数的岁月厚度,与狂热的爱恋交缠在一起,酸涩又苦痛,却在意识到的刹那,无止境的甜蜜泛滥开来。

甚至连割舍都无力。

“塞亚为什么这么说?”克拉姆闷闷地道,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会听到这样残忍的一句话。

叫他别再等待。

黑发青年没好气地道:“我干不动你了!”

这是很糟,可是总糟不过你不来星云帝国了。克拉姆偷偷地想。

“没关系。”教皇在恋人背上挨挨擦擦,敏锐地找到他纠结的根源,“麦姆国‘粒子层面性.爱’的原理是通过粒子和反粒子湮灭产生的能量辐射,在时间反演过程中激发人在微观层次的感受力,将感官扩大到极其宏观的领域——它需要人的想象引起最初两种粒子的碰撞过程,你肯定是想我——所以在幻想层面,我们已经结合了,塞亚。”他幸福地道。

“……你去死一百遍。”

当塞亚黑着脸走出内室,等在客厅的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呃,塞亚,克拉姆还好吗?”

伊恩偷瞄关上的门,他的直觉,在非战斗领域也这么好使。艾娜肩上停着猫头鹰,用嗔怪的眼神注视兄长:“哥哥,你早就可以告诉我。”

昨天他们理所当然住在教皇家,而雷比克也巨细靡遗地披露了自家主子和他恋人长长的情史纠葛。

塞亚的脸色更难看:“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

不会吧,克拉姆只用嘴和手就解决了?伊恩难以置信地盯着门板,为教皇的“忍辱负重”感到不可思议。

“小弟,你想什么呢?”轻柔又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透少年不纯洁的思想,黑发青年按着他的脑袋。伊恩打了个寒噤,连连摇头表示不敢造次。

艾娜似乎想到什么,神情忽而有些不安。塞亚正色道:“拉弟和简怎么样?”

“昨晚拉弟有打来电话,简妮被转进医护室了,他守着她。”艾娜清楚地汇报,“哥哥,现在埃维亚上层已经乱成一团了,诸国联席会议商讨了一夜,寰宇联盟请你醒来就过去一趟。”

塞亚点点头。

这栋建筑内是永恒的深夜,广阔的沙漠静静横亘在群星下,世界显得简单而深邃。

“一粒沙中有一个世界”——这是首任埃维亚市长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友人留下的奇妙格言,现在这里的人们知道他是谁了。

想到这些奇闻轶事,又想起克拉姆那奇怪的打扮,艾娜觉得,地球文化已经在哥哥的无意识作为下,完成了对负宇宙的报复性逆袭。

塞亚带着两个少年少女,走进这座埃维亚最高学术会议,“寰宇畅想”的所在。

当年一个旅行者在这里遇到一个怀抱着无尽梦想的少年,停下脚步,与他一起畅想一颗星的未来。

这个本来只有一朵小小玫瑰的星球,如今已经有很多玫瑰了。

「我们可以建一个体系,让所有人参与进来,不断思考完善它。」

「法律是自由的人们的契约,所以应当交给思想上最自由的人们。」

……

「创造恒星?为什么?」

「星星很重要,埃维亚,当生命第一次仰望星空,意识到宇宙奥秘的存在,才会想和她融为一体。」

……

「塞亚,你对数学和宇宙奥秘太狂热了,你的爱人会很不幸。」

「不一样,我和他肉体接触,比不上两颗粒子在茫茫宇宙中的碰撞和结合,那远远美妙得多。不过……我已经老得不适合承载一颗孩童般的心灵了,探索终极的追求属于你们,和这颗星将来的后人。」

……

「我太幸福了,塞亚,我爱她。」

「呵,你们结婚的那天,我会拉一曲小提琴,小波雷会弹钢琴吧。现在你知道了,相聚不是那么重要,不过等你们老了,你们会无时无刻想相守。」

黑发青年从回忆中醒来,低下头,轻笑:“其实,这里的风景可以换一换,在夜晚里,听着风吹动草海的歌唱,美极了。”

一些小小的金字塔悬浮在半空中,似真似幻,每个金字塔中都坐着一个人,面目清晰,有着学者共有的谦和严谨的气质。

“塞亚,你那音乐家的心灵,和你的头脑还真是不匹配啊。”一位老者开口,他微笑,平和而礼貌。

“是吗。”黑发青年一样微笑,“正是要两个个体,才能达到和谐嘛。”

“那我可以理解为,您和教皇也达成了这种对称和谐?”一位女学者质问。艾娜和伊恩无语地看过去:原来学者也会八卦。

塞亚挑了挑眉:“等你们能把引力归纳进超统一理论,再拿规范来要求我吧。”众学者露出吃憋的神情。让埃维亚为之自豪的大宇宙公式,从来没有完整过,原因就是引力这永恒的难题。

“学术精神不代表无私,正如克拉姆也不代表极权。”塞亚淡淡地道,“好了,难道你们找我来是商量《明星周报》的娱乐版新闻吗?”

“当然不是。”学者们正色以对。最先说话的老人道:“曼斯雷顿家族的舰队已经从埃维亚附近的空域消失了,很遗憾,这是一场生命的屠杀,我们有必要就《法典》的精神做一些讨论。”

“等、等一下!”会意的艾娜叫出声,“我的哥哥击退了侵略者,你们却要为此审判他?”伊恩也目瞪口呆。

“当然不是。”众人的回答还没来得及让艾娜高兴,只听得他们道,“塞亚并不是埃维亚的正式公民,我们无权对他进行裁决。”

艾娜和伊恩感觉他们来到了一群外星人当中,或者脑子钢筋水泥塑造的未知生物。

“还有,‘哥哥’是什么?”那位老者感兴趣地问。一名语言学家兴奋地道:“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发音,小姑娘,不介意的话,可以指教吗?”

“才不告诉你!”艾娜生气地道。语言学家虽遗憾,却不生气。塞亚摸了摸妹妹的头,对众人道:“他们是我的家人。”

“我们很高兴如此。”学者们交头接耳了一阵,喜悦地表示,语气充满感情。艾娜和伊恩被他们搞糊涂了。

这些人分明非常关怀,甚至爱戴着塞亚,可是为什么……

老者看透他们的困惑,目光温和地道:“亲爱的朋友,也许你们不理解,但这就是埃维亚由古至今的宗旨——决不用学术杀人。外界评价我们是伪善,因为从埃维亚卖出去的技术,早就造成数不清的流血事件了。可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住这最后一块纯净的学术土壤——政治对研究只需要出钱,而知识因经手的人的罪恶而罪恶。”

少年少女半知半解,黑发青年点点头:“我的事我很了解,沃尔,你们是想到简的问题?”

“是的,有些事一旦揭破,就无法收场了。”一位经济学家忧心忡忡地道,“以前诸国不联手,是因为他们内部无法信任,现在也不能。但是一旦有人用黑暗和强权为他们强行分配利益,埃维亚的历史,会在一夕间断绝。”

艾娜和伊恩听出了他的忧虑,过去,一方面是埃维亚人宁死不弯的精神,另一方面是诸国的互相扯皮形成了拉锯。当有后来者试图打破这种关系,担心埃维亚会成为后来者的大蛋糕,他们也会携手抵制,使得这个脆弱的星球奇迹般生存了下来。可是如今,一只黑手挑出了埃维亚隐藏的弱点,埃维亚的学者们又不会用“旋律之扉”杀人。今后可能有别的黑社会大佬和星际大商团插手,把这里的科技和人才瓜分殆尽,践踏学术精神。

想通后,少年少女也担忧起来,埃维亚真的是他们见过最和平美好的地方了,何况迪诺也在这儿。

“有茵蒂克丝在,不必担心。”塞亚言不由衷地道。

克拉姆演的角色,就属这个时间最长吧,那位政坛修女。

茵蒂克丝?伊恩一怔:这名字好熟。艾娜没反应,她没看过那部宅男动画。

学者们再度交头接耳,微微浮起放松的神情:“是的,有大小姐在,我们还有希望。”塞亚勉强把抽搐的嘴角维持水平,道:“我会和她联系,我们有‘一点’交情,她会买我的面子。”学者们大喜。

等等!该不会——伊恩悟了,因为当初塞亚说我和克拉姆有一点交情,也是这副口气。

你们俩是想把这个宇宙变成二次元情场吗?

伊恩整个人斯巴达了。

“塞亚,您真的是‘埃维亚之母’啊。”一位文学家声情并貌地道,“埃维亚•星士是埃维亚之父,你们共同孕育了这个古老的文明。”黑发青年浑身鸡皮疙瘩起立:“别说这种话啊!我有心上人了!”

“是谁?”学者们立刻一脸盘问,七嘴八舌的声音接连响起:“塞亚,R2不是良配,你要考虑清楚。”

“他的服饰不文明,三次穿着拖鞋去买饮料,一次扛着大布偶回去,因为看不到路撞塌了电子指示牌。”

“他已经五次因为在阴井盖上画画被拘留罚款,这种毫无公德的人怎么可以成为一国之母!”

“他还无照驾驶!虽然那是辆儿童洒水车,但是你要知道,恶习的第一步就是从少儿期的放纵开始。”

……

艾娜和伊恩越听,越觉得教皇可爱,尤其是艾娜,心道:完了。

她家哥哥对可爱的东西最没抵抗力,更别说克拉姆这种可爱到没天理的。

现场顷刻间从严肃的法律政治讨论会变成潜在的八卦聊天茶室,吵得塞亚头两个大,连忙瞅着众人口沫横飞的空挡带着弟弟妹妹溜之大吉。

第二天,拉弟向寰宇联盟递交了陈情书。

而前一天,艾娜和伊恩就知道了简妮会被判无期徒刑。她做的是埃维亚谁也没法忍受的背叛——对学术精神的背叛,对法典的背叛。

埃维亚没有死刑,不过对于学者而言,剥夺学士身份终生的无期徒刑,估计是比死刑更严重的刑罚。

简妮还在医护室,进入了精神封闭的状态,她体内的暗示解了,是自己不愿醒来。艾娜去看过她一次,样子像是被烧毁的憔悴,她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爱情把这个前途无量的天才折磨成这样。

为了她,她的弟弟也放弃了自己的成就。

得知陈情书可以换来从轻判决,当初艾娜和伊恩还觉得不公平,塞亚却道:“你们世界的孔老先生不也说了,儿子不能告发父亲。法律应当尊崇人性最基本的领地——人伦。”

“可是……”想当警察的伊恩还是觉得不释然。

“陈情书一交,德勋墙从此陌路。”塞亚揉揉他的头发,“这是埃维亚的规定,最高学者会议只为无法律污点的人开放。拉弟放弃自己的学位和名声,换来简的名誉得保。”

……这倒公平。两人无言了,心情沉重下来。

“你真的决定了吗?”看着友人手里那份沉甸甸的信件,塞亚叹息了一声。拉弟苦涩一笑,这些天他也瘦了一大圈:“没关系,塞亚,我还是会把这个项目搞下去。回头想想,外界的承认不是我原先想的那么重要。在为工作奔忙时,我忽视了很多。姐姐一直在照顾我,放弃她的主业支持我。如果我平常多关心她,在她爱上那个人渣时及早发现,开导她,也许……也许她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塞亚拍了拍他的肩膀。

拉弟捏着信,突然感到手心的陈情书像火钳般滚烫。

“塞亚,你会看不起我吗?”

“为什么……”黑发青年一呆,随即,神色沉寂下来,转为一种明净而坦然的透彻,“我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安慰你,拉弟,你的祖先也曾经有所谓的法律污点,为他的曾孙求情,保释了他两次。”

听出友人的言下之意,年轻的学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塞亚轻轻地笑起来:“是的,我认识你的祖先,弗斯科是埃维亚娘家的姓氏——你的祖先就是第一任星球大法官埃维亚•星士,我们是好朋友。”

猜测成真,拉弟呆若木鸡,只见友人眼中漫长的时间浓缩成一股醇厚的亲切,深深睇视他。

“那,你不是埃维亚大法官的妻子?”回过神后,拉弟大失所望。学界对创始人朋友的身份有两种猜测,一种是真正的“友人”,另一种就是结发妻子。而拉弟是第二派,那是他对爱情最高的幻想——事业的助手,理想的伴侣,志同道合的奠基人。

黑发青年的额角冒出一根青筋,他这两天快为这个谣言抓狂了:“开什么玩笑!埃维亚那个暴熊脾气,我们一言不和吵架是三天两头,笔筒是随时准备的凶器,火起来都会朝对方的脸上挥拳头,我才不会这么对我心爱的人!”

无论他怎么对克拉姆家暴——其实都是轻轻的敲——也不会殴打那张脸。这和克拉姆是否美绝尘寰毫无关系。

看到友人的表情,拉弟捧腹大笑。

倚着门,塞亚微笑着目送明显开怀了许多的挚友后代坐进车子。

黄昏的光线落在前庭,时光像是发旧了,回忆的昏黄味道缓缓飘浮着,落得到处都是。

也该离开这个地方了。

在艾娜和伊恩商议下一站以前,克拉姆就找上了他们。

“塞亚,你们跟我回星云帝国吧。”

少年少女无语地看着教皇陛下拉着恋人苦苦哀求。

“不去。”听到星云帝国四字,塞亚眉间浮起记恨。两人奇怪他们俩有什么旧怨。

见状,克拉姆的神色越发沮丧了:“跟我回去嘛~回去嘛~”

喂,你是天下无敌的教皇耶,至于这样吗?伊恩快看不下去了:还是你真是小M?

黑发青年心如钢铁:“就算天上的星星都掉了,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去。”

哥哥,你也不必这样说啦!艾娜不忍心了。

果然,克拉姆像被打败了似的,怏怏垂着肩走开了。少年少女心脏抽痛地目送他的背影,心想你们有什么过节要吵成这样。

事后,少女劝说兄长,塞亚摇了摇头,神情恢复冷定:“克拉姆是时钟城的夙敌,女王陛下不会允许我和他在一起。”

咦!没想到还扯上白银女王,艾娜恍悟兄长为什么态度那么坚决,一旦触及乌拉拉的命令,他就像换了个人一般无情无义。

艾娜感到沉沉的阴云压在心底,如果说有什么对塞亚的控制力最大,就是这个人。

宽大的王座镶嵌着醇金和宝石,椅面是柔软的金色丝绸,在幽暗的大殿映射出一道道宛如流动的明亮光辉,说不出的庄重奢华。

端坐的青年睁开眼,金发让人目眩的灿烂,他精致的眉骨微微一蹙,感应到什么,湛青的眼眸平视前方。

那里出现一缕缕微波,火炬的光妖异地舞蹈,显出一张淡紫色的大床。

“克拉姆。”

那是洋甘菊般甜美的女声。

世人都没有见过此时此刻教皇的表情,如乌云密布的天空,隐隐透出一丝凛冽和痛心,随即沉淀为风霜洗净的淡然,浮起他一贯的张扬自若。

“乌拉拉。”他换了个坐姿,慵懒地斜躺在椅上,一只手托着腮,额前的黄金碎星坠子没有他的刘海更闪亮。而他的容颜,是世人歌颂的至圣,因他的气质而绝美辉煌。

“你知道,我只喜欢和这个你说话。”白银女王的语气和对任何人都不同,充满了几乎可以称为柔情的情愫。但是克拉姆知道,那里面全是令人骨头里都刺痛的毒素。

“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聊了。”克拉姆轻叹,语气微微黯淡,“妹妹。”

乌拉拉轻轻一笑,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她闭起的眼睫也颤动了一下。

“我们还是未婚夫妻哦。”

克拉姆的唇抿成一线,扑涌而上的回忆使他焦躁:“好了,乌拉拉,你想干嘛?”白发女孩掩嘴直笑,笑声满是愉快:“你还是老样子,这样会更让人想欺负的。克拉姆,你最近闹得太凶了,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和可爱的塞亚没有关系,可是你也不能捞过界啊。”

“哼,整个宇宙都是我的地盘。”教皇恢复嚣张的态度。

“那就定个协议吧。”乌拉拉漫不经心地把玩一簇从部下头上拔下来的黑发,“我可以不对塞亚催加暗示,你把二号撤回来,只用你那堆玩具跟他们周旋,保护你的小情人。游戏失去平衡就不好玩了,罗切斯特向我求助,我很喜欢那个小子,我的时光之眼看出他会有大作为。”

“我不相信你。”

“我杀你,伤你,但我不会骗你,哥哥。”乌拉拉甘美地道。克拉姆像被刺了一剑般呼吸凝顿。

白银女王柔声道:“我很高兴你还记得,记得我对你的爱,再见,克拉姆。”

得知恋人突然要返回星云领,塞亚惊讶地赶往空港。

一波雷雨刚刚过去,地面潮湿,黑发男子踏着水塘走进停泊场,透过细细的雨丝,看见了站在座舰下的金发青年。

他静静倚着舷梯,似乎神思不属地发怔,听到塞亚走近的脚步才回过神。

“有什么理由?”塞亚纳闷,克拉姆应该不会赌气跑回家,幼稚从来不是他真正的性情。

不过这一刻,塞亚也由衷后悔不该说那么重的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邪了似的。

“塞亚,我必须回去了。”克拉姆专注而认真地凝视他,一字一句透出嘱咐的力度,甚至听不出自身的情感,“你一定不要离开艾娜和伊恩,记住,你可以不来星云领,但是他们是你的归处,就当为我守住他们。”

“你发什么疯?”塞亚深深皱眉。克拉姆徉装无事:“老来总想交几个忘年交,你也懂的。”

……演技不错,可惜骗不了我。

塞亚思索恋人异常的缘由,还是不得要领。

“你不是要我保护的人。”教皇流露出自然而然的尊贵与魄力,抬首望着自己的座舰,“可是如今你也知道了,我们无法超脱世界,世界由人与人的关系组成,我们只能在每一时刻决定怎么做,以及正视自己抉择的后果。”

他瞥了眼默然的恋人:“所以,不要拒绝我今后对你们的帮助。”

塞亚表示默许,然后说道:“保重。”

他会去星云领。

这个意识超越了潜在的制约和对自由的追求。

“我的永恒之躯在那里,我不会有事。”克拉姆开心地挥手,塞亚忽而有些奇怪:我的永恒之躯?这种说法像不是他原来的身体。

“不过,我会再来。”克拉姆回首,灿烂一笑,“因为我最想待的地方,就是你身边。”

塞亚默默看着舰艇升空、远去、消失不见。这是第一次,他送别深爱的人,也是第一次知道那是什么心情。

而克拉姆已经体验过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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