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相亲三（1 / 1）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中间还在莫斯科经停了三小时。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出行，按理说不该无聊才对。虽然坐飞机并不舒服，但他们可以聊天、看电影、听音乐、玩游戏等等。只可惜，这些都是假设，顾昭简直觉得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飞机了。
因为时光睡了一路。
最开始，时光还矜持地靠在椅背上，枕着U形枕“闭目养神”。睡着睡着就靠到了顾昭的肩上，一靠就是几小时。还没等顾昭抱怨，占便宜的某人开始嘟囔着腰弯的累，干脆把头搁在了餐盘上睡。
接下来几个小时，顾昭看了两部电影，听完了手机里的歌，吃了两顿饭，也见证了某人三百六十度的睡姿。
从莫斯科去奥斯陆的这程顾昭身边没有人，顾昭便把扶手抬起来，自己坐到外面，让时光能平躺着睡。
没想到时光干脆得寸进尺地枕到了他腿上，不肯挪窝了。
顾昭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等时光翻了个身脸向内时，顾昭渐渐不自在了。
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微热的鼻息，一阵一阵的撩着，男人的关键部位被影响，顾昭有点坐不住了。
正想找机会溜，时光咂了咂嘴，把头埋的更严实了。
这睡姿，跟当猫的时候果然一样……顾昭心一软，不忍心吵到睡得熟的人。当猫的时候他就很懒，一天睡十几个小时也不在话下，也许他现在是真困？
也就一点小煎熬，不算什么。顾昭一咬牙，努力忽视躺在腿上的人形宠，翻看飞机上自带的电影列表。
翻完一遍，不是烂片就是看过的，顾昭不禁低头一看，时光还是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么看着侧脸，时光睫毛好长，顾昭默默评价，鼻梁也不错，下颌到脖子的线条也很优美，还有锁骨……
意识到自己看久了点，顾昭无力的扶额，干脆靠在椅背上也睡了起来。
闭上眼睛，腿上的触感反而更清晰了。顾昭就这么一边压制着不自觉跑过去的思绪，一边胡思乱想，总算等来了飞机开始下降的广播。
如蒙大赦，顾昭轻声叫某人，“时光，醒醒？”
完全没反应。
顾昭把手伸到时光脑后，一手撑着肩膀把时光扶起来，“醒醒，飞机快到了。”
“好困啊……”时光用鼻音哼哼，避开顾昭的手，又歪到了顾昭的肩膀上。
脱离困境的顾昭松了口气，柔声劝道：“快下降了，你好好清醒一下，我们还得先玩半天呢？”
“到哪儿了？”时光懒洋洋地用手揉眼睛。
“到奥斯陆了。”顾昭好脾气地解释。
“什么？”时光睁开眼睛，“这就到挪威了？我还没看看莫斯科啊！”
“你一睡不醒，”顾昭叹了口气，“还指望看风景？”
时光也觉得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顾昭，“我这一觉就睡了十几个小时？”
顾昭的回复是一脸控诉地看着他，“是啊，某人还下了电影说要看，结果都是我一个人看了。”
“咳咳，”时光挠挠耳朵，“你睡了没？”
“没怎么睡着，”顾昭疲惫地捏捏眉心，“你倒好，直接把时差给倒了。”
时光耷拉下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怪你，”顾昭一笑，“现在清醒了？可以看看窗外，想会儿等下的行程，你可是带路的。”
时光眼神发亮，凑到窗户边打开遮光板，“放心吧，我认路！”
窗外是大片绿色和蓝色，无比贴近自然，这种原生态的美丽环境已经很难在华国看到了。
飞机降落的很快，站在出口的空姐微笑着对游客用挪威语说着谢谢和再见，时光走过去时，居然还用中文问候了他。
时光惊讶地看了看这个亲切的空姐，高兴地回复了“再见”。碰到能说中文的外国人，他心里有种诡异的自豪感。时光没注意到的是，走在旁边的顾昭略带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
也许是以前在时家太过压抑了，时光反而更喜欢出门旅游。自由无拘束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看各种不同的风景，旅行是很精彩的。
时光是不喜欢带行李上路的人，除了洗漱用品他统统都没带。衣服就身上这一身？没干的时候变猫不就行了！带太多行李又累，还得里外收拾，时刻照看，一点都不自由。
没有托运行李，海关也过得格外顺利，似乎看时光软乎乎的讨喜，海关人员听闻他是来旅游的，还笑着告诉他，“挪威真的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这里。”
“谢谢。”时光笑得真诚。出门在外，碰到友善的人就像冬天在炉子里添了柴，让人心暖，挪威在时光心里的印象已经不知不觉升高了。
顾昭等在后面，看时光笑得一脸灿烂，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时光那列的海关人员貌似是个金发美女？
时光办完后收好护照，抬眼就见顾昭在通道出口等他。
好想直接扑过去啊，时光心里想，一定是当猫的后遗症。
他们到的时间是奥斯陆的早上，打算在奥斯陆逗留两天。
正如范礼建议的，他们打算轻松点、慢慢地游挪威。找族地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线索，范礼还猜测如果他们路上没有考验，是不可能找到族地的。
所以与其焦急地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还不如慢慢从南到北做一次旅行，当然，森林会是他们去的重点。
奥斯陆位于挪威的东南部，是这个北欧国家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这个城市宁静而悠闲，是每年诺贝尔□□的颁奖地。
既然是来找东西的，多跟人交流至关重要，时光便订了民宿。
房东是个金发挪威小哥，是从卑尔根来奥斯陆读大学的学生。他们到了才发现，这个小哥丝毫没有北欧人的高冷，反而很热情，“嗨！你们可以叫我Estein，这是我妈妈的房子，但是她不住在这里，我觉得太浪费了，所以闲的时候就出租，还能多认识新朋友。”
小哥带他们走进房间，给他们要是，还详细地介绍了一圈屋子，“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时光笑道：“我们等会儿就去城市里看看，你今晚忙吗？我们打算下厨做点华国菜，欢迎你来品尝。”
“真的吗？”Estein直爽得很，“我早就想尝尝华国菜了，听说很出名！你们几点回来？”
“五点或者六点吧。”时光考虑了一下。
Estein却有点迷惑，“五点还是六点呢？”
“五点半。”顾昭拍了拍被噎住的时光。
Estein这才点点头，“我四点多下课，实在太完美了，我会带啤酒回来的！”
“有德国啤酒吗？”时光眼睛一亮。
“德国的啤酒只在他们本地才好喝，”Estein老道地解释，“奥斯陆进口的几个品牌都不怎么样，你们想要多重的酒精味儿？”
“少点的，”顾昭压制住想开口的时光，“我们明天还得出去玩。”
“也是，”Estein赞同地点点头，“交给我好了，绝对好喝！”
“那就麻烦你了，”顾昭微笑，“我们先去收拾东西了。”
“晚上见！”Estein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上前拥抱了时光和顾昭，“玩的愉快！”
回到房间，顾昭背了个双肩包，开始给某人带零食和水，“你还想喝酒？”
“明明是房东说的，”时光抗议，“盛情难却啊！”
被顾昭斜了一眼，时光立刻熄火了。在他还是猫的时候，就经常被顾昭无情的镇压。
不过，他也只消停了一会儿，到了街道上，又开始兴奋，“我想吃冰淇淋！”
“现在不是夏天，”顾昭不赞同地看着他，“你刚刚还说风大。”
“都来挪威了，哪还有什么夏天！”时光不罢休，“既然有卖的，就是准备给人吃的，你不觉得看着很诱人吗？”
顾昭皱眉，凑到时光耳边低声问：“你变成人就能吃人类的食物了吗？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能能能，”时光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要吃辣！吃冰！再不吃会死的！”
看着时光水汪汪的眼睛，顾昭只得同意了。
养了个任性的小孩……哦不，任性的猫，真是头疼。
“先给你一口。”时光拿回来香草和草莓的双色冰淇淋，举到顾昭面前。
“不用。”顾昭摇摇头。
“那我全吃了？”时光乐颠颠的。
沿着充满浓郁中世纪和北欧特色的街，他们到了双塔红砖的奥斯陆市政厅。
有人说，逛欧洲，无非是三点：教堂、广场、市政厅。
这三个地方，一般是建筑物最美、人最多、最有特色的。
刚到欧洲的两人也觉得这个市政厅确实很漂亮，现代简约的线条，精致的刻钟，显得大气而优雅。
正在看着，旁边突然凑上来两个女人，“华国人吗？”
“是啊。”时光放下准备拍照的相机，好奇地看着着两个华人妇女。
“大陆的？”其中一个年轻点的继续问，声音轻柔。
“盛京的。”时光回答。
年轻女人楞了一下，似乎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咬牙塞了份报纸，“给你点好东西，在华国都看不到的！”
时光察觉到有些不对，还是接过了报纸，看着上面大大的标题“□□时报”，配合着小标题：秘密杀害上百万华国人，这是ZF还是恐怖组织？
女人见时光低头看报纸，推销得更卖力了，“你们在华国，有些东西可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会想，都是高层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其实，华国人这种思维方式也都是被压抑的！在这个体制下，他们如果不为人民做事，反而杀害无辜民众，迟早有一天会波及到普通人，也就是你身上的……”
“我们只是来旅游的。”顾昭拿起报纸还给女人，拉着时光就走。
“你们别不相信，”女人跟了几步路，“这些都是领导排除异己的牺牲品……”
加快步子甩掉两人，顾昭和时光走进了市政厅。
时光有些怔楞，“她们怎么这样啊？这还是在别人市政厅，多影响华国形象！”
“这样的人很多，”顾昭四周看看，“不用搭理。”
时光皱起眉，“这种人都活动到北欧来了！每天有多少人来奥斯陆市政厅，都要被她们洗一遍脑，华国的形象就是这么坏的！”
顾昭有些无奈，“是非自有人判断。”
“不行，”时光掏出手机，“我要跟大使馆发邮件！投诉！”
顾昭也没阻止，看着时光动作，“想不到你正义感还挺强。”
时□□哼哼地打着字，“不管我在哪里，我都是华国人，有人做对华国有害的事，我不能干看着！”
顾昭神色柔和，一直等时光发完邮件，收起手机。
“你说，他们会解决吗？”时光期待地问。
“如果有空的话，应该会的。”顾昭安慰他。
不过，更可能的是司空见惯，懒得理会了。而且，挪威跟华国的关系其实并不好，曾经在支持Z独后被华国用抵制进口的理由狠狠的打击了一番，现在虽然不跟华国作对，估计也没什么好印象。
市区走了一遍，两人还去了奥斯陆偏远的西边郊外Sogn。
这里有个美丽的湖泊，也是奥斯陆森林多的地方。
从小路绕过去，这个湖泊呈现的月牙形，湖边整齐的树木层层而立，微凉的天气让人精神一振。
“好漂亮！”时光感慨。
不是令人震撼的壮观，而是最平常的风景。深绿的树，清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即使是平凡常见的风景也能深深打动人的，这才叫自然。
“这空气，甩华国好几条街！”时光深深吸了几口气，“太高兴了！”
顾昭也觉得很舒适，伸出手，“走，去森林里看看。”
时光侧头看着顾昭，两个大男人手牵手，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过他当猫的时候，不是坐在肩头就是窝在怀抱里，这点牵手还别扭什么！跟好朋友来旅游，还忸怩煞风景，那就不好了。
顾昭也反应过来，正准备把手收回来，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光已经把手塞了过来。
顾昭心里一颤，反射性地抓紧了时光的手，温热而柔软。
“走啊。”时光一笑。
时光的后面就是纯净的湖泊，顾昭突然想起了初见时光的时候，他们坐在河边互相舔舐伤口。那时候时光的眼神和现在一样，专注、信任，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