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发芽（一）（1 / 1）
说实话，我很难相信结果会如此，可怕，也许谈不上吧，只是很奇怪，确实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每一处，只是脑袋昏沉，逐渐捋顺，才慢慢醒悟，心中少了些什么，反过来说，好像是一种最放松的姿态，想了许久，就像是一直梦想得到的东西在一瞬间不复存在了，也许真正得不到了，才会死心吧。
那种感觉就像是走在曾经喧闹的街道上，如今却没有一个人。
我想着一切切，手心那张白色信纸如同是来自另外一个反过罪的自己呈现的检讨书，拿在手里是那么的重，上面应该有着一个犯了错的人，他将生命都用来挽救，可是最后也得不到解脱。
再次记忆起来，房间里很暗，令我感觉窒息，当然，这无法危及生命，却让人生不如死，仿佛她还坐在身边，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是怎么样的？很抱歉，我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了，就像她经常说的那样“奇怪，我明明记得的，昨天还有用过，你知道吗？”
一般我是不知道的，事实也正是如此，很多事情她知道我不知道，却还问我，哎，觉得可笑了，在这样的结局面前，为什么？我想到的总是这些零星琐碎的事情呢？在往常，微不足道。
突然，想到了那些马上就要离去的人，也和我一样吗？会有这种无聊的想法？好像我还蛮算幸运的，在离开的时候，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别人呢，也许一样吧。
可能是看不见了，作祟的那些东西会消失吗？只是安静的时候，那种气氛悄悄溜出来，这会让我有些紧张，不知道她们会说些什么，这是我最后的意识，剩下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今天一天的天气都不错，很棒，一个男人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关掉了房间里的灯，变得安静，虽然在之前他开了一天，可能是在为自己照明吧，毕竟前面的路，他也没有走过。
当天夜里，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
有人说过“走过的路，最好不要回头去看，不然说不定你会发现自己掉了什么东西。”
记起来了，这好像是老人说的，在几年前，老人对一位年轻人说的话，至于对谁说的，想不起来了。
现在能想起来的，他是个很不错的老人，可有一点不好，总是很健忘，这些事情可能就是他刚刚做过的事情，但他为人很不错，这点有提到过，抱歉，但感觉确实只有如此。
如果说除了这一点，那就只能说他很奇怪，所有人都这么觉得，是一个很奇怪的老头，就像是一个人在深山里面住了几十年一样，或者是从喧闹的车站被生下来，这点好像是电影里面的情节。
在很久前，久到多久，大概有八年的时间吧，隐隐约约记到这个数字，是因为在那一年刚好有个朋友替我买彩票中了八十，那几乎是我一年的运气了。
老人的废品站迎来了一位男人，那天有下着雨吗？好像没有，天气具体怎么样也不知道，谁会去记这些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呢，而且时间还那么久，但是男人来的时候很迷茫，就像是在拥挤的市场中迷路的孩子，周围都是陌生的一切。
他累得好像走不动了，躺在院子门口就睡着了，仿佛一直走着，没有止步过，
老人留住了这个男人，让他住下，凝望憔悴和无助的他，可能是觉得彼此是同一类人吧，老人接纳了他。
这个男人在这里住了很久，跟着老人彼此慢慢老去，男人很少出门，这点老人很奇怪，不过一会儿就不在乎了，记得男人不怎么笑，总是扳着个脸，嗯，这个有些不贴切，仿佛已经没有什么能打动他一样，或者他的笑容在很久前就已经用完了。
大多数时间都把自己关在那个小房间里面，老人曾经进去过，里面阴暗潮湿，有点像电影里那些牢房的味道，唯一的窗户被他用纸板贴在上面，一点阳光都进不来，只有头顶那盏枯黄的像垂死的老人一样的灯泡。
他只是很礼貌的说了句“请坐。”
那些挂在衣柜里的衣服都有些生出了霉菌，老人那双眼睛发现了这点，可他却没有说，只是陪着男人聊了会天，男人好像是在听吧，应该是，老人记得不清楚，一位老人在漫长的时间里偶尔说一句话，坐在床边的男人会配合的点点头，即使那不是很有兴趣的话题。
两人都觉得如此。
“我的鞋子穿了快一年了。”
“昨天一天好像比今天长。”
“老王很晚才吃饭。”
诸如之类的话题，那个老王是谁，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如果你此时进去，会感觉那里空间压抑的可怕，即使身边坐着乔伊·崔比安尼这样有趣的人，恐怕也很难笑出来吧。
老人离开的时候，有了一些错觉，他仿佛听到了在这个房间里有一种指针转动的声音，一直都存在，进入这个房间又好像走进了一个巨大的时钟内部，周围都是听不清的嗒嗒声，男人没有起身送客，只是提醒一句记得关门，这是如此没有礼貌的举动，老人关上门，男人一个人坐在那牢房里，如同一只和周围环境融入一起的变色龙，或者那里本来就没有人，好似鬼魂一样的生活。
老人慢慢习惯了，或者从开始就习惯了，自此与那位男人的接触慢慢变少，老人的生活有些奇怪，但也不是这样，只是和男人相反，生活的方式如此，彼此都会觉得那只是自己一位亲人，虽然都不爱表达，可双方都是这么想的。
第一次记得比较有趣的事情恐怕就是那天在厕所里相遇吧，这里只有一处厕所，只是晚上都看不见罢了，老人和另外一位男人在厕所相遇，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而且那个男人还住在自己隔壁，老人在这件事情上笑了很久，男人则一直沉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有次，老人喊了男人一起吃饭，平时男人都是吃什么，这点很明确，从他扔出去的垃圾里面都是泡面桶就知道了，那是老人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包的饺子，算是精心制作了。
在吃饭的时候，老人想起了厕所的事情，他笑了很久，那顿饭，他一个小时后才吃完，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老人总是在重复，他会一直笑着说。
“在厕所遇到一位男人，就住在隔壁，这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就住在隔壁，隔壁，呵呵，隔，壁，壁......”
老人会把隔壁这个词的声音故意拉的很长，以配合他的笑声，有时候他会捂住肚子笑，或者是晚上从他房间里传出那拉长的“隔壁”，很长一段时间老人才忍住，但之后偶尔想到，他还会露出那个你会意的笑。
阳光很充足的一天，老人和男人一起出去，这是第一次两人一起，当然也是最后一次，男人出去买箱泡面和电视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电视机，因为后来证明他房间里的电视一次都没有打开，连通电都没有，买回去只是放在桌子上，好像拿回来的只是一件装饰品。
老人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两套西服，很奇怪的想法，就像男人决定买电视机一样，男人没有问，老人自己只是说“我今年五十岁了。”
五十岁确实不怎么一样，这或许是一个理由，之后，一位以收垃圾为生的老人每天都是一身整齐的西服，而另一位只有二十五的男人却一身邋遢，如果你遇到，也许会认为，他们想表达了只是对这个社会的讽刺吧。
回来的时候很热，老人穿着那身黑色西服走在太阳下面，奇怪的是他却没有出一滴汗水，是心态的原因吗？脸上挂着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的微笑，男人与他相伴，影子在后面拉的很长，就像是拉长的口香糖一样。
生活总是那么乏味，在这里更是如此，每次发现一点新奇的事情，例如今天太阳升起的时间很慢，这些老人会注意到，但过一会就忘了，因为风吹动远处树梢上一件内衣落到自己院子里，老人偷偷捡起来，是件女士内衣，粉红色的，它的主人也许是个漂亮的女孩。
老人放在鼻子前深吸，会随手扔掉，原因就是前面有一只蜻蜓落在了衣架上，即使没什么了不起的，老人还是会笑，很大声的笑，也许是因为那衣架就挂在厕所门上面吧。
之前的事情是什么，老人会忘记，这种速度就如同他接受新鲜事物一样，昨天刚刚和自己聊天的大妈今天被儿媳妇从三楼推下来，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可，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对的，没关系，之后就会忘记掉。
好像有些疯癫，可是隔壁那个男人，老人总是记得很清楚，他今天早上六点去了趟厕所，在里面待了十分钟，之后一天就没有再出来过，他一定为这里的生活存了不少钱吧，有人会这么想吗？
这一切过的都是平常态，只是对普通人来说不一定罢了，就像游戏里的规则一样，只要按着设置重复走下去就行了，也许在那个女孩来之前，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