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宫墙年少(1 / 1)
“三王子,万万不可。”一位三十六的肥肥的男人娘娘腔的话语中装着担心,惊恐,紧张。这情况从三王子十岁那年就开始了,他已经过了六年了。
“老要求,你要是敢说出去,脑袋就让剑牵走…”少年整理好衣服,转过身对着那老男人边做着在他脖子上划痕的动作,边说着。
“张宇…”三王子严肃叫着。
“臣在。”在旁边面无表情十九岁的男子,听到三王子叫道,迅速回应。
“本皇子的佩剑呢?”三王子伸出手问着。
一直把剑握在手上的张宇把剑递给三王子。
“三王子……”
“赵山…”三王子打断了赵山的话。
“老奴在。”赵山应着。
“把你要说的话都咽回去。都六年了。你说得不烦,我都听腻了。忘了我刚刚的警告啦。”三王子凑近赵山的面前说着。
“可是,三王子,明天就是大公主和驸马回朝。万一…”
“张宇,我们出发。”三王子再次打断赵山的话。当赵山是个透明物体,大步流星地拽着张宇就往外走。
“三王子,等等老奴。”赵山也只好紧跟其后。
“天气真好。”三王子看着万里无云蓝的如此清澈的天空感叹着。他身为韩国的三王子,王位的继承人,对于这广阔的天空是往后的奢侈品。他从十岁就想尽了法子混出宫,感受他认为奢侈的空间。还有去寻找他心里疑问许久的答案。
“张宇,你的衣服穿着挺舒服的。不过,就是大了。都怪赵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跟屁虫。要不是他之前拿衣服被公主撞见了。我也不用穿你的衣服了。”三王子看回身上的衣服,抖动着,埋怨着。
“三王子,对不起,臣所有衣服的尺寸都一样的,找遍了,也找不到合您身的。”张宇拱手低着头道歉着。
“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你的令牌挺管用的。不用总是钻狗洞,多费劲。”三王子说着。
“三王子,等等老奴。”赵山在后珊珊而来。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出来要叫三爷。”三王子捏着赵山的耳朵说着。
张宇在旁边轻轻微笑了一下。他总会被这一大一小逗乐。从嘴角微翘到现在会微笑,都是这聪明而活跃的三王子和这胆小又忠心的贴身奴老赵的成果。
“是,三…三爷,老奴记着了。”赵山对着三王子憨笑着。
“王兄,你等等我。”
三王子被这语调惊到,迅速放下捏着赵山耳朵的手,拉着赵山和张宇撒腿就跑。
“王兄,你站住。你再跑,我就回去禀告父王。”
“唉…”三王子伴着自己的叹气声停下了脚步。
“都怪你。”三王子敲了敲赵山的头出气着。
“三爷,老奴…”赵山摸着头,一脸无辜。
“王兄,你就不要怪赵山了。是你自己怕父王搜出来,所以命赵山把东西藏到我这里。你以为就可以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的了。我那天就奇怪,王兄为什么会突然找我下棋。原来醉翁之意不酒呀。”一位十三岁的小女孩一本正经的对着三王子说着,眼里满是邪邪的嘲笑。
“我的王妹就是聪明。王兄这也是没办法嘛?谁叫父王那般疼爱你。放在你那里是王兄想到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们韩国的漂亮、聪慧、温柔、大方、善良、可爱的司子嫣小公主,不会对自己的兄长见死不救。更何况…”
“停…”子嫣公主摊开左手掌对向三王子。
“司子贤,之前你不是这样夸你妹妹的。说什么我刁蛮任性,无理取闹。今天怎么就变了呢?”子嫣对着子贤说。
“怎么会呢?你听错了。”子贤看这比自己少三岁的妹妹,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让他又爱又恨。娇弱起来让人疼爱,野蛮起来让人恼怒。这一次又被她逮到机会了,他也只好认栽,笑嘻嘻地对着自己的妹妹求饶。
“我也要跟王兄一起去。你若不答应,我便禀告父王。”子嫣见哥哥求饶,看到哥哥那张俊朗的笑脸,她也不想再和哥哥争执,马上进入正题。
子贤就是多不愿意带着这个如丢了缰绳的马的妹妹,在此情况也必须妥协,无奈点头。不过,庆幸三年前有张宇的到来,要不然就更没法管他这妹妹了。
“我要宇哥哥保护我。”子嫣转到张宇身边,挽着张宇的左手。
张宇已经不像三年前第一次被小公主挽着,惊恐的连右手握着的剑都掉地。他看着三王子,剑依旧在右手紧握着。
“一切你作主。”子贤淡淡对子嫣说着,他也已经习惯了他这王妹的要求。张宇在,父王在她眼里都是个透明物体。子贤有时候就纳闷了,这张宇除了剑术是在自己之上,其他都无法与他相比。俊俏是有的,但,冰块般的脸、木头般的目光和他这俊朗,目光如阳光的堂堂韩国的三王子相比真的差远了。为什么妹妹就对这冰木块情有独钟呢?
“宇哥哥,现在开始。你就全心情意保护我司子嫣一人。”子嫣抬头看着张宇说。
张宇依旧看着三王子。
“放心吧。王兄的剑术只有宇哥哥能打的过,他不会有危险的。本公主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她知道张宇目光的含义,目光转向子贤示意,说着。
子贤对着张宇点头。
“是,公主。”看到三王子点头,张宇应了一句。
“出宫了,叫我子嫣。”公主高兴着,转回目光对着张宇说着。
“臣,不敢。”张宇低下头应着。
“那就叫我子嫣小姐。”子嫣微笑道。
“是,子嫣小姐。”张宇回应着。
“赵山,走。本王…本爷保护你。”子贤在子嫣面前摆弄了一下剑说着。
明日就是大公主和驸马回朝的日子。都城一片喜庆,大公主是韩国的救星,她嫁与俞明王世子,俞国出兵解韩国西面宁国之困,逼退了宁商王之军,韩国才得以安宁。
“小姐,我们回去吧。霜儿的玉簪不值钱,断了就断了,霜儿不心痛。”一位十四岁的女孩拉着年龄相仿的女孩说着。看衣着两位都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但,听称呼能辨别,一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位则是婢女。
“霜儿,我知道这玉簪对你的意义。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唯一物件。比什么都值钱。你若是不心痛就不会握着断成两瓣的玉簪偷偷落泪。”小姐站在一间玉店对着女孩说。
“周老板,麻烦您帮我看看,这玉簪可否能修好?”小姐轻轻把玉簪递给一老头问着。
“瑶馨小姐,这玉簪能修好。不过手工费可比这玉簪的成本高。手工费都能买几支这样的玉簪。”周老板接过玉簪,看了看,对瑶馨说。
“小姐…”
“霜儿,让小姐为你做点事。好不好。”瑶馨打断霜儿的话,她知道霜儿又不愿意修此物的。她眼神透出祈求的目光,霜儿也没有出声了。
“没有关系,周老板,您把簪子修好,开单给林管家,到将军府账房结账便可。”瑶馨和霜儿说完对着周老板说。
“瑶馨小姐,您放心。小的会好好修的。”周老板接过簪子说。
“周老板,拜托了。”瑶馨说着。
“瑶馨小姐,言重了。”周老板低头应着。
“瑶馨小姐,您随便看看。小的去找工匠修这簪子。”周老板说完就往内堂走了。
“霜儿,过几日就是娘的生辰了,要送什么给她呢?”瑶馨问着霜儿。
“二夫人喜欢莲花,前一年小姐绣了个莲花钱袋给夫人。大少爷画了幅莲花观音菩萨给二夫人。大少爷上个月提到,二夫人生辰,要送一对莲花耳环。”霜儿对瑶馨说着。
“哦!哥哥要送耳环。霜儿,那我们就送玉簪,好不好?”瑶馨思考了一下问霜儿。
“嗯嗯!”霜儿笑着点头。
“霜儿,谢谢你。”瑶馨对霜儿说。
“小姐,为什么说谢谢?霜儿什么都没有做。”霜儿很疑惑问着。
瑶馨是她小姐,却待她如妹妹。她依旧记得四年前,那一年,她十岁,爹娘还不是将军府的下人。爹娘身体都不好,爹好不容易才讨到一份为将军府倒夜香的活。她也跟着爹帮忙。不久,娘便病重,爹没有办法就动了坏念头,在将军府偷窃。将军府是何等地方,怎会轻易偷窃到东西。爹被管家捉住了审问,证据确凿,爹本要被管家于后院柴房乱棍打死的。正巧那晚大少爷在后花园练剑,而小姐在偷看大少爷练剑。他们听到有情况,便闻声而来。
那是霜儿第一次看到少爷和小姐。翩翩少年,握着剑,英姿飒爽。娇小少女,目光温婉动人。他们了解了情况。命管家放了她爹,安排了她爹在将军府工作,小姐还收了她做贴身丫鬟。霜儿的娘亲因为病情过重,小姐命人请了都城许多有名的大夫都没能救治得了。娘亲离世时候,她是躺在小姐怀里睡着的。小姐为她抹着眼泪说,以后霜儿就是林瑶馨的,有瑶馨在,霜儿也会好好的。不久,父亲也因病去世。将军府里的丫鬟们都说她是个不祥的人,也怂恿管家禀告夫人把她赶离小姐。小姐听到后,很生气,还惩罚了那些在胡乱绕口舌的丫鬟。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欺负霜儿。
四年里,瑶馨把这位几比她少三个月的女孩当妹妹,她教霜儿识字,她教霜儿刺绣。她有时候会叫霜儿陪她一起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照顾这小女孩。是因为她那句:“管家大人,不要打我爹。打我好了。是我做的。”是那句:“少爷,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娘病的很重,我爹是没有办法。我替我爹死,可以吗?”十岁的小女孩,可以甘愿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性命。那双小手,布满了伤,却是如此坚强,满眼的泪水,滴出了她内心的善良。瑶馨是被感动了,顾才一心一意待她,疼爱她。
霜儿自认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遇到瑶馨,让她过上了从来就没有想过的生活。小姐的善良,小姐的温柔,让她喜得可以掉泪。四年里,她听到最多的是小姐对她说谢谢,然而,要谢的是她。一个“谢”字根本还不了小姐的恩情。如若有天需要为小姐死,她也会毫无犹豫的。
“因为我们的霜儿总会记着很多细节。我都忘了哥哥说要送玉簪了。”瑶馨对霜儿说着。
“宇哥哥,你们说过,只要我三个月内学会了诗经,就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夫子的诗经考核,我已经过了。子贤这不靠谱的王兄都认输把他收藏的梧桐琴送我了。宇哥哥,你不能食言。”子嫣拽着张宇进都城出名的玉器店。
“赵山,都怪你。我千叮万嘱,不要让公主发现。现在好啦。被她缠着张宇,还有陪她逛女人的专属店铺。”子贤在店外被子嫣的无理气的拧着赵山的耳朵,出气着。
“三爷,对不起。是小公主太聪明了。早就发现了。”赵山求饶着。
“算了,都已成事实了。”子贤放开手,叹气接受这现实。
“我们自己去找姚掌柜便是。”子贤恍然大悟说着。
“啊…”赵山没有反应过来。
“走…”子贤高兴地拽着赵山走了。子嫣不会武功,不过身边有张宇。而他,武功只会在张宇之下,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拽着赵山就往酒馆奔去。
“宇哥哥,送我个玉镯。”子嫣盯着一个翡翠镯子看,问张宇。张宇依旧面无表情。子嫣见张宇没有回答。转过身看着他,大眼睛对他眨着。大大咧咧的性子与这如月光蘸水的双眸是不搭的。但,张宇总是定不住这目光。他对她点了点头。
她见他点头答应,笑靥如花,马上就转身。伸手去拿看上的玉镯。同样也触碰到一只手。正当子嫣要拿玉镯的时候,瑶馨也看上了,伸手去拿。
“姑娘,我先看上的。”子嫣看着瑶馨说。
“是我家小姐先拿的。”霜儿马上为小姐解辨。
“你这丫鬟,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子嫣听到她称女孩作小姐。便不顺心让个丫头片子和她对话。
“小姐,她不是丫鬟。小姐,这玉镯你也是要送给长辈吗?”瑶馨对子嫣说着。
“长辈?”子嫣疑问着。她是自己喜欢。然而,她还不懂这玉镯,这种沉色不适合她戴。
“我本是为家母挑生辰礼物的。看到这玉镯很像奶娘曾提到她不见的玉镯形状。所以便想买下给奶娘。”瑶馨和子嫣说着。
“小姐,那边的玉镯比较沉色。只适合已婚的。小姐,您如此年轻,这边清透的玉镯与您的气质很配。”刚内堂出来的周老板看到这一幕,他越人无数,比瑶馨看得清,便为瑶馨解围。
“要不是宇哥哥送的,我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宫里多得去了。”子嫣自己轻轻嘀咕着。
“子嫣小姐,这个怎样。”张宇在周老板处拿了一个玉镯起来,问子嫣。
子嫣嘴巴微微张开,满脸惊讶,喜悦。目光都能快把张宇的脸望亮了。
“你帮我戴上。”子嫣把手伸向张宇。
张宇轻轻为她戴上。这一刻她多希望自己快些长大。让他看到自己长大后的样子。从他出现那刻,她就厌恶了自己这小小的身躯。她不要自己是十三岁,她想要像子贤王兄那样长两三岁,因为在韩国年满十五就可以谈婚论嫁了。她想着现在自己是十五六岁,她就可以向父王下圣旨,成为宇哥哥的妻子。她虽是有些蛮不讲理,可,爱张宇的心是那么单纯,那么有理。
三年前的那一天,她想去捉弄王兄。结果一盘泥巴还在她手上,一把剑就挂在她脖子上,就差一小节手指的距离,她就一命呜呼了。她那性子,见此状况,不是大呼小叫,就是大哭大闹,要么就会狠狠惩罚对她挥剑的人。可,当她抬头看到他的时候,这些都忘了。他冷峻的脸如山,沉稳。那木木的眸如冰,清透。他手上的剑仿佛带着使命,该落则落,非要则停。那一剑,那一眼,仿佛就许她一生了。
“宇哥哥,我就要这个。”子嫣说着。她眼里装的不是这玉镯,而是张宇给她的喜。张宇付了款,子嫣就拉着他走了。
“周老板,麻烦您把这玉镯和刚刚的莲花玉簪都帮我送到府上。”瑶馨对周老板说着。
“好,小的知道了。谢谢瑶馨小姐。瑶馨小姐,霜儿姑娘的玉簪修好后,我也一并送回府上。”周老板客气地说着。
他这店铺也是多得将军府,才在都城保住名气,他才守住了主辈的基业。
“那就麻烦周老板了。”瑶馨微笑道。
“谢谢周老板。”霜儿也向周老板道谢。
“客气了。”周老板回应着二位。
挑完东西,主朴二人便离开了玉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