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一次手术（1 / 1）
借着昏暗的路灯，小姨消瘦如柴的身形让小语内心一紧，她怎么了？
“美善过来，这就是外婆经常向你提到的大姨。”小姨将瘦小的女孩拉倒小语面前。
“大姨好。”小女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语。
小语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美善真乖。”
除了这双眼睛长得像郝字临，其它的简直是曾美丽的缩小版。
小语直接抱起美善，天哪，好轻，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
小语看小姨一眼，“我们先进屋吧。”
小语给小姨倒了杯热水。
美善规规矩矩的坐沙发上，不得不说小姨把她教得很乖。
“美善要喝什么？”小语弯下腰小声询问。
“和外婆一样就好。”美善依然坐得笔直。
“好吧。”
不一会儿，小语端来开水递给美善，轻声嘱咐，“小心烫哦。”
“谢谢大姨。”
小语和小姨一起给美善洗完澡，美善乖乖的睡了。
轻轻关上卧房的门，小语和小姨坐在客厅闲聊着。
突然“砰“的一声，小姨跪到地上，“小语，我求你把美善好好养大。”
“小姨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小语赶紧去扶她。
“你先答应我。”小姨不肯起来。
“好，我答应你。”小语赶紧扶起她，本来这也是爷爷的心愿。
小姨坐到沙发上长叹一声，“我在电视上看到寻人启事，所以知道了你家的地址。”
“嗯。”小语微微点头。
小姨拉着小语的手一脸愧意，“小语，小姨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待好好待美善。”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这些年小语也没那么计较了。
“不，小姨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再不说怕是没有机会了。”小姨握着小语的手更紧了几分。
“当年陈进闲和漫清的死，我和你爷爷也有责任。”
小语惊讶不已。
“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年我一直暗恋陈进闲，可进闲心里只有漫清。所以我心里有恨。”
“命运真是会作弄人，当年痴念张言辛的陈医生正好是漫清最好的姐妹。于是经过我在中间的挑拨，她们的姐妹情彻底破裂。”
“那天晚上，我和陈医生给漫清下了药，花钱找来村里的流氓，可没想到漫清却跑进了秦飞羽的房间，就这样有了你。”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进闲为了得到漫清，竟隐瞒秦飞羽会回来的事实。他就这样娶了漫清。”
小语听得手心冒汗。
“半年后，秦飞羽回来了，避而不见的漫清哭得稀里哗啦。那天晚上进闲心烦喝了很多酒，我心里也难受，就陪着他喝。都说喝酒误事，那天晚上我有了美丽。”
小语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可进闲却不愿和漫清离婚。就这样我绝望的嫁给了对我钦慕已久的曾启铭。”
“在你五岁那天，我和进闲因为美丽的事争吵，不小心被漫清听到。于是漫清决定和进闲离婚。正好这时秦飞羽不知哪里得到消息，回来找你。所以漫清决定带着你一起离开。”
“当时你爷爷知道后，逼着你爸爸和漫清离婚。我当然也希望他们离婚。”
“谁也没想到，这样会夺去他们的性命……后来我说是秦飞羽间接害死了进闲，就这样你爷爷没有把你交给秦飞羽……”
“这些年我一直不让美丽学画画，因为我心里好恨，当年就是因为画得一手好画的进闲深深的吸引了我，以至于后来犯下弥天大错。美丽的死也是我害的。”
“小语，这些年我被仇恨蒙蔽双眼，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小姨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小语整个人完全傻掉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我知道，我不值得你原谅，只求你好好养大美善，噗！”一口鲜血自小姨口中喷涌而出。
一直藏在卧房门后偷听的美善，梨花带泪的跑出来，“外婆，外婆，呜呜呜……”
小语终于反应过来，“小姨，你怎么了？”
小语慌忙的拿起客厅的座机电话筒，按号码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小姨抓着美善的手放到小语手里，艰难的说，“小语……美善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小语掉着眼泪点点头。
小姨轻摸美善的小脑袋，“美善啊，记住外婆说的话……好好听大姨的话……”
美善哭着连连点头，“美善会听话的，美善不要外婆死，呜呜呜。”
小姨嘴角微勾，安心的闭上眼睛。
“小姨。”
“外婆。”顿时房间里哭声、呼喊声一片。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经过医生的抢救，小姨醒来片刻，抓着美善的手，“美善乖，不哭……外婆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好好读书……好好听话，知道吗？”
“嗯，美善会很乖的，会好好念书的。”美善掉着眼泪抓着外婆的手。
小姨的手一点点下滑，最终滑落出美善的小手，“外婆！”小美善扑了上去。
小语将美善一把楼进怀里，无声的流泪。
一系列检查下来，医生摇摇头，“肝癌晚期，已无生命迹象。”
不知道美善有没有听懂，小语只是紧紧的搂着她，眼泪疯狂的涌出……
安排好小姨的后事，小语把美善送到幼稚园上学。
中午时分，正在食堂吃饭的小语突然接到幼稚园老师的电话。顾不上吃饭小语放下碗筷，抓起包包就走。
坐在对面的女同事开始絮絮低语，“喂，你听说了吗？陈小语女儿都三岁了。”
“她不是单身？”微胖护士有些疑惑。
短发护士扒了口饭，“是未婚妈妈，孩子的爸爸还不知道是谁呢？”
微胖护士撇嘴又摇头，“还以为陈小语多纯洁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短发护士差点笑喷，“纯洁？哈！你是不知道吧，我听说陈小语第一天到医院上班就流产了，后来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带走。”
“你们两个工作不上心，就知道背后说别人的闲话。”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医生端着吃完的饭盒。路过两护士桌边，满脸愤怒。
“切！”两护士对他翻翻白眼，低头继续吃饭。
见男医生走远，短发护士胳膊肘拐了下微胖护士，“唉，听说何医生一直暗恋陈小语来着。”
微胖护士停下吃饭的动作，恨得咬牙切齿，“还不是陈小语那个狐狸精给何医生做了个□□手术，从此何医生见到陈小语就跟丢了魂似得。”她就搞不懂陈小语到底那里好了？
“喂，你不会是喜欢何医生吧。”见她如此激动，短发护士心生疑惑。
“何医生本来就该是我的，我来医院实习就分到他那组。是陈小语的出现，破坏了我们的情谊。”微胖护士恨不得将手中的筷子折断。
短发护士忙安慰道，“不过现在陈小语有了孩子，何医生应该会慎重考虑吧。”
“你说得对。”微胖护士得意的表示赞同。
幼稚园里，小语扒开人群。只见地上一个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手臂上还有个血肉模糊的牙印。
美善静默的立在旁边，低垂着脑袋。
“美善，这是怎么回事？”小语抬起美善泪痕未干的小脸，脸上还有几道醒目的红痕，像是指甲抓的。
“是陈美善咬我。”地上哭泣的小男孩极力的为自己辩解。
小语蹲下身看着美善，“你为什么咬他。”
“我说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美善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不会的，我怎么舍得不要美善呢？”小语轻轻的拭去美善小脸的泪水。
“他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美善哭得很委屈。
小语很自责，是自己想的不周到，给美善报名时，家长那栏填的是大姨。
“别哭了，谁说你没有妈妈，我就是你妈妈。”小语紧搂着美善。
推开小语，美善一脸不相信的问，“真的吗？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小语默默的点点头。
“妈妈，妈妈，我有妈妈了，我不是野孩子了。”刚才还梨花带泪的小脸挂满笑容。
围观的人皆是一头雾水，坐在地上的男孩也停止哭泣。
小语将小男孩带去医院处理好伤口，打了针，并让美善给小男孩道歉。最后小男孩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两个孩子很快就和好如初。
小男孩的家长是个老人，还算好说话，事情总算和平解决好。
办完一切，小语颇感疲倦的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语醒来时身上多了件男士外套。小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此时何医生正坐在对面。
惊讶的小语忙摸一下嘴角，果然全是口水，尴尬急了。把外套递给何医生，小语站起来就想走开。
何医生一个箭步关上办公室的门，“陈小语，我想找你谈谈。”
小语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谈什么？”
何医生紧张的推推眼镜，“我们交往吧。”
小语尴尬一笑，“何医生，你真幽默。”
“陈小语，我是认真的。”何医生突然一把抓住小语的手。
“对不起，我暂时不想谈感情的问题。”小语轻轻推开何医生的手。
何医生不死心的接着说，“陈小语，我这几天做了很多思想斗争，最终接受了你和孩子。我这么好的条件你恐怕很难再找到。”
“何医生，我真的很抱歉。”小语无力再去谈感情，曾经的伤痛时常萦绕在心间。
何医生再次抓起小语的手，“陈小语，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我希望能抚平你心中的伤痛，相信我可以。”
不给小语搭话的机会，何医生接着说，“这两年在医院我也是看着你成长的。还记得你的第一台手术吗？”
小语触电般的抽出手，小脸红到了耳根。第一台手术，她怎么可能忘记，当时还发生了很多尴尬的事情，何医生牺牲很大。
“我生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手术献给了你，而那也是你的第一次操刀，你不觉得这是很美好、很有缘分的一件事吗？”何医生说得一脸陶醉。
小语羞得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不过她的确因为那台手术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小语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今晚8：00不见不散。”何医生将电影票塞到小语手里，拉开门快速离开。
望着手里带着余温的电影票，小语无奈的笑了，该怎么拒绝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