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扯平了（1 / 1）
此时客厅里只剩下小语和顾夜诚两人，气氛瞬间降到零点，异常安静。
小语坐在沙发上一直低垂着脑袋，顾夜诚就这么站着双手环胸的瞅着她。
过了好大一会儿，顾夜诚打破沉寂，冷冷出声，“他对你不好？”
“什么？”小语反应迟钝的抬头看他。
“叫郝字临的那家伙对你不好吗？”顾夜诚眉头紧锁，重复一遍。
小语内心一怔，一面之缘顾夜诚却还记得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小语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字临满脸痛苦的表情，耳边萦绕着一句话，“陈小语，我恨你毁了我的人生！”
眼泪不知不觉的滑过小语的脸颊。这段时间以来，她故意不去想起那些事，现在被人提到心里还是会很痛。
将小语一把抓起来，顾夜诚恼怒，“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语声音沙哑的说，“他出国了。”
顾夜诚将小语重新推回沙发上，“你被甩了？”
小语没理会他，默默的掉着眼泪。没有把事情告诉铁爷爷和张伯，顾夜诚自然也不知道，小语无力解释。
气得用力踢了下茶几，顾夜诚弯腰狠狠捏着小语的下巴，“陈小语你现在这么伤心，是舍不得郝字临，还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嗯！”
用力打开他的手，小语拼命的摇头，“什么都不是。”
小语站起来就要走，却被顾夜诚一把钳住手臂，拖着往后花园方向走去。
铁爷爷和张伯也赶紧跟过去。像是知道有人偷窥，“砰”的一声响，顾夜诚关上后花园的木门，并插上铁锹。
张伯和铁爷爷互看一眼，这是什么情况？于是两人将耳朵贴到门上，认真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将小语抵到后花园走廊廊的墙角，顾夜诚直直的盯着她。
两人实在靠得太近，即便背部紧紧贴着冰冷的墙面，也无法平复小语内心的紧张，不敢看他。
看着小脸有些嫣红的小语，顾夜诚轻勾起薄唇，“陈小语，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心里有我还去找别人。现在被抛弃了又想来勾引我吗？”
“我没有。”小语愤怒的反驳，她当然不会承认。
手指着陈小语的心脏，顾也诚反问，“你这里最诚实，和那小子在一起有跳这么快吗？”
小语咬了咬下唇，拒绝回答。回想与郝字临在一起的时光，很自在、也很真实，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就算这样，小语也幻想过和字临以后的幸福生活，而顾夜诚对她来说太过遥远。
“默认了？”顾夜诚勾起小语的下巴，使得她不得不看向他。
“不是！”小语迎上他的视线，愤怒的反驳。
放开小语，顾夜诚眼神犀利的直视她，“说吧，为什么没考A大？跟那小子有关吗？”
“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小语答得很冷淡。
顾夜诚冷笑一声，“呵！还记得高一那年我救了你，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吧。”
小语沉默的点头，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至今还记忆犹新。
顾夜诚突然逼近吻住小语的双唇，然后在柔软的唇瓣上重重的咬下一口，并很快站直了身体，“扯平了，不过，陈小语，你会后悔的。”甩下这句话，顾夜诚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后花园的门突然被打开，偷听的两老头差点摔倒。顾夜诚皱眉将两人扶正，冷冷出声，“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夜诚，你不吃午饭吗？”张伯在后面追着问。
顾夜诚停下脚步，转身勉强一笑，“不了。”
“夜诚，你的唇……”铁爷爷手指着顾夜诚带血的唇瓣。
顾夜诚伸出舌尖轻舔一下，咸咸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这是陈小语的血。不由自主轻抽着嘴角 ，转身离开。
留下一头雾水的铁爷爷，“这两孩子怎么了？”
张伯这次反应过来，“我去看看小语。”铁爷爷也拄着拐杖跟上去。
小语呆呆的蹲坐在墙角，唇瓣的疼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疼，她也不明白为何那么伤心，眼泪一个劲的涌出。
小语摸了摸脖子的地方，那里还躺着顾夜诚留下的淡淡牙印，她现在很少穿开领的衣服，也是因为那个印子吧。
“小语，你这是怎么了？”张伯将小语扶起来，掏出纸巾心疼的为她擦去眼泪。
“快去拿医药箱。”铁爷爷眼尖的发现小语的唇瓣还在不断的流血，不用问也能猜出是夜诚那小子干的。原来干了坏事就不负责任的逃跑，下次得教育下那小子。
张伯为小语简单消毒止血，忍不住念叨，“夜诚这小子也真是，咬哪里不好，这让我们小语怎么吃饭啊。”
“咳咳”铁爷爷向张伯使了个眼色，示意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伯忙岔开话题，“小语啊，今天张伯给你做鱼香肉丝吧。”
小语很反常的笑了笑，“不了。张伯、铁爷爷，我想先回家一趟。”
铁爷爷温和挽留道，“吃了饭再走吧。”
“真的不用，我还不饿。”现在她怎么吃得下。
铁爷爷有些心疼的看着这孩子，“那好吧，以后常来玩。”
两人目送小语走远，才坐回沙发。
张伯有些气恼道，“老爷，你说夜诚那小子发什么神经？这样欺负小语。”
铁爷爷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哎！年轻人的事，我们管不了的。”
张伯垂丧着脸，“是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要怎么管？”
“去做饭吧，我饿了。”铁爷爷岔开话题。
“知道了，老爷。”张伯乖乖进了厨房。
小语到家时，天色渐晚，爷爷做工还没回来。没吃午饭的小语也有些饿了，系上围裙开始做晚饭。
不一会儿功夫，清淡的三菜一汤上桌了。天已经黑了，可爷爷还没见回来。小语坐在小木桌前，呆呆的看着冒着热气的菜。
“小语，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爷爷的声音有些疲惫。
“下午回来的。”小语懂事的站起来去打了盆温热水，“先洗把脸吧，爷爷。”
望着瘦了好多的爷爷，小语关心的问，“爷爷最近有去医院检查身体吗？医生开的药有按时吃吗？”
爷爷洗完脸，将毛巾拧干晾好，默默地点点头。
小语皱起秀眉接着问，“可是爷爷似乎瘦了好多？是又去赶工了吗？”
爷爷摇摇头，一脸的无奈，“你小姨和曾启铭离婚了。”
“是曾启铭要离吗？”小语异常的惊讶，村里的人都知道曾启铭过往的风流史。
爷爷坐在桌前的小板凳上，摇摇头，“是你小姨要离的。”
“那美善呢？”小语盛好饭递给爷爷，然后自己也盛了碗，落座在小板凳上。
爷爷夹了些青菜到碗里，“哎！漫芸把美善带走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姨为什么要这么做？”小语很不解。
爷爷扒了口米饭，“也许美丽走了，有些事情终于看开了。”
“什么事情？”小语很好奇。
爷爷夹些青菜到小语碗里，“吃饭吧，菜凉了。”
小语听话的点点头，埋头扒着米饭。大人的事她也不懂，既然爷爷不愿意讲，小语也不再多问。还好爷爷没注意到她嘴唇的伤。
这个寒假，小语把爷爷照顾得很好。不让爷爷外出做工，小语把家里的活全包了，每天都做好吃的为爷爷调养身体，就算这样还是没见爷爷长胖。
经过小语细心的观察，貌似爷爷上厕所的时间越来越长，间隔频率越来越高，每晚起夜次数增多。上学期小语只学了些皮毛，大概知道这是不太好的表现。
眼看就要开学了，小语还是没能说服爷爷去医院检查。爷爷非说自己没事儿，不想去花那个冤枉钱。
上学期小语做了几份兼职，学费够了，剩下的钱全拿去给爷爷买药了。
返校那天，街口车站，小语拉着爷爷布满老茧的双手，“爷爷，记得要按时吃药哦。”
爷爷一脸笑意的握着小语的手，“是是，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又没老年痴呆。”
小语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爷爷，等以后我有钱了还要让你过好日子呢，所以你得把身体养好，等着我飞黄腾达的一天。”小语站直身体打包票的拍着胸脯。
爷爷爱怜的摸摸小语的脑袋，“傻瓜，爷爷只想你平平安安一辈子就够了。”
小语嘟着小嘴儿道，“爷爷，你的要求也太低了，等我有钱了，首先要带你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吃各种大餐。”
爷爷笑得一脸温和，“呵呵，傻孩子，你看见有年轻人带一丑老头出门的吗？”
小语紧紧抓着爷爷的手认真道，“谁敢说我爷爷丑了，爷爷在我心中是最帅的。”
爷爷被小语的话逗得咯咯直笑，眼角的皱纹也跟着活跃起来。
这时司机已经发动了车子，“喂，你还要走吗？”
“爷爷我不在的日子，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小语紧紧拉着爷爷的手舍不得离开。
“你也是。”爷爷收起脸上的笑容，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爷爷，我舍不得你。”小语扑进爷爷的怀里，紧紧的抱着爷爷。
爷爷轻拍着小语的背，“傻孩子，想爷爷了就打电话，你忘了隔壁素书婶家刚装了座机电话吗？”
“哦，我怎么给忘了。”拍了下混沌的脑袋，小语还特地去抄了电话号码，当时素书婶还扬言接电话三分钟一块钱的收费标准呢。
“上车吧，孩子。”爷爷催促着小语。
“爷爷再见。”小语对爷爷挥挥手，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车子开动了，小语趴在玻璃窗户上并没搜寻到爷爷的身影。
其实爷爷在小语上车的后一秒就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弓着身子疼得满头大汗。
之所以不去检查，爷爷早已知道自己的情况，医生说如果不动手术没几年时间了，一直瞒着小语。他怕是看不到小语成家立业的那天了。
回到学校的小语再次变得孤独，不过她更加卖力的找了几份兼职，每天的时间都排得很满。这样小语也没时间在意别人的眼光，每天晚上累得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秦云天家里的产业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来找小语的时间也变得稀少，对于这些小语完全可以理解。她现在只想多挣点钱好为爷爷治病。
小语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这个专业，对爷爷的病症也越来越了解。书上有记载，还有些物理疗法比药物效果更显著。每当看到这些，小语就马上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叫他马上尝试。
小语每次放长假都会去铁爷爷家，巧云还没回来，至于顾夜诚小语再也没见到过。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转眼小语大三了，二十岁生日也快到了。早已毕业的秦云天接管了家里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小语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就在生日的前两天的，小语拨通了素书婶家的电话。
小语站在商店里拿着电话筒，“是素书婶吗？能叫我爷爷听下电话吗？”
“哎呀！死丫头，你总算来电话了，你爷爷快不行了，赶紧回来吧。”素书婶大嗓门的声音自听筒里传出，连商店里老板也忍不住多看小语几眼。
“你说什么？我爷爷怎么了？”小语激动的提高音量。
“你爷爷都病几天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我每天去喂些水给他喝……”“嘟嘟嘟”素书婶还没说完，小语已经挂断电话。
小语挂上电话就跑。
“喂，小姑娘，你还没给钱呢。”商店老板追出来，大喊。
“多少钱。”小语一边跑回来，一边掏钱。
“2元。”
将钱放到老板手里，小语掉头就往车站方向一路飞奔。
还好跑得快赶上了正要开走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