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她才多大，是个说话从不经过大脑的白痴，她的话你怎么能够放在心上。”果然是这样，我心里乱到了极点。
“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我只是在怪自己而已，怪自己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让那么多人嫌弃。”
“秋霜，你听我说，”看她这幅样子，我心疼无比，走到她身边握着她冰凉无比的手，耐着心思说，“这件事与你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与二叔也没有关系，是我太过懦弱，太过自私，不敢甚至不愿去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错。”
“我母亲今天发火并不是因为你，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从小就是这样，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那大概是在我10岁的时候，你刚刚来到二叔的家里，我因为母亲不愿意给我买彩笔就偷偷拿了母亲10块钱，那是我第一次偷家里人的钱，那种忐忑与惊惧我现在还记的一清二楚，可是我真的很想要那些彩笔，同学们用它们画的画很好看，当时的情况你也应该记得，那是在爷爷家，所有亲朋好友都在为了你与二婶的到来举杯欢庆，可母亲却无一例外的板着脸将我拖出去狠狠的打了一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所以秋霜，我母亲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旦生气根本不理会是在什么场合，周围坐的是什么人。”
“我知道，大伯大妈待我很好，就像是半个女儿一样，我怎么会因为这而生气，”秋霜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暗暗松了口气，连忙从床头柜上拿起杯子为她砌了一杯茶。
“辰逸，别以为当时的事我不知道，”我将茶送在她手里时，她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
我一愣，有些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你还在与我装，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装，不，应该说是不愿意面对事实，明明已经发生的事你偏要强迫说服自己那是假的，是一场噩梦，要知道，你这样很容易吃亏的，一旦到了社会上，你会因此而伤的体无完肤。”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无从辩解。
“当年你偷钱买彩笔是为了我吧。”
我身子微不可察的抖了抖，摸出一支烟吸了起来。
“我第一次来到你们村时，是你们一家招待的我，当时因为一些事，我几乎对整个世界都绝望了，”说起这个的时候，她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后来大妈见我一个人静静的不说话，就叫在院子里玩泥巴的你陪我玩，辰逸，你知不知道，当时因为这句话，我对大妈厌恶到了极点。”
“为什么？”我隐隐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因为你是男的，尽管当时的你还不足以称为一个男人，可还是无法辩驳你不是个女人的事实。”
“就因为这？”这也太荒唐了吧，此刻我开始怀疑莫秋霜的性取向。
“是的，当时我对一切非雌性的东西厌恶到了极点，可大妈却像是故意的，偏偏要让你陪我玩，你说我能不恨她吗？尽管心里万分的不情愿，尽管心里充满了恨，可我还是装作很乖巧的来到了你身边。”
“为什么？”我开始糊涂了。
“因为我母亲，她已经受了很多苦了，我不想让她难堪，辰逸，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寄人篱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看了看我，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竟然从她眼里看到了怜悯这种情绪。
“我走到你身边的时候，你正趴在地上用一支树枝在一堆烂泥里勾画一副风景图，见我过来你抬头问我说你画的漂不漂亮。可当时你画的乱七八糟我根本就看不懂，所以冷冷的回绝了你。”
“没料到那时你傻的实在让人叹为观止，丝毫听不出我话里对你的冷漠，反而微微一笑，又画了片刻，然后指着它对我说那是一副全家图，并且一一的指出了图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我与我母亲。我虽然很震惊，可看你一副奸笑的样子，对你刚升起的一丝好感又荡然无存。”
奸笑？我翻了翻白眼，我见过我小时候的照片，那种天真无邪让我感动的一塌糊涂的的笑容居然被她说成了奸笑这是我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不过我没有打断她。
“我一脚踩了过去，将你画的内容踏成了无数碎片，与你说我不喜欢灰色的，喜欢彩色的。可没料到第二天，你就画了一幅彩色的画给我，我至今都不会忘记，上面有白色的云朵，金色的太阳，碧绿的草地与茂盛的树木，在那幅画的中间是一所大房子，房檐与窗户被各种美丽的花朵所点缀，在房子的下面是好多人，有大伯大妈、爷爷奶奶、你还有被你特意放在中间的我与母亲，你不知道，当初的我有多么的感动，那是我一生中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可没想到在隔日我母亲与父亲的成婚大会上，正冲我扮鬼脸的你却突然被大妈拖出去暴打了一顿。即便我再傻，也从大妈的口中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从那时起，你成为了除母亲外我最最亲近的人。”
辰慧说道这里，拿起手里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回想起以前的事我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没想到秋霜这么精明，轻而易举的就识破了我当年的小阴谋，其实当年帮她只是因为她看起来很可怜，那种悲伤，那种绝望不应该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就该拥有的。
“今天我之所以这般并不是因为辰慧，也不是因为大伯与大妈，是因为我父亲......”秋霜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门口。
我有些纳闷，随她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进来。
“辰慧，这么晚了你都不睡觉，是不是不想考了。”我走过去将她从门缝里揪了进来。
“哥哥，秋霜姐姐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辰慧语气微微颤抖着，尽管我看不到，可我却知道此刻的眼眸子里蓄满了泪水。
“放心吧，辰慧乖，我与你哥哥没有吵架。”秋霜柔声道，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歉意。
“真的吗？”辰慧小脑袋蹭了蹭我的肩膀不确定的道。
“少废话，赶紧的睡觉去，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屁孩擦什么嘴。”
“可是哥哥......”
“好了，辰逸，辰慧，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对了，辰逸，如果你不愿当医生就跟着我去混吧，以你的才智出人头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秋霜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对我说。
“还是算了，我可不愿拖你的后腿。”
“那随你吧。”秋霜留下这句话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你找我有事？”秋霜出去后，我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看着辰慧说。
“哥哥，你当时是不是与秋霜姐姐吵架了？”
“没有。”
“哥哥，原来秋霜姐姐这么可怜，我以后再也不冲秋霜姐姐发脾气了。”辰慧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我的面前，将头埋在了我怀里。我能够感觉到，在靠近我胸膛的位置，有着热乎乎的东西在轻轻流动着，那是她的泪水。
“辰慧，这不是你的错，不，你们谁都没有错，是哥哥的错,是哥哥太过自私......”我轻轻叹了口气，内心复杂无比，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辰慧用手掩住了嘴巴。
“哥哥，你不要说了，你只是在过你想过的生活，如果你不想当医生就去干其他吧，去追逐你的梦想，不仅是我，还有秋霜姐姐与爸爸，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妈妈今天虽然那样说，但她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唉，小孩子的想法就是这么天真，这个世界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辰慧，我两天没洗牙了......”我将她的手从我嘴巴上拿开，淡淡的道。
原本我以为她会一蹦三尺高然后以一副夸张到极点的姿势甩着刚刚捂过我嘴巴的手大呼小叫的冲向洗漱间，可是她没有，反而紧紧的抱着我，近乎撒娇的说道：“我不嫌弃哥哥，哥哥小时候还不顾一切的清理我裤子上的大便呢，我怎么会嫌弃哥哥。”
我一愣，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这死丫头还牢牢的记在心里，那大概是她四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带着她在大门附近玩，在路过一处拐角的时候，一只大狗突然冲了出来不断的冲我们俩吼叫，那副凶残模样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我将吓得哇哇大哭的辰慧紧紧的护在身后，一边扯着嗓子与那只大狗对峙，一边小心拉着她往家里走，原本几十米的路程我们足足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家了，我猛的关上大门，这才发现自己满头都是虚汗。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发现辰慧依然大哭不止，我以为在刚刚撤退的过程中她受了伤，连忙蹲下来看是哪里伤到了。没料到我刚蹲下来就闻到一股臭味，细看之下原来是辰慧因为太过害怕而将大便拉在了裤子上。当时母亲在邻居家玩牌，父亲外出打工，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将她拖进家里，倒了一盆热水，将她裤子脱下来一边哄她一边为她刷洗，因为怕母亲骂，我不得不将她像刷鞋一般刷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再去洗那条满是污物的裤子，还好最后母亲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现在听她说起，我有些无奈，强行让自己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冲她吼道：“现在都几点了，赶紧的给我回去睡觉去。”
“哥哥，我不走，我要与你一起睡，像小时候那样。”
我吓了一跳，连忙将她从我身上扒拉开，义正言辞道：“不行。”
“可你是我哥哥，有什么不可以的。”辰慧嘟起了嘴巴。
“滚。”我简单粗暴的喊了一句，将辰慧推出门外，一脚踹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