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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大结局(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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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月三,换了春衣,宫里时光如箭。几乎一转眼就到了初夏。本来夏天是没有什么大事的,甚至我都无需去听经筵日讲。但是今年不同,宫里筹备着羲和的周岁宴,才显得有些忙忙碌碌的。

午后我去陪羲和玩耍,她坐在铺着软席的地上,手里抓着一个殷红的穗子,这本来是崔氏打的一个很漂亮的络子,被羲和玩着玩着就只剩下了穗子。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大半个月来,羲和一直很喜欢这个穗子。

见我来了,羲和咬着嘴唇,手里上下舞动着她的红穗子,手臂幅度之大,从自己头顶到脚下的席子上。这样子让小孩子做来,极是憨态可掬。韦尚宫笑道:“万岁,殿下是在给母皇请安呢。”

我笑着走过去,在羲和身边席地而坐。伸手摸了摸羲和的脸,软声道:“羲和是喜欢娘亲过来,才这样的,对不对?”羲和仰着脸向我笑,仿佛在赞同我的话一般。我顿了顿,把羲和抱到身上,对韦尚宫道:“既然殿下这样喜欢这个穗子,抓周的时候就把它换到传国玉玺上吧。”

韦尚宫称是,又说是不会忘的。

我摸了摸小羲和的脑袋,对韦尚宫道:“那日尚服做的小衣裳……就是羲和周岁那日穿的几套,朕都看过了。正红色固然喜庆,却不像个孩子能够压住的颜色。再者,珠冠一类的东西,那日国师也说了,孩子脖颈软,不适宜压着过重的首服。羲和虽然身份贵重,说到底还是朕的孩子,服用就是简易些,谁又能看出寒碜来呢?这样吧,上午行礼的时候,就拿朕前几日裁夏衣的那匹杭花罗,给她做一身交领的小衣裳,你们备一个绣工好些的小帽子就算是首服了,也不为不妥。”

韦尚宫略一迟疑,却还是道是。我说的那匹布料,她自然不会不知。杭花罗在宫里不是什么好料子,今年进来的所有杭花罗布匹,我只选用了一匹,裁了一身燕居穿的衣裳。夏日穿着,可坐可卧极是适意。换做小孩子穿,也是绵软好用的。只是这一匹,有些特别,是仅供上用的明黄色。

我明白韦尚宫的迟疑,道:“阿姆若是还有什么意见,现在说来。你也知道,朕初为人母,又年轻,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韦氏原来目光低垂,闻言却略微抬起,向我道:“万岁,不知这几日国师可曾伴驾呢?”

我捏了捏羲和腋下,她咯咯咯地笑起来,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摸上了我的面颊,我顺势亲了亲她手心,才道:“只有每天上午愿意来看看羲和,别的时候,朕也管不到他。阿姆可不曾听太极宫的人说么,几时见过正主儿,不还是没日夜地在景仁宫腻着。”

我说得漫不经心,韦尚宫道:“圣人与国师亲如兄弟,待大殿下周岁之喜,恐怕一定会同来祝贺吧。”

我心口一痛,垂首一看才发现羲和一巴掌正拍在我胸口。韦尚宫急忙把她抱开,我摇了摇头,接过羲和,一面解着衣襟,一面道:“只是饿了。”

我虽然并未明言幽闭房选,但是世人皆知,房氏事败,天王失宠。房选虽然仍有王爵,却很少有人再将他当成我的夫君。再者,陆云修得势,朝中风向已变,他没有将房选视作仇敌,那么景仁宫的存在便几乎无声无息。

而我身边的人中,若说徐澄等人对房选的态度还时有变化,那么韦尚宫就是自始至终一直倾向于房选的人。只是谋逆毕竟不是小罪名,日前她不敢多言,多有收敛。如今看我并未下旨处死房选,也未剥夺他的爵位,便以为还有余地可以为他建言。

而我却未以任何态度回之。

过了一会儿,羲和吃了奶,很快在我怀里睡着了。羲和睡着,韦尚宫也没了说话的机会。我屈膝站起来,以目示韦氏,示意要和羲和一同去内室睡一会儿。

怀梁一同入内,在碧纱橱里熏了安息香,才躬身退出去。

我本来有些倦意,原以为能够立刻入睡,谁料碧纱橱里,望着羲和睡颜却久久不能入眠。小孩子尚是圆脸,但下巴有些尖尖的,桃心一样的脸型,仿佛传世名画上那些美人儿的样子。她随我,长着一双凤眼,眼梢微微上翘,平时眉目漆黑活像一只小狐狸。睡着的时候,眼睑是淡紫色的,倒是很安详的样子。然而这张脸,除了眼睛什么都不像我……她的鼻子很小巧,鼻头更是小小的,和整张脸有些不匀称,这样的鼻形,长大之后必然是如她父亲那样秀挺的鼻梁,更若凝脂。嘴唇是三月桃李一样殷粉的颜色,形状也像一朵花,轻而薄,谨慎地向内侧收着。这种唇形是很漂亮的,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对于房选来说,或许是贴切的。那么换做女孩子呢?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羲和的脸颊。然而手至半空中,唯恐惊扰了她安眠,却还是收住了。我让羲和依偎在我怀里,我心里却想着,无论她与他父亲的相貌多么相像……她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羲和。

我的小羲和。

羲和很是讨巧,选了休沐的一日作自己的周岁纪念。我得以用整天的时间庆祝她的生日。

卯正,文武百官自大乾门入皇城,排班入宫,皇帝于奉天殿升座受贺,大殿下同在。受贺礼至辰时方毕。这段时间本是羲和雷打不动的睡眠时间,今日也不例外,我抱着她手臂酸麻,无论文武百官三呼万岁,司仪唱名唱贺,她都安详地睡着,纹丝不动。

受贺礼毕,我回到乾清宫,三品以下官员尽退,余则至值房休息。巳时,羲和在乾清宫勤政殿抓周。宫中极是注重此次仪式,为她抓周而准备的东西自然也是务必尽善尽美。

大案上除了三教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铅笔、账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之外,还放了女孩子抓周才用的铲子、勺子、剪子、绣线、花样子,当然除此之外,还应当有印章,这一项就用传国玉玺代之。

这日,陆云修自然也来了。羲和生日是喜庆的日子,他到底不能如常一身素色道衣,也披了对襟披风,头戴纯阳巾,隐没在宫眷们身后。

我们家亲戚不多,说得上是皇亲国戚的,也只有承恩公谢氏一门,勋亲也只有梁国公、陈国公、靖远侯、绥晋侯、伯远侯五家,外加上帝师钱氏一族,需要应酬的委实不多。但是这几家人家,身上有爵位诰命的,再加上小一辈特旨可以入宫的,以及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及其家属,也确实是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我原来还有些担心,羲和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特别是她刚才醒过来,最不能让人惊扰的时候。

谁料她见了徐澄,不哭不闹,由着他将宫中这唯一的孩子传示文武百官。若是羲和喜欢的,她就会挥动小手臂鼓掌,然后不慌不忙地向外扑出去,惹得那些本来就战战兢兢的老臣们诚惶诚恐。有好几个大臣都有幸抱到了羲和。有徐澄和怀梁带着,我自然一点儿也不担心,任由他们去。

我坐在上位,人群中,一个女孩子温柔沉默地站在人群之后。她一身官家小姐打扮,头上身上都是妥妥帖帖,一点不寒酸,也不争艳出色。原来这样的女孩子,我是不能注意到她的,可是偏生这张妆容淡雅的美丽面庞下,似乎有些忧色,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舅母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便道:“万岁,那是臣妾娘家王氏的女孩子,是臣妾弟弟的嫡长女,这几日上京小住,正在臣妾家里,邵雅便说让她陪着我,这才带入宫里来的。”

我笑着点点头,道:“看着是个和雅的孩子,带过来朕看看。”

舅母便向后递了话去,那个女孩子循礼上前,拜于地下。我见她进退有礼,大礼也很有规有矩,心下便很赞许。待她起身,便问道:“王氏也是世代诗礼的读书人家,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那孩子答道:“回万岁,臣女今年方十二岁,小名惠芙。”

我颔首,道:“确实是蕙质兰心,芙蓉出水之姿。”

惠芙忙拜谢道:“谢万岁赞许,臣女惶恐。”

我只是一笑,道:“你父亲原来在朝为官时,官声也颇好,只是可惜……”

“谢万岁,先父为朝廷忠心耿耿,臣女虽一介女流,不敢忘万岁恩德、先父教诲。”她声音虽然纤弱低微,却有几分坚韧之气。我听了便有些欣赏,但心里也有些无奈。她父亲是我舅母的亲弟,科举入仕,官声清明,只可惜英年早逝。如今只余下她这一个孤女,就是想要帮衬,也难有使得上力气的地方。

我想了想,道:“这孩子,朕也没有说赏你什么,便总是要谢朕。这样,去取朕妆奁来,让这个姑娘随便挑上几件罢。”

“臣女不敢僭越御用之物。”她拜谢道。

此时我身边没有几个外臣,都是些妇人,便笑道:“你不必推辞,原先朕身边的女官,她们也都是喜欢就拿去戴的。左右都是朕做公主时候的一些物件,现在用不上的。”我尽力和婉地笑着,如今大多数时候戴冠,便是盘髻的时候也尽量不御珠翠。小孩子闹腾,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来攀扯。再者原先还有些打扮的心思,如今都是尽量往舒适简明里面去。我小时候那些颇为花哨的首饰,有好些从前给了清荷清莲,后来陆陆续续又赏出去一些。便是要用,造办处也是日日翻新,一屋子戴不完的首饰,正好拿出去做顺水人情。

“也算是见面礼了。都是亲戚,你不必推辞。”听我这样道,她才谢恩不再推辞。

说完一会儿话,内臣们进来引我到外室就坐。如今我身边服侍的,多是司礼监的年轻内使,比怀梁怀恩等人还要小上一辈,大多弱冠的年纪。御前服侍的,大多品貌端正雅致,又是内书堂出身,自然带着读书人的优雅气质。年轻内使们鱼贯而入,倒颇让平素不见外男的小姐们惊喜了一阵儿。待得知他们都是内使,又不免唏嘘了一番。

我向外走的时候,就听到我的邵雅表姐在轻声教育一个女孩子:“这就看呆了么?你不曾见过万岁身边的吴掌印,那才是真的品貌风流,比之真正男子犹也不及。”

我持扇掩唇,笑了笑,怀梁站在外间等着我。我自然地将手心搁在他微曲的手背上,他引着我升座受礼。

接着,便是羲和的抓周仪式。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交领儒裙小衣裳,头上戴着一个绣着许多漂亮活计的同色丝帽,帽子的形状如同一个翻覆的海棠碗,边缘有匀称而大气的波浪纹。羲和被徐澄抱到大案中心去,她有些茫然地望了望徐澄,想来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亲善的这个叔叔将自己放到了空落落的地方去。但是立刻,她就被眼前琳琅满目的物品给吸引了,视线转换之间,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惊喜,许多人看着忍着发笑。

不过待看清了她眼前的东西时,我脸色忽然一变。我反复交代了韦尚宫的,传国玉玺上的穗子要换成羲和喜欢的那一个,换倒是换了,玉玺也摆在羲和视线的正前方,很容易看到。只是,羲和垂眸看了玉玺很久,就是不曾伸手。众大臣此时也看到了玉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窃窃私语起来。我心里有些着急,恨不得替羲和去抓,等待焦灼之中,她终于伸出了手,她手下落的方向也是我期待的那个,我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瞬,我倏地立起来,视线扫向陆云修站立的那个方向。他向我浅浅笑着,极是无辜。

羲和手里抓着一支小巧的玉笛。

两旁有人笑起来,邵雅打着圆场说:“看来殿下日后,一定是位极通音律的大才呢。”

我眼前有些眩晕,人算不如陆云修算。他不知何时往案上添了这件东西,竟无人发现。我本来冀望羲和能够选传国玉玺,为她在大臣中立些威势,承印着晚上宣布封她为太女的消息。为此也算费了些心机。谁料……我望着陆云修,心想道即便是琴也好啊,哪有正经的皇族女子学吹拉弹唱的呢?

当下便是打圆场,也有些尴尬。我慢慢走下御座,从大案上抱起羲和,她拿着玉笛把玩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我对诸大臣道:“朕于乾清宫设宴,时辰差不多了,请诸位候宴吧。午后过西苑一游,晚上于钓鱼台夜宴,教坊司新制的歌舞,君臣同乐,诸位爱卿自便。”

“臣,谢恩。”

群臣退出去,唯陆云修还立在原来之地。我正想抱着羲和去问他几句话,旁边出来一个内使,到云修耳边说了几句。他略一皱眉,即转身而去。

“站住。”我出声道。

云修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转。“万岁恕罪,臣要去景仁宫看看。”

我也是一顿,怀里羲和忽然“呀”地叫了一声,我以为她要哭,垂首,却发现她睁着乌溜溜的小狐狸眼看着我。眼中不染纤尘。

“那边出了什么事?”我定了定,还是问道。

云修侧过脸,语速略有些快:“方才内使传话,说始政略有不适,我去看看便来。”

“眼下是夏天,他怎么还会不好呢?”我有些怀疑地问道,脚步不由向他近了几步。

他转过身来,向我微微一笑:“不过是昨夜饮了些酒,今早晏起,略有些头疼罢了。”

我心里一顿,若果真是如此,方才为何陆云修脸色都变了。然而,我面色却未变,本来这些事情,同我是毫无干系了。何必再去在意他那里的事情呢?

遂点了点头,向云修道:“那你去吧。只是,需得早去早回才是,午后需去西苑。”

云修敛衽行礼,道:“是。”

下午,羲和又睡了一觉,到时候起了,我们在乾清宫给她打扮了一番,我也穿上久已不用的宴饮礼服。

“万岁,原来以为您同大殿下一样要做新衣裳呢。这主腰穿上,裙门合上,严丝合缝得还同从前一样,瞧着竟不像是生养过大殿下的母亲一般。”

我笑笑,道:“这些话旁人也就罢了,阿姆也这样打趣朕。闲来无事多去校场,朕这几月连连驯服了好几匹烈驹。去一次便是挥汗如雨,若是不能缩减衣裳腰身,才是怪事呢。”

我们闲谈了几句,便到了起驾的时辰。

夏日的西苑,蓝天碧树,绿意蓊蔚而遍地鲜花,空气荡漾着花香与宫中特有的宜欢香意。自宫门出,过国华门即是西苑,太液池沿岸遍植垂柳,碧波荡漾,白鹤信步。

太液池上还有小舟,供此时游览西苑的朝臣家眷泛舟取乐。今日西苑宫禁大开,北海、中海、南海交通,若是任意泛舟,可以北至北海校场,南至南海瀛台,遍览皇家园林景致。

西苑如今的规模是数年前方才定为格局的。房选掌权后,陆续修缮荒废的北海宫室,开凿南海修筑瀛台,并且在南海修建了西苑最大的庑殿——昭和殿。

房选虽然失败,但是他推行的政令我都没有强令废除,他主持修建的西苑工程也继续进行,直至今年四月方完工。这座华美而庞大的宫殿,开阔九间,高九丈,与宫内乾清宫的规制基本相同。只是,在装饰和建造风格上,却并未遵循宫内雕梁画栋的工笔重彩,而是在纯楠木结构的建筑上,涂以生漆,可观其木纹。整座庑殿,近观之古朴典雅,颇有汉唐遗风,远观之通体明黄,如同金殿一般辉煌灿烂。

昭和殿周遭的布置也与北海、中海迥异,整个南海都洋溢着一种间于南北风格之间的独特园林建筑格局。开阔而幽深,古拙而典雅,拓然而精致。这种风格,与我心中本所期许的皇家园林,相去不远。

全新的南海,自然也是今日客人们游览的重点。对于那些经常可以蒙恩入宫、游览西苑的贵人来说,琼华岛和钓鱼台早已经是旧爱,令人耳目一新的南海则显得蔚为可爱。为此,我未令宫中设下任何禁制,所有客人都可以任意泛舟,在各处码头上岸,饱览自己所爱的景致。

大致日暮时分,宾客们才渐渐集合于举行赐宴的钓鱼台。虽然是旧所,但为羲和生日之故,早已令司设将此处布置一新。

照明的宫灯,错落有致地布置于回环的花丛之中。所用粉白两色蔷薇,皆已短根,被束于一处做出花团锦簇的样子来。花圃长约十余丈,如同一片粉云,这种连我也从未见过的盛景,自然引人惊异。只是这样的繁华,也不过只能持续这一夜罢了。失去土壤与根基的花朵,恐怕再难以盛颜迎接明日的太阳。

“万岁,今日所用全部蔷薇,皆出自南海园圃,并未浪费民间物力。”崔氏介绍道。

“虽说花朵是皇家园圃所产,百花也皆无全盛日。只是朕每每感念于物力维艰,今日如此,难不保日后民间富商巨贾、达官贵人争相仿效,徒掷物力。”我用并不严厉的语气,慢慢道。身边围着几个常见的内人内臣,都像是十分受教的样子,诲然听着。

却不知自何处,公服加身的宋顾庭拱手致礼,道:“万岁,臣有言。”

我微笑,抬起手道:“宋相公请讲。”

此时我已升座,诸客咸至。只是未有内臣唱班,故而还有不少人四下交谈,宋顾庭本来吐字洪畅,他一开口,四下慢慢安静了下来。

“万岁,臣倒以为,作蔷薇花圃一事虽系豪奢之举,但却未为不可。”宋顾庭朗声道。

我一笑,道:“宋相公历来尚俭清淡,今日却作此声,令朕有些不解。”

钱之孝正襟危坐,对自己女婿的做法并未加丝毫表示。于是,众人都是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花圃虽贵,若是达官贵人之家,小心打理,一年数次足可维持。万岁所忧,是民间百姓见种花得利,弃本逐末,盲目改种。其最坏之打算,莫过于遭逢荒年。可是,种花虽可得利,能负担花圃之奢的人家又有几何?百姓虽盲目,却并不蠢笨。何况,自古只闻因天灾、懒惰而挨饿受冻之人,却不闻因勤劳善作而贫。今日所言,万岁与诸公听来,或有嫌臣下狂妄妖异之见,然若细思,虽悖于常理,民生,委实如此。”

“万岁!……”郑澜。

我摆了摆手,道:“今日是朕女羲和生日之宴,诸位爱卿就不要争列了吧。”

郑澜敛衽致礼,道:“万岁,臣并非要与宋相公争列。今日大殿下周岁之喜,臣以为鲜花可陈安宁和乐,最为合适。何况天家气象,怎是一般寻常人家可以仿效之举。万岁不必忧心。”

我叹了口气,一笑:“两位先生如此,倒是令朕想起,从前天王在时,也说过一番类似的言谈。”我顿了顿,席间寂静无声。“他说,江南百姓生活豪奢,食不可无鱼肉,衣不外绫罗黼绣。虽是所谓‘舍本逐末’,而天下皆仰东南之富。而关中有些地方,百姓世代勤恳,却常常难以为继,赖于朝廷赈济。细想来,也确实。历年灾荒,受难的多是最勤恳的百姓。哪怕国库积粮如海,都是如此。”

我说完,还是一片寂静,难免一叹。我想,此时众人心里应当都有些疑惑和惶恐。我以如此寻常的语气,说起房选,一点儿也不避忌讳。

先前,臣下见房氏事败,皇帝虽不为厉法处置,当时对立于房选的大臣也多有怨愤。却未料,时隔一年,皇帝已经重新提及房选。一时都无法揣度明白,到底是圣意难测。

“诸位请坐,开宴吧。”我道。算是结束了这漫长的沉寂,这时候大臣中才有人言语笑晏起来。

三敬方过,赐宴才算是刚刚开始。羲和被徐澄抱着穿梭于宴会之中,怀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万岁,您真是有福气……”舅母还没有说完,一道人影便倏地窜到了我身边。我一惊,耳边一热,陆云修的声音道:“我要羲和去景仁宫,现在。”

我猛然一侧身,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陆云修目光炯炯,脸上有些焦急地样子。我蹙眉,“现在?”

“就是现在。”陆云修重复道。

我扶着御案站起来,身形略晃,“房选?”

陆云修垂下头,道:“万岁,容我日后向你解释。现在,我必须要带羲和去景仁宫,只有她可以救房选。你既然现在还未作出选择,我不能让你们日后悔之莫及。”

我抓住陆云修的手腕,此时大臣们大多注意到了御桌上的变故,都停下来看着我们二人。

“朕可以让你此时带走羲和。但是,云修,你要向朕保证,今日之后对房选之事再无掩藏。关于他的所有事情,你都必须原原本本地告诉朕。”

“好。”下一瞬,陆云修飞略下御台,他略过徐澄身边,取了没有怀梁的那一面,身形如魅,徐澄什么也没有抓住。羲和已经在云修手中。

红衣的女孩儿,和一身道衣的陆云修,很快消失在宫灯阑珊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宴会继续。”

------题外话------

先传7000,真的就快结束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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