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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盂兰盆(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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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二年七月十五日。盂兰盆节。中元节。

民间传说,七月十五鬼门大开,子孙接引鬼魂回家供养,故称鬼节。

此日在佛教则为盂兰盆节。释迦摩尼佛弟子目连修持甚深,以神通著称。目连的母亲做了很多坏事,死后变成了饿鬼,目连以神通看到后,十分伤心,就运用法力将饭菜拿给母亲食用,可是饭一到母亲口边就化为焰灰,目连大声向释迦牟尼佛哭救。佛陀告诉他,必须集合众僧的力量,于每年七月中以百味五果,置于盆中,供养十方僧人,以此般功德,其母方能济度。目连依佛意行事,其母终得解脱。这种法事于奉佛的南北朝齐梁时代发展为声势浩大的“盂兰盆盛会”,此后历代帝王多遵佛制,兴盂兰盆盛会,报答父母、祖先之恩。

而在道教,七月十五则为“三元”之中元节,是为地官生日,做法以赦免亡魂之罪。

无论道、僧、俗,在中元节前后大兴盛会祭祀。宫中更久有放河灯、祭祀先人、作法事的习俗。

当日,报恩寺举行盂兰盆节报恩法会,道恒法师主持施食仪轨,祈祷六道众生离苦得乐。我虽未亲临,却遣房选为使参与供养,以报父母之恩情。法会结束后,房选还宫回旨,并参加宫中法事。

本来我们都有意令陆云修主持此次宫中法事,然而他却以自己不熟悉仪轨为由婉拒,另推荐了几名道教高功做法。法事于西苑北海宝玄殿举行。宝玄殿间于万岁山与北海之间,是少有的空阔之地。原先为内冰窖所在地,后改建为庑殿,专为宫中设坛打醮之事所用。

傍晚烟霞辉映,房选与我各具冠服,至宝玄殿。

这日房选穿的很是讨喜,他穿着紫金九章衮龙袍,胸背两肩八团龙,头戴二龙戏珠金丝翼善冠。虽然眉目间依旧有沉凉之意,然而整个人却显得明艳。过了一个夏日,他比先前长了些肉,却不显得臃肿。先前是太瘦,现在终于可以撑起华丽的袍服,而无虚浮之感。我很满意,看来在我缺席的日子里,陆云修将他养得很好。而他的袍服熏染了特制的龙涎香,极尽所能地掩去他身上皑皑如山巅雪的清冷之意,明艳之中又带几分入世气泽。外观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房选给我带来的感觉,又多了几分亲近,而不流俗。近乎在一夕之间,他向我展示出所受到的优渥。

我几乎要对陆云修谢之不迭。

想到陆云修,虽在这种场合需得注重仪表,却还是侧身问身畔房选道:“怎不见陆云修?”

房选抬眼,远远一望,轻声道:“他在那群高功中间呢。”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群头戴金质芙蓉冠,身披金襕红道衣的道教高功们。然而他们都穿的差不多,远远一片艳色,便很难找出那个美如莲花的少年。

我又望了一会儿,泄了气,向房选道:“他们穿着相去不远,我实在找不到云修道长。”

房选轻笑,不动声色地放开我缠上他手臂的双手,又顺手拍了我手背两下以示安抚。因为法事在皇城中,并无外臣观看纠劾礼仪,内外服侍的人又多低眉顺目不敢仰视天颜,因此这些小动作并不为人所注意。他的动作有疏离之意,我心里知道,便不再缠他。只听房选道:“云修在他们后面,他未穿法衣,那个戴纯阳巾,披对襟披风的就是他。”

我望了望,实在是放弃,道:“他们真的都穿的差不多,我看不清。”

房选一愣,许久才转过脸,他注视着我的双目:“是真的看不清?”

我颔首,道:“是。不知为何,最近目力退化得厉害。”我微微一叹。

房选眼中微痛,声音中满是愧意:“这几月我安闲了,却让你劳累。夜晚别再秉烛了,多叫茶歇,也别总是坐着,看看阁中摆的宝石盆景也好。今日不成,明日让云修入宫。我曾听他说过,针灸可以提高目力,你可愿意试试呢?”

笑笑,道了个“好”字,算是应了。这时陆云修退出道坛,站到观礼人群中。我这才看见他——他也披了一身红色,是对襟大袖鹤氅,却远远不如那群高功所着道衣来的华丽。就我所知,这种衣服勉强算是道门正服,可见他今日不单不主坛,更不参与法事。而他头上那顶斜坡状的纯阳巾,则坐实了我的揣测。一般道教高功做法都是戴冠的。

他的站位比先前更靠近了些,往日一身青灰而不能掩去面容的艳丽,今日穿的喜庆却令人感觉他面目苍白黯淡。不知为何,他那一身明显得体的打扮,却令我觉察出一种“老气秋横”的感觉来。遂向房选道:“陆云修今日那一身行头,真是大失水准。”

房选略一思索,问道:“法会盛事,他到底是道门中人,不作这样打扮,还能如何呢?”

我微微摇头,道:“并不是,你看他面色,穿这一身,显得灰沉。”

他又定睛看了看,才对我笑道:“我却并不觉得如此。想是你未曾见过他这般打扮,才觉得违和罢?我常常说他平素所服过分素朴。如今这样打扮,才是相得益彰。”

我笑笑,心里却并不认同房选的话。房选与陆云修自然是朝夕相对,但我却每隔好几日才能见云修一次,因此对他的变化则更为敏感。此时我眼中的陆云修,与往日明显有所不同,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却又无法形容。正当我思索时,房选轻咳一声,道:“起坛了。”

法事结束后,宫眷内臣于北海琼华岛上放莲灯。因今年我甚为关心此事,宫中所作的莲灯比往年更精细奇巧,也更加浩繁。

暮色四合,满世静谧。唯太液池上,红莲灼灼,平湖皆明,如同开启地狱之门。

我跪在临水搭建的木台上,房选也跪坐于我身边,膝上放着一个篮子,里面盛满写着人名的木牌。我将木牌一个个放入水中燃着明亮灯火的大法舟中。这些人名,有我的父母,也有战死沙场的开国将领。多是与我家有故旧的人。有些房选并不认识,正好借由此机会,一一讲给他听。

听了半晌,木牌也快放完了,房选默然问我:“你说,莲灯清华,可以令鬼魂托生,早入轮回。这种说法虽然美好,又有何道理呢?”

“始政,你是尊奉孔圣人的,并不信鬼神。其实我也不信,只是‘心有所敬,心无所畏’,也无碍于致知修身。活人仍旧惦念逝去的人,以此缅怀他们的亡灵,终究不过是让自己活得更轻松。”冤魂多怨念,死了也仍遭活人记挂,也是可叹的事。

房选听了,也叹道:“这世间死生无常,又何必惦念。”

他并未深藏自己眼底的情绪,此时他眼中亦颇有追念之意。我错过他太多年,无从分享他最光辉灿烂的那几年。对于他的生活和故旧,亦知之甚少。现时见他如此,我非但不能予以慰藉,甚至无从知晓他忧来何方。只能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道:“无常本也是有常。生死,本来就是每个人都要经历之事。不过早晚而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之下,人人皆蝼蚁。我们所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房选笑得淡雅,“如今你说话,倒是近乎玄言了。我有此喟叹,不过想起过去旧友。他名作刘青芝,你也当听过的。”

我颔首道:“当然。他与你并称江左书画双绝,我年少时深恨无法得到他的尺牍……听说他曾立誓,片纸不入帝王家。”

房选神色渊默,出言有愧疚之意:“他秉性固执,但若是见到你,必不会有这样的誓言。其实我二人虽为声名所累,私下却是倾心交付之人。靖宁二十四年我北上前,诸友咸来饯别。他虽长于书法,那日的集序却并非他所书。他怪我身入帝王家,虽未有割席之语,却道‘春雨时节,与君长诀’,未曾赠我只墨尺牍。天妒英才,他因伤寒故逝于靖宁二十六年秋。时至今日,想来如梦一场。”

他语气之中,深衔痛意。虽然寥寥数言,却不难听出他与刘青芝情谊之深。房选看似清冷孤高,但他年少时交游甚广却不是说说而已。他待许多人一片热忱,又有许多人不计家门年岁而喜爱他。只是因我之故,他已与过去作别良久。我又何尝不能听出他言语之中重重伤感。

伸手从篮子里翻出多余的空白木牌,令左右取笔墨,我用右手工整的馆阁体在木牌上写下刘青芝的名字,放入法舟中。

一时,房选脸上神色悲喜蕴藉。

待说完所有木牌的故事,我们放开系舟的绳索,让法舟缓缓飘向湖心。此时左右取来弓箭,阮直先呈给我,我道:“朕臂力不足,让殿下挽弓罢。”这并非实话,只是房选在身边,这样的事若不让他代劳,反倒令他局促。

因此,阮直另取了弓箭给房选。他挽弓三射,湖心法舟燃起熊熊大火。

业火熄尽。仿佛旧年的恩怨连同那些尘封的名姓,一起化作灰烬,沉入藏污纳垢的太液池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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