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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王师(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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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议事大帐之后,锦衣卫正在为我支御帐,业已完毕。徐成泽等人倒是想将御用之物铺设入内,我却说令他们暂缓一缓。

此时陆云修立在我身边,向我道:“万岁此时还是去车上歇一歇为好。”

天色若耀金,太阳正以近乎炫目的姿态缓缓沉入地平线。陆云修身上披着白狐大氅,萧萧立在大漠落日中。

我望着陆云修回首而笑。

“道长难道不惧杨修之祸?”我笑问,语毕即缓缓转身而去。

然而身后却传来陆云修平静无波的声音:“若得君王还一顾,人生安复觉彭殇。”

我脚步一顿,却并未再回首。

马车中焚着宫廷秘制的暖阁香,此香是人间二月的芳菲,品之有如沐春风之感。我未曾带出久在养心殿侍奉的内使内人,连日行军也未有兴摆弄香药,此时乍闻此香,又如回溯养心殿东暖阁。然而转念即知,此时只有焚香才能聊以荡涤四方弥散的血腥浊气。

我身前的案上铺开了一卷砑光如玉的内造白笺,几欲提笔终却不得。疏于润笔,乌墨饱蘸以至于滴落,墨水顺着紫毫兰蕊落在光洁的白笺上,持之弥久而不化。

良久,我才提笔写下了这封信的起首:始政吾夫鉴……

我虽擅各种书体,却用了他所爱的卫氏楷书,小楷以清秀婉丽为尚。然而写完自己却觉得不甚满意,只因此时心境去清婉远矣。心境既不若此,虽工于形体,怎能不透出无可奈何的生硬来。

匆匆瞥向自己方才写下的寥寥数言,而觉语之未尽。正待起笔时,却闻得车外闻轻咳叩门之声。

轻咳一声,道:“进来。”

却是新近上任的中官内使徐成泽。他从前在司礼监郑怀恩手下当差,因新任御用监掌印许顺不擅笔墨,才入中官领宫内起居注官一职。然他虽是内起居注官,此番行军我带出的内使不多,便也担起御前侍奉之职。徐成泽虽曾在怀恩手下办事,却比他年长。再则他长相虽然甚为齐整,却也无怀恩、怀梁等人品貌风流。然而我却看出他奉事之谨,早先在司礼监也因循旧例不曾踏错,并非因怀恩一人保荐之故。

我将半干的信笺一卷,只听徐成泽道:“臣恭请万岁圣安。”

成泽半低着头,我便道:“甚好,起来吧。”

虽说是平身,然车厢虽宽敞却并不高,他只得膝行到御案前,道:“臣伺候万岁笔墨吧。”

我颔首,徐成泽即伸手取了我方才所用的玳瑁管紫毫,于笔洗中荡洗干净,又启了一青花瓷盒,以笔尖沾取盒中黄连轻粉。做完此事,他才将笔管重新悬于笔架之上。

我虽然还有未尽之语,却见他已为我收拾了笔墨,做事也甚为妥帖,便出口赞道:“你做事甚佳。”

他遂低头谢道:“谢万岁赞许。”

我顿了顿,方道:“你让朕想起,曾在中官服侍的吴怀梁。”

徐成泽身躯微震,继而稽首道:“臣远不及吴先生。”

我一笑,随手取了身边火铳,探至徐成泽颔下,将其下颚缓缓抬起。他眼神轻抖,仍不敢直视圣容,因而极其努力地向下而望。

手中仍然维持此势,口中却凉凉问道:“你并不是他,如何要苦于追及他?”

徐成泽身躯更颤,额上登时滚出豆大的汗珠。我略一蹙眉,心中有不喜之意。

只听他道:“臣……并非苦于追及,却是一心想要全力服侍万岁……”

“厂臣定也有此念想。”我手中火铳轻轻动了动。

“厂公……厂公自是忠心为万岁……”徐成泽慌乱道,他的眼神却轻轻向上,而敢于直视我了。

我遂向着他轻轻笑道:“厂臣之忠心,朕自然是明白的。然而,朕对厂臣希冀甚高,又何必以中官内使为绳墨?”

徐成泽汗如雨下,他已然分不清我是在追究他,还是他身后的郑怀恩。他闭口不言良久,终于才道:“万岁圣鉴,内使二十四衙门,不过量忠心二字耳。臣在中官,自然一切以万岁起居便宜为上……厂公在司礼监,自然一切以为万岁分忧为上。臣等,皆以万岁欢喜为绳墨。”

我听他此语,才满意一笑,收回手中火铳。

至此,徐成泽不迭以云肩曳撒襕袖拭额,转而端净如常,又俯身稽首。我便摆手让他出去了。顺便道:“内臣去请清定来。”

我心中亦是一静。原先怀恩在司礼监,怀梁在中官,二人虽不是相得益彰,却也平衡妥帖。怀梁一走,许顺为人我自是知道的,然而这徐成泽却本是怀恩的人。防微杜渐,向为我所重。徐成泽本比怀恩年长,资历甚厚,自不甘为下。能趁早使之与怀恩割裂,乃至其后渐成抗礼之势,方能安心。

徐澄转瞬即至。

他向我作揖礼,我便令他宽坐。脸上笑道:“那瓦剌王子,果真是有趣罢?”

徐澄一笑,也道:“若非你颖慧,我恐怕认不出。”

我动手合了合衣襟,道:“他生而有王者之气,虽年弱布衣,却不能掩尽。”

徐澄略一蹙眉,仿佛想到什么甚好笑之事:“你说望气之事,我无端想起陆云修来。”

我讶然,转而轻笑,唇边亦染上久违暖色:“望气之事,并非陆云修所擅。反而是始政教我,也是误打误撞罢了。人生谁无几次小赌?”

徐澄亦笑,转而道:“看来万岁赌运甚佳。”

见他如此,我即正色道:“既若此,清定可许我再赌一次?”

他笑笑,不言。

我缓缓舒出一口气,继而道:“使大军安营不动,中军神机营、三千营、五大营精锐,直赴忽兰忽失温。行军止带二日干粮……清定,我希望此战之后,漠北再无战事。”

徐澄眉心一动,“棠棠,禁卫军是先帝所遗王师,你当真要以此豪赌?”

“可木汗部下四向逃散,所能列阵者不过五六万而已。兵贵精不贵多,你这几日也能见大军累赘。而我们已孤军深入朔漠,若不能速战速决,恐敌意在拖延而已。”

听我缓缓道,徐澄也似陷入沉思。

见他如此,我继而道:“再说今日那几千骑。焉知不是诱饵,虽得全胜,大军火器却消耗无数。你看眼下,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消耗呢?”

徐澄一震,才道:“我先前只想着,如今蒙古人对火器,正如当时汉军对铁骑一般无能为力。却不曾想到这一层。以蒙古人之向所为事,倒真有以血肉之躯消耗大军力量之可能。”

我缓缓摇头。

继而向徐澄道:“他们并非无能为力,只是如今还不曾想到。若不是有覆灭之忧,何以用如此惨烈之法对抗?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想出对抗火器的办法之前,荡清朔漠。”

闻我此言,徐澄却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

我见之蹙眉,正是我先前所给他能够调动禁卫军神机营的一半虎符。

徐澄道:“我先前也许多次构想过决战之日。而今困局不解,更是火上心头。本来今日你不曾有这些话,我亦有先锋作战之意。大军,实在不宜拖累。然而我却不曾想到,你竟要以中军王师相博……既如此,我只能将这枚虎符还给你。我来,作万岁的先锋罢。”

他语意沉沉,却透着十分的坚定。他早已料想如今之局,若以中军王师解之,自然是最上策。但是,除了皇帝亲征作战之外,是没有人能同时指挥亲军三营的,否则等同于谋反。他只能将虎符交还给我,转而做我的先锋将军。

以他向护卫我周全之心,又何尝不知令我亲自带兵所涉之险?

然而已再无更好的办法。

我虽感喟于徐澄的懂得,却仍旧慨然叹道:“徐澄,这是我第一次带兵。”

他敛去肃穆神色,笑意和煦,道:“棠棠,先帝骑兵时一十九岁,只有廿四员军士。你如今亦是一十九岁,却已手握天下兵马。”

我闻言一震,沉默良久。

“你们是久常带兵的人,我必慎重问之学之。今日虽为我带兵之始,却与天下武将怀同一念想——愿,威势北狄,天下太平。清定,我先前令你去平江南之事,即是希望你不要囿于关外朔漠之防,除却蒙古之外,我们还有更辽阔之事要做。如今我自己至此,却微生怯意,又是何道理?我怎能愧对我们已逝的父亲呢?父亲帝业将成未成,大乾十万忠骨埋荒漠,我不能让天下失望。”

语毕,我即取了方才写完的白笺,在灯台上燃尽。

灰烬落时,我又对徐澄道:“我本来还有些心愿,如今,便留待凯旋之日再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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