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有人来去(1 / 1)
菲菲恢复的不错,陪床的是陈凡,菲菲问陈凡,“哥们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找郝宇去?”
陈凡给菲菲削了一苹果,“我感觉没必要,顺其自然吧,他要是敢见你了就来了呗,这事儿,还得看他自己的想法。再者说,他转会去福建了,你去福建看他去?”
说着,他把苹果递给了菲菲。
菲菲咬了口苹果,“上一个给我削苹果的,还是我女朋友呢,我俩在一起的时候,她对我不错。后来受了点刺激,不过好像最近恢复过来了。”菲菲受麻药影响,说话颠三倒四的,“她那种女孩儿,什么事都是计划好了的,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的,准时□□,不管男人在不在,哈哈,可惜我打扰了她的生活了。对了,药费什么的你帮我看着点,别等我出院的时候医药费都交不起。”
陈凡说,“我认为你的选择是对的,真的”
菲菲小口咬着苹果,“其实你长的挺帅的”
陈凡笑了笑,“那当然,我是我们村的村草,哈哈。”
贝勒爷进来了,给俩人拎着饭,“他是村草这件事,我能证明”他又开始讲陈凡的段子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我带着他吃西餐去,有鱼子酱,他死活不吃,说吃鱼子不识数儿,他说这是他妈跟他说的。”
陈凡也不生气,“是我妈说的啊,同理还有吃鸡爪子会写字难看,吃猪尾巴会怕后,怕后就是晚上走夜路会害怕,多着呢,一帮文盲,这些你都不知道?”
贝勒爷把饭递给菲菲,“丫嘴硬着呢,你恢复的怎么样?”
菲菲说,“挺好的啊,医生说,术后恢复要多have se x,我准备去找个鸭去呢。”
陈凡:“你们医生真没溜儿,梁安呢。”
菲菲一本正经,“你以为我开玩笑呢?”她指着□□,“现在得多用,才能保证以后一切正常啊,这玩意毕竟是后天形成的啊”她问陈凡,“咱是朋友么。”
陈凡有点摸不着头脑,“是吧…咋了。”
菲菲说,“我把找鸭的钱省下来,你陪我吧,出于伟大的革命友谊,你看行不?”
贝勒爷说,“陈凡你快答应,这事儿你可占便宜着呢。”
菲菲挺着不大的胸,“怎么着,哥们儿,给个话儿啊,到底是行啊,是行啊,还是行啊”
“你怎么不顺手把胸隆了?”
“装个B就行了呗,弄那么全干嘛,懒得带bra。”
陈凡仔细地看菲菲,他想恋爱了,一个人的空想是没有意义的,他本来想在月阴的孩子出生之后再谈恋爱,但是他忍不住了,他要恋爱了,他说,“要不把你省下来的钱请我吃饭吧,顺便咱出去逛逛?”
在Leon家里,贝勒爷问,“那月阴呢?”
“她注定不是我的”,陈凡说,他把罐里的啤酒一口气干掉,“我有些讨厌她了。”
贝勒爷说,“我也有些讨厌你了。”
Leon出去了,陪月阴逛街,冬天冷,他说不放心月阴一个人给他们的孩子买衣物。Leon说,月阴生出来的,他养大的,就是他们的孩子,不可辨驳。
月阴买了一些衣服,她有些积蓄,买了很多。她问Leon,“你小时候有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么?”
Leon说,“母爱吧”
月阴说,“我感觉我不缺母爱,所以你应该享受比我所有更多的母爱才对”
说到母爱,Leon想起了一件事儿,“等会去看看我们家老爷子吧,他说想见见你呢。”
“为什么呢?”
“想看看他孙女儿的妈”,Leon捏了捏月阴的脸,“想看看他一位故人的后代。”
梁建国坐在沙发上,像是一杆枪,他瞪着眼睛看月阴,“你长的真像你妈妈,也像你姥姥”
“你见过我姥姥?见过我妈妈?”
“这里曾经是你家,我小的时候,见过你姥姥,后来看着你妈妈长大的”梁建国有些慈祥了,“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刀削斧凿一样工整。”
月阴想问很多,但是一时却没有头绪。梁建国说,“你的事他跟我说了”他指了指Leon,“你们一家人都是好样的,你外公…”他陷入了一阵回忆,好像是在思绪中摸索一个方向,最后他评论到,“是个了不起的人。”
月阴似乎从未得到过同外公有关的信息,她问,“他是做什么的?”
“将军,真正的将军”,梁建国不能把很多事情的真相讲出来,他只能这样刚性的定义,他是一个对自己严苛,对世界严苛的人,他说,“我佩服的人不多,你外公,算一个”
月阴不好追问,只好说,“那我外婆呢?”
梁建国笑笑,“流落到北京,后来跟了你外公,后来生你妈妈的时候去了,是个好人,寡言少语的。”
月阴笑笑,“我的话比她们多,这是一种进步吧。”
梁建国问,“你看过那张床了吧?你外婆睡过的。”
月阴点点头,“看过了。”
梁建国若有所思,“最后这一段,让他陪着你吧,这是了不起的事儿。”
Leon说,“我最近有个画展……。”
梁建国摆摆手,“陪好这姑娘,这是你最重要的事儿,知道么?”他不想继续谈话了,他走进了书房,秘书送上了文件,向俩人微笑致意。
Leon说,“这老爷子,嘿。”
月阴靠着沙发的背垫,“你的画展怎么样了”
“还不错吧,过年之前就能开,感谢菲菲,要不我估计我就得去宋庄卖画了吧?”Leon有些轻松了,“还是等开完了画展再总结吧”他看着月阴的肚子,“没怎么显怀啊?”
月阴抚摸着肚子,“不清楚,时间短吧。”她说,“我想去看看那张旧床”
刚回来的梁安,叫阿姨带着月阴去了,他在月阴的背影消失干净之后问,“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
Leon说,“什么都没说,只说了月阴的事。”
梁安在玩味了一下,他说,“老爷子调去人大了,科教文卫委员会,呵。”
“那不挺好的么。”
梁安点头,“是啊,挺好的。”
Leon说,“就这事儿?”
梁安笑了,“你以后得养两张嘴了,我想送你件礼物”
“什么礼物?”Leon很警觉,“我要开画展了,也许开了之后,经济状况能好转一点吧?再说你现在。。。 。。。”
梁安掏出来一张卡,“不能让月阴生孩子的时候遭罪,现在生孩子可是大事儿,我替你把医院安排好了,算是我给我侄女尽叔叔的责了吧。”
“那为什么要背着月阴给我?”
梁安说,“有人来,有人去,这种事我还是不能看的很开,我宁愿希望她能健康到老,你真的相信么?”
Leon说,“反正老头儿也信了,老头说他见过月阴她妈出生,那一刹那,确实是有人哭,有人笑。老头说了,这就叫自然规律。”
俩人坐下来聊天的时候,月阴就躺在库房里的雕花大床上。床很软,她跟阿姨说,“您出去吧,我躺一会儿。”
大概是怀孕了的关系,月阴最近特别能睡。睡梦中,恍惚坐起,梦见自己穿着民国的老款衣服,颜色鲜艳,是初嫁么?却不是,床前人来人往,脸都是陌生的,只有床是亲近的。床的木板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一点点的苍老,就把故事都藏在了纹路里。月阴感到身上有一个人的温暖,是肚子里的孩子么?她又梦到了一片森林,一泊水域,月阴坐在草地上,对着自己微笑,天上的云白白的,软软的,甜甜的,忍不住要多吃一些。
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境,让自己不忍心醒来。月阴伸了个懒腰,Leon笑吟吟地问,“梦见什么了?笑的这么甜。”
月阴拿手刮了一下Leon的鼻子,“反正不是你。”
Leon拿起了她的手放在脸颊上,“你能感受到我么?”
月阴咯咯地笑,“你没刮胡子吧,好硬”她顺着Leon胡子的脉络,追溯这个男人的思维,断断续续,飘忽不定,她只好把手拿开,“不行,我怕我再睡着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Leon倒在了床上,“别走了,我特别害怕逛街,晚上就在这睡吧”他拍了拍床垫,“多软,睡起来一定舒服的很。”
但是晚上两个人还是到了Leon的房间里,就在这座城堡里过夜了。外围是坚固的城池,有卫兵站岗,墙体却已经存在了多年,尚未风化,历久弥坚。Leon看着电视,假装不经意地说,“据说,适当的性,对宝宝是有好处的。”
月阴摸着肚子,“你别吓到我们凡凡。”
“你这名字起的怪怪的,我挺好奇,你妈妈为什么给你起名叫月阴的呢?”Leon把电视关了,专心致志陪月阴聊天。
“听我爸爸说,怀我那天是个阴天,乌漆嘛黑的,白天跟黑夜一样,阴沉沉的就是不下雨,我爸爸跟我妈妈俩人在庄稼地里,就有了我了。我妈妈说她感觉那一刹那我就在她肚子里了,所以她提起裤子说,孩子就叫月阴吧,纪念这个阴天。”
“这个说法太扯淡了吧?你爸爸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你说这些?”
月阴扑哧一声乐了,“这有什么呢,我爸爸是一个诗人,他认为这些没什么,他们那一代人,受这些朦胧的东西影响很深的,他是一个诗人,一个孩子,一个爸爸,可惜他只是做好了孩子这个角色。”
Leon看着月阴,“给我讲讲他吧”,他说,“我真好奇你爸爸是个怎么样的人”
月阴眯起眼,努力思索,“从哪开始讲呢?”她看着Leon,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自己的眼睛,她顺着自己的眼神,努力钻到了自己的灵魂深处,努力回忆自己的父亲,却发现很模糊,“他给我留下了一个背影,很努力地支撑着他的自我,他想找到救赎,却每次都浅尝则止,又不能甘心于流落。”
“你写诗这个是遗传吧,哈。”Leon说,“有点像我”。
他指的是写诗。但是月阴却理解为了说杨二有些像Leon,就说,“嗯,我觉得你有的时候,确实跟他很像,不过他比你更纯粹吧”
Leon不高兴了,“为什么说他比我纯粹呢,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么?”
月阴笑笑,“我家一片庄稼,到了秋天,颜色特别美。当时他没有很用心地种庄稼,他说这东西就得看天意,算是一种天人感应,从收成,从庄稼的颜色来判断老天对他有啥指示,他说这是他的信仰,别人信佛,他信庄稼。每年秋天,他都把我扛到他的肩膀上,带我去看庄稼,有时候,他就莫名其妙地流泪了,泪水混在风里面,刮到我脸上,生生的痛。但是我不知道,他自杀之前那年秋天,他看见了什么。”月阴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但是我相信,他是得到了一种证悟的,或许他只是受到了召唤而已。”
Leon搂过了月阴,“你受苦了”
月阴擦干了眼泪,“我得早睡,对孩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