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风云渐起(1 / 1)
关于武修此人之来历,东宫老一辈人物全都一清二楚,只是他们不解的是太子殿下是用了何种手段才让加湖上赫赫有名的刀口侠客委身东宫。也有近侍斗胆提醒太子小心为上,可叶承启却丝毫不怀疑武修的忠心。
外人不明其中道理,叶承启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早些年,老皇帝比之如今更加风流浪荡,还曾异想天开地布下圣旨,命四方国土之内所有州郡献上千百年轻女子入皇城。夜夜笙歌之余,老皇帝还带着大内高手私服微访,只是其他皇帝隐去行踪私访乃是为了江山社稷,而老皇帝则是一心为了尝鲜。
遇到年轻貌美之女子,席天幕地染指了事,丢下金银扬长而去,丝毫不顾悲痛欲绝的女子以及目眦欲裂的家人。也有三教九流人物暗中埋伏,准备为民除害,只可惜全都葬身于大内高手掌下。直到有一次江湖上的好手不堪忍受自己亲妹惨遭侮辱,发动三山五海绿林好汉围剿老皇帝一干人等,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拼了命才让老皇帝逃回京城。
自此,老皇帝再也不敢外出私访,只专心于皇宫深处夜夜笙歌。
但那些家中妻女尽遭侮辱的江湖好汉又怎能轻易放过此等深仇血恨,他们潜入京城,通过种种手段意图灭了老皇帝为家人报仇。老皇帝战战兢兢过了几年餐饭不敢乱动的悲惨时日,直到叶承启奉旨太子监国,以强权手段整顿京城风气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而此时,东宫府邸之中,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名唤武修的侍卫。
叶承启思及此处,默然侧过脸,盯着如今熟睡未醒的武修的面庞。
当时初初相见时,尽管武修低头掩去面容,可依旧让自己看清了相貌。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如同幼时三月春光烂漫,指尖触到飞舞蛱蝶的轻盈。
叶承启直接了当地指着武修,说:“你,过来,做我的侍卫长。”
那时的武修眼里闪过惊讶,神色被叶承启收入眼中,只觉得有趣极了。
太子收下近臣,又怎么可能不将他祖籍三代查阅仔细,这一查,便抽丝剥茧带出一连串有趣的东西。彼时的叶承启扫了眼白纸黑字的证据,冷冷一笑,眼里却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温度。老皇帝是生是死他不关心,他关心的不过是自己新找到的玩具,只是这玩具心思沉重又另有目的,就不得不让他费心调.教。
教来,教去,就教到了床上。
叶承启十岁知晓人事,半年后就收了两个姬妾,待到十四岁把武修“教”到床上时,早已经是房事高手。姬妾们被他灌了药,没能生个一男半女,正宫太子妃位空悬了多年,朝廷之中人人蠢蠢欲动,希望能够借膝下女儿攀上太子的高枝,然而不久之后却都在当权者的铁腕下凉了心思。
谁也不知太子心中是如何思虑的。
武修足足睡到鸡鸣时才醒,叶承启朝服已经换了大半。
他淡淡横来一眼:“醒了。”
侍卫长连忙翻身下床,半跪于太子身前,叶承启却摆手道:“你睡得熟,不怪你,况且东宫里还有专门伺候的贴身丫头,少你一次服侍本殿下也死不了。”武修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想起以前太子身前伺候许久的贴身侍女,不过一次贪睡误了片刻时辰,就直接被叶承启丢进营中充了军妓。
没过两天,香消玉殒的她就被乱席一裹,成了孤魂野鬼。
叶承启挥手撤下侍女,随后朝武修瞥去一眼,侍卫长知其心意接过外袍,仔仔细细地与他更衣。认真算起来,叶承启距弱冠之礼尚有半年,可十四岁便从老皇帝手中夺走权力的他总是让人轻易忽视他的年轻,武修粗糙手掌不经意抹过他的肩膀,触感极佳的绸缎包裹着血肉骨骼,让他一瞬间想起昨晚的那些缠绵。
叶承启自铜镜中望见身后男人的微微羞赧,不由得轻轻挂了丝笑,侧过脸来。武修恰好站在身后,太子这一回头,正正好好亲在他的嘴角上。
太子占了个便宜,心情甚好地去了早朝,临走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口道:“不用整日闷在东宫,你若想出去玩耍就尽管去,不过,记得回来时替我带一份桂花酥。”
武修应了下来,恭送他离开。
待叶承启离得远了,他才缓缓直起腰,眸中闪出一点复杂的光。
武修在东宫用过早膳,略略午睡一时半刻,随即出了府邸。
不用猜他都知道,自己背后肯定会有暗卫,即便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他也费了不少功夫才彻底甩掉这些尾巴。尽管他反复辨认,确定自己身后再无其他跟踪之人,可武修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欢爱后清晨的耳边呢喃,是太子轻轻说出来的几个时辰与地点,皆是他与秦舒沅碰面的时候。
太子早已知道自己潜伏在他身边是另有目的,而与自己、与太子叶承启、与当今的狗皇帝皆大有渊源的秦舒沅亦在其掌握之中。
待他按照约定前往偏庄会面时,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秦舒沅早早守在庄内,几个江湖人士纷纷抱拳行礼,随即隐到方圆之地查看四周情况。武修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太子已经知道你躲在京城了。”
与叶承启有两三分相似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道:“武叔,我知道。”他抬手向室内引去,边走边道,“我那个太子哥哥英明神武足智多谋,只怕在我初入京城时他便已经得了消息,不过是看在武叔的份上按兵不动罢了。”
武修微微皱眉,“那你……”
秦舒沅截了他的话,不答反问道:“武叔可见到了我派去的人?”
“见到了,”武修剑眉再紧,“只是今天就再也寻不到她人,我四下打探,依旧不得所踪,只怕是……”秦舒沅却丝毫没有惋惜神色,只是淡淡道,“无妨,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武修莫名动了怒火,他勉强压抑道:“人命也无妨?舒沅,你原本最见不得刀光剑影,可现如今却轻而易举地视若无睹。那不是草芥,那是人命,与你与我同样活生生的人!”
秦舒沅淡然道:“武叔莫动怒,需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能除了老皇帝,牺牲一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武修怒极反笑道:“向东宫安排人手便是除掉老皇帝的妙计?若是不知情的人,怕是误会你要连太子也一起下手……”
秦舒沅抬头看他,忽然开口问道:“若我就是要将太子与皇帝一同除去呢?”
武修忽然哑了,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话堵在胸前,却无从说出口。
他缓缓合上眼,大步转身向庄外走去,丝毫没有见到身后秦舒沅眼底一点一点蔓延出的冷意。
“希望武叔莫要沉迷于敌人诱惑之中,我娘……她可在天上看着你呢……”
武修脚步骤停,青天白日,惠风和煦,却有莫名冷意顺着脊梁一路攀爬,最终盘踞头顶百会穴。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走了出去。
秦舒沅目送他离开,眼中的光一闪一闪泛着冷意,贴身侍从无声出现在近前,低声道:“主子,要不让我……”
“你不是他的对手。”秦舒沅道,“难道凭你一身飞针暗器之术,就能斗得过骁勇善战的武修吗?别忘了,多年前老皇帝引得江湖人士纷纷出手一路仓皇逃回京城,那些拼死护送的大内高手有九成之人全都丧命于武修手中。”
秦舒沅深深呼吸,眼中冷光愈发彻骨:“不过,老虎再怎么厉害,也有投鼠忌器和丧失利爪的时候……”
“……等着吧,不久就有一场好戏了。”
武修刚迈进东宫正门,忽地记起早朝时太子曾吩咐自己出门为他带些桂花酥回来。他转身正要向糕点铺方向行去之时,不远处传来一记冷冷声音:“你要去哪儿?”
武修循声望去,被数个侍卫围在中央的叶承启正冷冷地盯着他。
他微微低头,道:“属下,属下忘了桂花酥……”
叶承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意有所指道:“罢了,我本来就没指望你能记住我的话。”
武修心头微震,太子的话颇有几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强忍住心头震惊,没有多言,依旧低下头静候太子吩咐。叶承启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这个比自己还要高的男人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他挥手撤下身边之人,待他们走得远了,才缓缓凑近。
叶承启没有亲他,只是隔着短短距离附在他耳边轻轻吹气,一只手顺着胸膛车轻路熟地摸了下去,微微几个摆弄,武修那物件便忍不住硬了起来。
叶承启握住那根东西,坏心思地摩擦顶端,感受到些微粘意湿了亵衣传到指腹,以及武修微微战栗的身躯颤抖之后,才突然加重了力道将其狠狠握住。
武修闷哼一声,痛楚牵动冷汗,一滴一滴冒了出来。
叶承启笑了一声,只是那俊美的笑容却带着几分冰冷寒意,“侍卫长大人,下次可要牢牢记住我的话,明白吗?”
武修点了头,额上冷汗顺势落了下来,恰好溅在叶承启的衣襟上。
叶承启瞄了眼浸湿的衣襟,目光又狠狠地在武修弧线甚是硬朗的脖颈处刮了两记眼刀,这才高抬贵手松开了对他的束缚。武修微微喘气,不敢抬头看他,只有额上的冷汗一滴一滴溅在石砖上。
“起来吧。”叶承启淡淡道,“沐浴之后去我房里等候……”他斜眯了武修一眼,缓缓勾唇,“晚上让我看看它还能不能用……”
能不能用,太子心知肚明。
那握紧的力道他拿捏得极准,既不会伤了根本,又能让武修尝到疼痛滋味。饶是如此,入寝时叶承启也不由得多多留心,甚至还亲手查验情况。武修人高马大,却臊得满脸通红,叶承启忍住想亲他一口的冲动,嘲道:“都做了多少次了,你还跟个初尝人事的丫头似的。”
武修没有多大反应,足足等到叶承启查验肉杵情况完好无损继而开始尝用时,他才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来。叶承启被他撞得七零八落,一身骨头架快要散开,可是浑身血脉又充满了交融的畅快欢愉,当真是又欢快又难受。
他忍不住出声道:“你……啊,啊,慢些,慢些!”
武修并不接话,只是反手将他抱坐在自己身上,借着上下起伏的姿势吞吐不已。
叶承启满嘴声音碎得不成样子,昏昏沉沉销魂时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明天一定要剁了这根玩意!
翌日,太子浑身酸痛爬去上早朝,临走前狠狠踹了武修几脚,还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的腰胯位置。至于剁了玩意儿之类的话,太子哼了一声没有再提。
武修做小伏低地去了小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子佳肴,全都是太子爱吃的口味。待到叶承启散朝后,武修迎上前与他换下朝服,又细心地替他布菜。试毒的小太监尝了菜,见叶承启心情不错,谄笑着夸了武修的厨艺。
叶承启挥手撤下小太监,给随身伺候的丫鬟递了个眼色,丫鬟明白意思踩着碎步出了房门。
抽了小太监的嘴,却赏给他一锭金子。
叶承启摆手示意武修一起入座,武修与他相处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性情。入座之后,武修默不作声地扒着饭。太子自小用膳就被宫中老嬷嬷教了礼仪规则,一步一环不可有错,现如今虽没有人敢再去拿戒尺“教”他,可叶承启却早已经习惯了一板一眼。反之,武修洒脱不羁,平日在江湖浪迹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尽管在这东宫被太子亲手教学多年,可依旧改变不了他肆意的习惯。
武修尽量压制自己的举动,可依旧让太子微微挑起眉尖。
叶承启没有多言,举箸与他添了几道蔬食,武修虽喜肉可也不敢违逆太子的美意,只得硬着头皮咽了下去。待他苦着脸吞下蔬食后,叶承启才缓缓收回眼,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飞闪而过。
这东宫的餐桌上,素来讲究“食不言”三字,但若是太子出声自然谁也不敢多说其他。
叶承启又与他添了些蔬食,目光无声却有力地盯着他,直到武修咽下去才主动出声,他淡淡开口道:“前些日子有个叫小荣的丫头,你记得吗?”
武修瞳孔微微收紧,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显。
叶承启道:“这东宫里面耳目众多,王孙贵族想最早得知我行踪而安排进来的家伙,或者是那些不坏好意的东西,总之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害处,内里的龌龊心思却比毒虫蛇蝎还要恶心……嘶!”他忽地烫到了手,皱了皱眉,挥手招来伺候侍女,吩咐道,“把这个给厨子,一点都别浪费。”
侍女领命告退,端着滚热汤碗去了小厨房,逼着厨子一口咽下去。
武修仔细替他抹了伤药,沁着淡香的药膏透出一股凉气,把先前的烫红逼退不少。叶承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武修替自己上药,一点疼也没说,就好像烫的是无关人等的手掌。武修觉察到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退了退,可叶承启却眼尖地发现了。
太子拽着他胸前的衣襟,一点一点拉倒自己面前,近到只需要再稍稍向前一些就能亲到武修。他盯着那双黑亮的眼睛,看着眼瞳里自己的倒影,缓缓挑起了眉,“那个叫小荣的丫头,被我丢到军营里了。”
武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话。
叶承启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忽地上前舔了舔武修的唇角,莫名地轻笑起来,“不说这些了,影响胃口,来,继续吃吧。”说着,松开了他的衣襟。
武修坐回去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唇角,莫名觉察到自己心跳加快不少。
为什么会这样?他暗暗想道,难道是因为最近天气太热了?
武修望了眼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可是现在不过仲春,还没到三伏酷暑……
“在想什么,还不吃?”叶承启漫不经心道,“吃饱后随我出东宫,西山狩猎的事还有不少要解决的问题。”武修心神被“西山狩猎”四字引了回来,若是自己暗中谋筹成功的话,那老皇帝岂不是……
“随你。”
武修微微一怔,出神片刻并没有听见太子说了些什么。
叶承启见他发愣的样子,心情颇好地重复了一遍,“我说,到时候一切随你,我不会干涉。”顿了顿,他若有所指地望了眼窗外的天色,“京城老是这么夜夜笙歌可不行……”
武修明白他的意思,继续默不作声地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