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Chapter 86（1 / 1）
精灵王的刀刃在对付这种家伙的时候，比子弹更有效。闪烁着银光的刀锋每一次落下都让那个黑色的聚合体散出一阵黑烟。
吉姆·雷特的哀嚎让精灵灵敏的耳朵有点痛。
瑟兰迪尔抖了抖耳朵，却发现哀嚎声突然小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埃尔隆德，温柔的精灵正对着他微笑，精神联结之中传来安抚的意味——是他的向导察觉到瑟兰迪尔的不适，帮他做出了听觉的调整。
——如果有危险你会知道的，瑟兰迪尔。
埃尔隆德的声音在瑟兰迪尔心中响起。
——我明白。
瑟兰迪尔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般恣意张扬。
曾经是因为有欧瑞费尔王给自己倚靠，那遮天的树冠给了他最好的荫庇。而现在，是因为有并肩而行的伴侣，身心一体、互相依靠的感觉令他的心重新又鲜活了起来。
人类们看着两个精灵什么都不说却配合默契地将吉姆·雷特的灵魂消减到正常人类的大小，紧张的精神却一点都没有放松下来。
因为随着浊流渐渐消失，一股庞大的威压从黑色的形体中冒了出来。
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同时精神一振——是死亡法典的力量，而且是非常巨大的一部分，几乎等同于完整的死亡法典！
精灵们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机器小姐。
因为他们这时候突然醒悟到这个状况和西弗勒斯的状况有根本性的不同——西弗勒斯是因为灵魂被碎片所喜爱，所以碎片主动寄身于那个年幼的孩子身上。
而吉姆·雷特……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都猜错了，是世界让这个可悲的灵魂诞生于此，用亡灵的憎恨、愤怒和无数魂灵来压制死亡法典的力量，直到“处理者”的到来。
——别想太多，埃尔隆德。
瑟兰迪尔安慰着半精灵。
——命运促成了他和死亡法典的相遇，但他如果心中没有欲望、不被这股力量迷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例如埃西铎，例如戒灵。
他们可以责怪命运让他们与罪恶相遇，却不能指责命运让他们选择，因为作出选择的是自己，而既然做出了选择，便是承认了命运。
埃尔隆德低下头。
——我知道。
他回答瑟兰迪尔。
——我只是觉得……世界的核心不愧是世界核心。
哪怕她刚刚降生，哪怕她还在蹒跚学步、摸索前行，却已经完全将这个世界映在眼中。
精灵领主只是突然想起了上一个世界的小小孩子，众多世界之主中，强大威严如不可抗拒的死亡阁下，邪恶疯狂如堕落的恶神，坚定温柔如霍格沃茨的核心，探索前行如机器小姐——不知道那个孩子会成为怎样一个世界核心，如何负担起世界的命运。
死亡法典的光辉随着瑟兰迪尔的清理动作变得越来越盛，人类几乎全都受不住地退后了几步。
那块结晶静静地飘浮在黑暗中，本身也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奇怪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黑色的光芒，却又觉得它十分明亮刺眼，哪怕是在黑暗中。
精灵们知道这是灵魂上的感知——在这里的人类都是感觉比较好的那种，他们的灵魂直接体认到了死亡法典的力量。
不论任何世界，不论任何时代，死亡的力量都足够令人敬畏！
和埃尔隆德对视一眼，精灵王伸手拿取死亡法典。
黑色的波光在残缺的水晶上一闪。
埃尔隆德霍然从祭台上站起，焦急地看着精灵王，他甚至忍不住说出了口！
“瑟兰迪尔，快退开！”
精灵王的手僵在原地，被黑芒扫过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但紧接着那些潜伏在精神领域的土壤中的那些血红狂气就像是得到雨露浇灌的种子，纷纷出头！
死亡法典似乎感觉到了地狱的味道，顿时觉得与自己至少有七分的相合，立刻没入瑟兰迪尔的胸口。
众人只看到黑光一闪，再次抬起头来的瑟兰迪尔湛蓝的眼中竟蒙上一层血光。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距离他最近的人类，像一头端详猎物的猛兽，那目光看得人类心悸不已。
远古精灵的血脉中，天生就让他们有一种非人的气息，现在加持了地狱的狂气和死亡法典的黑芒，让那股气息更加震慑人心。
埃尔隆德抱着莉莉娅跃下祭坛，将陷入沉睡的小姑娘交给肖他们照顾，手腕一翻，精灵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他转身迎上了瑟兰迪尔的刀锋。
共同为战士时，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从未有过较量。当他们忘却了彼此，一个作为伊姆拉崔的领主，一个作为林中王国的精灵国王，甚至千余年未曾谋面，更别说切磋技艺。而当他们在异世界来去，只拥有彼此、只属于彼此，成为契合伴侣之后，更不可能拔刀相向。
中土大陆所有种族都知道瑟兰迪尔是个王、是个战士，埃尔隆德是位智者、是位医者，就算在异世界时，埃尔隆德也更多的使用精神力而非武艺。
但凡是参加过最后的同盟的精灵都知道诺多至高王陛下的传令官——埃尔隆德的战斗技艺并不输于任何人。
精灵的刀锋互相交击时甚至没有发出声响。闪烁着银光的剑刃一触即离，精灵轻盈得不可思议的身姿让这场格斗宛如舞蹈。
在黑暗中因为天然带光而分外明显的精灵仿佛踏着刀尖而舞，明明应该是残酷狠戾的战斗却被那优雅的氛围变作一场华丽的表演。
“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
口里念着那个名字，心里叫唤着那个名字，埃尔隆德将更多精神触梢努力的伸向联结的对象，帮助他清醒过来。
而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将死亡法典直接吸收。
但是在这里进行对他们来说、对人类来说，都太过危险！
埃尔隆德在战斗的间隙中瞥向站在一旁的机器。
——请帮助我们。
他传递出了这样的意思。
——后续你们自己应该可以处理。
机器小姐颔首。
战斗中的精灵瞬间消失了身影。
经历了一晚上的见鬼事件的人们：“……”
——你们就给我们看这个？！
然而还不等谁开口吐槽，根就露出欣悦的笑容。
“她在召唤我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至于消失的精灵？在她的眼中虽然很有趣，但和她的上帝还是不能相比。
被说走就走风一样的根姐留下的里瑟和肖：“……”
“……我把莉莉娅送回去。”肖晃了晃手上睡得香甜的少女，对里瑟说。
然后毫不犹豫地开溜了。
最后被留下的里瑟觉得她们其实是不愿面对这个看起来好像某种疯狂杀人犯屠杀现场一样的墓园，才一个两个都走得那么快！
然而并没有关系，因为红发的小姑娘又站在了他的面前。
“离开吧，他在墓园门口。”
“这里怎么办？”就算是里瑟也知道他们在这里算是非常夸张地闹了一场。
“这些人类都是在过去三年中死亡的人类，人们亲眼看着他们下葬——”机器小姐手一挥，无数个对话框出现在他们周围，每个窗口都是一则讣告，有的甚至附有下葬照片。
“就算警察查到这里，也只会变成无数个‘不可思议档案’之一，因为他们会发现所有的伤痕都是在死后造成的。”
古鲁里教团从罗耶·利根开始，早就被吉姆·雷特全部杀死了。
这个被死亡法典附着的亡灵，这个被教团惨无人道的规则所杀死的亡灵，终于完成了他的复仇，毁灭了古鲁里教团。
约翰·里瑟看着这完全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出现的奇异景象。
虚拟现实——机器刚才所做的事情在里瑟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管是眼前的小女孩，还是无数对话窗口都不是真实的，却又真实的存在于他的眼中。
“你究竟是什么？”里瑟问道。
“我是机器，我是核心。”
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机器小姐消失了踪影。
※※※
里瑟墓园走出来的时候，坐在路边的芬奇已经收好了他所有的器材，看起来又像是一个普通的维修人员了。
或许只除了他手里的甜甜圈和煎绿茶。
“芬奇。”里瑟缓缓上前。
“我看到了肖女士，给了她新的手机。”芬奇简短地说，然后递给里瑟一个新的手机，“她还带走了小熊。”
“希望这个手机不会爆炸。”里瑟耸耸肩，收下了手机。
“里瑟先生，手机不会爆炸，如果你正确使用它的话。”芬奇严肃地说，“只有你和肖女士放在我的图书馆的那堆东西才会爆炸，那里的书都是绝版的珍贵书籍——”
从盒子里顺走一个甜甜圈，里瑟披着一身硝烟，转头对芬奇说：“一起回去，芬奇？”
“……”被打断的老板很无奈，跛着腿跟上里瑟。
天光正明。
晨曦的日光打在他们回程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