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ACT.148(1 / 1)
一、
奥林匹斯圣山。
跟着上司兼师傅睡神修普诺斯来到奥林匹斯圣山后就减少存在感的奥路菲,这天完成与小神小仙的定时勾搭后,在返回位于半山腰的临时居住点途中,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照的两眼一花,等到恢复视力,从盘踞在圣山半山腰的仙女们口中得知,那是神使赫尔墨斯动身后留下的“神迹”。
无事一身轻的奥路菲一边响应仙女们弹奏乐器的请求,一边从她们的八卦闲聊中获取新鲜资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奥路菲从中得知赫尔墨斯那双拉轰的翅膀飞鞋还有脑袋上戴的金色羽翅头盔皆出自火神赫淮斯托斯的精湛技艺,有了飞鞋的速度加成,赫尔墨斯才能屹立于神界第一快递员的位置不动摇。
奥路菲入戏地跟着仙女们感慨了好一会儿,一心二用不停转变曲调,让仙女们不至于听得不耐烦,早早结束对一级大神的八卦。
穿着一身粉色纱衣的仙女尤其喜欢万众瞩目的时刻,时不时说些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所谓机密怒刷存在感,她的八卦可信度不高,听众群却很广,每次都能达到哗众取宠的目的。这次也不例外,众仙女即将结束谈话前,她抓紧时机甩出新鲜出炉的见闻。
“赫尔墨斯走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山顶的姐妹们说他出发前挥舞双手、破口大骂,”说到这里故意停顿,等大家伙忍不住屏息静气盯着她瞧的时候,志得意满地抛出后半截,“赫尔墨斯办砸了一件事,神王现在还不知道。”
有仙女疑惑道,“神使办砸了事,为什么还骂别的神?”
“可能是受到牵连吧,赫尔墨斯是听了别的神明的建议,或者被心怀叵测的家伙利用了……”粉色纱衣仙女分析的头头是道,仿佛亲眼所见,甚至似模似样地对赫尔墨斯深表同情,搞得一群仙女深以为然,好像已经预见赫尔墨斯未来注定要倒霉一样。
奥路菲见流言没什么内涵,收拾乐器打道回府。
聊到尽兴才罢休的仙女们都不知道背景音乐是何时消失的。
他回到暂居地时,惊诧地发现神隐多日的睡神驾临了——立在房间当中想不看见都难,目光一如既往的高冷,对曾经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徒弟也不假辞色。习惯了老板风格的奥路菲心如止水的迎上前去。
“睡神。”奥路菲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
“琴练的如何?”睡神问。
作为睡神的弟子,奥路菲深深了解老师在追寻艺术上的心比天高,宁可孤芳自赏寄情山水,也不愿利用优势献媚当权者。当初为了获得冥王的宽恕,放松克洛诺斯的警惕,主动放下架子,自告奋勇给假神王弹奏靡靡之音,那是睡神的极限了。不过对于奥路菲来说,那段在刀尖上行走的苦逼生活使得睡神觉醒了师傅这一状态,奥路菲受益匪浅。克洛诺斯被赶走以后奥路菲再度回归自生自灭常态,睡神对他的管教依旧遵循放牛吃草原则。
今天猛然间听到修普诺斯垂问他的琴艺,奥路菲受宠若惊,心一下就吊了起来,“一直在刻苦练习,从未落下过一天。”然后在修普诺斯不置可否的神态推动下,鼓起勇气深吸口气,认真弹奏起了平时练习最多、也是最拿手的曲目。
睡神闭上眼睛,直到曲子结束。
奥路菲的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要知道睡神几乎不曾听完全曲,往往弹奏了一半就不痛快地喝止,偶尔连一小节都没弹完就拂袖而去。给睡神当弟子压力非常大,最初拜在门下的那段日子奥路菲吃不好睡不稳,大把大把掉头发,憔悴的小模样跟地里霜打的茄子似的。好在一切付出都有了回报,至少睡神当众承认有这么一个“资质一般”、“天赋普通”的弟子。
能得到睡神那样的评价,奥路菲已经心满意足了。
乐曲声消失将近十分钟,睡神仍然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奥路菲忐忑不安,却又不敢打扰睡神假寐。
在他弹奏的过程中睡着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奥路菲纠结坏了。
睡神终于睁开眼睛,犀利刁钻的目光让奥路菲禁不住沮丧,他的琴艺真的那么糟糕?
就在奥路菲因为修普诺斯的毫不动容自暴自弃之时,睡神再一次开口,“从今天开始我会手把手教导你,直到我满意为止。”
奥路菲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您说真的?!”
修普诺斯点头。
等到兴奋劲过去,冷静下来的奥路菲问出心头的困惑,“怎么这么突然?是发生了什么吗?”到底是和修普诺斯一块忽悠了克洛诺斯的中坚力量,奥路菲战斗经验少是一码事,头脑却是相对清醒的,思考能力也不弱。
睡神这一出太过突然,奥路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像当初无间道克洛诺斯……想到这里,奥路菲脑中嗡的一声,预感到大事不妙。
睡神认为他早晚会知道,便把冥王被困的消息透露给了弟子,“如果是神明对战神明,我出马没问题,可这次通过召唤冥王神魂达到不可告人的绑架目的的是凡人,神明反而不好直接干预。最简单的方法是达拿都斯前往人间,直接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摄魂,可对方曾经在这上面吃亏,留了一手防备死神,达拿都斯如今困在冥界,无法自由进出人间。”
冥王哈迪斯被一个凡人绑架了?如果这话是从别的神明口中说出,奥路菲会认定对方在开玩笑,那可是冥域的主人,捏死一个凡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可这骇人的秘闻却是从睡神口中说出,奥路菲恍惚不已。
他缓了好一会儿,迟疑道,“需要我做什么?”
“西绪福斯对冥王执着的痴心妄想让他不计代价逆天而为,用半神献祭说杀就杀,无非是为了永远留住冥王在人间。其实我们什么都不做,西绪福斯的计划早晚也会土崩瓦解,半神数量说多不多,哪天杀光了就结束了。”
奥路菲不寒而栗,连忙低下头。
睡神仿佛毫无察觉,遗憾道,“可惜神界不能放任半神被杀光,真那么干最终倒霉的还是冥界。”
奥路菲听出来了,他师傅的惋惜货真价实,于是更卖力装聋作哑降低存在感。
睡神话锋一转,眸光冷酷地盯着他的头顶心,“好好练,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清理门户。”
奥路菲心头苦不堪言,不敢把恐慌表现出来,免得把睡神的逆反激起来,只好迭声称是。
睡神对识相的弟子比较放心。
回过味来的奥路菲期期艾艾问道,“师、师傅,您还没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呢……”
睡神也想到这茬了,刚才歪楼得太理直气壮,忘了弟子的疑问。眼下对上弟子直白奇怪的眼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口气变得恶劣,“西绪福斯为了讨好冥王悄悄召集人间的能工巧匠博君一笑,到时候会安排你去应聘乐师,届时需要你乔装打扮……你烦不烦,说多了你也不懂,到你出马的时候自然就清清楚楚了,还不快去练琴,就你那演奏水平,复选都进不去,西绪福斯的品位高着呢!!!”
奥路菲脖子一缩,被恼羞成怒的睡神骂得连滚带爬跑后院练习去了。
修普诺斯瞪着眼睛,直到四下悄无声息,奥路菲落荒而逃的样子在眼前频现,他翘起了嘴角。
二、
人间时间日落时分,赫尔墨斯披着余晖回到圣山,降落的地点位于春之女神的小别墅附近,他的动静很快引起未婚夫妻的注意。
珀耳塞福涅和阿喀琉斯已经得知冥王神魂遭到绑架的消息,也知道赫尔墨斯为何突然离开圣山。一向标榜工作零出错率的赫尔墨斯忽然听闻自己竟然有过一段他自己都被蒙在鼓里的黑历史,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片刻,头脑一热冲了出去,等他冷静下来,已经到冥界门口了。
冥界正乱着呢,冥斗士们无暇接待来自圣山的使者,赫尔墨斯大受冷落。头脑清醒以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十分不妥,正要打道回府,撞上了因为没捞到大展身手的出场机会而郁郁寡欢的战神阿瑞斯,彼时出气筒酒神不知去向,阿瑞斯寂寞坏了。
在战神的引导下,赫尔墨斯与死神很快有了一次碰头会。
顾虑到自己的存在可能妨碍冥界排除异己,赫尔墨斯十分机灵地告辞而去。
落地后见阿喀琉斯和珀耳塞福涅匆匆走来,阿喀琉斯脸上的焦虑显而易见,冥王的安危和冥界的局势令他忧心忡忡。如果不是死神没有召他回冥界,珀耳塞福涅也需要他保护,阿喀琉斯必定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回去了。
赫尔墨斯宽慰了他几句,又告诉他驻守在人间的冥王亲卫队仍然留守原地,与圣域的圣斗士固定的交接班也未出现任何变化。
“即使你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赫尔墨斯话虽然尖锐,但却是事实。
珀耳塞福涅怕未婚夫听了不舒服,亡羊补牢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顺便狠狠白了赫尔墨斯几眼。神使头一遭感觉到自己这么惹人嫌,佯装伤心走到一旁抹泪。
“我想起来一件事。”珀耳塞福涅说。
赫尔墨斯起初没怎么在意,春之女神接受记忆唤醒以来每天都会“想起一件事”。赫尔墨斯从最初的大喜过望到如今的麻木,因而只是淡定地点点头,并未多言。
珀耳塞福涅对他的敷衍也不在意,径直道,“还是听到你说到那个什么‘西绪福斯’才想起来的,我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个人……一张十分出色的面容,偶尔气质略显忧郁,但个性大多时候极富侵略性,说起话来掷地有声,似乎很有远见,不容他人反驳,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他可能和我说过话,不过那段记忆模模糊糊,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赫尔墨斯眨眼间来到她身旁,追问道,“他长的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黑头发,灰绿色的眼睛,穿着黑色的衣服……”
“就是他错不了!”赫尔墨斯斩钉截铁。“他的头发是浅栗色,黑颜色是染的,为了让自己的形象贴近冥王,穿黑色的衣服也是效仿冥王的喜好……”
珀耳塞福涅皱起眉头。
阿喀琉斯以为她又想到什么,与赫尔墨斯一起屏息静气。
珀耳塞福涅说:“这个叫西绪福斯的凡人好奇怪。”
“怎么了?”赫尔墨斯充满期待的问。
“既然他爱慕冥王,那么在穿衣打扮上不是应该贴近冥王的爱慕对象才对吗?比如模仿海王的言行举止以及品位等等……为什么反而去模仿冥王的喜好?如果是爱慕海王,与冥王争风吃醋那么做还说得通……”
赫尔墨斯一阵泄气,吐槽道,“那就是一个不屈不饶的蛇精病,所以犯罪思路广阔,让神明都防不胜防。”
珀耳塞福涅果断的说:“希望他不知道海王的存在。”
“什么意思?”在场俩男神不解地异口同声。
“根据你的描述,上一次西绪福斯囚禁冥王时,冥王与海王还没有确立关系,对于那时候的西绪福斯来说,他的首要和唯一的目标就是软化冥王的态度从而抱得美人归;今时不同往日,假设他知道了冥王的伴侣另有其神,而且二神的关系还是他向往的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他还坐得住吗?如果他真的像你们说的那么蛇精病……很难保证他不会突然调转方向趁人不备一劳永逸……”
赫尔墨斯心都凉了。
珀耳塞福涅抿了抿嘴,“我把我的思考方式带入进去设身处地想了一下,我觉得我无法忍受心上人另有爱慕对象。单单试想一下阿喀琉斯另有所爱,我就想要杀掉那个不存在的女人——亲爱的,告诉我,那样的女人不存在是吗?那只是我的幻想,你最爱的是我对吗?”
“当然,我亲爱的。”阿喀琉斯环住她的肩膀,与她深情对视。
赫尔墨斯看了眼瞬间切换到“妻奴”状态的阿喀琉斯,迅速转身眼不见为净。
他琢磨,海王和冥王的事情并没有完全传开,可知道的不在少数。
西绪福斯真的不知道?
阿喀琉斯突然切换回普通模式,对珀耳塞福涅说:“你是怎么和西绪福斯扯上关系的?你之前都不知道这个人。”
春之女神茫然摇头。
赫尔墨斯听言精神一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