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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书房内,远远的就能听到父女俩的争吵声,唐柳调整一下情绪:“爹,我们家又不是没有粮食,为什么就不能送给灾民一些,就当是你施舍给他们的好不好?”
唐父说:“我唐家上上下下几千张嘴要吃饭,哪里还有粮食!”
“怎么可能没有,咱们家的粮仓都是满满的,你天天在家喝酒吃肉,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饿肚子啊!你也替他们想想。”
“我就是替他们想得太多了!”
“你替谁想的多啊?你就是替你自己想的多,怕唐家在你手里地位不稳,你怎么能那么狭隘自私,你….”
“我是你爹!”唐父扬起手掌,却下不了手,唐柳跪着抱着他的腿哭着说:“爹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帮帮刘御,帮帮我吧!我求求你了,从小到大我没认真求过你什么,这次…”
唐父叹口气说:“你走吧!”
唐柳擦着眼泪说:“你给我三万石粮食,我马上走,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唐父冷哼一声:“三万石?”
唐柳嗯一声,三万石没错。看着老爹转身要走说:“爹,你要是今天不给我的话,我就跪在这里不走了。”
唐父没有回头说:“那你就跪着吧!”
直到午饭时候唐家的气氛还是不对,一顿饭下来,唐父没有说一句话,大家也都不敢吭声。而唐父一直也没有回书房,到了晚饭的时候,唐父依然严肃的吃饭,但他的一双筷子却是拿起又放下,几个兄弟看着父亲这样,却都不敢问只有默默的低头。唐父问:“六儿还在书房吗?”说着拿起刚刚放下的筷子夹菜。
几个兄弟平日护眼珠子似得护着这个小妹,这会大家也就默契的对视一眼,唐延宇说:“小妹一直在书房跪着呢,午饭还没吃。”
唐父问:“怎么还跪着,没人给她送饭吗?”
唐延宇说:“有,但是六儿不吃,还一直在哭,眼睛都肿了。”
唐父真的很有冲动去看看宝贝女儿怎么样了,但是却说:“还那么犟,就让她跪着好了。”
唐延桦说:“父亲就答应六儿好了,我盘过今年的粮食给小妹三万石也不是不行。最主要的是小妹那么犟,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么跪着您老一心疼,到头来粮食还是要给她,何必这会两人就这么杠,还让六儿那么受罪。”
唐父说:“不行,不能在这么宠着她了,要什么给什么的。得让她知道人生不是要什么有什么的。”
唐延枫说:“爹,在我看来你不必顾及其他家族的,这点粮食你就当是给自己的女儿的玩意,这是我们唐家的家事,容不得外人品头论足的。”
唐父说:“老二你考虑的还不太周全,这一年少不得什么风波,我们必须有备无患。我们唐家在这个位置坐的太久了,想动我们的不是一家两家,必须要小心一点,否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六儿。”
唐延靖问:“爹,粮食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啊!”
唐父说:“老二你待会吃完饭把这几年的账目送到我房间,我再看看。”说完就出去了,这哪是吃完饭----明明就是现在嘛!唐家几个兄弟也都相继离席,各自忙碌起来。
唐柳一个人跪在书房里,又累又饿,想站起来却又站不起来,一来因为目的还没达到,二来自己真的是跪的太久站不起来了。前来掌灯的仆人给她递上水,她也不理会就一直跪着也不说话,但总是担心着刘御,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一旦担心就会胡思乱想,越想越担心忍不住哭了起来。
董翔青在王府久等不见唐柳回来,就知道此行困难重重,就去找其他办法,同时也处理一下之前没完的事,于是就回自己家了。
第二日辰时,唐父和唐延桦还在看账本,另外三个兄弟也加入,这边还没处理清楚,就见有人匆匆忙忙的赶来说:“老爷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唐父放下手中的账本就往书房跑去,还没进房门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宝贝女儿,禁不住老泪婆娑说:“六儿,大夫就过来了,你别急。”看着女儿要说话,就不让她说,抱着女儿稳稳的放在床上。
唐柳沙哑着声音说:“求...求..求你了,爹,好不好。”
唐父点着头说:“我这就派人把粮食送给王爷去,你别说话了放心。”尽量的安抚着唐柳让她不要再闹了。大夫过来之后就说:已经睡着了,没什么大事,就是熬夜太累了加上夜里受些风寒,回头熬些药吃了就没事。
出了屋子唐父说:“延宇,派人送一万四千石粮食给摄政王。”
唐延宇说:“可是爹我们只有一万一千石的空余,你这样安排?”
唐父说:“去吧,三千石而已。”
唐延靖忧心的说:“可距离六儿要的三万石差很远啊!”
唐父说:“再怎么样也不能为了她毁了唐家几百年的基业,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些了。这几天先让她养着身子,多余的话不要说。”
下午唐柳就醒了,看着坐在一旁的唐父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唐延宇在一旁说:“都已经遂了你的意了,好好养身子吧!”
唐柳不置信的看着唐父微笑的对她点头,就破涕而笑说:“谢谢爹,就知道爹最疼我了。”说着就起来,哪知还没站到地上就又一次跪在地上,恰好被刚进来的唐延靖看到说:“怎么着还跪上瘾了?”
唐父扶起她关心的问:“膝盖怎么样了?”
“疼。”
“看你下次还敢随便跪?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不用,过几天就好了,我忙着呢!”
唐延靖笑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摄政王呢,放心吧,没人敢惹事的。”
唐柳不忿的说:“知道什么叫在其位谋其政不?既然我答应刘御了,肯定要做到最好。爹,你看老五那是什么口气?”
唐延靖直翻白眼的说:“你能不能不动不动就拿爹压我呀?这么大的人了。”
唐柳说:“能啊,你对我好点不就得了。”气的唐延靖不知道该说什么,哪个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妹妹比对自己的亲姐姐要好多少倍,可就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就是看不到。
唐父慈爱的笑着说:“好啦!从小就你俩闹腾。六儿也不用急着回去,在家养好伤再回去不迟。”
唐柳挣扎着起来说:“不行,我还是回去,董青说不定还等着我呢!没事,等刘御回来,我带着他来看你,让他给您老人家道谢!”
唐延靖说:“你带他还不如你在家多住几天让爹高兴呢!”看着妹妹又瞪过来就改口说:“行,行我不说了,你要回去我送你好了。”
“这还差不多,我要坐你那个云车。”
唐延靖变了脸色说:“好!”要知道所谓云车就是他好不容易训练的几个轻功高手抬的软轿,平时自己还舍不得坐几次呢!连自己最宠爱的小老婆要坐都没应允过,没想到除自己之外还是被自己这个宝贝妹妹霸占了。
唐柳高高兴兴的回到王府,见到董翔青,哪知他第一句话问的是:“你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吗?”
唐柳说:“难道你第一句话不应该问你要到粮食了吗?或者要了多少?”
董翔青并不满意她的回答说:“那些我都知道了,膝盖怎么样了,我带来了之前张兆配的活血化瘀的膏药,很好用的。”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哪那么娇贵啊!”
看着还在一瘸一拐的唐柳,就把药放在她面前,唐柳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就把药收起来说:“王爷来信了吗?”
“还没有,但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第一批大米明天就可以到达。”
“第一批?什么意思?”
“在唐家发出赈灾粮之前,已经有一批粮食先上路了,我暂时还没弄清楚是哪一路来的。”
肖杰和申克不知道什么时间出现在唐柳面前,唐柳问:“怎么了,什么事?你们不是不怎么露面的吗?”
肖杰说:“第一批粮食是韩城出的。”
“韩城出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城主去唐家求救的时候,徐先生就派人送了一批粮食。”
“真的?那真是多谢他了,这人真是太好了,肖杰你帮我谢谢他,改天我得请他吃饭,去西楼怎么样,时间他挑人家不是大忙人吗!对了,他送了多少粮食啊?”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一万二千石,唐家送了一万四千石!”
“一万四千石?不是至少也得两万石吗?这对折一下也不够啊!”完全忽略韩城送一万两千石的信息,正儿八经的埋怨起老爹了这个让肖杰和申克都郁闷了一下。
董翔青说:“能拿出一万四千石已经不容易了,越是家族大,越是在短时间内难拢账!我们家充其量也就是一万担都是透支的。现在有两万六千石了,应该问题不大,刘御解决掉眼前的困难,然后再查出赈灾粮的去向,也就够了。”
“希望如此吧!对了,肖杰别忘了帮我请徐公子啊!”肖杰和申克答应着,唐柳又想起来问:“那徐公子叫什么名字?”看着大家诧异的眼神就解释说:“万一改天吃饭的时候碰面,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多尴尬!”
“徐苏池!”
“徐苏池?”唐柳念叨着说:“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啊?”本来还想问一下怎么那么耳熟呢,结果这俩兄弟就以常用的方式消失了。
这天肖杰和申克都在街上转悠,忧愁着小姐什么时候能开窍,就听到:你们两个不在城主身边呆着,出来干什么!
两人循着声音的方向进入东莱客栈,进入一个雅间之后:“肖杰(申克)见过公子!”
“进来说话。她,怎么样了?”
“城主很好,腿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公子怎么进京了?”
徐苏池没有说话,眼神迷离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申克说:“正好,前两天城主还说要请您吃饭。”
“哦?”
申克就把那天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转述给徐苏池。徐苏池听完微微的笑着说:“我知道了。”
申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那公子应约吗?”
徐苏池似乎心情不错,“现在还不是时候,必要的时候我会出现的。”
“肖杰(申克)告辞,公子保重!”然后两人均是诧异,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一眼东莱客栈的招牌,虽不是京城最好的落脚地但是却是离王府最近的客栈!看来公子仍旧无法放下!
以后的日子唐柳简直是掰着手指头的过的,为什么刘御还没回来,转眼到了八月,刘御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唐柳又不由得担心中秋他还能回来吗?为什么书信里就是不提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曾经他说过的啊,一定不会超过两个月的,怎么还不回来呢!
就在自己左盼右盼之际,刘御忽然来信说马上就可以收网了!看来他回来时指日可待的事情,不由得高兴起来,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连回家的时候唐家的人都能感受的到!有时候唐父看着自己的女儿,觉得自己是对的,否则一定看不到六儿如此幸福满足的表情!
果然也就几天后,地方传来捷报级别的信息,摄政王用计端掉一窝倒卖救灾粮的豪绅,除没收原本的粮食外还收获颇丰,三家豪绅足足贡献出万担粮食!这一举也就解决掉短缺的赈灾粮的问题,但是他们知道:凭他们这种地方上的小财户根本没能力动朝廷的粮食,他们不过些替罪羔羊而已!现在依然无法动摇权贵的地位!
只是还有另一封信唐柳没看到的,是张兆留给董翔青的,以至于摄政王回京的那天董翔青是一个人带着随身的侍卫到城门迎接的。刘御明显的的消瘦了不少,但是精神依然,看到是好友董翔青就下马走过去,董翔青却说:“那姑娘你准备带回王府吗?”
刘御从不在董翔青面前掩饰什么情绪,神情也是一丝担忧的点头。张兆走过来说:“这可能是没办法的事情,唯一的担忧就是唐柳那。”
董翔青说:“岂止是唐柳,你知不知道唐柳为了你求唐老爷子的事,如果唐老爷子知道你又带个女人回来,估计杀了你的心都有了,你还是想好怎么面对唐柳、唐家也许还有很多其他的人。”
刘御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会跟唐柳好好解释的。”
董翔青说:“如果失败了呢?”
张兆说:“那就做最坏的打算了。”董翔青脸色忽然转变,叹一口说:“走吧!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坏。”但事实是刘御亲近的侍卫姜茂他们都是很担忧待会会发生什么,连在马车内的姑娘也是紧紧的担心着,不停的绞着手帕!
一行人都担忧着回到王府,唐柳已经绽放笑容的在门口等着,刘御一到就跑到刘御马旁,刘御一下马就揽着他的胳膊往里走。刘御任由她的小动作说:“等一下,还有人。”
唐柳问:“谁啊?”就往马车上看去。也许她不知道这时几乎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表情让所有人都困惑,更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