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味同嚼蜡(1 / 1)
夏凌飞连续叫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拉上被子,将她牢牢裹住,又将空调开到最高温度。拿了钥匙,出门给她买醒酒药。
他扶起她,掰开她的嘴,将药丸塞进去,又喂了些温开水。可沉睡的她不知道下咽,反复几次,白色的小丸子仍含在嘴里,岿然不动,似乎嘲笑着他的徒劳。
他无可奈何,又不能置之不理。冷冰冰的衣服搭在身上,在这个寒风彻骨的夜晚,该是如何遭罪,他心知肚明。犹疑了会,他含了口水,吻上了她的唇,用舌尖将醒酒药推进她的喉咙里。
许倩不断被干扰,嘴里苦苦涩涩的东西不断侵袭她的感官,烦躁不堪。她摇了摇欲裂的头,使出吃奶的劲睁开眼睛,视线对上一双染满愁绪的双瞳,他的唇还堵住她的唇,他的舌尖还在她的口腔里搅动。
那一瞬间,她失了所有的想法,忘了他们已经分手三年了,忘了她结过婚又离过婚,忘了他还有老婆。她只知道,他在她的身边,触手可及,他们正做着只有情侣才会如此亲密的事情。
夏凌飞见她醒来,忙抽身离开,就在他的唇即将离开她的唇的那一刻,她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加深这个时隔三年的吻。她眼中的泪蓄满,滑落,溜进嘴里,就像吃了最苦的苦瓜,苦不堪言。
她眼中不断滑落的泪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她是那样爱笑,阳光明媚的女孩,眼里不染愁绪,他以前老是嘲笑她没心没肺。可最近每次见到,都是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究竟还是他辜负了她啊。
他脑中又浮现出另一张皎好面容的脸,她给他系围巾,她给他盛饭;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一起去给父母过生日……不行,他已经伤害了许倩,不能再伤害她了。
他推开了许倩,转过脸去,平复了连绵起伏的心跳,以平静得如死水般的口吻说:“我喂你吃了醒酒药,你的衣服湿透了,把它脱了,好好睡一觉吧。”
许倩的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她醒来时以为他在吻她,而他却解释那是喂药,那她的主动岂不是自作多情,没脸没皮的。心里一阵恼怒,低吼道:“你趁我喝醉了侵犯我,现在又故作清高,居心何在?”
夏凌飞不料她竟会这样想。也对,即使是出于好心,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好的。他转身:“以后别这样折磨自己,酒喝多了伤身,况且酒吧危险性太大,尽量不要单身去。”
许倩想起醉眼迷离时看见的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脸色吓得惨白,胃里一阵翻涌。她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让害怕紧张的情绪泄露出来,微弱的回应:“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夏凌飞撸起袖子,看了手上的腕表,晚上十点多了。她已经安全清醒了,他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精疲力竭,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抬脚欲走。
许倩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趴在床边不断地呕着。晚上没吃东西,只顾着喝酒,吐出去的全是水,一波又一波,席卷她的肠胃。空腹喝酒对胃不好,何况她还喝了这么多。胃里一阵阵抽紧,像有一个掘土机,在不停的翻动。
夏凌飞刚迈出门的脚停在门口处,再也挪不动一步。她剧烈的呕吐声就像是乐鼓,隆隆的在耳边击打,没有激动人心的曲调,却是震耳发馈的煎熬。他转过身,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喂她喝下去。
林涵雨从他走后就再也吃不下,勉强吃了几口,味同嚼蜡。她颤颤巍巍的收拾好桌子,将菜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给锅铲和汤勺切了几块胡萝卜,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白天他们不在家,兔笼是关着的,晚上她回来了,会给两只兔子自由。锅铲活泼好动,喜欢赖在她身上。汤勺是只母兔子,却不喜欢夏凌飞,偏爱待在窝里睡大觉。
室内开了空调,她将温度调到了最高,可还是觉得阴冷。检查了一圈,将各个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还拉上了窗帘。屋子里除了电视机的声音,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出辩出方向。
她抱着锅铲,缩在沙发的一角,手抚摸着柔顺的兔毛,自言自语道:“小乖乖,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啊?”兔子没有回答,眯着眼睛假寐。她一生气,提起两只兔耳朵,将它举到半空,仰视着:“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
锅铲难受的蹬着双腿,两只兔耳承受了全身的力量,它感觉耳朵快要被拧断了。它不明白向来温柔贤淑的女主人为啥处于暴躁的边缘,拿它出气。她嘴里念念有词,可惜它听不懂,即使听懂了,也回答不了她的疑问。
林涵雨问了几句,她也明白这是无用功,兔子怎么能为她排忧解难呢。枯坐了会,电视已经看不下去了,干涩的眼睛微疼着,她闭眼休息。脑袋越来越沉,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是徒劳,意识渐渐陷入混沌中。
许倩就着夏凌飞的手喝完水,她已经做好了他离开的准备,可没想到他又回来了,她一时怔住,透过泪眼看他,轻轻地开口:“今天是我的生日,留下来陪我过完这个生日好吗?”
夏凌飞一时无言,不知何去何从,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他,面对感情竟也手足无措。如果是一般人的挽留,他会说: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可她是许倩,他曾经深爱的女子,这话若是说出口,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他静默以对,用行动代替了言语。拿来拖把,将脏物扫进垃圾桶。收拾好地面后,他坐在远离床的凳子上,缓缓开口:“你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快去洗个澡吧。”言语间似乎有些暧昧,他微微咳嗽了两声。
许久,许倩只是倚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木偶般,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不说话,也不注视他,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他甚至都以为她……
“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吗,生病了谁照顾你?”他怒不可遏,冲到她的面前,俯视着她。
“你不是要回去吗?你老婆还在家里等你,万一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晚上,你说她会做何感想?”她呵呵一笑,脸上尽是嘲讽,笑容比哭泣还难看。
“她会明白的。”他浑身一震,笔直的身子有些佝偻,声音微弱。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女人心海底针,他猜不透林涵雨会怎样处理,就像他猜不透许倩为何要将这个话题提上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