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离开皇宫（1 / 1）

“严方正……”看着他神色黯淡的样子，虽然不知道那竹妖对他做了什么，让他看起来如此虚弱，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变成现在这样子，为的，都是自己！她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对不起他了。

“蔷薇……”皇上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竹妖说你是妖怪……是不是真的？”

蔷薇身体一振，但还是轻轻点头道：“是。”对于她来说，现在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知道了便是知道了，就算不说，他们心里也会有结，也不会再对自己正眼相看，还不如说出来。

“你是妖怪？”严方正忽然直视着她，问道。没有任何用处的确认，他多么想听她说一声“不”。但是……

“我是。”她淡淡道，眼神反而也淡然了一些。她拉起他的手，连着掌心将一屡屡柔和的法力输入他的体内，滋润着他枯竭的身体。

严方正怔在了那里，任由她为自己疗伤，只有沉默。皇上眼中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站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她。只有大皇子，仿佛早就知道了是的，神态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思考着如何将她弄离二皇子，也就是盈绪王身边。毕竟，妖怪的力量绝非凡人可比。

严方正怔怔地站在那里，眼中神色不断变化，身体却是没有知觉。他从小无父无母，被一个退了休的老太监捡到，养他，教他，情同父子。老太监会些武功，他的武功也全是他教的。后来，老太监死了，在临死前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让他到皇宫外求见一另位太监。那太监曾受过老太监恩惠，在皇宫混的还算不错，便在朝廷挑选御林军的时候将他荐了上去。而他凭着老太监教的武功，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便在又朝廷挑选侍卫的时候选了上去。御前三品带刀侍卫，一个不算低的职位，他被派给了二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盈绪王手下。

他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与他相伴的，除了老太监，便是阴影，孤僻的黑暗，一如他的性格。他，没有朋友。在执行二皇子派给的任务时，除了在各地来回，对一些茶道特产之类的小玩意儿了有兴趣之外，便再无任何相伴。他没有朋友，也感觉不到寂寞，除了执行任务之外，便就只在二皇子府待着。如无意外，他命本该如此。

但，自从偶然的一次出手，不经意间举手之劳的善意之举。或许是老天可怜他这个词典里没有孤独的人，也可能是作弄，她便跟上了他。而他，也慢慢被她改变，为她改变。从此，他知道了关心别人的滋味，快乐的滋味，他一个人没有过的滋味。她依赖他，似乎她这一辈子就赖上他了。他犹豫过，但后来便将绝心下了。虽然她不知从何而来，但既然来到了他身边，他便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快乐。她在他心里，怕是这辈子也不会抹去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对自己说，她便是你的一切。

他想对她表白，但却遇到了拒绝。就在昨天，仿佛那一幕刚刚才出现过。有一种感觉，叫做伤心。平生第二次，他又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自从老太监死后，他以为自己已经对其免疫了。是啊，除了最亲的人离开，还有什么可以伤心的呢？

但是现在……他不禁哑然失笑。“蔷薇……”严方正看着焦急地，正在为自己疗伤的蔷薇，在心里呢喃着：“祝你幸福吧……”只是他的眼神中，分明万分不舍，但谁又明白呢？

至于……她是不是妖怪，现在还重要么？不重要了，至少对他来说已经无碍。只是她一只小小的妖怪，在这人人唾弃妖怪的人间行走，他始终放心不下。就算你要离开我，我还是为你担心，一如既往。

“严方正！”她充满歉意地叫道。

“恩。”他答应。

“你体内真气精血快被那竹妖吸尽了，如果不尽快补回来的话，会很危险的！刚刚我输了一些法力给你，只是帮你暂时稳定了一下伤势……”说着，她伸出手来，粉光一现，便多了一朵粉色花朵在她手上。他拉过严方正的手，将那朵花交到他手上，“你以后每天早上或晚上，在日月精华最为充足之时将这朵花儿拿出来放在一旁，然后练习内功，将其散发的能量全部吸入体内。这样，你的内伤便会很快痊愈了。”

他低头看了看，那是一朵充满了灵气的蔷薇花儿，清嫩地，仿佛眼前的她一样。他任由她将花儿放到自己手里，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下了。

“蔷薇，你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正方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站了半天，也看了半天的皇上终于开口了。只不过他这张金口，开的不是时候。

她朝他微微一笑，便向皇上去了。他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他有预感，这一笑，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蔷薇看着背对着她的皇上，走了过去。

“皇上。”她心情显然没有平时那么好，连说话都不带一丝语气。

“蔷薇啊……”皇上背对着她，双手背负在身后，抬头望天。虽然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表情，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下面的话，他是不愿说出来的。沉默了片刻，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

“你天真纯朴，可爱善良，又不止一次地救过朕，朕很喜欢你……本来，按照你所立下的功劳，给你个郡主之职都不为过，朕甚至都想认你为干女儿……但是……”说到这里，皇上不禁停住了，他低头，身体竟有些轻微地颤抖！显然是情绪有些激动。

“你为什么……会是妖怪呢？”皇上的语气中充满了疑问，但他自己也知道，她的确是一只妖怪，谁也无法掩盖的事实。

“蔷薇本就是蔷薇成精，是你们人类所不容的妖怪。只是……我因为贪玩来到人间，对所有人都隐瞒了身份而已。”蔷薇看着皇上的背影，淡淡地说道。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有暴露的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但是，既然暴露，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自己还有刘博，就算他不能接受自己，但只要自己缠着他，还怕他抛弃了自己不成！只是……有一个人，自己始终放心不下……她想回头，却没有完全回过去，转到了一半，停顿了一下又转了回来。那个人，她唯一对不起的人，但愿你以后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蔷薇啊……”皇上转身好好看着她，仿佛将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但又非自己所愿似的，悲伤地说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妖怪了。本来，朕做为一个长者，做为一个喜爱你的长者，应该一如平常，甚至对你更好才是！但是……”皇上的眼神都有些颤抖起来，但还是好好地看着她，极为不愿地继续道：“朕同时还是一位皇帝！而皇帝的职责便是治理天下。如果传出去有一个妖怪在皇帝身边的话，那天下黎民百姓就会人心惶惶，出现暴动，为乱臣贼子所利用！介时，将天下大乱！所以……”皇上看着她，停顿在了那里，似乎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蔷薇点点头，似乎对此并没有意外，她依旧是一种淡淡的语气对皇上说道：“十三道长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和他有些关系，到时候自会跟着离开。”

“……恩！”皇上看着她，眼睛都有些红了，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就只化为了轻轻一应，然后便沉默了。

蔷薇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等了起来，既没看皇上也没看严方正，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良久，当刘博超度完之后，她便走了上去，“刘博，我们一起走。”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