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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韩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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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转变了,视野宽了,就业面广了,我马上就找到合适的公司了——一家韩国知名化妆品企业中国总公司北京分公司东城区总代理手下的一名推销员。公司的李经理是一个半秃顶的中年男人,我去公司面试的那天,他简单给我介绍了公司情况。办公室很小,装两个人都嫌挤,各种化妆品、洗发水、护发素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肆意散落的垃圾像一年没打扫过卫生一般,角落里一台饮水机泛着老旧的黄色。

李经理看我左右环顾,体贴地问:“梁小优女士,您对我们的办公环境不满意吗?”

“啊!没…没有啊。”被他看出了我的心思,感觉自己有点没礼貌。

“这只是暂时的!”他双手捶着桌子,信誓旦旦地对我说:“等将来咱们市场做开了,生意做大了,不愁没有一个好的办公场地,在我这个公司,只要你有梦想,只要你敢想,我们就敢给你创造平台!不是有句俗话说,梦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吗?诺,你看!”他指着窗外层层叠叠的高楼,放大了声音说:“看吧!全北京都是我们的客户!全北京都是我们的市场!只要是女人,都能发展成为我们的会员,都能把我们的产品传播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女人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市场,只要有市场,就有利润!梁女士!”他突然叫我的名字,还管我叫女士,把我惊了一跳。

“啊?”我赶紧站起来配合他。

他张开双臂,露出慈母般的笑容,说:“加入到我的团队中来吧!我代表中国分公司和韩国总公司的团队,对你表示热烈的欢迎!”他慷慨激昂地叙述着,眼睛中绽放出奇光异彩,那是对梦想的渴望和向往。

我不禁哗然,真不知公司给李经理画了块多大的饼,他这是用生命在做事业啊!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他,讷讷地问:“那么…我可以来上班了是吗?”

“当然!我真高兴,你是一个有眼光的人,所以你才有这个荣幸加入到我们团结和谐的大家庭中!梁小优女士,请允许我代表公司全体员工,向你表示热烈的祝贺!”说完,他啪啪地鼓起掌来,打了鸡血、上了发条一般,脸上依旧一副要死的绿茶婊笑容,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我站起身来,以微微鞠躬的方式回馈他精湛的演技,也想对他自娱自嗨的精神表达一下我内心的崇敬之情。

第二天开始,我便早起晚归,成为众多销售大军中的一员。我的工作内容非常稳定,每天上午,李经理带着满腔热情唾液横飞的给我讲解销售技巧,下午,我承载着李经理的希望,带着满满的笑容跑到市内各大美容美发机构推销产品。而各家服务人员对我也有独到的欢迎方式:“大家注意,那个死推销的又来了!”每每听到这样的“欢迎词”,我基本都是带着产品黯然落跑

上班给我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对司马少的不满情绪完全嫁接到了工作上,几乎没有心情再去梳理司马少的情绪,懒得去想我们什么时候才会离婚。现在的我对婚姻并没有明确的态度了,顺其自然吧,多说一个字都嫌累。可柳艾那小妮子却不这样想,她有用不完的精力和体力,我和司马少离婚风波之后,丫恨不能每小时都给我致电询问我们的进展。我就纳闷了,生活中每天需要劳心劳力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是怎么抽出那么多的时间和兴趣来关心我的呢,把我都关心烦了。

有天下班,因为几度遭遇客户的白眼,我情绪苦闷到了极点,垂头丧气地往家走,都走到楼下了,又驻足回头,往家附近的咖啡厅走去。心情不好的时候,真是不想迈进那个没有温度的“家”。

恩爱可以产生良好的气场,两个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空气中弥散出的温馨和甜蜜是可以触碰到的。而没有爱情的人,就算住到了一起,也像是两头冷血动物做了邻居一般,没有从心底散发而出的快乐的心境,就不可能产生异性相吸的磁场,“家”就不可能像“家”。

点了一杯拿铁,屁股刚坐到卡座上,手机就玩了命似的叫唤起来,不用想,肯定是柳艾打进来的。自从柳艾从某一天突然开始以按每小时一次的频率联系我之后,我果断把她的来电铃声换成了“狐狸精”,这样,每次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不用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谁了。

有意思的是,自从把柳艾的铃音换了以后,我惊奇地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柳艾还记得我了,我的所有来电都是“狐狸精”,甚至忘了正常来电的铃声应该是什么样的了。对了,司马少有多久没给我打过电话了?好久了……

恼人的旋律响个不停,我收回飘离的思绪,接起柳艾的电话,问道:“什么事,亲爱的。”

“得,别腻!收拾漂亮点上我家吃饭!有重量级嘉宾要来!”

“谁啊?”

“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柳艾这股子恼人劲儿又上来了,我无奈地说:“行了,我的大小姐,都多大岁数了,就别玩神秘了,快告诉我是谁?”

“少废话!韩灵不让我说!”

“什么?!韩灵来啦!太好啦!”我兴奋地叫起来。

“……梁小优你是不是找死,你套我的话!”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你自己智商不够用,还赖我?就你这点脑含量,放在战争年代,肯定是一小叛徒。”

“行了行了!别贫!快来吧!来晚了不让你进门!立刻!马上!”

“嘟嘟嘟……”

我看了看刚刚点过的拿铁,本想起身,又舍不得那杯咖啡,咕咚咕咚两大口,哎?蛮好喝的,咕咚咕咚又两口,直到全部喝完了才往自己家里跑。

回到家里,司马少不在家,我在大大的衣橱中翻腾以前买的名牌,想着都是挥霍司马少的钱换来的虚荣而已,又把那些大牌扔到一边,去试我最近一段时间买的几套便宜的服装,试来试去,一分钱一分货,怎么都不如以前那些衣服穿在身上顺眼。算了,还是撑撑场面吧,于是套上了我以前最常穿的一件粉红色连衣裙。裙子套头的时候,衣角还挂到了戒指的“♀”符号上,我扭曲着胳膊摘了半天才拆开。坐在床上,仔细检查戒指有没有被刮坏,这么多年了,这个戒指我始终带着,它最初是我要送给卓悟的礼物,情侣款式的,后来又跟着我组建了家庭,另一枚阴差阳错地戴在了司马少的手上。它就像我亲密无间的战友,见证了我整个青春的爱情,凄凄惨惨戚戚之后,与我生死相依。

五年没见过韩灵了,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想当初,那丫头可绝对是一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神棍,绝情断爱,一门心思搞她的阴阳五行,钻研她的佛学道法。现在的她,不会已经道袍披身,云游天涯了吧?

我家离柳艾家并不远,转几个弯就到了,敲开柳艾家的门,嚯!司马少居然也在!

柳艾满脸嬉笑地看着我,司马少面无表情地瞅了我一眼,就跟周东泽进厨房忙活去了,两个大男人围着彩色的围裙,周东泽轻车熟路地摆弄着厨房那些工具,而司马少就显得有些笨拙了,我们俩结婚之后,他可是很少进厨房的,不对,确切地说,是只进过一次,就是我们吵架的那次。到不是我自夸有多贤惠,只是从不像柳艾这般,喜欢腻着周东泽给她做饭吃,我对司马少没有一点的依赖,从始至终都没有。

“韩灵呢?”我拖鞋进屋,狠狠瞪了柳艾一眼。

司马少远远望见我穿着的连衣裙,神情中闪出一丝诧异,随即又被面无表情代替了。

柳艾看看司马少,又看看我,说:“韩灵没来呢,应该快到了吧!”

我俩进屋坐在沙发上,我筋鼻子瞪眼睛地对柳艾小声说:“你把司马少叫来干什么啊!明知道我俩没什么说的,一会韩灵来了,多尴尬啊!”

柳艾劝解说:“哎呀,安啦!就是因为你俩平时没有话,我才给你们提供一个这么好的场合啊!你们找个机会把关系缓和一下吧,毕竟还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你懂不懂?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呢?况且,人家司马少一直都没做错过什么,都是你这丫头今天开心了就跟他多说两句,明天不开心了直接嘣了拉到,哪有你这么绝情的人!就算离婚,你也得给他个时间准备一下吧!你知不知道你俩结婚以来,司马少受了多少委屈!”

柳艾不喘气地说了一堆,我竟毫无招架之力。在司马少这件事情上,她说的的确是对的,我承认,我对不起他。

我说:“柳艾,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了,缓和关系已经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了。你认为我还有退路了么?”

“怎么没有!司马少不是不同意离婚么?他还是喜欢你的!”柳艾坚定地说。

“可是…我不想回头了啊,过去的那种日子,于他于我都是一种折磨。”

柳艾撅嘴说道:“你现在这种日子只是变了个法的在折磨他,梁小优我说你可长点心吧!”

“我……”

刚要说话,敲门声响了。屋内四个人的目光全部盯在门上。

“韩灵来了!”柳艾兴奋地弹起,飞奔到门口开门。

我还没看清来的人是谁,柳艾已经一个熊抱把门口那个人无死角地抱了个遍。韩灵沙哑又男性化的声音从柳艾咯吱窝下面飘出来:“小艾…我要被你抱死了!”

“啊!韩灵!我真的想死你了!”柳艾惊声尖叫,韩灵把脑袋从柳艾的脖颈旁边费劲地伸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还没缓过乏来,我也一个熊扑加入了拥抱韩灵的队伍,韩灵一口闷气又被憋在了我的怀里。

我激动地说:“韩灵!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司马少和周东泽看见韩灵来了,从厨房走了出来。周东泽也见过韩灵的,他在追柳艾的时候,还请韩灵给他算过卦呢。但见我们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聚成一堆,谁也不理他俩,他俩又转回厨房。

我们把韩灵拥到客厅中央,从进屋开始,韩灵就被我和柳艾左拥右抱的,也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可算安静下来了,韩灵长叹一口气说:“这么多年了,你俩依旧没变,我这条老命每次到你俩手里,都得没半条。”

我和柳艾开怀大笑,这么多年来,还真没什么事能比得上老友见面这般与愉快的。

我仔细打量着韩灵,这厮真的修成仙了,虽然以前长得不好看吧,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点样子都没变,肤色还是炭黑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粉厚粉厚的。上大学那会儿,我们就总开玩笑说韩灵看着比成年人老,以后毕业了,肯定看着像老太太。今日一看,丫并没有比那时候老啊,甚至皱纹都没比那时候多一道,她现在的样子简直和大学那会一摸一样。

我再打量打量柳艾,看看她眼角边的鱼尾纹,丫两辆卡车的保养品都无法对抗衰老的速度,韩灵那种既不化妆又不保养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看到柳艾的目光也在一脸疑惑地游走在我和韩灵之间,我突然意识到柳艾也在和我一样纳闷着,又突然意识到,虽然我和柳艾眼中的韩灵没有变化,但是我眼中的柳艾老了,柳艾眼中的我也老了。想到这里,不禁长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我们并排坐在沙发上,一瞬间,空气中弥漫出一丝尴尬,三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如今重逢,竟不知从何处开始聊起。

柳艾最先清理了嗓子,问起韩灵的近况来:“韩灵,这些年你怎么样,还好吗?”

韩灵点点头:“好,很好,尘世的纷繁永远不可能扰乱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在我看来,并没有好与不好这一说,我只能说,这些年我过得和大学一样,心如止水。”

“……”

太久没听韩灵说话,这冷不丁听到,有些不习惯了。

“啊…哈哈”柳艾适时地掩饰住了我俩面面相觑的一幕,笑着说:“哎呦,我们的韩大仙又回来了!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变样呢,我早就听说,修行的人都年轻,就那个张三丰,不就活到三百多岁么!”

韩灵很认真的摇摇头说:“我只是信徒,不是妖精。”

“你怎么不是妖精!这么多年了,我和梁小优都老成什么样了,你看你,一点都没变。”

我不满地插嘴道:“哎,我这是躺枪啊,你自己老就行呗,拉上我干什么呢?”

柳艾吐了吐舌头说:“我本来只想说你老的,怕你孤单,才把我加上的。”

我不乐意地指着柳艾说:“哎?你个小妮子……”

“行了,行了。”韩灵平静地说:“从上学开始,你俩就隔着我拌嘴,我都多大岁数了,心脏可不像以前那么好了,你俩给我留一片净土吧。”

我对柳艾笑着说:“看在韩灵的面子上,今儿就放你一马!”

柳艾站起身来行礼:“谢小主恩典。”

我俩咯咯地笑,韩灵就那么坐在我们的中间,面无表情。

这一幕,真的好怀念……

“韩灵,准备什么时候皈依我佛啊?”我问。

这次再见,我敢笃定她以后肯定要出家的。

韩灵回答:“这可不好说,等把对老公和孩子的义务尽完之后吧。”

“什么?”我掏了掏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幻听。柳艾可没有我这素质,她是直接大叫出来的:“韩灵你结婚啦!你,你,你有孩子啦!”

我俩满脸激动,韩灵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和缓地说:“是啊,有问题么?”

我吼道:“你居然问‘有问题么’,这问题可大了!韩灵你不是信佛的么?不是信什么天主耶稣基督和释迦摩尼的么?”

韩灵长叹一口气,忍无可忍地对我说:“你的宗教概念太混乱了,佛教信仰和供奉的就是释迦摩尼,而基督教信仰和供奉的……”

话还没说完,柳艾直接把自己的脸贴到了韩灵的眼前,阴森森地看着她,幽幽地说:“韩灵,你不是没有感情嘛?你不是断情绝爱嘛?你怎么能结婚的呢?还会生孩子?!你有这个功能么?”

韩灵不气不恼,一本正经地说:“我结婚不是因为爱,只是为了在人世间尽到自己应尽的义务而已。”

“什么?”我和柳艾一起看着淡定的韩灵,就像在看一头外星怪物。

韩灵却觉得她的理论没什么不对,继续说:“既然托生为人,既然上有父母,就要在尘世间把自己应尽的义务做好,不对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不光是针对男人的。人世间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嫁人很正常,生孩子也很正常,这并不耽误我的修行。”

柳艾摇头说:“韩灵,你总是能把一件臭不要脸的事情形容得那么高大上,佩服!打着佛教的幌子,给自己无法断绝七情六欲找了一个那么高雅的借口,既满足了人欲,又对上苍有了交代,一箭双雕啊!”

韩灵素来知道柳艾直言直语,也不生气,缓缓解释说:“我还真不是为自己辩解,说实话,我老公很一般,我对他也没什么感觉。之所以嫁给他,完全因为繁衍所需。作为人类应该完成的任务我有完成的必要,只有把尘缘了了,才能谈脱离不是?”

韩灵这些年明显功力见长,越说越悬,柳艾眼睛瞪得大大的,看样子是后背直冒凉风。而我与柳艾的侧重点不同,我更加难以理解的是她的那句“结婚是繁衍所需。”

我不解地看着韩灵,说:“你结婚的理由太霸道了啊,你是怎么跟一个毫无感情的人生活下去的?”

说完,远处正在忙着做饭的司马少敏感地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手上洗菜的动作因为思考问题而停了下来。我的感官系统察觉到了他这一动作,心里暗暗颤动。司马少肯定多心了,以为我把韩灵的经历安放到自己的身上,以为我所说的“毫无感情的人”就是他了。

韩灵仔细思考了我的问题,回答道:“因为我维系情感的方式与你们不同,你们所害怕的一切我都不会害怕,比如失去、背叛、冷漠、不被爱……我的精神世界里有信仰,不会空虚,我的幸福感可以自己培养,不需要从另一半那里获取养分,不会将我的喜怒哀乐寄托在他的身上。与其说我们是夫妻,倒不如说我们是独立存活的两个个体,不相互依存,不相互伤害。”

哑口无言之后,柳艾嗤笑了一声,讥讽地说:“韩灵,你过的不是生活,是智慧!佩服,佩服。”

韩灵微笑点头,对柳艾的夸赞表示笑纳。

柳艾带着一脸研究的表情看着韩灵,说:“我很想知道,你老公是怎么做到的。”

韩灵说:“做到什么?”

柳艾毫不客气地说:“做到跟你一样冷血的啊!”

韩灵双手合十,一语道破他俩之所以能融洽相处的玄机:“他也是修行之人。”

“难怪!”柳艾怪里怪气地说:“你俩整个一组合啊!”

我纳闷地看着她,她小声飘来四个字:“黑白无常…”

我俩扑哧笑出声来。

韩灵丝毫不介意,自顾自地说:“你俩就笑吧。人生境界不同,思想自然不同。”

我抚着韩灵的背说:“好啦好啦,我们的大思想家,知道你厉害,快歇一会儿喘口气吧,说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吧,一会咱就吃饭了。”

大致了解了韩灵的近况,谈话就算告一段落。不得不说,韩灵跟正常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对几年不见的好友,一个正常女人的态度应该是像我和柳艾这样的,深度挖掘一下对方的近况,从中找找可供八卦的娱乐花边来。而不正常如韩灵的女人,完全不在乎我和柳艾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一开始我还怕谈起我的婚姻,毕竟当着司马少的面说这个不太好,暗中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去解释我现在的生活。谁知韩灵对于我和柳艾的现状一点都没有过问。

听到我说要吃饭了,韩灵摸了摸肚子说还真是饿了,咱们去哪吃呀。

韩灵问完这个问题,我才突然意识到,那边的司马少和周东泽还没有做个介绍呢!原来韩灵并没有注意到司马少和周东泽,她一进屋就被我和柳艾包围了,我俩见到韩灵,激动得将厨房里两个大男人忘到了脑袋后面。司马少和周东泽期间本来进客厅想寒暄一番,发现三个女人聊得正欢,并没有寒暄的必要,就又回厨房了。

柳艾指了指厨房的周东泽和司马少,说:“哎呀,把他俩给忘了,那里面做饭的是我老公,咱们一会就在家吃,吃火锅,马上就准备好了。”

韩灵抬头看了看厨房,柳艾笑着说:“周东泽,你见过的!”

韩灵低声说:“就是大学时候那个一根筋死追你的富二代?”

柳艾点头说:“是啊。”

韩灵说:“挺好,学生时代的感情最纯了。你呢,小优,和卓悟怎么样了,他回来了么?”

“卓悟”两个字就像有魔力似的,听到这个名字,房间里气氛立刻尴尬起来。司马少为了听清我们的谈话,把厨房的水龙头都关上了。刚还其乐融融的氛围,忽然静谧到头皮发麻。不光屋子里的几双眼睛盯着我,厨房里司马少和周东泽的眼睛也在盯着我。我就纳闷了,已经时隔多年了,司马少这种如临大敌的紧迫感是从何而来呢?他眼中的卓悟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

我故意放大了声音说:“行啦韩灵,都多少年的事情啦,你不提我都忘了。”

韩灵提起我的手晃了晃,看着我手上的戒指,笑着说:“得了,别骗人了,这不是你当初送给卓悟的生日礼物么?这对金镶玉情侣戒指,这么彪悍的礼物,我可是看过一眼就记得了啊。定情信物还在手上戴着呢,你说把他忘了就忘了啊,我可不信。”

韩灵说完,我和柳艾齐刷刷地向司马少的方向望去。这戒指虽然是大学我要送给卓悟的生日礼物,但卓悟却在礼物送出之前就离我而去了,这戒指我则一直保留着,直到与司马少结婚,我将它们翻出来,作为我的婚戒,将另一半给了司马少。

司马少如遭雷击,愣愣看着自己手上的“♀”,拎着菜刀的手微微颤动着,眼神从难以置信逐渐转为羞愤,真怕他举起刀来把自己左手的无名指连着戒指一起剁下去。

韩灵意识到了空气的凝固,寻着我们的目光看去,刚看见司马少的时候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努力回忆和辨认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起来,看来是想起司马少来了。从我和柳艾的表现看来,韩灵自知失言,张开嘴“啊”了半天没想出该说什么来弥补。

救场一向是柳艾的工作,在一片沉静中,柳艾哈哈大笑,对着韩灵说:“哎呀,你要不说,我也和小优一样,早就忘了卓悟是谁了,对吧司马少。”说着冲韩灵说:“你快过来吧,我给你介绍介绍我和小优的老公。”

韩灵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柳艾话中提点到的我与司马少的关系,赶紧站起来向厨房走去,对司马少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只看见里面站着两个人,没想到是司马少,更没想到你们已经结婚了,佛家讲不知者不罪,你不会怪我的吧?”

司马少将菜刀扔进水池中,礼貌地向韩灵点了下头,也没搭韩灵的话,直接冲着我走过来了,戒指从无名指上脱下,轻轻弹向空中,戒指在我的眼前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掉在了地上,在我和司马少之间滚了几个圈,落定在他的脚边。我赶紧躬身去捡,谁知他挪动皮鞋,将戒指一脚踩住。我的手冻结在半空,抬头去看他。他的脸被黑云笼罩着,面色与他脚上的黑漆皮鞋一样黑,目光冰冷如梭,无爱无恨,无喜悦无愤恨,似乎没有什么想要传达给我的情绪。

“你干什么呀!抬脚!”我有点生气地说。

他脚下用力,脚掌左右拧了拧,玉质界面碾碎的声音从他脚下传来,清脆又绝望。

“小优,离婚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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