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韩灵的开导（1 / 1）
亏了天色暗淡，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才没有尽现。我捂着下巴，腥气随着滴滴的血淌进指窝。匆忙跑过马路与校门，连滚带爬上了宿舍楼梯台阶，踢开宿舍门才发现超短裙因我大幅度的扭胯动作堆到了屁股以上，底裤都露在了外面。赶紧换下睡衣睡裤，一摊死肉一样堆坐在凳子上。刚刚还庆幸自己跑得快，转念心又慌张起来，想着小艾她们都在，万一提起我了，久久口无遮拦说出什么，引起了卓悟的误会，加上我落荒而逃的举动，岂不更加百口莫辩了？若是我在场，起码还能想办法自圆其说，总比让卓悟自己从久久口中拼凑我俩的故事强得多吧！想到这里，使劲儿蹬下睡裤，随手抓起一条牛仔裤套上，准备杀回“事故现场”。牛仔裤套上了，心绪又转，想着万一久久只是找卓悟哭诉一下失恋的悲恸，本来与我无关的一场谈心，若我冒然冲过去画蛇添足地引起一场狼烟，又得不偿失了。小艾她们不认识久久，应该不会在她的面前提到我的吧？可是…怎么不会呢？我的室友和卓悟除了谈论我之外，还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七上八下的心变得八上七下，颠了好几个跟头。打开阳台门，大口呼吸了下夜晚的冷风。打开从柳艾那里“偷”来的一盒女士烟，点燃，抽两口，难受地咳嗽两下，继续抽，烟雾不敢进肺了，从嘴里转一圈再吐出去。不一会儿，阳台就被我烟炮似的抽烟方式燎成了仙境。
正在要不要回去的问题上纠结得要死，听见外面稍有响动。韩灵推开阳台的门，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蹲在我的面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惊讶问道。
“刚刚。”
“小艾和老大也回来了么？”我急切切。
“嗯，你都走了，我们还留在那儿干什么。”
韩灵表情很淡定，由此看来，刚刚应该没发生什么大事儿。我疑惑地看着韩灵，她一直是个淡定得让人蛋疼的女人，除非如来佛祖下凡说要接她去西方极乐世界，否则真保不准她就这么一张面瘫脸活到死。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我试探地问，希望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寻找些线索。就算久久与卓悟没提到我，韩灵也不可能对我今天撒大谎的举动毫不好奇的吧？
韩灵没回答，从身后拽过两个小凳子，她坐一个，给我放在屁股下面一个，盯着我半响，说：“小优，需要聊聊吗？”
我看着韩灵，想着应该找她说说了，否则这满腹的心事会憋死我的。而且，如果我尽数交代，也能从韩灵那里交换回今晚我缺席之间的某些重要场景。
于是，我在长叹一声之后，把我心里能想起的记忆碎片一股脑儿都扔给了她。包括我怎么跟卓悟走的那么亲密、怎么认识久久、怎么拿了久久的钱财帮她分手、今天怎么遇见了桃子、为什么今晚要欺骗卓悟等等，毫无时间顺序，想到哪里说哪里，也没有个因果关系，因为此刻的我就是乱的。
好在韩灵有强大的逻辑能力，她听完我的乱诉，安静地分析了一会儿，说：“照你这么说，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现在通了。”
我一股脑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韩灵，一方面是憋在自己心里难受，另一方面想从韩灵的口中挖出些我走之后的线索。我没给韩灵太长时间梳理我的故事，急躁地询问她我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韩灵思忖了一下说：“你走不长时间，久久就进来了，眼睛的红血丝还没退，明显是哭了一天的杰作。卓悟简单作了介绍，大家就各怀心事地继续吃饭。柳艾感觉饭桌气氛过于沉闷，中途提到了你，说小优怎么还不回来？”
“我就知道！”我凛然起身，屹立在烟雾缭绕之中，血管几乎紧张到崩裂。
韩灵把我按回凳子上，说：“别火急火燎的，先听我把话说完。”
“快说，快说。”我的脸逼近韩灵，真想掐着她的嗓子把所有的话一股脑倒出来。
韩灵嘶哈了几声，歪着脑袋说：“卓悟问久久怎么会认识你，久久说起你的时候，藏着掖着的，并不想把你俩的关系公开出来。”
我说：“当然了，我们之间只是做个交易，交易的内容并不光彩，于我于她都一样。”
韩灵说：“久久和卓悟两个人在提起你的时候，表情都不太自然，他们双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久久观察卓悟半天，语气严肃又认真地问卓悟和你什么关系。卓悟想了很久，说是朋友。”
卓悟居然说我们是朋友，烟丝骤然摁在地面上熄了，失望之感从后颈蔓延到脚趾尖，差点催出了眼泪。
韩灵接着说：“后来，卓悟又问久久和你是什么关系。久久还算聪明，说你们只见过一面。”
我稍稍放心了些，看来久久与卓悟不是无话不谈的，久久的见机行事也算真真儿帮了我的忙，我对她的印象，由初见的好奇，到后来的反感，如今又转至感激了。
我追问：“接下来呢。”
韩灵努力回忆着说：“久久说，她带着你回过家，说被老爸抓回去的那天卓悟也在，还说什么，你就是门外的那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什么的，我没听懂。”
听完韩灵的叙述，我也有点丈二和尚了，久久什么时候带我回过家？她说是老爸抓她回去的……我想起初次见面的情景，一帮“黑社会”把我和久久“绑架”到一个大宅中，久久独自进去，我在外面等待……
这么说，我那天去过的地方是卓悟的家！抓久久回去的人，居然是久久的爸爸！按照久久的说法，那天卓悟也在家，久久还跟卓悟提起过门外的女孩，只是我和卓悟谁都想不到，我们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我和卓悟真是天赐的缘分，不管是巧遇还是重逢，都那么的正好。
韩灵说：“卓悟听完久久的话，脸色有点难看……”
难看？他难道没有和我一样，为我们之间的缘分感慨么？蓦然想起，我初遇久久的那天是我约卓悟看电影的日子，是我和卓悟都爽约的日子！我之前骗卓悟说我在电影院门口等到天黑的！
完了……我屁股直接砸到地面上，有气无力地说，完了完了。我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两眼无光地向韩灵求助。我该怎么办，一个小时之前，我们宿舍刚发挥完团结一致的思想组团忽悠了卓悟一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被卓悟发现了一笔八百年前的“旧账”，这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会侵蚀卓悟对我的信任，我以后还怎么出现在卓悟的面前。
我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我要怎么和他解释才好。”
韩灵耸肩说：“你总是绕着弯的把问题想得那么复杂，你要解释的话，很简单啊，把真相告诉他就好了。”
我惊讶：“实话实说？告诉他我脚踏两条船么？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推吗？”
她不紧不慢，说：“把你推进火坑的不是我，是谎言。趁着卓悟没对你心灰意冷，赶紧和他说实话吧。谎言永远不会让真相变得合情合理，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的，真相有时的确难以启齿，但唯一能维持爱情的，只有坦诚。小优，别把自己变成一个虚伪的人。”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是啊，现在的我在卓悟眼中肯定虚伪得一塌糊涂。韩灵…我多想把以前那页抹掉，让他重新认识我一回。”
韩灵说：“可以啊，每天都是新生，何必纠缠过去呢。”
我说：“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卓悟是怎么想的！”
韩灵说：“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从开始到现在，你们谁都没有开口说在一起，对吧？”
我想了想：“嗯，的确是啊！我们都没有正式给彼此确定过关系呢！”
韩灵说：“所以，去和他道个歉，把你所有的实话都讲出来，告诉他你想重新认识他，想和他在一起，想给他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你。我想，他会开心的。不难看出，他挺喜欢你的。如果事情发展顺利，说不定可以把关系确定下来。”
韩灵的话给了我重生的希望，我摇着她的肩膀，激动地问：“卓悟真的喜欢我吗？你觉得我有重生的希望吗？！你没骗我吗？”
韩灵说：“是啊，我一直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问题，没掺杂任何情感，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不打诳语。”
我扑棱站起来，阳台屁大点空间雾气妖娆，撒了干冰似的。韩灵对我露出巴黎圣母院雕塑样的笑容，嘱咐说：“换回刚才那条裙子吧，外面冷，让卓悟有一个给你穿衣服的机会。男人对女人，怜爱总是大过计较的。”
“嗯，此话有理！”我褪下宽肥的睡裤，把刚刚甩飞的黑底蕾丝超短裙套回*上，稍稍往下遮住洁白的腿根，抄起电话踢踢踏踏跑了出去，忘了换拖鞋，索性不换了，我一定要见卓悟，立刻、马上！怕迟了一秒，他就不再原谅我了；怕迟了一秒，我的勇气就会被胆小和恐惧取代；怕迟了一秒，会搁浅了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