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噬(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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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那一刻带笑的眸突然眯起，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住。
洛晨风见状也不再多问，躬身告退。
显然，这个一向淡漠的儿子的崇拜之情对他十分受用，而且这反应才最合理，若他真存着什么心思或者关心瑞凌只怕不会直接来问，一旦确定自己儿子不再念旧情，洛御铭神秘一笑，“嗬嗬嗬……风儿，到时你便知道了，父皇不会骗你的，放心吧。”
洛晨风带着点疑惑和欣喜地挑眉问道，“父皇果真英明，只不过，逃不过什么？能告诉儿臣吗？”
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说的多了一些，捂唇轻咳一声，“总之，风儿，父皇定要把完整的江山给你，你先下去吧。”
“哈哈哈，”洛御铭听到这话得意一笑，换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以为他能逃得过朕的手掌心，可惜了，从他出生那一刻命运就被注定，”说到这里表情已经有些疯狂，“若他一辈子老老实实便罢了，偏偏背着朕做些自作聪明的小事，呵，任他武功再高也逃不过那……”
一向飘逸如仙，似乎从来就古井无波的人突然讽刺一笑，“那也看能不能抢的过来，据我对瑞凌的了解，他吃到嘴里的东西，怕是不会吐出来。”
“罢了，”洛晨风压下一声咳嗽，“你好好听父皇的，父皇定给你一个完整的江山，谁也别想抢，瑞凌那小子也别想。”
“儿臣为何要恨父皇呢？”洛晨风皱眉，眸中满是不解。
洛御铭拿起身前的水喝了一口，带着点苦涩问道，“风儿，你恨父皇吗？”
下面洛晨风坐在那里，神色担忧却未曾开口。
御书房里，洛御铭坐在高高的奏折之间，不停地咳着。
经此事件，京中官员少了近一半，洛御铭却似乎没有提拔新人的打算。
一时间整个朝野势力重新洗牌，不少高官纷纷被抓。至于其中多少冤死鬼便不得而知。
其四，谋反事件严查，参与柳家叛乱的官员一律杀无赦。
其三，七皇子能力卓绝，带兵及时赶到，阻止乱臣贼子之狼子野心，救圣驾于水火之中，现今皇室人丁凋零，册立七皇子为太子。
其二，前太子洛晨晟被兄弟暗杀固然令人心寒，然以此为由试图逼宫篡位却万万不该，柳家身为外家理应劝阻，结果反而怂恿其大逆不道、联合谋反，柳二和洛晨晟死有余辜，念柳家当年有从龙之功，满门抄斩，不再株连，但是旁系永不得入朝为官。
其一，二皇子、三皇子于皇宫之中刺杀嫡兄，罔顾人伦、背弃立法，其罪当诛，此白绫三尺。
朝堂之上，三道圣旨齐下，落霞地覆天翻。
随后因病卧床将近一月的洛御铭于宫变第二日突然宣布上朝。
攻入皇宫的过程尤其顺利，然而十万士兵却在进入皇宫之后浑身无力，被随后带五万京卫赶来的七皇子洛晨风以谋反之名围剿，太子和柳家二爷始终不肯放弃，不慎被流剑所伤，当场死亡。
首先，太子洛晨晟某一日突然从东宫跌跌撞撞逃出，称二皇子和三皇子联手暗杀于他，指控声声泣血，随后洛晨晟连同其外家柳家以保皇子清君侧之名调兵十万攻入皇宫，意欲除去谋杀嫡兄的两个皇子。
这边上演没有硝烟的战争，另一边，平城，却展开了一场硝烟四起血光冲天的洗牌。
*
于是饭桌上便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夜夕颜依旧若无其事地给瑞凌夹菜，天葵给所有人夹菜，除了瑞凌。
余亦寒先是心里一喜，待看到天葵的视线所及处，刚溢出的笑意被一点点压下。
瑞凌脸色瞬间就黑了。
天葵一改方才怒意，亦对着他一笑，却往余亦寒身边走去。
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嘴角荡出一抹笑意，往旁边坐了坐，空出一个座位，等着她入席。
这愣神的一瞬，天葵已经抬步朝桌子走来。
罢了，已给师父去了信，兴许有绝处逢生之法，遵从本心罢！
可她是何等骄傲之人，今日若不能留下她，只怕以后再无机会。
凭着自己如今这副身子，如果她一直在此，真能瞒的住她吗？
她向来理智，两人一路走来颇为不易，她必定不想因为这乱七八糟的误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可今日若是认真道歉，天葵日后肯定时常来看他，或者干脆住在这里照顾他。
瑞凌好像并未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垂眸深思，今天天葵去而复返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女子之间的感觉总是更为敏锐，天葵深深看了夜夕颜一眼。
余亦寒看着女子杏眸圆瞪，一切情绪只为那人，亦是神色一黯，笑容一寸寸收敛。
“噗嗤，”顾清方刚喝进去的汤一口喷了出来，这个徒儿啊！总能一本正经让人喷血。
夜夕颜看着瑞凌暗淡的脸色，只觉得心里一窒，下一刻便听到了自己冷漠的声音，“脸色这么苍白，这个药膳喝了，调理气血，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病没好就先饿死了，你饿死没什么，不能坏了我师父的名声。”说着把药膳给他递过去，顺便夹了一筷子菜。
“呵！哪里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瞎操心，”天葵冷笑一声，故意忽略他苍白的脸色，“你看起来好的很呐，确实没什么大碍，吃得香睡得好精力充沛脸色红润。”
“小葵，对不起，”瑞凌看到她，立即垂下眸子，认错态度比昨天诚恳许多。
呵呵一声，瞧，人家跟美女聊的正开心，还喝了美女递过来的汤呢！
想到梦里那可怕的场景，再顾不得赌气，于是今天一大早便来了这里，未曾想这人好的很！哪里有梦中那么凄惨！那么苍白！
昨日她一气之下离去，后来始终放心不下，半夜又被噩梦吓醒，梦到瑞凌满身是血地看着她，向她道歉。
天葵回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解释完的顾清方高冷地给了瑞凌一个后脑勺，笑着示意余亦寒坐下同他交谈。
听着他可怜兮兮的话，顾清方脑袋一疼，又想到自己救人不成反害了他的事情，愧疚心升起，摆了摆手，“行了你小子！老夫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吗？再说了，这孩子清雅俊秀，经过玉灵心法淘洗，整个人一看便是心思澄澈大仁大义，何必为了置气让一个年轻有为的孩子成为牺牲品，我虽不是什么博爱世人之人，这点度量还是有的，我和那个老不死的恩怨不需要连累一个孩子，当年若是老不死态度恶劣，只怕这孩子病早就好了。”
瑞凌看着开启记仇模式的顾清方，嘴一撇，“反正我也快死了，你不治我也看不到，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不守承诺，你神医的名号也不会打折扣。”
顾清方看清来人，不由瞪了瑞凌一眼，轻声对他耳语，“你小子！居然敢骗老夫！他师父那个老不死的跟我有仇，我都说过不会给他治病，”声音虽小，却掩盖不住炸毛的气息。
不过，这样的人，病根除去，该能保护的了她吧？这么一想，心里便是钝钝的痛。
瑞凌第一次见送礼也能送的这么大义凌然的，当然，除了自己。于是心里又悄悄对他竖起一根中指。
“见过老前辈，这里是一朵天山雪莲、一只千年老参和一个百年灵芝，听闻前辈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便拿了此物来，算是为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他这话说的漂亮，明明是送礼，却拍马屁的同时表现出天下大义。
夜夕颜知道他心中想法，看他这般模样只觉心里一酸，那个女子啊，真是幸运。
彼时，瑞凌正和顾清方师徒一同用早膳，看到来人瑞凌难得对着顾清方恭敬一次，“他的病就拜托您了，千万别说是我的原因，”说完还眨了一下眼睛。
余亦寒孤身一人拿着几个锦盒走了进来。
第二日一大早别院便有了来客。
*
一个时辰后，瑞凌神色疲惫至极，沉沉睡去，瑞林红着眼睛从房间走出。
瑞凌坐在床上，指了指桌旁的凳子，又指指床边，“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这幅表情算什么，你坐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瑞林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扶着他往床边走去，“主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说着话眼里真有泪滴下来。
瑞凌看他呆滞的模样轻笑一声，“忘了属下是怎么做的了？你就这么把你主子晾在地上都不扶一把？”
两人走后，瑞林眼圈微红，看着面前坐着调息的自家主子，再看旁边猩红血迹，一肚子的话却不知先说哪一句。
夜夕颜也不反抗，任由自己被半托半拉地带走。自己妄自疏导，终究是害了他啊！若他出了事，自己便陪着吧。
顾清方重重叹了口气，拉着坐在地上没什么反应的夜夕颜离开。
“瑞林，”瑞凌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制止了他，对着夜夕颜和顾清方抱歉一笑，“老鬼，夕颜，今天你们俩也累的够呛，先回房休息吧，这蛊毒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我有些累了。”
“主子！”瑞林抹着泪走进来，看上去要哭不哭的样子，“好端端地怎么会这样，您告诉属下啊，”说着揪住顾清方的衣领，“你骗人，我家主子功力高强、惊才绝艳，身体一向比任何人都好，怎么可能中那个劳什子的蛊毒！你骗人，骗人！”
瑞凌运气的手顿在那里，似乎忘记了原本的动作。
听到顾清方的话，夜夕颜脸色一白，蹲着的身子无力坐在地上，明亮的眼睛没了神采，只余星星点点的泪光。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那本古籍上说，此蛊无解。
只是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还真是不好说！
看夜夕颜面露不解，顾清方幽幽开口，“南国有蛊名噬，若不催动，所中之人一生无感，一旦催动，必先乱其气血、侵其精神、腐其肌肤、噬其骨肉、灭其魂灵，终致零落成泥、化为尘埃，永世不得超生，期间压制、疏导之做法只会适得其反，加速蛊毒散发，”当年无意之间看到一本古籍，只当做神话来读，还笑杜撰此蛊之人好歹毒的心思，却不曾想，时间真有此物，虽凭此症状不敢确定，但却有了些眉目。
想开口询问，却被顾清方打断，“颜儿，为师，错了啊。”
夜夕颜跟在顾清方身边十几年也未曾看到他这副神色，疑惑、内疚、震惊、愤恨，各种复杂的情绪写在脸上，探在瑞凌腕上的手都有些轻微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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