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风雨欲来(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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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不按时更新的人会被上交给国家，于是我就来了
－－－－－－题外话－－－－－－
已至中年的帝王突然间便似苍老了一些，他关上窗子，背过身，缓缓往明黄帷帐走去。[燃^文^书库][].[].[>
六月酷暑，洛御铭却突然觉得有些凉，往外面看了一眼，似乎风雨欲来。
大殿里龙涎香味道浓郁，转眼便驱散了那一丝血腥。
宫人无声上前，擦干了那些血污。
长长的青石台阶上留下了蜿蜒的血迹，断断续续，最后消失不见，不知通向何方，似未知的命运。
他砸人别人是不敢躲的，即使是打骂也是恩赐，所以那人便揣着绝世武功生生受了，下一刻，头破血流。
看他这样洛御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子上的砚台往他头上砸去。
他对着洛御铭磕了三个响头便之后缓缓退出去了。
“滚！自己去领罚！”洛御铭的怒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跪着的人并未抬头，盯着眼前的靴尖，想着这些年来越发失了威风变得阴鸷而难以容人的主子，突然觉得以死谢罪或许也不失为一件英武的事情，毕竟主子谋划的事也已成了一大半，只待解决了瑞家那个废物小子便大功告成，以后便不需要他了吧，不再能为主子分忧解劳的属下存在也没什么意义，他自嘲地想着。
看着面前跪着的属下，他一脚踹下去，用了十成的力气，“没用的东西！那么多人连个黄毛丫头都奈何不了，是想以死谢罪吗？”，然而他未曾察觉的是，即使是如此凶狠的动作他做起来也不再威风，反而带着点市井小民的气息。
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的感觉让他很烦躁，浑浊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早已没了当年的凌厉。
他向来不惜别人的命，不管死多少人，在他看来，只要事情办成便好，然而这么个小小的事情却隐隐有失控的趋势，让他觉得他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还后知后觉。
这感觉在他无数次派人截杀瑞王无一人生还之时不曾有过，在火烧瑞王府折了五千精兵之时也未有过。
现在的洛御铭很愤怒，准确来说是很挫败。
与此同时，公主先被拐卖后被刺杀的消息传回北陵更引起了巨大震动，不过这是后话。
流言无疑让这件事达到了一个**，给了所有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稍后又有流言传出说刺杀公主之人乃宫中所派，疑为皇室暗卫，据说有一具尸体衣服被扒光扔在了平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上，一看便是阉人。
这事一出更让百姓想入非非。
岂料最后等来了一场谋杀，足有百人之多，好在公主暗卫和护卫同样众多，才得以保全性命。
这小公主从别院出来之后便给北陵传了信，护卫早已到了，她却坚持要为被拐卖的女子们主持公道，因不满皇室处理结果所以一直未走。
人心惶惶之际，作为证人和受害人的北陵小公主突然居住之处突然发生了大规模刺杀事件。
因此对萧勇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对朝廷的黑暗和龙椅之上那人又增了几分失望，突然间又想起了往日里为百姓尽心尽力的瑞王府，若是瑞王还在，也许处置能更有力一些？
事情到这里百姓也都明白了，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了，好歹推出来一个太子，怕也是萧大统领极力争取来的吧。
于是本来前期省的轰轰烈烈的案子最后便声势小了许多，本该掌管案情的萧勇被撤了权柄，交给了百姓无比厌恶的大理寺卿，而且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被下令封口，违者杀无赦，已经有一批不长眼的议论者进了大牢
剩下一堆大臣，心里压不住喜悦，本以为必然要重罚岂料绝处逢生，只要案件不在萧勇手上，他们有的是办法脱罪。
萧勇看上去似乎心绪不佳，步子比往常更快一些。
洛王叹了口气，什么也未说，缓缓走出了大殿。
洛御铭倒是有点诧异，这萧勇今日倒是识相，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离开，结束了这次早朝。
太子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为何突然间便变天了，虽然知道这案子定然会让他受到一些责罚，却从未想过这与生俱来的身份就这样，突然便没了。萧勇心里明白洛御这是用太子之位堵悠悠之口，用禁卫统领之位堵自己的口，顺便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不过目的既已达到，还有额外收获，也差不多了，于是他便低下头不再争论。
立即有侍卫上前把大惊失色的太子拖了出去。
只是没人明白一向受宠，被皇上维护到极点的太子何以因为一件拐卖人口的小事便轻飘飘地就废了。
命令一下整个大殿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皇上一句话就废了太子，而且，很明显皇上用太子来堵了这悠悠之口，这明显不大正常，毕竟废太子不是一件小事。
洛御铭大手一挥，开始下令，“此事就这样定了，罢免太子封号，交由宗人府关押，在京中的涉案人员根据所犯罪责关押处罚，若能主动招供可罪减一等，派去参加才杰英雄会的贵族子弟可依功劳大小减免罪责。另外，革去禁卫统领之职，由萧勇暂代，所有案情现在移交大理寺处置，萧勇专心掌管军职，保卫都城，”最后，他身子前倾，声音放低，轻声说道，“记得封口，此事不得妄议。”
“这……”洛王似乎还有什么要说，被洛御铭一句话堵了回去。
洛御铭动作一顿，随即笑道，“笑爱卿，洛王兄，朕的意思只是延缓处罚，以大局为重，你们怎么理解成不处置了？”
一直未说话的瑞王也在此时开口，“臣以为萧大统领所得在理，这种事情确实不能草草了事，宜快刀斩乱麻。”
萧勇眉头皱起，摇了摇头，郑重开口，“臣认为不妥，犯法就该严惩，岂有延期之理，此事涉及属国，只怕大事化小会引起争端，并且，有北陵小公主在，只怕不严惩难以善了。”
洛御铭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需要这样一个处理方式，此时派人严查定要传遍四国，贻笑大方，他一生好面子，这种事情断然不能传出。
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大殿充斥着附议的声音。
“臣附议……”
“臣附议……”
洛御铭点了点头，扫视四周，问道，“其他爱卿觉得呢？”
“这，臣，”他抹了一把汗，手心攥紧，小声嗫喏，“臣认为王大人说的甚好，既能保全国体给百姓交代，又能判清案情。”
洛御铭听得这话轻笑了一声，看不出情绪，转而看向大理寺卿，“爱卿，你觉得呢？”
沉吟片刻，他目光转向吏部尚书王守成，声音如淬了冰碴子一般，“王大人，你觉得此事如何处理。”王守成抹了一把汗，心里暗暗叫苦，自家儿子也趟了这趟浑水，皇上这是……头垂的低低的，平日里歌功颂德的嗓门儿变得如蚊子哼哼一般，“臣认为萧大统领说的不错，犯法自然该罚，然而现在许多涉案的公子都在参加才杰英雄会的路上，他们前去为我落霞争光，此时责罚只怕我落霞有失颜面，不若暂时封口，让他们将功赎罪，待他们归来之日再清算这罪名。”
洛御铭看着姿态谦恭却不卑微的萧勇，觉得心情好了一些，还好，还有听话的棋子，虽然不那么合他的意愿，但是有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人来装点门面。
萧勇头依然低着，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情绪，跟平时一样，声音四平八稳，“依微臣愚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平复了一些气的要沸腾的血液，他克制住想摔东西的冲动，努力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狰狞，“依萧爱卿之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他稳下声音问道。
可是有些棋子，还没到该彻底抛弃的时候，他想，他们身上还有一些价值。
而这些离开了位置的棋子，只能成为——弃子。
诚然，他并不在意那些贱民被拐卖被践踏或者怎样，但是他无法容忍那些自称忠心耿耿的人的欺瞒，即使他们只是棋子，也该站在原有的位置之上。
听着萧勇一个个念出那些名字，一股被背叛和欺骗的耻辱感和愤怒感涌上心头。
突然间后悔让萧勇查案，他知他问案喜欢公诸于众，本以为不起眼的案子到最后牵扯如此之广，如果面前有东西他一定把东西砸个精光！
太子、二皇子、六部主事占了一半、禁军统领——他分外信重的人，以及其他京官，足有三成之多。
第五日禀报完之后，洛御铭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而萧勇的正直坦荡此刻在他看来也分外可恨。
本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曾想有一日竟被查出，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百姓有目共睹。
东平经济发达，和落霞相互通商，为拐卖人口提供了便利，而北陵边陲之地人口稀少，暗中行事较为容易，所以这两处受害者也不少。
最为震惊的是这次受害的还有东平和北陵之人，因为有人喜欢异域风情，边陲之地的官员为了讨好上面不惜直接暗中差了人去边陲之地抢了属国女子，反正跨过边境之后难以追究。
太子、二皇子、禁军统领、礼部尚书、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之子等，将近三成京官或者京官子弟和许多地方官员皆或多或少地参与了此事，有些是明知故犯，有些则是糊里糊涂便为人口拐卖打开了方便之门。
五日之后。
这几日早朝颇为低迷，就连平日里最善拍马的几个人都安静了不少，而洛御铭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外面不少百姓看着，直呼大快人心。
萧勇问案如同他的人，坦荡而正直，一般允许百姓观看，今日也不例外。
这话说的相当打脸，那几个闲言闲语的官员瞬间脸便成了猪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坐在大堂之上闭目养神的北陵小公主听到此话突然暴起，把手中把玩着的石头一把扔到最后说话的那个官员身上，大喝一声，“放你娘的屁！你才被收买，你全家都被收买！本公主在北陵境内游历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你们人贩子抓来了！你居然有脸说被收买？拐卖人口都走出国门了你还想推脱责任？趁早摘了这乌纱帽，别污染了朝堂！”说着拉起来旁边跪着的一个女子，“你告诉他你有没有被收买，是怎么被拐卖的，告诉他四大属国的人是怎么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沟沟里把你拐卖了的？”
诸如，“这么久才鸣冤叫屈，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暗地搞鬼！”，“妇人疯言疯语怎能作数！许是谁家逼疯了的小丫头出来散布谣言！”再如，“依老夫之见这些女子许是被四大属国之人收买了来诬陷我等引起内乱也未可知。”
人人庭审，当案子顺藤摸瓜具体到各个人员之时，堂上便渐渐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雷厉风行的萧勇得了洛御铭的授权，又有北陵小公主作为受害者不惧威逼利诱和各方恐吓，配合极为得当，案子进展的相当快，三日之后便有了眉目。
这案情虽不难，却因为牵涉人数和地位之多而比较棘手。
洛御铭得知此事之后脸色阴沉，奏折扔了一地，良久之后吐出两个字——严查。
有了这两个原因，再加上这几个女子在大街之上叫的人尽皆知，这案件便不得不查。
当然，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因素，被拐卖的人中有一个身份要紧之人，就是那个为首出逃和告状之人——北陵小公主！
可惜，敲的是京卫衙门的鼓，案件一旦到了萧勇手中就没有不了了之的先例。
这案件本没什么稀奇，自古贩卖人口之事不少，只是这里多了个拐卖而已，若是平日官官相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后，掏点钱堵住她们的嘴或者直接灭了口也就算完了。
这便是故事的全部了，几乎是一夕之间便传遍了平城。
到底是年纪小，在那女子半鼓励半威胁之下几个人便这样做了。
等待半年之后她们也没了耐心，特别是其中一个女孩，每天都在想办法出去，年轻女子对人生总有些幻想，别院日子虽安逸，也不想就此终老，于是几个人一起逃了出来，却不想那怂恿出逃的女孩还存了告状之心。
据几个女子说，瑞凌当日看她们年龄尚小心存怜悯，便问过她们意愿之后将她们买回去做了婢女，几人本以为就算没办法陈明冤情，最起码可以在当时传说中沉迷酒色的瑞王府世子那里做个宠妾，再不济也比在这里迎来送往的好。却不料瑞凌比传言中的守信正直许多，果然只把她们当侍女，送去了城西别院之后便再没见过她们。
由于人们的奔走相告，最终得出了全部的故事版本。人们这才知半年前瑞凌刚回来之时与成之枭的那一番争风吃醋所买回去的几个小姑娘并非被用于以色侍人，夜御数女。
本来平城巡逻的士兵和各家暗卫有能力阻止，然这几名侍女却仿若神助，愣是跑到了京卫衙门，响了京卫衙门的“沉冤鼓”。
参赛队伍离开第三日，瑞凌城西一座别院突然跑出来几名婢女，边在街上大叫着自己的悲惨经历，声称自己是从各地被拐卖而来。
事情是这样的。
自参赛的高门子弟离开之后，平城便如突然变天了一般。
平城。
只余余亦寒站在那里，久久无言，神色晦暗不明，别人近不得身，他也似乎不关心自家妹妹被抓，只是站着，却如在世外，像一座尘封千年的神像。*
所有人都关注着战局，没有人看到旁边这一幕交锋，以及那飞速离开、转瞬不见的白影。
收回目光，身边已没了人影，突然一阵笑声传进耳朵，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哈哈哈，听闻皇室暗卫非同寻常，余公子和令妹慢慢享受，本王先走一步，回去晚了怕小傀担心，你对小傀如此关心想必会不忍心的吧。”
就在这时，余亦冰突然惊呼一声，余亦寒倏地转头，却只见余亦冰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并未遭遇危险。
听到他打听天葵瑞凌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看着他眼神里那几分不明显的羞涩和耳根的微红，瑞凌更加不想看到他。唇角勾起，瑞凌笑得颇有几番嘲讽，“啧，自己妹妹都要被人抓了还有心情管别的女人安危，余公子真是高风亮节，慈悲为怀，本王今日可开了眼界了。”
余亦寒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弄，依旧是清雅俊逸的样子，噙一丝悲悯的笑，“一别多日，瑞王爷和田姑娘可还好？”
瑞凌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刺眼，嘀咕了一声情敌什么的最讨厌了，一把拂开他的手，对着他从头看到脚，得出一个果然是弱鸡的结论之后冷哼一声，“请问余公子这副身子板可能拦得住本王？”
旁边站着的余亦寒伸臂一拦，堵住了瑞凌的去路，看表情似乎没有因为自家妹妹被暗算而升起怒意，只带一丝文雅笑意，声音淡淡，“瑞王就这样走了只怕不妥。”
瑞凌想要的结果达到了，笑得眉眼弯弯，边转身离开边对着战局挥了挥手，“老二加油，我和你父皇都看好你哦，一定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交给朝廷为民除害，”话落音人已经准备离开。
余亦冰虽莽撞冲动了一点，但看着这形势也知道自己这是被当枪使了，或者连枪都算不上，自己只是单纯被耍了而已。但她生来好强，自小又骄纵惯了，再加上看不惯二皇子的嚣张跋扈，没有犹豫便迎上了那群侍卫。
此言一出立即有隐在人群中的侍卫上前捉拿余亦冰。
他神色狰狞，眼神如淬了毒般盯着余亦冰，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你……你……大胆！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抓起来！”
显然二皇子也没能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被打的肿的高高的脸，太丢脸以至于让他忘记自己的重伤，也忘记了思考自己为何突然就站到了这里，只想狠狠处罚这个女人挽回一点面子。
形势突然逆转，除了余亦寒之外其余人皆是一脸震惊，不明白二皇子怎么就突然上前为瑞凌挡了一个耳光。
没有一点点防备，二皇子好不容易咽下去的那口血就一不小心又吐了出来，血势凶猛，喷了余亦冰一脸，连雪白的手也没能幸免，片刻之间如缀点点红梅。
电光石火间，本来离得有些远的二皇子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站到了瑞凌面前，而余亦冰的巴掌也在同时好巧不巧的落了下来。
余亦冰一向脾气火爆受此嘲讽瞬间恼羞成怒，一巴掌往瑞凌脸上招呼去。
无辜躺枪的二皇子差点再次吐出一口老血，使了几次力气才勉强咽下。
瑞凌虽然少了一个战友，但却一点也没有一个势单力薄的人应有的自觉，一句话得罪了两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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