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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不屑世上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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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荷在杀死了范氏三兄弟之后,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刚才在听说他们准备惩戒小昭的时候,一时怒发冲冠,情绪失控,愤然出手击杀三名恶徒。但见三人横尸地上,抬头看过去,小昭还依然被绑缚在树上,萧荷走过去一刀切开身子,小昭从树上滑落。小昭刚才奋力挣扎,之后又突生变故,这么突然一放也没有事先准备,进而摔倒在地上。萧荷见小昭摔倒在地,正想上前搀扶,这是一声惊叫声响起,萧荷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转身看过去,周边的那些人早就害怕的不知所措了,一声惊叫声也不知道是谁人嘴里发出来的,这一叫惊醒了萧荷,也惊醒了周围的人们。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然后慢慢的浸透到土地里,来年这里要是生长出鲜花来,一定会非常的艳丽。

人们聚集在那里看着萧荷,除了刚才地一声惊叫之后,突然又安静了下来。范氏三兄弟是这里的监工,平时对工人们还有下仆们非常的残忍,没事就喜欢欺辱他们。此刻突然有人动手杀死了他们,虽然大家都受到了惊吓,但心底里也慢慢透出一种喜悦。范氏三兄弟是这里唯一的监工,其他的人都在农田另一端的大屋子里面,所以这里只有工人们还有一些仆人们在这里干活。小露一路追着来到了这里,刚才萧荷出手杀死三名监工的时候她看得清清楚楚,刚才的那一声惊呼就是她发出的。

小昭凝视着萧荷的脸,半晌,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指着萧荷,却说不出话来。此时萧荷心下正在暗自焦急,自己一时失控出手伤人,这样一定就打乱了左千卫的计划,现在非但不能救出赤君,恐怕连自己也难以脱身,就在萧荷心里百般纠结之际,耳边突然响起自己的名字。

“你……你……你是萧荷?”小昭指着萧荷说道,这里聚集着的大部分是农田里作业的农奴,他们与青竹庄院落里的仆人来往不多。青竹庄只派遣监工在这里维持秩序,主持一切,其他的青竹庄一概不管。只有在体罚那些仆人丫鬟的时候,才会被带到这片地方来。周围的人听见小昭这样说,却面面相觑,不知道小昭是什么意思。萧荷听到小昭叫自己的名字,转过头去,直直地看着小昭。

“你真的是萧荷!”小昭肯定的说道,在青竹庄的时候她与赤君还有萧荷的关系最好。当初萧荷和赤君出事,她是最关心的一个人,萧荷被抓走之后,赤君也被毒打,是小昭在房子里照顾赤君。萧荷过去在大院子里性格有些冷淡,只对赤君上心,而小昭和赤君情同姐妹,爱屋及乌,自然对萧荷也是非常的关心。赤君与萧荷被迫分开,小昭在一边除了担心以外,也只有无奈。她二人的情感小昭看在眼里,只是在小昭看来,赤君和萧荷从小相依,情之所至原该如此,并没有觉得两人之间,这女子和女子之间如此的感情有什么不妥。她们这些下仆大多数目不识丁,那些个圣贤道理自然是听也没有听说过,所以听到老太君斥责萧荷和赤君乾坤颠倒阴阳不分有违天道的那些话,小昭一点都听不明白。她只觉得萧荷和赤君被如此对待实在是不公。她还以为是萧荷过去性格执拗不小心得罪了大人,才被借机报复的。

萧荷转过头去看着小昭,没有回话,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小昭激动的难以言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热泪盈眶。刚才萧荷出手把这三个恶徒治死,小昭看在眼里。这三个恶徒平时对下仆婢女们无恶不作,小昭自己也三番两次被欺负,这下真是出了一口恶气。此刻萧荷做着男装打扮,看起来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站在阳光之下,直令人眩目。

“你没事吧。”萧荷走过去把小昭搀扶起来。突然回头瞥见小露正躲在旁边的一棵树下偷看,萧荷闪身抢过 ,一把擒住小露。小露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坏了,刚想惊叫出声,就被萧荷一指点中了哑穴。在场所有人都被萧荷这迅捷无比的身手给惊到了,小昭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萧荷,原先心里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而此刻萧荷依然在着急,也不知道左千卫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萧荷知道,这里的田地离青竹庄的大院还是有点距离,消息也不一定立刻就会传到那里。只是现在这样,到了晚上,原计划是左千卫和老太君谈生意的时候,只怕就已经暴露了。萧荷站在那里心下依然在盘算着。

左千卫跟着管家去见老太君,那管家的步伐轻盈,走路时脚步微微的有些飘逸,左手拿着一把折叠的扇子。左千卫走在身后,已经把这管家的功夫看得清楚了。这管家的功夫相当了得,若是到了江湖上,可以算是一流的好手了。从身法还有脚步来看,这管家的功夫以轻盈变化见长。从呼吸声来听,这管家的内功相当高明,但是修为有限,左千卫一路看去,路上经过的那些护卫什么的都会功夫,但只有寻常武师的水平。那青竹庄的大公子此刻已经不在庄里了,教头陈冲也不在。这管家的功夫虽然不错,只怕还远远不是左千卫的对手,左千卫心下盘算着,此刻在庄里,能让自己要上点心的估计就只有青竹庄的老太君了。之前就听闻这老太君武功奇高,左千卫心想,此番也不是要比武争胜负,到时候只要能顺利脱身,那也没有什么问题。眼下青竹庄里好手走了一半,这次的计划要比原先估计的轻松多了。

“左先生请。”管家推开门,左千卫点了点头,迈步进去。刚刚进门,就看见一个老太太坐在上位。那老太太比起一般的老人身材要高大得多,一般人,年纪大了以后,由于骨骼的老化,身体会有所萎缩。那老太太看起来年纪也有六七十岁了,可是并没有寻常老人的那种衰老的感觉。虽然满脸的周围,两鬓也已经雪白了。左千卫微微皱了皱眉头,老太君的呼吸看似与常人无异,但是在极细微处总有一丝不同。

“左先生,幸会。”老太君开口说道,声音听起来苍老,左千卫心下却是一惊。这老太君武功之高,生平罕见。

“老太君,幸会。”左千卫进屋后躬身行礼。

“左先生请坐。”老太君说道。

“谢老太君。”左千卫走到旁边的一张太师椅前,坐下。旁边立刻有一个奴婢端上一杯清茶。那老太君挥挥手,屋里的所有婢女转身离开了房间,最后管家在外躬身行礼后关上了房门。左千卫坐在一边暗中观察老太君,那老太君的眼神浑浊,好似目不视物,但实则是精光藏于浑浊之中。

“左先生为什么突然会想要做这桩买卖?”老太君问道:“这笔产业庞大,不是轻易就能接手的。青竹庄经营多年,才有了如今的规模,贸然接手过来,就算你经营有方,但也是压力很大的。老身并不是在这里摆谱,但是这产业笔记经营多年,就像老身的孩子一样。虽然有心出手,但终究有一些舍不得,所以希望左先生能够好好经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左千卫笑了起来回答道。“老太君既然询问左某。那左某不妨直说,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大手笔,当然要能承受得起这个‘大’字。左某没有一点本事不敢在这里向老太君讨教。这番产业,在下敢要,自然打算经营好,而且会好过青竹庄的经营。”

“照这么说,看来左先生的眼光并不局限于这一片盐的生意。老身妇人之见,倒是让左先生见笑了。”

“不敢,所谓买卖,真正的高明,却不是你争我夺,而是合作共赢。”

“这说法倒是有些新鲜,商场上如果不是你争我夺,那利益难道还能是别人双手奉上的吗?买卖讲究的回报,当然真正高明的,确实可以让别人把那利益拱手相让与你,这也讲究手段。却不知道左先生有什么高见。”

“老太君,两个人吃一张饼,就要把一张饼分成两份来吃,一个饼,要吃的人越多,每个人分到的也就越小。那么自然每个人能吃到的也就愈少,要想吃饱,自然要抢别人的。可是老太君,可有人曾想过这饼是怎么来的?自然是想吃的人自己做的,两个人做九寸,那三个人可以做十五寸……”

“左先生的说法倒是新鲜,这说法老身第一次听说。”

“当然,生意场上虽然争名夺利,但是最最忌讳的却是那贪得无厌,贪婪的人不懂得法度。只有懂得法度的人才能顺从规则,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这商场之上,最大的利益却不是银两。”

“哦?商场上最大的利益却不是银两,那是什么?”

“买卖不过就是以物换物,可是个人之物,价值如何,如何等价交换,这平等的定义却是不容易说明白。银两作为一种媒介,倒也让这以物换物的方法普及开来,也给了这等价交换一个大体的平等,只是个人所求却并不能轻易的说的明白。老太君,左某要青竹庄的产业,愿意给出那么高的价钱,随求的回报自然与我愿意给的付出相等。这回报本身虽然大于青竹庄的产业,但确实也是这产业带来的。所以左某出价是合理的。”

“说得好,说得好,老身受教了。”

“不敢当,不知左某是否答对了老太君的问题。”左千卫与老太君一番对答已经很清楚了老太君之前看似随意之言,其实是在试探。

“老身深感钦佩,左先生我们成交。晚间还请你赏光,老身亲身为你祝酒,咱们为这桩生意庆祝一番。”老太君露出笑容,想左千卫提出邀请。左千卫欣然答应,两人相视而笑。但是刚才不仅仅只是一番言语上的较量,老太君刚才足底发力,一股暗劲沿着地面传了过去,楼下的人们都感到屋子的房梁一阵颤动。一股内力到达左千卫的脚下,如果是寻常人,会感受到椅子一阵震动,继而会被暗劲伤到,头晕目眩。如果是高手,自身受到这股暗劲,体内自然而然的会生出内力相抗,人就会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就在刚才,暗劲到达左千卫脚下的时候,却被完全抵消掉了,所以左千卫看起来一点没事。老太君心下倒是有些惊叹,连那谭天青的功力也做不到浑然不觉,刚才左千卫就算发力抵消,可是嘴上却没有停下过。发内力时,往往双唇紧闭,不然真气会从口中泻出。刚才左千卫谈吐流畅,语音也没有一丝异样,这倒有些奇怪。老太君心下疑惑,却也没有显露出来。

“左先生是客人,我这青竹庄虽然不是什么风景名胜,但也有另一番风景,左先生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如果有吩咐,就随时招呼,青竹庄的仆人们都听候差遣。”老太君说着,门就打开了,管家进来招待左千卫。

“谢老太君,左某打搅了。”左千卫知道会客到此结束,起身向老太君躬身行礼,然后随着管家出了房间。

东城门前,混战继续。老捕头和剩余的衙役在府还有师爷身前围成了一圈,而来犯的敌人却只有两个人,而且还都是赤手空拳的。饶是如此,老捕头他们也都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对方拳脚功夫之强悍犹胜兵刃。老捕头手持着钢刀,凝神关注对方的招数,身边的衙役虽然也都会一点武功,但是和对方比起来却是差得太远。老捕头见对方一拳照着面门打过来,立刻迎着对方的拳头一刀直刺过去。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自己手持钢刀,出招范围自然大过对方空手。如此不要么的打法,对方势必回招护卫。老捕头知道自己的武功和对方比起来也是颇有不如,所以不得已只能如此拼命的打,也不指望能打赢对手,最好是能求一个同归于尽。就在专注于眼前的对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一个衙役被对方一脚踢中胸口,当场被击毙。老捕头身边的衙役还剩下四人,由于双方武功差距太大,老捕头是守卫者中武功最高的了,他以自己一人之力抵挡一个对手,剩下的所有衙役只能使用人海战术以多打少,对付另外一个。

此刻知府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他虽说是一个英明公正的官/员,但也毕竟只是区区一介读书人,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识过这样惨烈的血拼场面。想到此时此刻生死悬于一线之间,不由得害怕。别看平时总说文人有骨气,当真到了生死相拼的时刻,却是人人都是一样的,视死如归并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知府此时脑海里不禁回顾起自己的一生,只觉得过去自己很多事情真是没有必要的纠结和执着,又想到自己为官,为百姓做事受到好评,有觉得自己应当活下去,应当做得更好。如此百感交集,反倒对于身边的死战恍如不见。

不到一会又有两个衙役死于对方脚下,老捕头和对手奋力周旋,却还是被对方招招紧逼,眼看再过十几招,自己也要败于敌手了,心里正暗自焦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在街道的另一边,赵玉环也正心下暗暗叫苦,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青竹庄的大公子,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豪绅公子哥儿,武功居然如此了得。另一个陈冲也是官府通缉多年的在逃案犯,武功也十分高强。刚才和谭天青的一阵短暂交手,赵玉环手里的兵刃已经用尽了,此刻空手对敌。刚才刚刚交手的时候,赵玉环闪身冲入青竹庄的队伍里面,接连打中好几个护卫,以他擅长的点穴功夫一连点到四名护卫。青竹庄的护卫武功要高于普通的府卫衙役,如果正大光明的面对面交手,赵玉环至少也要数十招才能把对方尽数击倒。如此突袭,一口气打倒了一般的护卫,赵玉环跟着就直取四人轿。

谁知道刚刚闪过前面两个轿夫,就看见轿帘猛地被吹起,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赵玉环猛地一惊出掌挡驾,双掌一交,赵玉环翻身卸力,退出丈许之外。刚才一招之间,赵玉环就感觉到对方掌力强劲,内功深厚。刚刚站定脚步,一个青色的影子就从轿子里闪了出来,赵玉环侧身闪避,跟着就朝对方打了过去。两人都是空手,各自以自己的掌法和对方对攻。打了四招之后,赵玉环就发觉,对方功力深厚犹胜于自己,于是掌法一变,身形连晃,以借力打力的方式应对对方的掌法。青竹庄的大公子双掌如同两把开山大斧,狂劈狠砍。这套掌法招数简朴,讲究以最有效的方式伤敌,大公子双掌直取中路,赵玉环飘身躲开。十几招之后,陈冲举刀看了过来,赵玉环凝神迎敌,忽然间感觉背后一股劲风过来,一个飞身跳上了旁边一座屋子的屋顶。身后大公子和陈冲同时追了上来,赵玉环用脚一抄,把屋顶上的一大片瓦片全部掀了起来,用脚挑起瓦片之后双掌连拍,把十几片瓦片打出去。陈冲身在半空,眼见瓦片飞到面前,立刻舞刀打开瓦片,这么一舞刀,他上跃的力道立时就泻了,整个人又落了下去。大公子脚凌空发力,一跃而起,直接躲过瓦片。但这么一阻碍,赵玉环抓住机会,立刻扑了过去,双掌平推。大公子出掌相对,但由于身在半空,出力自然不如赵玉环,被这么一推,自己的脚没能够到屋檐,只能落了下去。

大公子刚刚落下,陈冲复又跳了上来横刀劈向赵玉环腰间,赵玉环抽身后退,这一退,陈冲就跳上了屋檐。赵玉环不敢怠慢使开双掌和陈冲周旋,但是陈冲功夫不低,手上又有一件兵器,自己徒手要想打赢陈冲,胜败之数很难说,就算最后能胜恐怕也要斗到几十招之后了,大公子如果上来夹攻,自己立刻就要送了性命。赵玉环不断后退,侧身闪避陈冲的刀,想要把距离拉开,这样大公子一时半会也不至于能到身前。他伸手探进怀里,这时陈冲一刀直劈他头顶。突然两人中间炸开了火花,陈冲倒飞出去,手里的钢刀脱手。

原来赵玉环的怀里还藏有一样暗器,是内装火药的钢柱,一次可以打出三发。这是西域的火器,原本是火炮的结构,被“鹰眼”中的能工巧匠改变缩小了结构之后,就可以手持发射,或者可以藏在衣袖里发射。这种暗器是“鹰眼”中的高级人物才能持有的,为的是在关键时候完成任务或者自裁之用。这火器装填的是霰弹,赵玉环刚才打出三发,三枚钢珠分别击穿了陈冲的腹/部,胸/口,还有喉/咙。陈冲从屋顶上摔了下去,赵玉环拿出手里的火器扔到了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刚才是在衣服里发射的,胸前的衣服,被打出了一个大洞,刚才那一瞬间还燃烧了起来,赵玉环伸手一拂把火焰拍灭。

就在此时,陈冲的钢刀突然弹了上来,飞到半空,一个青色的影子闪了出来,伸手一抄拿起了钢刀,那便是青竹庄的大公子。赵玉环故伎重演,用脚尖挑起屋顶上的瓦片,然后一脚朝着大公子踢过去,大公子竖刀一挡,那瓦片撞在刀锋之上立刻粉碎,但是大公子的手被刚才那么一撞也感到一阵发麻。一招过后,大公子立刻挥刀上前。赵玉环此时手里是真正的是空空如也,刚才的火器是最后的杀手锏,大公子的刀法不知道如何,但是本身的武功还要高于陈冲。之前赵玉环与他在下面大街上对掌尚且不分胜负,而此时对方手里多了一把兵器,更是如虎添翼,自己万万不是对手。赵玉环侧身闪过大公子跟着飞身一跃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大公子挥刀横砍,刀锋差着对方几寸。赵玉环的衣裳被划开一条,但总算是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刀。大公子眼看赵玉环跳下楼去,必然是要下去捡兵刃,跟着也纵身跳了下去。

老捕头此时此刻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边还剩下最后一个衙役,自己勉力招架到现在已经接近了极限。而知府就在自己身后,刚才师爷试图逃跑,刚刚冲出了保护圈就被对方一脚踢在了后背心上,登时脏腑破裂一命呜呼。眼看师爷横尸在一边,知府心里已经是绝望了,心想自己此次必然是在劫难逃了。突然一声惨呼,最后那名衙役被一脚踢中心口,翻了一个筋斗,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老捕头一听动静,本能的回过头去查看情况,就这么一分心,对方一招擒拿手夺下了老捕头手里的钢刀。老捕头反应极快,立刻一拳朝着对方的面门打过去,对方举手格挡,老捕头也使出擒拿手返夺对方。只是这一抓虽然抓中对方的手腕,老捕头的劲力却不及对方,一下没有抓过来,这时背后一阵劲风,对方另一人一腿扫了过来。老捕头心想:“这下全完了。”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从侧里闪出一个人影。老捕头和对手同时一呆,之间那闪出来的人手持一把细长的软剑,剑尖直刺对手心口,另一个出脚踢到了一半,中途变招反踢对方手腕,莫先生手腕一抖,软剑立刻转向竖劈对方脚踝,对手后退躲开。莫先生在杀死了谭天青之后立刻赶来,他心知现在混战中,对方的领头谭天青虽然死了,但是这个消息却没有那么快传过去,即使传过去了,从“鹰眼”透露来的信息来看,也很有可能后继有人继续完成刺杀任务。

这剩下来行刺知府的两个人是“合一门”的高手,在“合一门”中武功仅次于掌门人谭天青,比之那位使用长棒的师兄弟,功夫还要强一些。谭天青本身武功非常广博,而教授徒弟之时却只专心教授一路功夫。手下功夫最好的几个徒弟分别专精一门功夫。这两个是谭天青的大弟子和二弟子,一个习得了“南拳”功夫,另一个习得了“北腿 ”功夫。“南拳”以贴身短打见长,而“北腿”则是长身攻人。但是这两个弟子武功虽然高强,毕竟比不了师父谭天青。莫先生在击杀谭天青之后也是受了一点伤,劲力大不如前,但身法依然迅捷,招数精奇。二十几招一过,对手已然挂彩,那人飞足直取中门,莫先生长剑一挑,将那人的踢来的脚脚筋挑断。脚筋一断,力道就控制不住了,莫先生跟着矮身避过对方一脚一剑划过对方左脚,对方立刻翻倒在地,接着就被一剑封侯。

另一边老捕头和对方互夺钢刀,老捕头知道只要被对方夺走单刀,自己就算死定了。眼看知府就在自己的身后,心想就是死也绝不能够退让,心念一定决定和对方誓死纠缠。两个人互使擒拿手,但是老捕头的功力自然不急对手,左手刚被震开,右手成爪直掐对方脖子,对方伸手格挡。谁知道老捕头这一下只是虚招,跟着左手就伸了过去,跟着双脚也缠了上去,和对方死缠烂打。老捕头这一死命纠缠,对方虽然武功高于他,却也闹了一个手足无措。两人贴身搏击,面面相对呼吸可闻,这样一来很多招数就施展不开来了,左右手交替出击的种种变化也不能用了。对手用力猛拽,却哪里拽的开。两个人翻滚在地,老捕头连嘴咬的功夫都用了上来,直朝着对方的脖颈一口咬下去,对方发出惨呼,一个翻滚,老捕头正待继续发力想要咬断对方的脖子。对方突然左右手掌同时朝老捕头的腰间一劈。老捕头顿时被打断了五六根肋骨。肋骨断折的剧痛传遍全身,老捕头也就没有力气继续缠着对方了。劲力一松懈就被对方挣开了手脚,跟着对方一掌击在老捕头的胸口,老捕头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那人一掌刚刚得手,还不等缓过气来,莫先生瞧准时机一剑贯通。

赵玉环从屋顶跃下,大公子紧随其后,赵玉环刚一落地,就感觉到头顶一股劲风压了下来。他立刻纵身前跃,避开大公子的刀招。两个人一个逃窜,一个追击,赵玉环一边闪躲一边注意能否找到一件衬手的兵器。好在刚才一片混乱,地上躺着好多刚才死于血拼的那些人,有“合一门”的弟子,有他自己安排的江湖人马,也有不幸被卷进来丢了性命的普通老百姓。大公子一刀横劈,赵玉环矮身一个滚地,顺手拿起一把落在地上的长剑。长剑一到手,赵玉环立刻翻身跳起挺剑朝着大公子刺过去。大公子竖刀挡招。刚才赵玉环被对方招招紧逼,以至于自己狼狈逃窜,这时手里一拿到剑,立刻反击出来。只见他剑招连环连绵不绝,上刺,下挑,横劈斜砍。大公子的刀法算是快刀刀法,见对方快招刺来,自己也是以快打快。起先几十招,双方的刀锋剑刃居然没有相交,如同是比武演练一般,完全不是生死相搏的感觉。斗到四五十招,大公子刀法一变,直刺过去,赵玉环侧身一避,跟着剑刃顺着刀背一路划上去。大公子立刻变招刀向上挑起,跟着一掌拍过去。赵玉环长剑一竖,以剑挡招。大公子立刻手掌收回,同时一刀看过来。两个人都是快招相对,攻守转换之间毫无空隙。虽然是生死相搏,旁人看来却如同是舞蹈一般赏心悦目。

大公子本身的功力修为要强于赵玉环,但是在招数上却颇有不急,只因为大公子作为青竹庄的大公子,虽然习武,但毕竟不同于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所以他武功虽然高,真正在生死间闯荡的经验却是半点没有。而赵玉环身为“鹰眼”中的高手,自然是在刀尖上滚出来的功夫。即使面对功夫强于自己的人,也有胆量和计策可以随机应变。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自己早就死在出任务的途中了。大公子刀法连变,却是攻多守少。赵玉环长剑连连进逼,但是始终攻不破。大公子在刀法之中还夹杂着拳掌功夫,每当刀法被赵玉环压制下来时候,立刻拳掌出击,赵玉环功力有所不及,立刻被对方拉平了势头。两个人翻翻滚滚拆了百余招依然难分胜负。但是这么打下去,赵玉环功力不及大公子深厚,不能持久拼斗。眼看自己的劲力渐渐被对方压过,赵玉环心下微微有些焦急,但毕竟是闯过鬼门关的人,剑招一变,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大公子凝神定志,守卫门户,不贸然进攻。又过了几十招,赵玉环攻势见衰,立刻撤剑后退,转身跃上了屋顶。

就在赵玉环和大公子缠斗的时候,莫先生已经带着知府一路上了城门。在城门上有官兵守卫,如果不是顶尖高手过来行刺,知府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莫先生一路把知府送到之后,转身准备离开。

“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壮士请受我一拜。”知府把刚才莫先生击杀“合一门”刺客的情形一一看在眼里,此刻到了安全之处,低身下拜救命恩人。莫先生却转身背对着知府并没有搭话。知府拜了三拜,这才站起身来。两边的官兵上来护卫。莫先生转头看了一眼知府,说道:“等到晚上,你就安全了。”说完飘身离开了城门。

赵玉环和大公子斗了百余回合,依然不相上下,眼看着知府被送上了城门,这行刺知府的行动算是失败了,但是眼前只要能够杀掉青竹庄的大公子,那么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只是终究有点遗憾罢了。当下开始盘算如何能够杀死大公子。青竹庄大公子武功高强,这点“鹰眼”略微知道一些,却没想到功夫如此了得,以赵玉环这一流高手的功夫居然还是不能轻易杀死对手。大公子环顾四周,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人马尽数覆灭,那“合一门”的人马估计也都失败了。现在别说是杀了知府取而代之,连自己能不能脱身保命都不好说,心下十分焦急。两个人施展轻功,在屋顶盘旋,越过两个小巷之后,突然看见一人躺在下面的巷子里。大公子朝那个人一眼看过去,登时惊呆了,那人便是谭天青。虽然那人的脸摔得血肉模糊,但是那身上的衣着大公子确实认得的。赵玉环奔近之后,也看见了谭天青的尸/体,也被惊了一下。谭天青的死状极惨,令人侧目。两个人呆立片刻,忽然意识到对方,立刻又出招对攻。

到此刻,如果继续缠斗下去,实在是大大的不利。于是赵玉环决定冒险,连出三招剑招,乘大公子抵挡之际,突然左手成爪一把抓住大公子的右手,跟着长剑直刺大公子的咽喉。大公子右手被制,一下子钢刀举不起来抵挡,饶是他武功高强,但是临敌之时,却不够冷静。手忙脚乱之下,左掌猛地拍出,谁知这一掌慌乱之中稍有偏斜,一掌拍在了自己的钢刀之上,而就在同时,长剑贯通大公子的喉咙。钢刀被大公子一掌击碎,碎片如同激射而出的暗器直刺赵玉环。赵玉环虽然杀招得手,终究避无可避,虽然竭力后仰,终究被钢刀碎片击中,身上中了好几下,总算极险之处避过了致命之处。赵玉环身受重伤立足不稳,一个踩空,从屋顶上摔了下去。好在下面是一处堆了箩筐的地方,赵玉环身受重伤,虽然没有摔倒在地有了缓冲,这下坠的力道也让他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赵玉环慢慢醒了过来,就感觉全身剧痛,身上的碎片还残留着。赵玉环觉得左眼疼痛不已,伸手一摸,左眼已经被一小块碎片打瞎了。赵玉环忍着一口气,一点一点把身上的碎片拔下来,跟着点了自己身上好几处穴位止血。做完这一切终于力竭,昏死了过去。

左千卫去寻萧荷,但是在青竹庄的院落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起大公子让一个小丫鬟带领萧荷到青竹庄周围转一转。于是他就前往青竹庄大院后面的一大片田地那里。远远就看见那里有很多人站着,似乎在围观什么。左千卫立刻意识到有可能是萧荷去找那“苍狼三兄弟”报仇去了,左右一看没有人跟踪自己,人形一晃,如同离弦之箭。周围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左千卫是怎么来的,萧荷还站在那里,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怎么回事?!”左千卫过来就问。这一声询问把萧荷从沉思中唤醒,周围人也都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左千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萧荷抬手,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正如左千卫所料,萧荷出手报仇了。左千卫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远处的那些农夫还在田里干活,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的情况。就近的这些围观的农夫,并没有谁跑到庄子里去通风报信,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围观,树下面靠着一个婢女,萧荷的脚边也有一个。

“她怎么了?”左千卫指着萧荷脚边的那个婢女问道。

“被我点了穴了。”左千卫看见那个小姑娘眼里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显然是以为他和萧荷想要杀她灭口。左千卫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萧荷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她正待往下说,左千卫却抬手制止了她。

“把她们的尸体全都搬到旁边的那个作坊里面去,等事情办完了咱们回来拿他们的人头。”左千卫吩咐道,然后转头对着那些围观的仆人们说道:“你们能不能过来帮一把手?”那些农夫下人,看见左千卫和萧荷的穿着就知道是大人物,大人物的吩咐不敢不从,立刻就有几个男子过来干这体力活。

“你真的是萧荷……”靠在树边的小昭对着萧荷说道。萧荷点了点头,小昭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左千卫走到小昭面前,小昭一看左千卫走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是怎么认出她的?”左千卫问小昭,小昭被左千卫这么一问,心下害怕,再加上刚才受了惊,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答话。

“我不管你怎么认出来的,如果不想惹祸上身,不要说出来。”左千卫说道,小昭害怕的点了点头。左千卫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丫鬟小露。然后又对小昭吩咐道:“她的穴道时间一到会自动解开的,你把她带到柴房里照顾一下,今天晚上就不要去庄子里了,明白吗。”小昭又点点头。左千卫说完站起身来,走到萧荷身边。

“计划照旧,但是你注意可能他们会对我们发难,到时候随机应变。”左千卫说完,抬步往青竹庄走回去,萧荷亦跟随在左千卫的身后。

晚上,老太君设宴招待左千卫和萧荷,在那之前左千卫和萧荷就只是一直在安排给他们的房间里等待着,萧荷压抑住自己想要去找赤君的冲动。大厅上圆桌子已经铺好了桌布,丫鬟们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布置,摆放餐具,青竹庄的厨房里,厨师们如火如荼的忙了起来。赤君被叫来一起帮着干活,到了时辰,青竹庄大院里的那口铜钟响了起来,左千卫和萧荷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大厅里。

桌上摆放了几十道好菜,还拿来了两大坛子好酒。一个桌子上能坐下八个人,但是现在却只有老太君、左千卫还有萧荷。差不多菜上齐了,但是大公子还是没有回来。左千卫和萧荷装作面不改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管家负责作陪还有那个被大公子带回来的花/魁晓梦姑娘,这个时候也坐上了位置。老太君和管家互相耳语了几句,然后转头对着那些随侍在旁的那些丫鬟们点了点头。丫鬟们上来倒茶倒酒,老太君笑了笑说道:“二位,今天老身招待你们,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不敢,老太君请。”左千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切似乎都很平静,大家酒过三巡,动筷品尝佳肴。左千卫应付老太君,谈天说地,也谈生意经,说的头头是道。萧荷则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吃饭,赤君站在后面那一拍婢女里,时不时的看一眼萧荷。萧荷可以感觉到赤君的视线,却不敢回头,只能背对着她。但是用眼神看萧荷的确不仅仅只是赤君,晓梦姑娘也是时不时的偷看一眼萧荷。有时候萧荷抬起头来,视线一对上,晓梦就羞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不过左先生,你这侍童长得可真是俊俏,想必很招姑娘喜欢吧。”老太君突然这样说道,把萧荷吓了一跳,筷子停顿了一下。

“是啊,确实如此。”左千卫笑着回应道。

“你看他多吸引姑娘,晓梦丫头动不动就把视线放过去,老身这些丫鬟们也都是呢。”老太君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把赤君给吓坏了,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晓梦姑娘被这么一说,倒是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这样俊俏的小子,哪个姑娘会不喜欢,哈哈哈”左千卫附和道。

“是啊,不知道左先生是不是喜欢?”老太君笑着这样问道。

“……我的侍童我不喜欢,那他怎么回是我的侍童呢?”左千卫顿了顿,回答道。但是此刻的气氛已经有些不太对劲了,萧荷察觉到了,她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那他可伺候左先生生活的方方面面?更/衣/洗/浴?”老太君这样问道,这种问题十分的没有礼貌,而且这样的唐突。左千卫眉头皱了起来。

“请问老太君什么意思?左某可不是龙/阳/断/袖。老太君这样问可是否有些失礼了?”左千卫继续问道。

“左先生莫怪,老身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规矩,可是那最简单的道理还是懂的。左先生的这位侍童,作为男子来说,腰身可是太细了一些,肌肤也太细了一些。”老太君说道。左千卫想:老太君识破了萧荷的女儿身?

“老身想问问,左先生做这桩生意,可是真心诚意?”老太君问道。

“老太君何出此言?”左千卫问道,只要对方不挑明了,他也不说破,就这么装傻下去。

“我青竹庄以诚相待,左先生难道不应该实话实说?”老太君问道。

“实话?左某句句属实啊。”

“老身问一下,昨天夜里赤君这小丫鬟伺候你的侍童伺候的可好?”老太君问道。此言一出,赤君惊得手里的盘子落在了地上。这一下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击中了过去。左千卫心想:赤君出卖我们?这怎么可能呢?莫不是这老东西出言挑拨?萧荷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对于这老太君,萧荷从来都有恐惧感,现在这种恐惧感又回来了。老太君双眼看似视物直入不见,却又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一样。在这眼神之下,萧荷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里升上来。

“老太君这一句一句颠三倒四的说的左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左千卫说道。

“怎么会摸不着头脑呢?我想左先生心里其实一清二楚吧。只是老身不明白,左先生所求为何?”老太君问道。左千卫没有回答,但他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很多脚步声,应该是青竹庄的护卫们把外面包围了起来。

“左先生,那昨夜,赤君伺候的确实是你吗?恐怕是你旁边的这位侍童吧,这侍童这样的细皮嫩肉身形纤细,怎么能是男儿之身呢?萧荷?老身我说的对吗?”老太君已然把萧荷给认出来了,萧荷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哼!你居然还敢回来!”老太君说着用拐杖狠狠的敲了一下地,这一下,精钢手杖把地上的青石砖块敲出了一个孔洞,但击穿青石板,老太君的力道还没有结束,四道裂纹沿着孔洞一路蔓延到大厅的四周,接着房梁嘎吱作响了起来。左千卫不再言语。

“赤君!萧荷!你们这两个大逆不道,阴阳颠倒的孽畜!”老太君叫骂起来,赤君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而萧荷不自觉的伸手摸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放到了柳叶刀的刀柄上。屋里的动静早就传到了外面那些护院的耳中,于是房门被撞开,手持长棍钢刀的护院们冲了进来把兵器对准左千卫和萧荷。

“你们两个人,哼哼,要做这桩生意,也行。左先生我就用你开的价钱把赤君卖给你,卖给你之后,她就不是青竹庄的人了。但是以后不要再在青竹庄的地头出现,见到的话,我送她们去喂狗!”老太君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不循天道之事,那所谓的天道,就是她自己理解的道理。在所有事情中,女女相合是最不可思议,也最违背天道的。男女相爱方为自然正理,两名女子结合也太过荒诞了,尤其还是在自己养育的两个丫鬟之中。老太君见了就来气,所以萧荷与赤君的这件事情,老太君一直记在脑海里,这次回来萧荷虽然身负上乘武功,但是老太君毕竟高深的多,怎么样的伪装都被一眼看破。

从刚才翻脸开始,左千卫就不再言语了,而是看着屋上房梁。萧荷和赤君两个人此刻感觉就像回到了一年多前,那恐惧和绝望的感觉又上来了。左千卫半晌不语,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左先生?有什么可笑的?”老太君问道,话音刚落,左千卫突然发难,抬手一刀横劈老太君。这一招突如其来,以至于在场没有人反应过来。左千卫一刀出手,刀罡之气把面前的这张大桌子劈的粉碎,管家侧身闪避,但是被刀罡之气擦身而过,只觉得胸中气闷,一口气居然提不上来。左千卫看准了老太君就一刀劈过去,老太君顺手举起精钢手杖一挡,刀杖相交,声若龙吟。老太君手里的精钢拐杖被劈的寸寸碎裂,而左千卫的刀也自拿捏不住,脱手飞出。钢刀砸过去,居然如同千斤之重的铜鼎一般,把六七个护卫砸出了大厅。左千卫单刀脱手,立刻蓄劲手臂,双掌平推而出。左千卫这是以掌做刀,一招劈过去,老太君深吸一口气,周身散发出两尺厚的气墙。“呯”地一声巨响,老太君如同炮弹一般被左千卫打飞出去,把大厅后面一堵墙直接撞塌了。

“带人快走!我会跟上。”瞬息之间,左千卫的一句话传入了萧荷耳朵里,跟着左千卫身形一闪冲了出去。萧荷拔出柳叶刀,一个翻身跃到了赤君身边,眼看四周的护院就要打上来了,这个时候整个屋子却发出了响动。眼看房梁上的灰尘被不断的抖落下来,原来早上老太君发力试探左千卫的时候,左千卫借力打力把力量传到了地板之上,于是二楼地板下的大厅房梁就被震出了裂痕,而刚才老太君敲击拐杖,又进一步的震裂了屋梁,刚才左千卫把老太君一掌拍飞出去,大厅的承重墙被撞塌,终于抵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开始坍塌。屋梁开始分崩离析,萧荷一把抱起赤君,把赤君紧紧地搂在怀里,跟着柳叶刀护住胸前。但是眼前一片混乱,仆人们早在刚才就四散逃窜了,而护院们眼见房屋就要坍塌了,也没有功夫去管萧荷了,萧荷抱着赤君一个纵身跳了出去。两人刚刚落地,青竹庄的楼就坍塌了,扬起了大片灰尘,一时间眼前什么都看不见。

左千卫追出去之后,就看见老太君两个起落站在了后面的田边。刚才较量一招,左千卫感觉自己的掌力确确实实击中了老太君,但是老太君看起来却毫发无损。老太君刚刚站定脚步,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左千卫以掌做刀,双掌同时劈出去。两股掌力以怒涛之势左右夹击,老太君身在中间避无可避,轰然一声巨响,地上被左千卫的掌力炸出了一个大坑。老太君中了这招,身子又被巨力推的飞出去数丈之远。但是老太君功力之深厚,实在是匪夷所思,身前聚集的一尺后的气墙包裹全身,左千卫如此刚猛的掌力,虽然劈的老太君满天乱飞,却丝毫没有能够伤到她。而老太君被左千卫的掌力劈的站也站不住脚,以自身极其深厚的内力奋力抵抗,她心想自己神功大成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凶猛的掌力。

“好掌力!”左千卫两招得手,没有再追击,老太君这才缓过一口气来说话。“你为什么要帮助她们?!”老太君问道。左千卫没有搭话,只是观察老太君,自己两招掌劈击中,当世之上应该没有人还能留得全尸,这老太君居然毫发不伤。如此惊讶,但是左千卫却没有却步,反而雄心奋起,非要跟这个老怪物比个高低。对老太君的问话也不回答,一个纵身飞到半空中,双掌画圆,跟着深吸一口气,双掌连环劈出。左千卫的掌力就如同他持刀时所劈出的刀罡之气一般,一口气打出数十掌,前后叠加,只一瞬之间,老太君就觉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彭”的一声巨响,地上尘土飞扬,方圆数十丈之内的土地被左千卫的掌力劈的翻了过来。老太君的护身罡气被掌力压得只能延伸到身前半尺,但是护身罡气越薄,罡气越密,无坚不破。老太君自身的护体罡气如果没有外力,可以延伸到身前三尺之内,现在被左千卫的掌力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尘土飞扬之下,老太君一个翻身跃起,刚刚抬头,左千卫从四面八方挥掌劈来。

转瞬之间两人拼斗百余招,老太君硬是没有能够还一次手。只因为左千卫出掌太快,连身形也看不清楚,加上掌力刚怒无涛。老太君只能以自身功力硬接,想要拆招却是不能够了。

萧荷趁着青竹庄内一片混乱,抱着赤君展开轻功一路跑到了马棚那里,牵起两匹马儿准备带着赤君离开。刚刚把马牵出来,一个身影就袭了过来,萧荷转身举刀迎架。那人却是青竹庄的管家,眼看这青竹庄一片混乱,萧荷带着赤君想要乘乱逃跑,管家立刻带着护院前来捉拿。萧荷一看眼下不能拖延,也不废话,立刻合身扑上,柳叶刀猛击而前。管家的功夫是一把铁扇,以轻盈见长,和萧荷的刀法类似,两个人以快招相斗,不出一个回合,管家被萧荷砍中四刀。管家又惊又怒,想要退身躲避,谁知道在这危急关头,萧荷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往日在青竹庄中,与赤君一同受辱,种种不平不甘全都涌上心头于是手上连出杀招。管家退避不急又中一刀,跟着萧荷翻身一跳踢掉了管家手里的铁扇,然后被萧荷一刀穿堂。这番打斗赤君看在眼里,害怕的伏在马边,心中恐惧和紧张不断盘绕,千头万绪闪过眼前,最后想到要是两个人如果逃不出去就此死在一起也是幸福。

就在萧荷带着赤君骑马奔出青竹庄的时候,左千卫已经和老太君拼斗了上千招,左千卫的掌力始终劈不开老太君的护身罡气,而老太君想要还手却被左千卫劈的东倒西歪,站也站不住,只能不断的借力跳跃,但是想要近身却做不到。又打了两百多招,两人虽然都是以真力互拼,但都是愈斗力气愈长。左千卫掌力一招强过一招,老太君的护身罡气内力也如同长河之水滔滔不绝。老太君飞身纵跃,从田间飞奔回青竹庄,左千卫紧随其后,劈空掌力一招接一招,两人刚刚跳入青竹庄的院子里,就看见周围木石横飞,青竹庄的广夏华居转眼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左千卫连轰数掌,把地下劈出了一个大坑来。老太君斗到此时已经分不出心思,只是凭着自身内力狂打猛攻。两个人几个来回之间比拼了千余招,老太君以肉掌硬劈,但被左千卫的劈空掌力撞开身子,刚一落地,又借力扑上。如此你来我往,只打的尘土飞扬,天昏地暗。青竹庄里的护院仆人早就被这恶斗吓得四处逃窜,纷纷逃离了青竹庄。有的运气不好的就被压死在了瓦砾之下。

老太君反身猛攻,第一回合被动挨打的局势到现在拉成了和左千卫对攻的平局。但是终究是碰不到左千卫的身,左千卫这路掌法来自于他原本的刀法,只是以掌做刀。不过这掌缘可以隔空劈出劲力,这份功夫说他天下第一也不为过。而老太君自己则是早年练得玄门奇功,数十年勤练不休,才有这等深不见底的内力功夫。此刻老太君的护身气墙已经被劈出了空隙,有时候中了一击,就能感觉到气墙对应的穴位一阵酸麻。如此打下去,力道逐渐浸透气墙,到时老太君非败不可。而左千卫这样出掌,也极其消耗内力,饶是他功力深厚至极,此刻也渐渐地觉得有些后劲不足了。这么打下去比拼的已经不是招数了,而是底气,看谁先到极限。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双方又比拼了数百招,其实左千卫总计有将近两千多招击中老太君的护身气墙,已经把老太君的气墙逼到了极限。老太君的气墙是从全身经络的穴位运出的真气在体外凝结,这才组成了护身气墙。这千余招的硬劈,给老太君体内的经络也造成了不小的损伤。眼看老太君的气墙就快支持不住的时候,老太君突然发觉左千卫的掌力也渐渐开始衰竭,双方都已经到了极限。拼到此时此刻,左千卫也没有想着生死胜败,只求全力和对方一战。左千卫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的劲力全部聚集起来,然后双掌同时拍出。左千卫这一招已经是把剩下的所有气力都聚集了起来打了出去,左千卫和老太君之间相隔四五丈的距离,只一瞬间,这四五丈内的任何东西都被吹飞出去,老太君把护体气墙凝聚在身前,跟着眼前一晃,整个人倒飞出去。左千卫的掌力撞到老太君的气墙的时候声若龙吟,老太君如同一枚炮弹一般飞了出去,然后撞在了青竹庄院子里的那口大铜钟上。那千斤的大铜钟登时被撞的粉碎。左千卫发出这一招之后只觉得浑身脱力,轻飘飘的感觉,他缓缓坐倒在地。

萧荷带着赤君骑着马一路逃出了青竹庄,早上的时候,已经到了浙省城。清晨的街道上还是冷冷清清的,赤君依靠在萧荷的怀里正在睡觉。这一夜的惊吓让赤君疲惫不堪,而萧荷虽然觉得疲惫,但是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的怀里,宁可不睡,也要抓紧每时每刻来体会这份温暖的感觉。马儿走过一个小巷,一个抱着胡琴的书生打扮的人从旁边经过。萧荷没有注意到他,那人的身法如同一叶飘絮,转眼间就远远的走去了。萧荷带着赤君,出了浙省,慢慢的向西而去。一路上萧荷与赤君相依相偎,只是偶尔萧荷会回头张望一眼。

一日,萧荷带着赤君出了关外,两个人手牵着手骑在马上,赤君看见萧荷在回头张望,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赤君没有询问,而萧荷张望了一会,也就回过头来,继续看向前方。萧荷现在要做的就是以自己的力量保护赤君和自己,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她此刻不再是被人带着走了,而是她要带着她的爱人走那路。

只是她的心里总还是觉得,也许那人会赶上来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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