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是梦吗?(1 / 1)
四皇子将自己宫里上上下下折腾了个够,还是觉得不解恨。心里仿佛有一团火,无法疏解,撑的他快要爆炸了。
他才不是因为想念那个丫头,他恨她都来不及。他以欺负她为乐,看她抖成一团才开心。背叛自己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绝不会原谅。
内心的叫嚣和寸寸蚀骨的痛感,让他静不下心做任何事情。虽然外表平静到让人看不出一丝波澜,熟悉他脾气的青姑姑和苗福全,却从殿下执拗的眼神里,看出他随时会爆炸的情绪。
他们拖着鞭伤,小心伺候着,不时找人打听到底淑妃娘娘为何要扣住丁昭训,又打算什么时候放回来。
所有的打探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而殿下的情绪,已经到了他快撑不下去的边缘。苗福全每时每刻都有一种,下一秒殿下就该打死他的感觉。
甚至他还幻想过殿下拿着剑,把康正宫的屋顶给削了的场景,他反正不会觉得意外。
也幸亏扣下丁昭训的是淑妃,若是换个人,就算是未央宫,估计他都已经闯进去抢人了。
苗福全甚至希望殿下在没有失控之前发发火,哪怕打死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呢,只要他解气就好。一直这么憋着憋着,等到爆发的时候,搞不好大家会一起死。
四皇子有两间书房,一间是平时接待客人,偶尔看个书写个信用的。另一间在康正宫角落一幢孤零零房子的二楼,是他独自清静的地方,除了丁灵没人进去伺候过。
二楼书房的窗子正对着宫殿的一角,那里曾经有一颗枝繁叶茂的桃树,有着蓊蓊郁郁的枝叶,还结过甜美多汁的果实。
可现在,却什么都没剩下,空空如也。就象他现在的心,空落落的好像一个黑洞,他无论做什么都填不满这个黑洞。
他想走出来,轻蔑的哼了一声,她就是死了又如何。本想靠这句话来放松的心情,却一下子抽的更紧了。
直到手心的刺痛传来,他才发现,自己无意识之中牢牢握住桌面上的一只白玉牛头镇纸。牛角深深掐入他的掌心,这才惊觉疼痛,一松手将镇纸甩到一边。
最后,他替自己解释为,他还没有折磨够,她怎么能死。她的命是他的,只要他没有开口,她便不能死。
他烦燥的走向窗口,死死盯着空空的地面,好像她会忽然冒出来,坐在下头和他对视一般。他喜欢灭了灯,站在这里,看她坐在下头抱膝痛哭。看到她流泪,他就有那么一丝痛快。
他变着法子折腾她,让她流泪,好像他就能减轻心里不断积累的,让他充满痛苦的压迫感。
他在前世并没有走的太远,就在玉指自杀后不久,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子。太子和二皇兄互相残杀,他成为两位兄长拉拢的对象。
最后呢,还不是落得终生被囚,毒发于王府身亡的下场。
这中间的纠纠葛葛,如同张开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勒住,绳索都快陷入他的皮肤里,捆得他动弹不得,呼吸都变得不畅。
他想要反抗,却又觉得可笑。一个最终会因为毒发而身亡的人,死在王府和死在皇宫,又有什么区别呢。
入夜,他睁着眼盯着帐子上绣的山水,是江南送来的墨绣,帐子轻薄如蝉翼,只在顶上点缀着深深浅浅的墨色,勾勒的是江南水乡宁静秀美的山水之色。
平时能让他放松的山水,却没法子再让他平静下来。鼻翼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和他平时一惯用的松柏熏香的味道很是不同。
他脸色一沉,没想到他们这么大的胆子,随便给他换熏香。他撩开帐子坐起来,正想开口,却听到大门吱呀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一个苗条的身影,穿着一条轻薄的白色裙子,犹豫着一步一挪的往里走。
他瞳色一暗,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室内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他悄然直起身,站到床侧的阴影里,双手抱臂,冷笑连连。这几天,他已经是极努力在克制自己的怒火,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闯到他面前找死。
是你自己找死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白衣女子摸到床前,伸出手去撩帐子,却发现床上没人。她一回头,咽喉已经被身后的人锁住,除了张大嘴,完全做不出别的反应。
离的这般近,没有再认不出的道理。看到她的那一刻,直接让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丁灵被他松开手时的力道,直接给推坐到了床上,她有些心虚的摸着自己的脖子。他上手的时候,那股力道还有他黑沉沉的眼里流露出来的,如野兽一样狠厉的光芒,都让她相信,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他看着跌坐在自己床上的少女,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她能回来,必是母妃放她回来。她会半夜偷偷摸到自己的寝宫,难道也是母妃安排的?
他不懂母妃在玩什么,也许该问问她。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少女立刻有了反应,娇的可以滴出水来的声音,抽泣着喊了起来,“殿下,好痛。”
“轰”一下,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的腹部升起,一直酥麻到了心尖上。
他什么都不想问了,他只想紧紧抱着她,感受她的温度和味道。至于这条裙子,自然是有些碍事的。
裙子里居然……
他的眸色更深了,大手抚上她微凉的皮肤,滑的好像能将他的魂儿吸走。
丁灵颤抖着用她的手触摸到他的身上,隔着一层亵衣,慢慢的,用手指在他胸前打着圈。他滚烫的皮肤热的象一团火,几乎能让她的指尖燃烧起来。
隔着衣料的摩擦感,让他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忽然有了宣泄口。俯下身看着她,却不再是之前流着泪痛苦承受的模样,而是双眼含情,渴望着自己的眼神。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炸裂,是什么灰飞烟灭,他都不想理会了。他现在只想紧紧的抱住她,和她融为一体。
丁灵对上他冷峻又迷乱地的眸色,将嘴唇贴了上去。自从殿下记起过往,就再也没有吻过她了。
他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不仅没有推开她,相反他的热情让她毫无抵抗力地沉溺其中。
魂魄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方,快乐的让人害怕。
“不许再离开我。”
殿下侧抱着怀里的人儿,把她整个人都纳入自己的包围之中。在她耳边呢喃着,眼里的暴虐之气已经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温柔和满足感。
屋里的异香还未燃尽,殿下已经沉沉睡去,只有丁灵还异常清醒。她有些吃力的坐起来,俯下身轻轻吻上他的额头。
“殿下,在你讨厌我的时候,离开你,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清晨转醒过来的四皇子,眼睛还未睁开,嘴角已经溢出了一丝浅笑。他伸出手在床上乱摸一气,结果可想而知,什么也没摸到。
居然趁他睡觉跑了吗?睁开眼哼了一声,苗福全小跑的推门而入。结果则是,殿下让丁昭训来服侍他起床。
苗福全苦笑,“殿下,丁昭训还在长乐宫陪伴淑妃娘娘。”
“胡说,昨天晚上你敢说不是你放她进来的。”
苗福全守在自己的寝宫外值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殿下马上就要暴走的模样,苗福全双膝一软,“昨天晚上,长乐宫的人来过,问明您睡下就走了。小人一整晚就都守在外头,小人发誓,别说人,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该不会是殿下做了春/梦,却以为是真的吧。
“我不相信。”
四皇子咬着牙,一字一顿,苗福全甚至能感觉到牙齿之间磨出火来的愤然。
怒气冲冲到了后院,丁灵的屋里压根没有人,除了两个大丫鬟和几个粗使婆子,根本没有丁灵的踪影。
丫鬟们一口咬定昨晚未见丁昭训,虽然语音颤抖着,却十分坚定。
长乐宫,四皇子想也不想的一头冲了过去。淑妃看到自己儿子黑着脸闯到她的寝宫,多少有些气恼。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万一你父皇在这里,你也这般闯进来?外头守着的人干什么吃的,给本宫拖下去打。”
王姑姑领命走了,心道果然是亲生的,母子俩都一样,喜欢乱发脾气。
四皇子黑着脸,冲淑妃咬着牙道:“母妃,把玉指还给我。”
“还什么还,她已经死了。”
噗……
淑妃大叫着喊人,哭着让人去传御医。
四皇子吐血晕厥了。
无论是长乐宫还是康正宫,都忙乱的要飞起来了。四皇子醒来就不肯见人,也不肯吃东西,已经快把两宫上下的人给折磨疯了。
淑妃不停的擦着眼角的泪,去摇躺在床上不肯睁眼的儿子。
“是她自愿的,你听我说呀,她真的是自愿的。是她的舅母亲自来宫里问的,我发誓,没有人逼她。”
四皇子仍闭着眼,却将自己的手从淑妃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过身朝着墙壁,摆明了他什么都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