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1章(1 / 1)
顾晓雅手里握着一罐白帝王坐在房间的露台上,罗马的夜晚,安静中你都能感觉到那种经历过漫长岁月洗礼的气息,本来坐在隔壁房间露台的安希北大概早就在梦里和哪个她不喜欢的人厮杀去了。
因为睡在隔壁房间的安希北,顾晓雅完全没有刚到一个陌生城市那种本能的恐慌,冰凉的啤酒顺着嗓子滑下去,慰贴着残存的那点燥热。
“顾晓雅什么是安全感?”阿克苏江的声音在罗马的夜晚显得那么的协调,大概是因为罗马这个城市比他这个千年老妖经历过更漫长的岁月。
“不知道,或者是一种顶天立地又温暖人心的感觉,你有试过给别人这种感觉吗?”顾晓雅在自己都没有答案的时候用了一种很没技巧的转移话题法。
“如果我真的可以顶天立地的话,我想最需要我给与这种安全感的是生存在大唐和匈奴夹缝间的楼兰国,至于女人她们更需要的是用男人们厮杀出来的权势和利益来给她们安全感。”阿克苏江的声音里还是一贯的温润如玉。
顾晓雅看着一缕白雾渐渐的在自己眼前慢慢凝聚成阿克苏江的样子,只是那棱角分明的嘴唇不再是她在古墓里看见过的微微张着,而是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双眸有着一种若有似无缥缈。
月光好像能穿透阿克苏江的身体,顾晓雅急忙用手去抓阿克苏江的衣角想证明什么,阿克苏江却急速的移到了顾晓雅的另一边,还笑得魅惑无比,“顾晓雅,男女有别呀。”
“去你的男女有别,你每天看着我吃喝拉撒睡的时候怎么没有说男女有别。”看着空空的手顾晓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异常的潮红。
顾晓雅无措的张着手,白皙如玉的脸上微微泛起娇羞的样子让阿克苏江有一种想抱紧她的冲动,但是他仍然站在顾晓雅够不到的地方,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看见阿克苏江笑得像所有的浪子一样无赖,顾晓雅缩在藤椅上,双手抱紧自己的小腿,把脸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绯的裙摆下露出的白嫩圆润的脚趾头,声音里有着一种咬到了青苹果的酸涩:“阿克苏江,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在这个罗马的星空下,月洒在男子的发梢,他的温柔流连在女子隐约露出的脚趾上,像一幅清墨淡彩的油画。
“伊丽丝是贺夏宰相的女儿,也是楼兰国最漂亮的女孩,我留在战场的时间远远大于我留在国内的时间,而她从小就喜欢跟在我身边,在一次受伤后她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被她的温柔打动,有了以她为妻的念头。”
“她的家族是楼兰国前一任王后,也就是我哥哥母亲的母族,在我将可能成为下一任国王的时候,她哀求我娶她为后,但是楼兰国的习俗都会娶自己的母亲母族的女孩为王后,我无法违逆母亲的心愿。”
“所以你就为她放弃性命吗?”顾晓雅的声音有一种沙哑的紧绷。
“不是的,傻女孩,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阿克苏江的声音里有着一种深深的疲惫,身形一颤朝着顾晓雅闪来,“小雅,今天真的有点累了,以后再给你讲这个关于楼兰王宫的故事好吗?”
看着阿克苏江的身体即将要隐没在自己的身体中,顾晓雅急忙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角,这次阿克苏江没有躲闪,而是任顾晓雅抓向自己的身体。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阿克苏江的身体,原来月光真的可以穿透他,这是顾晓雅脑中唯一的念头。
这是她们在罗马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回申城了。
周日也将是顾晓雅和安希北在罗马度过的最后一天,每个周日porta portese跳蚤市场就是罗马的代名词,安希北早就动心很久了,但是在顾晓雅的强力轰炸下她不得不来到了这个她没有一丝好感的梵蒂冈博物馆。
梵蒂冈博物馆那金碧辉煌的屋顶让人想起教皇的皇冠,室内同样装饰得金碧辉煌的穹顶折射着宗教的威严。
从入口进去就是埃及展厅,据说罗马帝国特别喜欢从埃及偷宝贝,罗马街头满大街的方尖碑好像也证明了这点。
在昏暗的挂毯展厅里,都是那些精致而古老的巨大挂毯,经过的人没有一个伸手去摸的,如果是在国内只怕早就被摸烂了。
顾晓雅在安希北的碎碎念中终于走到了拉斐尔那幅闻名遐迩的名画《雅典学派》的面前,当在最右侧白衣人的左边找到拉斐尔的自画像时,顾晓雅忙拉着安希北去看。
两人正讨论着这位37岁就死了的著名画家时,一股栀子花的香味在身边飘过,这种熟悉的香味让两人不禁好奇这种国内土生土长的味道怎么会出现在异国他乡,追随着那香味看去,那群人已经走到了离顾晓雅她们几步远的地方,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中间走着一个穿着中国旗袍的女人,那缕熟悉的栀子花香味应该就是来自于她。
看着那远处走在在光影里妖娆婀娜的背影,旗袍上的光泽轻轻**着,一丝一缕的曼妙流淌出千回百转的温婉,“顾晓雅那个穿旗袍的女人一定很漂亮。”安希北轻声说道,“你说她是华国人还是意大利人?”
“不知道。”顾晓雅的声音里有着缥缈的恍惚,眼里露出一种空洞的回忆,恍如过滤了时间的尘埃回到了不知何年何月。
“你怎么了?”安希北推了一下身边像刚才在埃及馆里看到的木乃伊一样的顾晓雅。
猛然间顾晓雅整个人化身愤怒的小鸟,眼睛里射出的火焰四射着扑向对面的那群人,“你就那样扔下我走了吗?”
安希北拼命的追过去,站在顾晓雅身边,还没说话呢,开始那群人还在往前走,只是中间那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脚步停了下来,墨绿的旗袍背影如春日碧波,微微一动,诉说千种风情,缓缓的只见那女人盈然转身。
看见顾晓雅后有片刻的恍惚,那双眼睛凝眸一转,带出一抹温柔如水的笑容看着顾晓雅,“你找到我了。”
安希北看着那女人的脸,好像看到了几十年后的顾晓雅,除岁月缕刻出的那番不同的风韵,其他的与顾晓雅一模一样。
顾晓雅看着那女人就那么坦然的站在面前,好像二十年的岁月不过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而她不过是躲在自己找不到的地方,现在自己找到了她。
三岁那年的哭声终于变成了暗哑的嘶喊,顾晓雅蹲在地上肩膀抖得秋天的落叶。
那墨绿的旗袍女人就那么站在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看着蹲在地上的顾晓雅,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既没有安抚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晓雅停止了哭泣,望着递到跟前那带着一缕淡淡的栀子花香的手帕,终于没有伸手去接。
眼里的愤怒和哀伤随着眼泪一点点的消失,神情开始变得淡然,也那样安静的站着。
最不淡定的就是旁边的安希北,这tmd是母女相认的剧本吗,这难道不是哪个狗屁导演导演的一出荒诞剧,如果可以,安希北只想找到那个导演赏他一顿连环脚然后勒令他立即修改剧本。
“哭完了,是不是觉得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了。”墨绿旗袍女人微笑着收起手里的手帕,眼睛却没有离开顾晓雅。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顾晓雅的回答直接把安希北的情绪送到了愤怒的最高境界,人神共愤的层次。
“我给你一个报复我的机会,那年你看着我离开的背影难过了二十年,现在也让我看着你离开的背影,那么也许我以后的岁月都在难过中度过,我敢保证绝对不止二十年。”那女人像没有听到顾晓雅的话一样。
“安希北,我们走。”顾晓雅死死的扣紧安希北的手把她拉向出口的地方,在安希北想回头看看那个女人的时候,顾晓雅的声音像从肺里都挤压出来一样带着几分凄厉,“不许回头。”
“姑姑,怎么回事,遇到朋友了吗?”那个墨绿的旗袍女人身边走过一个俊帅的意大利男子。
如果刚才安希北回头的话,她一定会发现那个男子就是她们在富朗西咖啡厅见过的安德鲁费蒙。
一回头的遗憾终将成为生命里永恒的疼。
“没事,两个华国的女孩迷路了,我已经给她们指路了。”那旗袍女人挽起安德鲁的胳膊温柔的解释道。
“姑姑总是对华国的女孩有一种偏爱,上次为了救那个华国女孩还和密歇斯家族的人起了冲突。”安德鲁的抱怨里更多的是依赖和尊敬。
“就算没有那个女孩密歇斯家族和费蒙家族也不会成为朋友,不是吗。”旗袍女人一直看着顾晓雅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各种肤的人群里,再也看不见。
“姑姑,咱们快走,他们还在等着呢。”
“好,安德鲁回去捐一笔款给梵蒂冈博物馆,特别说明一下是作为拉斐尔油画的修缮。
“好的,姑姑,我一定照办。”安德鲁顺从的点头。
背道而驰使得距离越来越远,拉斐尔《雅典学派》的油画前又聚集了一批新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