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离合（四）（1 / 1）
次日凌晨，舒荷是被枕边的手机来电吵醒的。醒来的舒荷发现自己被一只坚实的手臂环着，后背抵着一副宽阔的胸膛。舒荷一边挣扎，一边滑开屏幕接听电话。
“舒小九，开门！”电话里辛炀的怒喝夹着拍门的声音传来。
“你在酒店？你喝酒了？”舒荷疑惑，辛炀大清早来酒店干什么？他怎么知道自己在酒店？还有，辛炀一直注意自身形象，他不是喝了酒，不可能会毫无忌惮地拍别人的门。
“什么酒店？”辛炀疑惑，随即提高声音：“你换了锁、装了防盗网，还跑到酒店去了？！那你给我钥匙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钥匙被砸在地面及有人愤怒跺脚的声音。
“换什么锁？”舒荷脑袋被辛炀的怒斥搅成了一锅粥，头昏脑涨不知辛炀在吼些什么。
“领导，我帮我老婆装置安全设施，没有哪条法律不允许吧？”陆晚舟抽出舒荷手里的电话，慵懒地仰躺着，慢条斯理地问。
“你们，在一起？”辛炀的声音降低了，语速也缓了下来。
“领导，夫妻不应该在一起吗？”陆晚舟捉住舒荷抢电话的手，勾勾嘴角：“倒是领导您，夜半三经的，敲我老婆的门干什么？”
“啪！”舒荷和陆晚舟同时听到了摔电话的声音。
“哟，起床气真大！”陆晚舟伸展了下身子，越过舒荷，以电视画面中慢动作回放的速度，将手机放到舒荷一侧的床头柜上。
舒荷眼睁睁地看着陆晚舟硕壮的身子覆过来，呆呆傻傻的，忘了反应。
陆晚舟瞥到舒荷怔然的样子，偷偷弯了弯嘴角，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向四肢百骸，让人酥软得舒服。
收回身子的时候，陆晚舟情不自禁在舒荷唇角落下轻轻的一吻。手臂一紧，将人卷进了自己怀里。
“陆晚舟！”舒荷清醒，伸出手用尽全力去推男人的双肩。
纹丝不动！又是纹丝不动！陆晚舟如铁铸似的纹丝不动，唇角的弧度越弯越深。原来，抱着老婆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陆晚舟！”舒荷推不动，改用握拳猛捶。
“老婆！”陆晚舟扬眉一笑，墨色的眸瞳如上等的琉璃，瞬间生出了万千光华：“手酸不？”
“陆晚舟！”舒荷恼怒，往前一扑，银牙咬在陆晚舟肩上。
一股电流传过，陆晚舟全身一颤，心尖酥酥麻麻的，让人不能呼气也不能吸气。
“舒荷！别动！”陆晚舟一个翻身，将舒荷压在身下，头埋在她的颈间，闻着她的发香，压抑着的声音沉黯而沙哑。
舒荷不敢再动，全身绷得僵直。她的下腹处，被某样□□抵着，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衣，传来热烫感越来越灼人。
“老婆，别动！”陆晚舟含住了舒荷的耳珠，细细碎碎地咬着。鼻间喷洒出的热气，通过舒荷的耳心，如电流般，迅速传遍了舒荷的全身......
“妈妈！”门口，有细细的声音在喊。
叠在一起的两人皆是神色凝神，体温下降了不少。
“妈妈，小溪一个人怕！”门外细细的声音带了哭腔。
四目相对，陆晚舟咬咬牙，狼狈起身去了淋浴房。
舒荷抿着唇，下床整理了下睡衣，轻轻拉开房门，将门口的小女孩抱进怀里，一起回到床上：“小溪不怕，妈妈在！”
“妈妈，爸爸走了吗？昨晚小溪看到他在沙发里的，现在不见了。他上班去了吗？他有没有吃早饭？”小女孩紧靠着舒荷，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将心里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乖，爸爸没走！”舒荷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还早呢！咱们再睡会儿！”
“那妈妈记得给爸爸煮早饭！”小女孩往舒荷怀里拱了拱：“爸爸不吃早饭，会饿的！”
“嗯！小溪真乖！”舒荷含含糊糊地诓哄着小悦溪，假装看不到轻手轻脚从淋浴房出来的某人。
“我到外面睡。”某人自觉拉门出去：“你们多睡会儿。我准备好早餐再叫你们！”
舒荷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睡了回笼觉，更没想到辛炀会比自己更早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说吧，你的打算！”背对着门辛炀听到开门声，旋转着转椅转了360度，睨着舒荷。
舒荷放下包，拿过自己的杯子，接了杯温水，远远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端着杯子垂着头，让水雾熏蒸着自己的脸，小口啜着，沉默不语。
“舒小九！我在问你话！”辛炀一击桌子，狠狠瞪着舒荷，满脸怒其不争的恼恨。
舒荷仍然是不语，不时地眨眨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舒小九！你还想怎么作？！你还想往比越溪更偏僻更落后的地方逃？！”辛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越过办工作大步跨到舒荷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水杯，“嘭”的一声掷在茶几上。由于力度太猛，水洒了辛炀一手。
舒荷弯腰，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辛炀：“炀哥哥，我哥，都没这样管我！”
“我不是你哥！”辛炀接过纸巾，也不擦手上的水渍，直接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茶几旁的垃圾桶。
“可是，你是炀哥哥！”舒荷再抽出几张纸巾，缓缓递过来，用示意辛炀擦擦手。一双水眸，是坦坦荡荡的清亮。
“小九！”辛炀接过纸巾，覆盖在右手背上，后退几步，摇晃的身形靠着办公桌稳定下来：“就算是哥哥，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可能受伤而不管！”
“炀哥哥，他不知道莲园，家里，也不知道他。”舒荷乌亮的眸子闪着清凌凌的光，澄澈得如纯净无波的湖面，悠悠开口时，声音如缓缓拨动的琴弦：“我不是逃到越溪的。只是那时恰好有这样一个机会，我也正好想到清静的地方休整自己。等我调整好了，我会回莲园，回家！”
辛炀大惊，他听到了舒荷没有说出来的后面一句——回莲园，回家，不再出来。那是将寂守枯灯的凄戚！
“小九，我们回湘园吧。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我那栋小楼吗？”辛炀将双手揣进裤兜里，拇指紧压着其余的手指握成拳。他若不这样，就压不住指间的颤抖。
“炀哥哥，你是辛家优秀的男孩儿。”辛家爷爷和舒家爷爷都说过，豪门大户的孩子，享受了家族荣耀带来的优越，就有责任为自己的姓氏增光添彩、就得努力捍卫这份荣耀的根基。
舒荷明白，辛炀也明白，辛家爷爷不看重辛炀、不对他寄予厚望，就不会让他到越溪这样艰苦的地方锻炼。所以，舒荷这句话一出，辛炀禁了声。辛家的男孩儿，哪能只躲在湘园里只顾儿女情长？
“下午两点，李律师来，你要见吗？”
“我会在办公室等他。”
“服从组织安排，去C市。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家里，也不会允许。”
“嗯！”舒荷点点头。当年，大伯同意她到越溪挂职，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辛炀在这里，有人可以照顾她。
看到舒荷点头，辛炀缓缓吸了口气，眸潭沉似深海：舒荷那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他不能逼，只能等。以前，等她长大；现在，等她走出来。再次深深看了舒荷的侧脸良久，辛炀终于轻轻拉门出去。
C市。陆氏项目部。
“宋姐，恭喜了！”项目部的小文书将文件送进宋娇的办公室，一脸的讨好。
宋娇平时很是平易近人，和部下相处还算和谐，彼此间讲话，也算得上随意。
“恭喜什么？”宋娇精致装扮过的脸冷沉着。早上的会议，总秘那边，居然撇开她，指名道姓直接让她的副手参加。而且，陆晚舟居然没来上班！
“宋姐，听说，今天主持会议的是董事长，说什么以后的陆氏，将由她孙媳妇来主持大局。你说，不是该恭喜你吗？你和总经理好事将近了吧？”小文书笑得眯起了双眼。公司里，虽然大家都没说到明处，但谁不知道他们项目部的部长宋娇，就是未来的总经理夫人？
“孙媳妇？”宋娇凝眉。好看的双眸透出不协调的阴冷。陆老夫人嘴里的孙媳妇，绝不可能是她宋娇。不然，她要跟去越溪，王明不会莫名其妙打电话问那些话。
陆晚舟分明就在越溪，却让王明说他们在M国。出国洽谈项目，不带特助不带秘书不带项目部的人，带个司机干什么？她宋娇又不是傻子！
“宋姐？”小文书看到宋娇不仅没有喜气反而更加阴沉的脸，心虚得收敛了所有的笑容。
“哦！你忙你的去吧，我还有事呢！”宋娇换上柔和的笑容，将小文书打发离开后，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他还在越溪？”
“是！”对方的回答很简短。
“那些消息，没有在越溪传开？”
“传开了。”
“是他找到了舒荷？”
“是的。”对方顿了一下：“他们，并没有离婚！”
“什么？”宋娇惊怒：“你不是说他们早离了吗？”
“宋娇，放手吧！”对方深深叹息。
“冯立，你说什么？放手？你说过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宋娇捏紧了手机。
“......”电话没断，但话筒里没有声音。
“我不会放手的！”宋娇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她不会放手的。陆老太太年岁已高，她还能捏着陆氏多久？老太太两手一撒时，整个陆氏还不是陆晚舟的？再说，她等了这些年，耗了这些年，现在都要接近三十岁了，还能去哪里寻陆晚舟这样好乘凉的大树？
宋娇凝神想了想，滑开手机，拨了另一个号码出去：“上次，你说，你在G省省城，有个心理医生的朋友？”
“宝贝，火气很重啊！”电话那端的人哂笑：“几天不见你，我的火气也很重呢！”
“中午，老地方等你！”宋娇不太情愿地用鼻子哼着。
“哈哈，宝贝，你还真急！”那端的人大笑：“可你知道，我不喜欢吃快餐！”
“晚上，我去你的公寓！”宋娇咬唇。她极想与这个人完全撇清，却又无法撇清，他一句话，就能帮她做很多事情。
“宝贝，听说新开的艾妮主题酒店，情调不错哦！”
“行，晚上我在那里等你！先和你朋友联系下，我要他病人舒荷的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