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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伦敦病人(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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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隔着铁网依偎在一起,他的肩膀很暖,我的头和他相抵,就像十五年前的每一个夜晚,他的心跳声是我入睡的催眠曲,我闭上眼。

直到阿列克谢急匆匆地从营房后面跑过来叫我回去,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卡尔。他站在铁网对面冲我轻轻挥手,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却湿润着。

“你的手可真冷。”阿列克谢说,拉着我进了营房,“秋天已经来了。”

他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还带着烟草的味道,但是他的手很暖和。

“下次出来我把外套借给你。”他低声说着,关上了营房的门。

“你来这里多久了?”我问他。

“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

“万尼亚他……”

“和你长得很像。”阿列克谢坐在床边,眉宇间的阴影在月光下越聚越深,“我对来到这里的每一个金发小伙子都很好,但是唯独你……你最像他。”

他和我讲了一晚万尼亚的故事。我可以想象到这样一个美丽的青年,在这里住了两个月,身染重病死去,最后连尸体都没有留下。阿里克谢喃喃呼唤着万尼亚的名字,在将近黎明的时候睡去。我摸摸自己的脸,感谢我素未谋面的父母,感谢他们给了我这样一张脸,让我在集中营里面可以靠出卖身体活下去,但我同时又恨着他们,如果他们从未抛弃我,我现在又会在哪里做什么?但我肯定遇不到卡尔了。

现实告诉我不要回忆往事,向前看,希望不会被撂在身后,它总是在前面指引你。

九月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阿列克谢给了我一件他不穿的毛衣,不干净,但是很暖和,苏联产的衣服总是能比其他地方生产的更保暖。

十月一到,我就不常见到米哈伊尔了,偶尔在库房里见到时,他也总是低头不说话,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活力,眼神里总是流露出忧郁。我很担心他,但我什么都没问。

十月的第七天,从早上起来我的心脏就很不舒服。营房里的空气混浊又沉重,囚犯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充斥我的耳边。我爬下床,走到外面和大家排好队,等待点名。一切看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到了元件库房,我发现米哈伊尔坐在地上,并没有工作,但是荷兰人组长并没有呵责他,反而蹲在他身边轻声安慰他。

米哈伊尔不安地交错着手指。

中午我们吃过饭,就听到外面一阵骚乱。我从库房的窗户向外看去,几名囚犯正在用铁锤暴击党卫军看守的头。人们大叫着,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叫声引来了更多的人趴在窗户边观望,他们将我挤下窗边,我没能看到后续。

过了一会儿,我似乎又听到了小型炸弹爆炸的声音,趴在窗口的人发出惊叹,还有击掌叫好的人。我也想再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米哈伊尔却拉住了我。他蓝色的眼睛坚定又果断,“别去。”

枪声响起来。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枪声,是党卫军在瞭望台上常用的枪。这说明刚才的□□已经被控制住了。我心里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起伏,他们反抗了,但是失败了,他们手无寸铁,却要面对全副武装的纳粹们。但我还是钦佩他们的勇气,他们比我勇敢,即使希望微茫也要试图冲破牢笼,我却只想着如何苟且地活下去。

“失败了!”一个囚犯从窗台边撤下来,“有一些人逃脱了,纳粹坐上卡车去追捕他们了。”

我安静地回到原地继续数零件。

“伯努瓦。”米哈伊尔叫我,他没有叫我的编号,而是我的名字,“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犹太人犯了什么罪,要被这样对待?”

“也许要去问他们的上帝。”

“上帝在哪里?”他反问。

“他已经死了。”我说。

这个回答太残忍了,我甚至没有询问米哈伊尔有没有宗教信仰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低下头不再看他,我害怕面对他透亮的蓝眼睛,里面盛着希望,黑夜还没有浸透那双眼。

米哈伊尔忽然低声哭泣起来,荷兰人走过来安慰他,“你尽力了。”

之后他们开始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对话,可能要说什么秘密的事情不愿让旁人知道。

反抗暴动活动就这样不了了之,逃逸的反抗者在第二天被全部抓回,尸体放在营区广场上,十二个人,排成一排躺在地上,身上是被枪击的孔洞。

所有囚犯被勒令出来围观。米哈伊尔和那个荷兰人都没有出现。我在人群里寻找着他们的身影,那些色彩各异的干枯头发里,唯独没有他蜜色的头发。我的心脏又难过起来。

“快看哪!”有人指着广场中央喊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空旷的广场上立起了三座绞刑架,仿佛一具高大的骷髅俯视着我们。

一个年轻的姑娘被推到了广场中央。

“听说她从‘联合工厂’里冒死偷出了炸药。”有人窃窃私语。

“这个犹太小姑娘胆子可真大。”

我没有再听下去,因为紧跟在犹太姑娘身后的是高大的荷兰人组长,和……米哈伊尔。

他穿得很单薄,脸上和胳膊上都带着淤青,纳粹一定对他进行了严刑拷问。

“荷兰人策划了这次暴动,他身后的少年是地图的绘制者和密码联络员。”阿列克谢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他的表情很平静。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小声问他。

“他们也来找过我,但是我拒绝了。”

我没有责备阿列克谢的意思,他也是普通人,只想活下去而已,我们赞美勇敢的人,也不该指责不愿冒险的人。

我只是为米哈伊尔感到难过。他还那么年轻,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聪明乐观,不该让自己的生命结束在集中营里。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他勇敢选择了这条路,我总该为他鼓掌才是。

但我现在只想流泪。

党卫军宣布了他们的罪行。然后将绳索套在他们脖子上,慢慢吊起了他们的身体。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惧色,尤其是那个犹太姑娘,她就那样睁大眼睛看着党卫军,一动不动。

三具身体缓缓升起,他们背后是正在下沉的夕阳,橘红色的光晕从米哈伊尔背后散开,我仿佛看到了他背后生出了翅膀,他湛蓝的眼眸没有合上,像天使俯瞰人间,眼神里充满了慈悲与怜悯。

荷兰人很快就死去了,接着是犹太姑娘。米哈伊尔体重太轻,迟迟没有死去,他还在受折磨。荆棘之冠还戴在他头上,直至额头流下鲜血。

“伯努瓦,上帝在哪里?”米哈伊尔问我。

他已经死了。听不到祷告与呼唤。不然他为何忍心看着人们将他的天使杀死,而无动于衷呢?

囚犯们面无表情,只有我一个人默默为米哈伊尔流着眼泪。我为什么不能拥有一颗钢铁般的心脏,对这些事情麻木不仁呢?也许是我经历的苦难还不够多,也许我不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去……有灵魂的人该如何穿行在恶魔与死去的躯壳之间?

那晚我没有吃饭,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汤里米哈伊尔的倒影,和卢卡什的重合在一起。

带给我希望的人一个个离去,我就是自己最终的希望,想到这点我无比绝望。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至少让卡尔陪我到最后,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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