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死而无憾（1 / 1）
我是株花宫的四宫主！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沉默了很久，慕子冉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充满不解和怨恨，“玉姐姐！你……你为何今天才告诉我！”
“子冉，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天真，是我太眷恋他了……”玉儿看着慕子冉怨恨的神色，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我被他骗了，我们都被他骗了。他接近二宫主，只是为了想要依靠株花宫的力量来壮大泣血山庄，利用株花宫来实现称霸武林的目的。他甚至还接近我，骗我说要带我远走高飞，从我口中打探到了株花宫的事。他把你抚养成人，想要让你替他爹娘报仇，他未曾爱过二宫主，也未曾爱过我，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和你……”
慕子冉，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希望有一天你不要因为这句话而后悔。
慕子笙，你哥哥，远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想知道……
“为何……为何今日要告诉我，为何不瞒我一辈子……”慕子冉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声音也越来越小。
为何你要告诉我，哥哥不是我哥哥，他一个满腹阴谋的坏人，他骗了我，骗了露姐姐，甚至把一切过错推到露姐姐身上，为何你要告诉我，花琰月才是我哥哥，为何你要告诉我，我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当初你被慕子笙关进地牢，百般折磨，我实在后悔极了，是我害了你，我当初真的应该不顾一切回到株花宫来，哪怕是死，可是我居然还留恋慕子笙，舍不得离开他。”玉儿看着慕子冉痛苦的样子，眼眶不禁也渐渐红起来，“于是我暗中把你救了出来，送回到宫主身边，并向宫主禀明一起，那些日子里，宫主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慕子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咳咳……子冉，你是不是发现……自己没有再起杀心？”玉儿突然开始咳嗽，面色凝重，好像非常痛苦，连声音都开始断断续续，“那……那是是因为……宫……宫主和我，共同把你体内的功力逼了出来……”
“果然是他，可是不管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慕子冉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眼见玉儿越咳越厉害，赶紧抚摸女子的后背替她顺气，尽管愤恨，却又不自觉地不禁担心起来，“玉姐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咳咳……你一定要听我说完！”玉儿紧紧抓着慕子冉，渐渐停止了咳嗽，却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呼吸困难，艰难地继续说道，“逼……逼功之后无名心法会传入我们体内，会侵蚀身体，大伤元气，所以……所以头发就跟着变白了，身体会一天不如一天，连……连武……武功也会慢慢失去，又或者……”玉儿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滴到了慕子冉的手背上，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会丧命……”
“什么！？”慕子冉惊叫一声，“那……那……”
“我……我的功力不如宫主，我是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但是宫主，我并不肯定他能不能撑下去……”玉儿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子……子冉，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宫主……”
“玉姐姐，先不要说了，我先想办法带你出去……”慕子冉见玉儿痛苦喘息的样子，于心不忍，赶忙起身。
“子冉……没用了……”玉儿剧烈喘息了一阵子，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依然紧紧抓住慕子冉，生怕他离开，“我……我能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我好像见你一面，想当面跟你说清楚，想求得你的原谅，你……你肯原谅我么……”
“……”慕子冉没有回答，盯着玉儿，神色复杂。
原谅，好简单的两个字。
你骗了我十六年，害我险些葬身火海，与兄弟姐妹分离，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可以消弭的么！？
可是，这十六年来，我们之间的姐弟之情，我又怎么可能完全忘记？
是你，倾尽心血把我带大；是你，把我从泣血山庄救出来；是你，帮我逼出了体内的无名心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怎么还忍心怪你？
“……玉姐姐……我……我怎么忍心怪你……”沉默了很久，慕子冉终于开口。
“……我……我欠你的……我用命来还……”玉儿听到这句话，会心地笑了，但声音却越来越小，双眸也已经渐渐失去神采，“我终于……终于解脱了，我……死而无憾了……”
玉儿终于合上了双眸，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原本抓着慕子冉的手，也垂落下来，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玉姐姐！”慕子冉大惊失色，颤抖地伸出手指，轻轻试探玉儿的鼻息……
没有呼吸。
“玉……玉……姐姐……”慕子冉紧紧抓着牢门，直到双手都痛得失去了知觉，视线也开始模糊不堪。
十六年的陪伴，十六年的照顾，十六年的欺骗，最后关头，你为了救我，丢掉了性命，只留下一头白发。
我早已经将你当成亲姐姐看待，如今，你却离我而去，还给我留下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
豆大的泪滴不断滑落，打湿了衣襟，打湿了双膝，是惊讶，是怨恨，是不舍，还是心痛？如今流下的眼泪，到底是为谁而流？
慕子冉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回荡在空旷的地牢里，映衬着昏暗的环境，阴沉，痛心，无比悲怆。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哥哥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你要救我，让我心怀愧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花琰月是我哥哥……
花琰月……
慕子冉突然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
花琰月给我逼功，所以才会元气大伤，头发变白，怪不得总感觉他最近面色憔悴，武功也大不如前，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到和玉姐姐满头白发的时候，他……他会……他会……
慕子冉不敢再想下去，一个健步冲了出去，他要去找花琰月，他不能再等了，就算他不爱他也好，就算他只是其中之一也好，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慕子冉一路狂奔，刚想冲进株花宫，却被上官瑶拦了下来。
“慕子冉，琰月正在休息，请你不要打扰他！”上官瑶的语气比以往更加强硬，充满了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琰月跟你在一起才会受那么重的伤！你还好意思来看他！？”
上官瑶身旁站着一群株花宫的下属，其中还有玛瑙和琥珀，摆明了是不让慕子冉进去。
“让我见他！！！”慕子冉不顾阻拦冲上去，却被所有的人一同拦下，像是一堵墙一般，绝对不让他通过。
“慕子冉，你今天就是死也别想进去。”琥珀冷冷地说道，手里拿着蛇皮鞭，大力朝地上一摔，惊起一方尘土。
“慕公子，别让我们难做，宫主说了，他不想见你。”玛瑙的语气也是冰冷无比，利剑在手，眼神忧郁。
宫主不想见你。
是因为……是因为……你知道了我的身世，你知道了，我是你弟弟，所以你，疏远我么……
慕子冉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又被彻底摧毁。
原来如此，你……你是讨厌我了……
呆愣了好一阵子，慕子冉才缓缓后退，转身，渐渐远离人群，远离株花宫。
我能去哪里？
回泣血山庄？我又能怎样面对哥哥？我没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哥哥，如果我对哥哥坦白，会不会又被关起来……
去涉花宫？找花若离？他才是我的亲哥哥，可是，他之前一直不让我逃离他的视线，如果再跟他坦白，他会不会更加限制我的自由？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找……花凝？
好像自己彷徨无助的时候，总会想到花凝，他很神秘，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特别吸引人的魔力。
去找花凝吧，更何况，我也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