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罂粟有毒(1 / 1)
“芷香,快过来。”越安辰满面笑容地拉过越芷香。
“见过花宫主。”女子面容清丽,端庄贤淑,举止优雅,身姿婀娜,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再加上羞红的脸颊,宛如出水菡萏,芙蓉盛开,自然是动人无比。
跟露姐姐比差远了,也不如玉姐姐好看,不,甚至连玛瑙和琥珀都比不上。慕子冉自知从不在意女子的容貌,然而今天见了越芷香,居然也品评起来。
怎么说呢,是令人,讨厌?
“越姑娘,好久不见。”花琰月此时居然露出了慕子冉从未见过的笑容,似乎与前几日见到的花若离有些相似。
明明他是冰冷的,残酷的,甚至绝情的,为何此时面对越芷香,要露出这等让人心神荡漾,不觉沉沦的笑容?
慕子冉心里不舒服,只得自己一个人跟饭菜作斗争。
“花宫主,芷香近来又练习一首新曲,不知道……”女子朱唇轻启,眸光灵动,又是一番美态。
“在下愿洗耳恭听。”又是那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那芷香立刻去准备。”女子的笑容更加灿烂,行礼,转身离开。
“呵呵,花宫主,小女如何?”越安辰笑呵呵地为花琰月斟酒。
“貌美如花,沉鱼落雁,贤良淑德,自然是名门闺秀。”花琰月喝酒,眼神不经意间瞟向慕子冉。
只见少年默不作声,头也不抬,只知道不停地吃着饭菜。
花琰月,你定是看上人家小姐了,才会这么说,她就真有那么好?
我从未听过你这样夸奖一个人。
“越姑娘盛意邀请,在下岂敢不从,越庄主……”花琰月饮完最后一口酒,起身准备离开。
“花宫主,小女琴技拙劣,还请花宫主多多赐教,请。”越安辰送走花琰月,回到位置上,看着闷不做声的慕子冉,“公子认为,这两人如何?”
“啊?”突然被问到问题的慕子冉一惊,很快镇定下来,勉强笑笑,“自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呵呵,那是自然,这世上,只有我女儿能配上花宫主。”越安辰捋捋胡须,一副非我莫属,舍我其谁的姿态。
这家伙,还有他女儿,好讨厌,比上官瑶还要讨厌。
慕子冉一个人走在杭州城的街道上,街道两旁,茶馆、客栈、当铺应有尽有,小贩云集,沿街叫卖,热闹的景象似曾相识,给这清冷的初冬增添了一丝生气。
似乎,上一次带露姐姐出门,也是这番景象。
露姐姐,许久未见,似乎有些想念。
不!他跟哥哥有一段情!他欺骗了哥哥的感情!
又是这种情绪,又是这种无可奈何,爱恨交错的情绪,对于花绮露和花琰月姐弟两个,慕子冉已经是头痛万分。
我究竟,该怎么做?
“慕子冉,你在发什么呆。”身后传来花琰月的声音,可是慕子冉头都不想回。
“你不是去听琴了么?”慕子冉只是微微转了转头,让花琰月能听到他的声音,突然,自己的白马出现在身旁,还亲昵地蹭了蹭他。
“上马,我们该走了。”花琰月也骑着马,来到慕子冉身边,看着少年缓缓上马,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忍不住调笑,“怎么?还没吃够杭州名菜?”
“……你不是去与那越家小姐约会了么,怎么这么快?”慕子冉一脸疑虑和不爽。
“怎么?我离开这么一会儿你也不开心?”花琰月意识到,此时的少年,跟上一次见到上官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眼神还刻意躲避着自己。
此时,花琰月心中的感觉又坚定了一番。
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很在意?
“……才没有。”慕子冉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瞬间羞赧起来,眼睛看向别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听琴不过是小事,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走吧。”花琰月见慕子冉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只觉得少年又可爱了一番。
慕子冉,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慕子冉看着眼前“凌红阁”三个大字,还有来来往往的美艳女子,瞠目结舌,一脸鄙夷,“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么?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偶尔放纵一下,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花琰月此时一脸慵懒,嘴角含笑,倒是像极了那些整日寻花问柳,倚红偎翠的登徒浪子。
“呦,这不是花公子么?”鸨母笑吟吟地走过来,“花公子快请进。”
这里的鸨母倒是出乎慕子冉的意料,虽然也带些脂粉气,但总觉得眉目间透露着一丝高贵之感。
“欧阳呢?”花琰月拖着一脸不情愿的慕子冉进门,“叫他出来。”
“真不巧,我家公子出门了。”鸨母看了看花琰月身后的慕子冉,更加笑逐颜开,走过去轻轻摆弄着手里的绢帕,“这位公子很是面生,像是第一次来,要不要挑几个姑娘给你,我凌红阁的姑娘包您满意!”
“不必了。”慕子冉冷冷地回应。
“给我们一间上房。”花琰月是硬拽着慕子冉上的楼,看他一脸赌气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这里是欧阳家的地盘,上次我跟你说过,株花宫统领着两大家族,一是上官家,另外一个就是欧阳家。”
“你统领的家族就做这种买卖?”慕子冉一脸疑虑。
“你进去等着。”花琰月没有再回答,把慕子冉扔到一间房内,转身就走。
“你要出去?做什么?”慕子冉赶忙制止,让他一个人留在这这种地方,只觉得异常烦闷,连呼吸都不顺畅。
“烟花之地,你说我能做什么?”花琰月笑得有些暧昧,让慕子冉顿时没了话再接下去,“不然,也给你叫位姑娘?”
“胡说什么……”慕子冉没有再阻止下去,反正他也知道阻止不了,索性一个人坐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倒茶,自顾自地喝起来。
“不然……给你叫位公子?”花琰月将手搭在门上,笑得更暧昧了,慕子冉顿时怒火中烧,拿起茶盅就要砸向门口的男子。
花琰月很快关上门,离开了,慕子冉见状,也放下手中的茶盅,越想越气。
曾经以为你是不同的,曾经以为你不会跟那些风流浪子一般留恋风尘,看来是我想错了,你果然,就是个普通的男人。
可是,花琰月,你既然已经钟情于越姑娘,就该对她一心一意,怎么可以如此胡来!
慕子冉也不明白,究竟自己是因为花琰月喜欢越芷香生气,还是因为花琰月都有了心上人还要寻花问柳生气。
又或许,二者都有?
花琰月走出房门,朝另一间房走去,进门,转动了一下屋内的花瓶,又移动了屋内一把看似普通的座椅,很快,墙上一幅普通的水墨画后面,出现一扇门,里面似乎有一间密室。
“不愧是欧阳家,密道也设计的如此精妙。”花琰月自言自语,朝门内走去。
“欧阳?”密室内突然灯火通明,清澈的声音传了出来。
慕子冉努力强迫自己停下胡思乱想,事实证明,他对花琰月的情感和态度,一直就是一个异常复杂的问题,他不愿意再去思考,终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平静袭来之后,慕子冉闲来无事,看了看房间内部的布置。
这间房似乎有些奇怪,没有床榻,除了桌椅和一些平常的摆设,面前只有一袭珠帘,后面有一间小屋,里面隐隐约约好像有一把琴。
看到琴,慕子冉突然想起了慕子笙。
哥哥也精通琴艺,从小,哥哥就经常教授自己琴艺,不过自己似乎在这方面并没有哥哥的天分,怎么学也无法像哥哥一样,于是也就索性放弃,哥哥倒也不为难他,在兄弟两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在树下弹琴,连鸟雀都为之着迷,在一旁飞舞,慕子冉也在一旁倾听,陶醉不已。
哥哥,如果知道我现在还跟花琰月在一起,你一定会对子冉失望至极,气急了,会不会把子冉赶出泣血山庄?
可是,株花宫的那场大火,是不是,真的是你?
哥哥……我实在不忍心下手报仇,即使我功力到了那种程度,我也……
正当慕子冉又开始思绪乱飘之时,珠帘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慕子冉一惊,向里看,发现一抹模糊白色的身影,似乎是一名男子。
“公子,闲来无事,不如品乐一曲?”男子的声音犹如空旷山洞中的滴滴泉水,水滴石穿,空明清澈,幻影一般,邀人如梦。
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个男子与自己有缘。
“这……不必了吧……”慕子冉有些为难,他并不想别人来打扰他。
“只是品乐,并无其他。”男子随即坐下,已经开始抚琴。
慕子冉听着琴音,居然也有些着迷,不再阻止,渐渐地,融入了乐曲之中。
好美的乐曲。
不同于哥哥的琴艺,眼前这位男子的琴艺也很高超,但却多了一层凄美之感。
琴弦铮铮余音绕,珠玉碎碎亦难消,凄婉忉忉言语止,不知昨夜情仇邀。
花琰月,你的不好,为什么我总是有意识地不想记起,为什么,你会喜欢越姑娘,为什么你如今要留恋这烟花之地……
“这位公子,虽然是正在听在下弹琴,却心不在焉,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男子轻声问道,并未停止抚琴。
“……公子你……会读心?”见被看出心思,慕子冉索性也不瞒着,坦诚相对,“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罂粟,罂粟花的罂粟。”男子回答,“以前听我弹琴的人,都会品评一番,只有你,一言不发,还不时摩挲着手中的茶盅,自然是对在下的琴艺毫无兴趣。”
“罂粟使人着魔成瘾,看来公子的才貌绝对不一般。”罂粟明显是个化名,慕子冉对眼前的男子产生了一丝好奇。
“纵使罂粟真有这个能耐,可还是吸引不了公子你。”罂粟自嘲地笑了笑。
“不,只是在下现在心烦意乱,无法一心一意地听公子弹琴。”
“难得你我都是坦诚之人,公子有什么烦恼,不如跟罂粟说说。”
“……罂公子,假若有个人让你又爱有恨,你该如何?”慕子冉双手托着腮,眼神空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眼前的男子产生好感和信任,连心事也说出来。
也许正是因为是陌生人,才会有安全感吧。
“爱来自哪里?恨又来自哪里?”罂粟停止了抚琴,“既然选择了爱,就不应有恨。”
“那假若公子你的心上人冷血无情,坏事做尽,还与你有深仇大恨,你还会……喜欢他么……”慕子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喜欢?爱?为何?自己要用到这些个词?
我……喜欢……花琰月?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少年猛然清醒过来,竟不自觉地脸红了。
待少年回过神来,看向珠帘的一边,才发现,眼前的珠帘已经被男子打开,一个陌生的,无法形容的脸庞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