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买她的肉串（1 / 1）

是哪个不长眼的跑到这大街上卖烤肉？晶老自十二岁净身入宫，如今也有好些年头了，见过的世面何其广，还从来没听说卖烤肉挣钱的，今日倒是开了眼界了。不过看上去，那烤肉，似乎味道很不一般啊！

“烤肉？”夜苍听闻，从贵妃榻上起身，背着手踱了过来，站在窗边往下看去，袅袅青烟之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比她矮不了多少的铁架子后面忙来忙去的，一张原本白皙晶莹如玉的小脸上满是汗水，沾着炭灰的手一抹，便是几道黑印子，简直是让夜苍不忍相看。

在晶老站的这个角度，他看不清夜苍此时的神情，但从他紧绷着的肩背上，熟悉他的晶老可知此刻他是在极力忍着怒气，是那种看到身上或是自己所用的东西不洁净的那种难以忍受的怒气。

到底哪里不干净了？晶老四下里看，最后目光落在对面街上的烧烤摊上，吓了一跳，乌烟瘴气，黑烟袅袅，还有卖烧烤的那邋遢小孩，真是要多脏有多脏。当然，这“脏”，是以夜苍的标准来评判的，如若不然，谁还会买呢？

“主子，奴才这就着人把那……”

晶老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夜苍能够杀人的目光，只听得他的声音道：“去买二十串来，本王想尝尝味道。”

“啊？”晶老到底是打夜苍落地便跟着他的人，就算是自家小主子如此不着调，晶老也能及时反映过来，忙招了招手，自有锦字号的人出去了。

夜苍在窗边多站了一会儿，待买烤肉的回来了，他才移驾到桌边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白玉碟子上放着的肉串，与他之前在城门外看到的不一样，纤细的竹签上串着一圈儿的肉，烤得焦黄，因出炉的时间不长，还滋滋地鼓着油泡，冒着热气。

肉香随着热气溢出来，满屋子的花香被覆盖了去，多了些人间世俗的味道，反而让这少年贵胄不那么让人感觉到遥远，如在云端一般。

“嗤！”夜苍笑了一声，他拿起一根肉串，自己不吃，反而递给晶老，道：“晶老尝一尝！”

晶老不知他何意，心里也正有些担心，生怕人下了毒，如今夜苍递过来让自己先尝，倒也着了他的下怀。晶老是宁愿自己死，也绝不愿意让夜苍受半分伤害的人。

晶老忙谢恩接过来，还没来得及放到嘴里，便见夜苍已经又拿起了一串，一口咬了下去。晶老着了惊，不甘示弱地忙咬了一口，外焦里嫩，肥而不腻，香郁可口。他在皇宫数十载，从没有尝过这等美味。

此刻，晶老已经忘了要帮夜苍试毒这回事了，他双眼盯着手中的肉串，目不转睛，一口一口专心致志，细细品尝，才吃完一串，又有夜苍递过来一串，他也忘了行礼谢恩，只一门心思吃起来，吃到最后，手上只剩下一根竹签，而没有肉串递过来时，老成持重的老太监，方才醒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噗通！

晶老忙跪在地上，来不及抹嘴角的油渍，颤抖得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主子饶命，奴才这是被油蒙了心了……”

“起吧！”夜苍用一块云锦织成雪白绣红梅的帕子擦了嘴和手，然后往地上晶老的头上一扔，“味道还不错吧？”

不知夜苍想说什么，晶老一贯将夜苍的利益摆在第一位，此刻实话实说，“奴才还是第一次品这人间美味，只是这制法，略显粗鄙了些。”

“精致的，岂是你能吃得上的？”夜苍想起昨日晚那一碗粥，“清玄殿却是没有这等好手啊！”

“夜陀国只怕也难寻！”晶老以为夜苍动了心思，便道：“看样子，那是个小孩子，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