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终）（1 / 1）
“滚，都给我滚出去。”
楚钰听到屋子里那怒气冲冲的声音，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边上的内侍见此，心里有些不安。谁知道屋子里那位祖宗又发什么脾气。可是他哪里敢在皇帝面前吐苦水。
楚钰一进屋就看见满地的碎渣，处处看了一眼，虽然乱成一片，但是被砸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楚钰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真不知道这个孩子像谁。
“怎么回事？”楚钰沉声质问。
正在发火的楚清逸看见楚钰来了，赶紧跑过去抱住楚钰的腿，哭着说：“父皇……父皇……”
“怎么了？”楚钰放下楚羽锦，蹲下来，有些奇怪，平日里他这个儿子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小小年纪便有帝王之相，今日怎么会这般不知礼数。
“父皇，他们说……他们说……他们说母后不知廉耻，勾三搭四，还说……还说母后是狐狸精转世。父皇，你说……你说这不是真的。”楚清逸抽抽噎噎地说。
“混账，是谁说的？”楚钰站起来狠狠地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奴才，他竟然不知道，这么些年，他不追究，有些奴才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编排起她来。
屋子里的奴才见楚钰发怒，稀稀拉拉地跪了一地，口中直喊皇上恕罪。
楚钰冷哼一声，这五年，他的脾气收得太好了，有人都忘了这里到底是谁的皇宫，到底谁才是主子，“我倒是不知道，有人居然敢在朕的皇子面前散播谣言。真以为朕是泥捏的吗？没有脾气吗？”
“奴才不敢。”跪在地上的人不约而同地回答。
“不敢？我看你们没什么不敢的。说，到底是谁说的。如若不老实承认，朕就将你们统统拉出去五马分尸。”楚钰打量每一个跪在地上的奴才，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狗奴才胆大包天，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回皇上的话，是……是奴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不该编排皇后娘娘。求皇上恕罪。”最后一个内侍颤巍巍地爬了出来，一边掴自己耳光，一边求楚钰开恩。
楚钰冷笑：“来人。把这个狗奴才拖出去，五马分尸。藐视皇族，纵然是千刀万剐，也难以消朕心头之恨。若再有人擅自在皇子公主面前乱嚼舌根，这就是下场。”
侍卫将那个内侍拖了出去，远远地还听见那个内侍求饶的声音，可惜楚钰不为所动。五年了，这些人才真正见识到楚钰身为皇帝的威严。
“都退下去吧。”楚钰挥手让他们离开。
“是。”奴才们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父皇，带我和皇妹去见见母后吧。我和皇妹长这么大，自从未见过母后是什么样子的。”楚清逸扯了扯楚钰的衣角，一点也不害怕楚钰的黑脸。
楚钰叹了一口气，看到自己女儿儿子期冀的眼神，只好答应。楚羽锦和楚清逸自然高兴地不得了。
“皇上驾到。”
侍女奇怪今日皇帝为何第二次驾临，但还是行了礼。眼睛的余光扫到了皇帝边上的两个孩子，心中暗道不好，只怕是领来见皇后的吧。
“平身吧。”
“谢皇上。”
“父皇，这便是母后日常的居所啊。好香啊。”楚羽锦兴致勃勃地拉着楚钰说。
楚钰笑了笑，解释说：“你母后素来爱香，所以平日里总是熏香。所以这里总是一股子的香味。”
“原来是这样。”楚羽锦点了点头。
楚清逸虽然没有像楚羽锦一样问来问去，但是眼睛里的好奇是瞒不了人的。
“咔嚓。”
有东西破碎的声音，在这个没有奴才侍候的寝宫里格外的清晰。楚钰领着两个孩子加快了步伐，走进内寝的时候，就看见安晴趴在梳妆台上，边上跌落了一支玉簪，与此同时还有什么“滴答滴答”的声音。楚钰在意的是安晴的头发，之前走的时候还是一袭青丝，如今全都变成了白发。
“晴儿，晴儿，你怎么了？”楚钰走过去抱起安晴。
安晴听到有人唤自己，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楚钰，安晴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你知道吗？我其实是隐族的人。若非是你的玉，我早就被人发现真实身份了。可惜，你却忘记我是谁了。也好，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倒是不后悔了。”
“母后。”两个孩子也跑了过来。
安晴眯了眯眼睛，看了看这两个孩子：“这是第一次见面吧。可怜的孩子，第一眼或许就是最后一眼了。母后给不了你们什么了，但是你们要记得：为人正直，不以皇家身份欺压百姓，不可任性，凡事都要体现皇家风范。母后不求你们做一个有大才的人，但是你们要做一个善着。”
“咳咳。”安晴抑制不住咳嗽，待稍平缓之后，便又说，“清逸。为帝者，要心怀天下，做一个大度之人。切不可优柔寡断，凡事果决，不听小人之言。羽锦，身为皇家公主，不可刁蛮任性，以后嫁入夫家，不以公主身份自居，应行儿媳之责。但也不可被人欺了去。你们记住了吗？”
“儿臣记住了。”两个孩子点了点头，或许他们现在还不理解，但以后一定会懂得。
“那你们两个先下去，让我和你们父皇说几句话。咳咳，咳咳……”安晴虚弱地说。
“是。”两个孩子，转身出了内寝。
“晴儿。”楚钰紧了紧自己抱着安晴的手。
安晴看着这个难过地帝王，平静地叙述：“楚钰，真正的安晴早就已经死了。在七岁那年的生辰，我遇见了那个孩子，咳咳……咳咳……她很善良，救了我。可是，我们隐族的人，到了七岁，便会显出与旁人不同的特征，白发紫瞳。于是，我……咳咳……我亲手杀了那个孩子，李代桃僵。后来，后来，便遇见了你。那枚玉佩，咳咳……便是我拿的。你的那枚玉，咳咳……能够掩去我的不同。许是你忘记了，那枚玉，是你，咳咳……是你亲手送我的。咳咳……咳咳咳咳……可惜我当年认错了人。”
“别说了，别说了。我记得，我都记得。”楚钰不想安晴再难受，不想安晴再说，好似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安晴摇了摇头说：“不，我要说。你不知道，隐族的女子，从来都活不过20岁。托你的玉佩的福，这短短的一生，我过得很开心。没有那些纷扰，还能遇见你。”
“不要说了。”楚钰贴着安晴的脸，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你相信轮回吗？”安晴问这个贴着她的男人。
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晴让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爷，等我十六年好不好？十六年以后，我一定来找你。等我，好不好？”安晴吃力地伸出滴血的右手，想要摸楚钰的脸。
楚钰抓着安晴的手，让她碰到自己的脸，说：“好。爷等你十六年，你一定要来找我。”
“好。”安晴闭上了眼睛，那手也失去了力气。
“晴儿……”楚钰猛地抱着安晴，泣不成声。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失去挚爱的男子而已。
文帝五年，十二月，安后离世。同月，立嫡子楚清逸为储君。至此，文帝不再另纳新妃，不立新后。
文帝十二年，太上皇，太后驾崩。举国同丧。
文帝十七年，公主赐封为景熙。嫁景熙公主予新科状元高靖远为妻。
文帝二十一年，文帝选妃。立一白衣少女容歆为后。
“爷，你怎么过来了？”容歆有些不解地问楚钰，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御书房处理事情吗？
楚钰抱起容歆，笑着说：“你以为你使得那点小伎俩，能瞒过我吗？高靖远怎么敢绊住我，老老实实地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等我收拾完你以后，再去管教那个不省心的女儿。”
容歆暗骂女婿不给力，面上一副赔笑的样子说：“爷，妾身知错了。你就放过妾身吧。”
楚钰一挑眉，说：“爷可不管你。让爷等了足足十六年，现在居然还想跑，看爷不好好惩罚你。”
帷幔落下，掩去一室春色。
原来，隐族长老早就算到安晴有此一劫，特地送出族去。待安晴历经死劫以后，将灵魂召回，转生为婴儿，重活一生。这一生，她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到自然死。
文帝二十五年，帝后失踪。由储君楚清逸即位，为康景帝。
这便是另个一故事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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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算是结局了，有些仓促，抱歉。以后的事情，大概还是会写一写的，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