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带你找娘子(1 / 1)
好好一场婚宴,变得危机四伏,来往宾客恨不得立刻逃离这是非之地,却摄于风白之威,硬着头皮继续参加婚礼,却也是无心宴饮。
婚礼在僵硬怪异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新房,宁楚将头上沉重的头饰一股脑地摘下来随手扔到一边,一屁股靠坐到椅子上,长长地呼了口气。环顾房内喜庆的摆设,嘴角掀了下,心头滑过一丝涩意。
上次与岫远是情非得已,这次却是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看来,她注定要跟简单的幸福无缘。
低沉的情绪不过一个转念,宁楚便将之抛诸脑后。
“阿楚。”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岫远。
他满头大汗,急急走过来,歉然望着她,道:“抱歉,我没看好简少寰。”
“无妨。”宁楚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到刚才简少寰被强行拖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觉得有点哭笑不得。简少寰看来是真的有点痴傻了,不然以他性情何以做出此等丢人的事。
“可——”岫远见她一脸疲色,忙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转到她身后,体贴地给她揉捏肩膀。思及所见所闻,眼底浮现一丝恼怒,嘴角抿得紧紧的。
楚风白在大婚上宣布是嫁不是娶,加上简少寰忽然冒出来捣乱,眼下外头流言漫天,那些人不敢明着非议楚风白,却只针对阿楚,诋毁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宁楚扶了扶小腹,隐约能感觉到岫远的情绪,也能想象那些人在嘴脸,不过,她并不在意。无关要紧之人的言语刀锋,伤不了她。
倒的此次婚礼,虽说之前岫远已经将事情摊开来说,可她,到底对他心怀愧疚。不过,这些她只会放在心里,有些心情,无以言表。
身为医者,精通人体穴位,岫远的按摩技术自是一流,宁楚渐渐放松,缓缓闭上眼睛。心头,依旧茫然。
日后要如何与风白、岫远相处?莫非她真要与两个男人共度一生?
良久,岫远见她似乎已经睡着,停止了按摩,静静凝视了她半晌,唇间溢出一声叹息,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床上,又帮她解了沉重的嫁衣,盖上被子,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
虽是冬日,屋外的院子里却依旧草木葳蕤,一片葱绿,让人观之心喜。
浓翠掩映下,风白一袭红衣,有别于素日的风流,风采斐然,很是夺目。
岫远静望他背影片刻,才缓缓走上前,脚步略显迟疑。
从前楚风白身为玉笙时,孟昭曾言他二人性情相近,定能称为知交。然,他一眼就看穿那温润如玉外表下深藏的凉薄性情。面秀骨冷,用以形容玉笙最是恰当。也因此,他们之间,也仅是泛泛之交。
楚风白唯一的温柔,只给了阿寻。
“你来了。”风白早察觉到岫远,却只等他靠近,此刻才转过身,清雅若莲的面容,一双水雾迷离的眼睛深不可测地打量着岫远。
“久违了,玉笙。”岫远淡淡客套着,也在打量着他,过去的玉笙虽容色隽秀,却是不显山不露水,而今的楚风白,却是风华灼灼,世所无双。便是身为男子的他,目光也不禁多停留两眼。
唯有这样的男子,才配的上阿楚吧。岫远心想,只觉得苦涩万分。若是从前,他定还有几分自信。毕竟光是容色不足为凭,才华性情才是可贵。然,如今他的腿疾虽愈,手臂却残,连健全的身体都没有,如何能给阿楚幸福?
风白微微眯了下眼,对岫远心思,目光如炬的他自也看出了几分端倪,或许,这也是一个击垮情敌的突破口?
“感谢你前阵子对阿寻的照顾。多亏了你,阿寻才能平安归来。日后但有所求,风白定竭力相助,以报此恩情。”
淡淡一句感激,不着痕迹地将岫远排拒在外,岫远亦是心思剔透之人,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当即冷声呛了回去:“不必客气,阿寻,也是我的妻子。”
不愧是曾为宰辅之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风白暗忖,口中却道:“暗海那场婚礼不过是情势所迫,逢场作戏罢了,莫非,你竟当真?”
一针见血,心头钝痛。岫远却是不甘,反唇相讥:“今日大婚,也不过是做戏罢了。彼此、彼此!”
“婚礼是真,我要嫁给阿寻之心是真,阿寻爱我之心亦真,如何是做戏?”风白言笑自若,却目光微冷:“而你那场婚礼,是阿寻为势所迫,她不爱你,不想嫁你,对你,更多是感激与愧疚!”
字字刀锋,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人喘息之机。
一句“她不爱你,唯有感激与愧疚”犹如重锤狠狠击中心脏,岫远面色一白,只觉心中痛不可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楚风白说的对,阿楚的确是勉强嫁给他,她对他,更多是友情,还有感激与歉疚。
“阿寻心仪我,却为情义所累,不得不留在你身边,强颜欢笑。你分明知道她的为难,却假装不知。为了一己之私,你竟要她痛苦一生不成?!”
此言犀利,有如针扎,岫远身形一晃,苍白的脸上尽是挣扎与痛苦。
风白说的对,他是自私。自私的想留在她身边,陪伴她、守护她。固然知道她的心底挣扎,却还是自私的不肯放手。难道,他真的做错了?阿楚留在身边,真的、只有痛苦?
风白面无表情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轻轻叹道:“放手吧,岫远。”
岫远紧紧握着拳头,抿唇不语。只要想到离开阿楚,便有如万念俱灰。
“阿寻腹中的孩子,我定视如己出。若她愿意,届时也可以由你抚养。”风白不遗余力地鼓动他放手,却不想,当岫远听他提及孩子,心若死灰的神情顿时一振,他抬眸,坚定地看着风白:“除非阿楚不要我,否则,我绝不放手!”为了孩子,他也绝不能走。
阿楚对他,若没有半分情意,如何肯诞下他的子嗣?刚才一时被楚风白所激,失去冷静,差点就被他击垮。仔细回想相处的点滴,阿楚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意的。也许这其中参杂了其他的感情,但只有她的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就心满意足了。
风白闻得此言,神情冷若万年霜雪,沉默须臾,冷声道:“留下可以,但别忘记,我才是阿寻名正言顺的夫君。”
岫远一脸淡然,不置可否。眼神却坚定如许,坚不可摧。
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没有输赢。
*
“嘭嘭嘭”
“放我出去,我要见娘子!快放我出去!”被关起来的简少寰正愤愤怕打着房门,口中大喊大叫嚷嚷着要找娘子,无奈他虽身怀武艺,那门却是精铁铸就,严丝合缝,凭他怎番捶打轰击,依旧无法破除。
“想出去?”一道玩味的嗓音自身后响起,简少寰忙地扭头,眼神略显迷茫地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男子:“你是谁?可以带我出去找娘子吗?”
简樾眉间深蹙,心头疑虑重重。少寰果然变痴傻了?也不知是不是那女魔暗中做的手脚。
“你从哪里进来的?”简少寰看看四周关得好好的门窗,立刻激动地跑过来,一把抓住简樾的手,高兴道:“你是不是神仙?是不是可以带我出去找娘子?太好了,神仙叔叔,你快带我出去,我要找娘子。”
“快!不然娘子就要被坏人抢走了!”
“神仙、叔叔”?简樾满脸黑线,一脸纠结看着犹如孩童的简少寰,只觉得十分无奈与沉重。好好的帝王之才,却被一个女人给毁了。妖女果然可恨!
心思急转,顿生一计。
“要我带你找娘子可以,可是,找到娘子后,你打得过哪些坏人吗?”
简少寰闻言,笑容一收,脸色一垮:“打不过。”
“神仙叔叔会帮我的,对不对?”转瞬又抬头一脸希冀地瞅着简樾。
简樾目光闪了闪:“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帮你把娘子抢回来。而且,今后、她只属于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