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绝不放过(1 / 1)
“阿楚你要反悔?”向东篱皱眉不悦,她已挣脱他的手,一派洒然:“我从未承诺,何来反悔之说?刚才那些,都是皇上你自说自话,我可没说半个字!”
向东篱咬牙,恨不得咬她一口:“你耍朕?!”
“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宁楚淡淡一哂,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向东篱,他一脸阴霾,目露凶光,咬牙恨道:“好个阿楚!既你不仁,休怪朕不义!你既来了,就别想再离开。朕,早料到你回来,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你纵然仗着玄术可潜入宫来,却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说罢,口中发出一声轻啸,一时间四面皆风,八方皆敌,宁楚默默感觉了下,不禁苦笑,为她,向东篱还真是下了血本,宫内隐藏是高手几乎出动了十之八九。他说的对,即便她精通玄术,也未必能以一敌百高手安然而退。
可是,他忘了一点!宁楚眼底掠过一道寒光,身形忽动,犹如幻影,在敌人尚未反应前已将向东篱擒在手中,薄如蝉翼的匕首横在他脖颈,向东篱稍动,便落下了一道血痕。
脖颈的刺痛让向东篱如坠冰窖,他惊怒交集:“阿楚,你竟然真的伤害我?”
宁楚不为所动:“不是伤害,只是借皇上龙体一用,安全了自然完璧归赵。若我不安全,那就只有抱歉了。”
“宁楚!”向东篱悲愤到了极点,嘶吼声几乎掀翻屋顶。
宁楚只冷厉地扫过四周,扬声道:“要活人还是要皇上的尸体,端看尔等如何选择了!”
众暗卫面面相觑,最终纷纷目视向东篱,希望得到指示,宁楚又岂容他们犹豫拖延,当即手一颤,向东篱脖子上又多一道伤口:“看来,尔等是想要一具尸体。”
“宁楚,你好狠!你忘记曾在安叔面前许下的诺言了?一生一世,保护朕,忠于朕,更不能背叛于朕!”向东篱气急败坏,怒不可遏地大吼。
宁楚闻得“安叔”二字,眉宇间闪过一丝迟疑,向东篱口中的“安叔”即是她前世的师父。
师父与向东篱之母当年情投意合,可惜造化弄人,因故分离后,再归故里,伊人已化作白骨。仅留下幼子挣扎在宫廷求存。后其设法潜伏在宫中,一心佑护爱人之子。说到底,师父不过是个错失挚爱,遗憾终身的男子。
而宁楚入宫成为向东篱伴读后,几经考验,师父才选中了她,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唯一的要求,恰如向东篱所言,照顾他、保护他、忠诚与他,一生一世,永不背叛。
也因此,在与向东篱相伴的十数载中,她充当着母亲、伙伴、知己等多种角色,几乎没有了自我。若非后来结识了岫远等人,也许她最终会选择留在宫廷,长伴君王侧也不定。
然,前世她一生为情义所累,重活一世,还要重蹈覆辙么?不!
转念间,心已坚定如许。
刹那迟疑转瞬又化作果决,掷地有声道:“我没违背对师父的诺言。莫忘了,至死,我都没有背叛你!”
“可你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
“不,现在的我已然是重生,是新的人生。那个爱你护你的宁楚早就死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多说无益。快让你的人闪开,不然来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她语气决绝,毫无转圜余地。向东篱虽愤怒难当,却终没有拿自己的性命来玩笑。
宁楚顺利出了京城,离开前,向东篱满脸铁青,额头青筋暴跳,肺都气炸了。
然,宁楚却还火上浇油,手举起一枚流转着银光的令牌,微笑道:“这个,我本来还犹豫着是否交给你。现在,已不必犹豫。”
向东篱目光定格在令牌上,双目顿时迸出炙热的光芒,失声叫道:“玉龙佩?!你竟然得到了它!”
传说中的玉龙佩,乃是金国帝王代代相传之物,可号令隐藏与全国各地的暗部,据说暗部乃是金国百余年积淀的力量,动辄可翻天覆地,改朝换代。而向东篱之所以没有得到令牌,只因他的帝位当初乃是通过阴谋篡位得来,自然先帝也没有将此令传给他。
他苦苦找寻多年,唯恐此物落入居心叵测之人的手里,此刻,朝思暮想之物就在眼前,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伸出手:“阿楚,把它给朕!”
宁楚扬眉一笑,特意扬了扬手中令牌随即收起来:“我绝不会将令牌交给你。你既为天下舍弃了我,我便用此搅了这天下,也省得白担着个祸乱江山的罪名!”
“你敢!”向东篱目眦欲裂,恨不能将令牌抢过来,无奈身不由己,动弹不得:“宁楚,你是不是早就寻得了令牌?却暗自藏私没有交给朕,可见居心叵测,枉我曾对你信任有加!”
“哈!向东篱,你真令人不齿!”宁楚怒极反笑,向东篱居然怀疑她私藏此令牌图谋不轨,她曾经义无反顾的付出竟成了笑话。她该庆幸,当初至死都没有寻到此令,而是在她死后,岫远才寻得了此令,当时她已身亡,岫远也丢官去职被流放到采石场服苦役。这才没让向东篱得了此令牌。
“罢了,懒得与你这样的人渣多费唇舌。,我走了,你等着接收我的大礼吧!”宁楚说完,一把将尊贵的皇帝陛下踹下马,绝尘而去。
向东篱狼狈地滚落马背,吃了一嘴的灰尘,暴跳着朝宁楚的背影怒吼:“宁楚,朕绝不放过你!”
“来人,给朕追!”
呼啦啦千余骑追上宁楚足迹……
百里之外,东西岔道。马儿奔西而去,宁楚弃马往东。
行不过二里余,却见岫远在路中相侯,神态悠然,好整以暇,显是早有准备。
“岫远?”宁楚愕然,“我不是叫你先去天兆京城么?”
岫远在马背上朝她伸出手,微笑如水道:“但你的方向不是京城,而是‘冗尸之地’!而我,说过要始终追随,怎可半途弃你而去!”
“你早就知道?”却还假意答应她,岫远也变狡猾了。宁楚想着,手下意识放入他掌心,任由他将自己拉坐到身前,上了马,才后知后觉二人姿势的暧昧。她在他怀中,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既早有预谋,缘何不多准备一匹马?”
“是我考虑不够周全。”岫远从善如流地认错,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角眉梢皆是愉悦。
而他说完很自然地带离了话题:“与向东篱一会,结果如何?”
宁楚闻言,不禁叹息:“还能如何?我如此狼狈,结果可想而知。之前跟你提过的一些猜想,已然得到了印证……”
昨夜虽是痛快,然此刻想起此间重重不免怅然。一个是她同胞兄弟,一个是她曾经挚爱,却都暗中给了她致命一刀。
“阿楚。”岫远抬手想要抚摸她的发丝,手伸到半空却顿住,迟疑半晌,终是收了回来,只柔声道:“若想哭,我可以借你肩膀。”
宁楚怔了怔,旋即放任自己靠到身后怀抱:“谢谢。”
不愿她沉浸的悲伤之中,岫远忙地又转移话题:“玉龙令,你打算如何处置?”
“哼!”想起向东篱,宁楚脸上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只余一片冰冷,“装疯卖傻的秦王不是正蓄谋叛乱么,此令就送他权当助力。金国一乱,向东篱才腾不出精力来纠缠我等!”
向东篱素来狠绝,金国的皇子皇孙几乎被他屠杀殆尽,余下的不过寥寥一二个,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而其中秦王乃是装疯。且据说他手中握有当年先帝的遗旨……
“岫远是否觉得我太过冷酷无情,为一己之私陷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岫远断然道,“只要阿楚你,开心就好。何况,纵观向东篱这些年的作为,虽治国有方,然行事太过暴虐,且骄奢淫逸,好大喜功,绝非贤君。这些年金国连年征战,不断扩大军需,增加赋税,你当初所的定的政策早已名存实亡。种种举动,已是惹得百姓不满。而先太子薨后,先帝也是属意秦王为储君,秦王之才能德行亦享誉朝野,得万民归心。若非向东篱从中作梗,帝位本也该属于秦王。如今,你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岫远所言极是!”宁楚释然一笑,岫远所言恰中她心思,果然不愧是知己!
“驾!”夹紧马腹,伸手握住缰绳欲驱使马儿,一只长满厚茧的手蓦然握住她的,连带着缰绳一起,宁楚怔住,身后的岫远一声叱咤,蓦然策马狂奔起来,宁楚猝不及防,身体重重往后一靠,一只有力的臂膀已将她紧紧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