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尾声（1 / 1）
没有容容的苍云山是寂静的，静得像没有人烟。
竹君陌坐在庭院，独自一人安静地享受着茗茶，偶有两声鸟啼声传过，增了一份惬意，也增了一份孤清。
竹君陌轻轻放下茶杯，突然伸指朝远处的树上一点，一收，一坨黑球掉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他提起茶壶，将茶水悠悠倒入茶杯中，如对待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又如对待新相识的陌生人，那般熟悉，而又那么陌生，清润的声音应着清脆的茶水声缓缓响起，如一随琴而起的乐曲。
“小灰。”
“哼！”小灰高傲依旧，即使被竹君陌抓在手中，也依旧不把他看在眼里，至少，在行为上，他是如此表现的：将身子扭向一边，下巴微抬，不正眼瞧他一眼。
这是他们彼此间第一次和对方说话，也是第一次如此安静地面对面坐在一起，就算是两次大战，也只有武力上的交手，从容容口中，也曾无数次听到过对方的名字，过了这么久，他们也许现在才算真正的认识。
“竹君陌！”
许久，小灰转过头，一双眼睛直视竹君陌，却是带着满眼憎恨。
“在下就是竹君陌。”竹君陌依旧不温不火。
他就是竹君陌，轩辕那个狗东西特意为了对付他而制造出来的竹君陌！
“呵呵！”小灰冷笑，“竹君陌，没有本帝，就没有现在的你！”
虽然说，他们曾躺在同一火窑，同一丹炉中，经受着同样的修炼与打磨。
竹君陌并不否认，“没有轩辕大帝，就没有现在的你。”
当然，也不会有现在的他。
“呵呵！”小灰笑得更狂，嘶声大喊，“竹君陌！你这个废物！你以为你有多圣洁？你其实和本帝一样，你就是一个怪物！一个由轩辕帝制造出来的不知名的怪物！三界所有人！所有地方！都容不下你！”
“是吗？”竹君陌执茶的手顿了下来，目光落在远处幽深的竹林。
“也许是吧。”他收回目光，浅浅一笑，继续将茶水送到了嘴边。
若说是，他这些年不是一直在这生活得好好的吗？若说不是，他与三界的人，终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在小灰眼里，那笑竟是如此的刺眼。
“你以为天界真的敬重你？仰慕你吗？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你，一个这么厉害好用的工具，他们怎么舍得丢弃？你以为小兔杂种是真心喜欢你吗？”他大吼，“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对你好，只是看你可怜！看你需要同情！”
竹君陌眼波闪烁，如洒满星辉的水面，碎碎点点微微波动，但很快被一汪静水覆盖。
“你走吧。”
小灰微愣，那股从未消去的戾气越长，“就算我不走，你又能把本帝怎么样？”
“此次本帝真身未死，你能让本帝魂飞魄散吗？”
竹君陌未语，小灰孤傲地跳着离开，“总有一天，本帝会回来！”
也许是一百年之后，也许是一千年之后，也许是一万年之后，他等得起。
不生不死，却永恒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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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的修行，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一百年的时间，有了别人几千年的道行，却只有一个十四岁的身体，她真是弄不懂修行这档子事儿，若说长得慢，膳食童子修炼了几百年也只有七八岁的模样，与她相比，她还算长得快的，可比起以前她一年长一岁和一天长一岁的速度，又实在是太慢，竹君陌说，等到她成年，身体便不会再生长。
黄昏降临，饭后的时光是无趣的，容容趴在桌子上，手指戳着竹君陌手中的书面，“大神……”
“嗯。”
“大神……”她嘟着嘴，又点了一下他的书。
“怎么了？”竹君陌放下书，含笑看着她。
“不好玩。”容容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兴奋拉着他的手，“陌陌，我们来玩啪啪吧？”
“啪啪？”
“嗯，我们还没玩过呢。”容容用力点头点头，拍了拍手掌，“就是这个，好久没玩过了，就小时候玩过。”朝他伸出手掌，“你要不要试试？”
竹君陌学着她的样子将手伸了出来，她一掌拍在他手上，一步步教着他，“就这样，你拍一，我拍一，回家吃个老母鸡……”
一柱香后
“哼！不玩了。”容容将手一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么硬，打得我疼死了！”
竹君陌牵起她的手，手背果然有些红了，摸了一摸消去她的疼痛，“对不起，把你弄疼了。”
其实也不是他的原因，只是他玩拍手掌很厉害，速度快，容容又一心想着不能被他比下去，便使劲的往他手上拍，竹君陌瘦，手背上全是硬骨头，打起来当然疼。
“每次都是你赢，一点都不好玩。”容容道了不玩的真正实情，这计方休，那计便起，“陌陌，听太虚老头说今天晚上会有流行雨，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流星雨？”
“就是那个……他夜观天象……然后……就是那个，应该就是那个，很漂亮的，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太虚长者夜观天象，说什么“陨星如雨”，反正说的话是文邹邹，高深莫测似的，容容当时是没太听懂，猜测应该就是有一场流星雨。
“好。”
竹君陌懂了个大概，但凡是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陪她。
两人爬上山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容容并未用法术，是一步步攀着石岩上来的，刚一到顶，就寻了一块平坦的草地，虚脱地倒在了草地上。
竹君陌给她递了一壶水，坐在她旁边。
容容接过他给的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扯开了身上的几层衣服，“我说大神，我都已经这么热血沸腾了，你咋的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和她是一起用手脚爬上来的，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气不喘汗不出。
竹君陌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许是天生的吧。”
早春的夜晚，也是凉快的，用带来的湿帕子擦了擦，容容身上的炎热很快就散去，夜渐渐深了，困意逐渐来袭，盯着星空，听着虫鸣，她抱着腿靠在竹君陌肩上，“陌陌，你说流行雨什么时候会来？”
“快了。”
“哇！快看！”
竹君陌话刚落音，容容就指着远处大叫起来，一颗颗流星划过天际。
“快许愿。”容容拉着竹君陌，然后闭上了眼睛。
流星啊流行！我容容不贪心，就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我所有愿望都能实现。如果不行的话，那我就只有一个小愿望……
睁开眼睛之时，她目光就撞进竹君陌的眼睛，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
“陌陌，你许的什么愿？”
竹君陌嘴唇刚动了动，她又阻止，“别说，愿望说出来的就不灵了。”
竹君陌果然不再说，她又抱着他的手臂问：“那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竹君陌望着她笑了，“你不是说不能说吗？”
容容低头努努嘴，是不能说，可是她的愿望其实无关紧要，她知道，她真正的愿望竹君陌该是帮她许了的，她许下的愿望就是：给他生孩子的时候能不痛。
一直听说生孩子所受的疼痛是世界上的第十级痛，想着就觉得痛。
“啊嚏！”
她打了一喷嚏，竹君陌解下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与她并坐在地。
容容抱着他的手臂，在他的肩上靠了一会儿，实在是不舒适，便拉开他的手臂，抱着他躺进了他的怀里，“困了，想睡觉。”
她眼睛阖上，柔嫩的脸颊在他的柔滑的衣料上蹭着，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竹君陌心中的柔情又多出一分，低头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大神……”容容睁开了眼，软软糯糯，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夜风变得有些湿热了，两人缠绵了很久才稍稍分开，朦胧的月光洒了下来，容容的眼睛似雾似水，看着竹君陌，更如碧玉星辉，闭上眼睛，两片唇又碰到了一起。
容容也不知自己何时躺在了地上，身下软绵绵的，像被热风托着，却又不是。
她微睁了眼，只见一片白蒙蒙，模模糊糊，竹君陌的青丝，竹君陌的呼吸……其它的倒也看不真切，竹君陌的身子是前所未有的灼热，仿佛是在云山雾海当中。
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容容迫切地想抓住一些什么东西，身下是竹君陌化成的白云，她伸手往下一抓，指尖却从云中一穿而过，犹如穿过空气，抓住了满地的青草，草刚抽芽，带着湿意的沁凉，冷热交加，让她更难受了。
啊！我的衣服……衣服……陌陌，你要干嘛？
容容两颊绯红，似乎已经感觉到今日的与众不同，难道他们真的要冲破那道屏障吗？她不是不愿意，只是她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她是个发育慢的，现在还没变成一个真正的女孩，不明白现在可不可以做那种事。
“陌陌……”
容容在想着要不要阻止住君陌，竹君陌却刹那间突然翻身坐了起来，亲手将她的衣服一层又一层穿上，给她的腰带打好结，又将自己的中衣披上，将外衣盖在她身上，在她身旁躺下，手平放在腹，闭上了眼，“睡觉。”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火热突然离去，就……这样吗？真的……真的……就这样吗？
容容静静地躺着，旁边的竹君陌已经没有任何动静，如以前一样，仿佛已经安详地进入梦乡，静得只听得见夜的声音。
真的，真的，就只是这样。
容容闭上了眼，清月一轮渐渐西斜，夜风将她身上的潮热吹散，但心中的波涌却难以平息，她拽着身上盖着的衣服，上面还留有竹君陌留给她的感觉，翻过来，又翻过去，辗转难眠。
黑夜之中，她却又听到了竹君陌的声音。
“容容，你快点长大吧。”
如一群遍布黑夜的萤火虫之光，闪闪烁烁，驱散黑夜沉淀出的寂与暗，容容翻身扑到他的胸膛上，“竹君陌，我还以为你是吃素的呢，现在你也终于知道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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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京本通俗小说·志诚张主管》
2。《白头吟》——西汉卓文君
3。《山村咏怀》——北宋邵雍
4。《神魔志异·异兽篇》，《山海经·北山经》
5。《卜算子》——严蕊
6。《上邪》
7。《越绝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