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害羞(1 / 1)
钱少离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裴华朔自方才起便静静看着床上的人,钱少离深深觉得自家殿下强大,毕竟能一直看着这样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着实需要几分定力。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何事?”
“属下那晚听闻殿下唤她文月,据属下所知,陈四小姐便字文月,呵呵……也许是属下听错了也……”
“你没听错。”裴华朔淡淡道:“母后赐字,世人皆知,这世上只有一个文月!”
见殿下断了自己的后话,钱少离满脸无奈。
“殿下就这般努定?”
“嗯”裴华朔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等她醒了问问便知。”
钱少离忍不住问道:“那如果不是呢?”殿下就为了这个有可能是陈四小姐的人不惜欺瞒樊城城主,这太不像殿下的做法了。
“嗯、这本殿倒没想过。”他狭长的棕色眼眸内闪过深幽,浅浅的笑了起来,俊美的脸带着些坏意的邪气,看着钱少离道:“便说你抓错了,由你亲手再送还城主如何?”
钱少离:“……”果然还是殿下的标准式做法!
钱少离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喧闹声。
裴华朔蹙眉:“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钱少离刚走到屋外,就有士兵急匆匆的跑上前回话:“副将大人,东苑的那几位闹着要见一位叫蓝鸢的!”
“前面带路。”
士兵一听顿时呼了一口气,那些人几日前就已经来闹了,今日估计不见到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幸好有副将出马,他赶忙点头称是,疾走几步带路。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想见自己人还用的着你们同意,喂,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合辙,你看这些人难道是木头做的不成!”气急败坏的声音老远就听的到。
钱少离快走几步,院门外站着三男一女,黑甲士兵笔直的堵在院门口,那背着大刀右手缠着绷带的蓝衣少年就是方才说话的人。
听到脚步声那四人都看向他,不知为何,那些士兵虽然仍站的笔直,总觉的他们像呼了一口气,大概被闹得不轻。
钱少离微笑着上前:“家主初到宝地,琐事烦身,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屋内
裴华朔正倚在窗前的塌椅上览阅,凉风徐徐,已是深夏的院外草木葱茏,窗外便是一棵偌大的梧桐,上面繁花紧簇,偶有清风夹着梧桐花摇曳的飘落在他的肩头,再轻轻的滑在他的书页上。
黑袍墨发,肤白如瓷,在一片舒心的红绿映衬下,闲逸的如一幅华美的画卷!花锦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是死是活?地狱里会有他吗?
一直见惯了少年冷冰冰或是故作温和的脸,突然见到少年这样不设防般的柔和表情,花锦忍不住直愣愣的看着,她突然想到,这个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却因为皇子身份的束缚,总是装作一副少年老成冷冰冰的样子,在将士面前他是稳重睿智的首领,在官员面前他是尊贵温和的殿下,那么?到底哪个是他?
花锦看着他出神,突然“吱……”地一声高亢叫声传来,花锦吓得猛吸一口气,赶忙闭上眼,然而心跳却合着外面高亢聒噪的蝉声一起一落。
少年纤长的手指拂过书页,突然一顿,缓缓侧头。
她现在的六感本来就比常人灵敏,闭上眼后听觉更是灵敏了无数倍,少年置书的声音,起身时衣袍摩挲塌椅的声音,还有行动时长发划过空气的声音……这一切清晰到花锦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脑门被书卷不轻不重砸了一下,“别装了!”少年悦耳带笑的声音另花锦岔了气。
豁出去的睁开眼,少年执着书卷站在她身前,眼带戏谑,居高临下的看她。
花锦头仰的有些发晕。眨了眨眼,决定狗血一回,虚弱的道:“请问…这是哪里,还有……你是谁?我又是谁?”眼神放空,“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脸上露出迷茫和恐慌。
裴华朔眯了眯他那狭长的棕色凤眸,眼中戏谑不减:“哦……原来如此!”脸上露出炫目的笑:“你叫小花,五岁那年卖身葬父,自小就发誓跟随本殿左右,不离不弃,本殿让你跳河你绝不会跳崖,本殿让你撞西墙你绝不会去撞南墙,这般……你可想起些什么?”
他说的那样认真,花锦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又借尸还魂了。
眼神坚定了起来:“咳……记起来了,我叫蓝鸢,公子你大概认错人了!”
少年敛下笑容看她,就在花锦忍不住开口时,少年微微一笑,摄人心魄,“恢复记忆了?”
花锦很赞同的点头。
“刚才只是脑袋一时短路!”
裴华朔有些听不懂,似笑非笑道:“别跟本殿耍花腔,说说…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勾当?”
花锦:“……”
有风吹在脸上凉凉的,花锦手一摸,脸色大变,她复杂的看着裴华朔半晌,突然道:“你就那么吝啬,连张布都不给我?”
“给你遮羞?”
花锦恼怒的放开遮脸的手,“吓死你!”
裴华朔笑着摇摇头,“本殿十岁随安平元帅出征,三年以来何种惨状没见过,如你这般完整的有何好怕?”
花锦满脸的不服气:“你是在向我炫耀?”
裴华朔疑惑的看她,他不怕花锦,花锦却有些怕他看,她有些局促的坐起身,牵动了胸腔有些疼,但已经好多了,她将头转向别处,半晌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说出这些话时,她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
“这很重要?”
裴华朔不满她的目光落在别处,伸出一只手将她脸扳回,做出这些后他自己都有一瞬的愕然,又马上恢复常态。
花锦呆怔片刻后又不自然的想把头撇开,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不在意自己的脸,还时不时的以拿它吓人为乐,但在裴华朔面前她就一点也乐不起来了。
她把这归咎于自卑,谁叫这小恶魔长得太好看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个…我睡了多久……?”
“三日。”
花锦闭了闭眼,有些支支吾吾:“那个……我虽然昏睡,但新陈代谢还很正常……”少年平静的看她,显然没听懂!花锦咬了咬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人有三急!小殿下我要借贵厕一用!”哭丧着脸,说出这些后她自己都把自己放弃了。
裴华朔一愣,几秒之后,他低咳一声转过身:“来人……”
门外的侍女忙走进去,低着头等吩咐。结果殿下居然一言不发,她惴惴不安不知发生了何事?
最后是花锦憋不住了开口,也顾不上丢脸了。
“那个,过来一下!”
侍女看了眼殿下走上前。
花锦急迫的拉住她:“美女,搀我一把!我要去茅房!”不愧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侍女,虽然脸上闪过惊诧,但立马反应过来,扶着花锦下地。
作为客房修养的地方离茅房需走百步路,裴华朔侧身对侍女道:“去取夜壶来。”
他怎么知道自己忍不住了?花锦老脸一红。
少年说完看了眼花锦,面无表情的大步走出房门!花锦深深呼了口气!真丢脸呀!
侍女取过夜壶急急上前,裴华朔自她身侧走过,侍女还来不及行礼,风掠过少年的长发。侍女一惊,殿……殿下的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