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圣白驹(1 / 1)
其实世事无常这个道理花锦早就懂了,死不可怕,但最后死在自己嘴巴里这个死法花锦着实不喜欢。看他们的样子也不会想到给她打麻药,那么实在是抱歉了,姓崇的!
在夜色下,黑衣与夜色融于一体,花锦走在他们前面,连他们的脚步声都听不见,这种感觉就像后面跟了无数个幽灵。她好几次用眼角回看,他们整齐且悄无声息的跟在她后面。
路上偶有行人都远远贴着墙走。
但往往有那些嫌命长的偏偏往她们堆里撞,一身酒气的从小巷里撞出来,撞了她不说,偏偏撞上了后面的瘟神。花锦抢先一步一脚踢上去,那人啪的一声扑倒在地上,酒瓶子碎了一地,酒香四溢。
花锦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将他的挣扎全都踩下去,听着他嘴里发出痛苦的*,所以说酒不是个好东西吧!喝的烂醉如泥就一点抵抗力都没了,甚至连怎么死都不知道。她抬着着笑脸道:“这酒鬼太不长眼了!”
黑衣首领看了她一眼,原本握刀的手放下。冷冷道:“走。”花锦跟着他,没走几步,后面却传来一阵短促的惨叫,利刃穿透人体的声音在夜晚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花锦惊诧的回头,脸立时白了,昏暗的月光下,一个黑影蹲身缓慢拔着刀,原本泛着冷光的白刃染上了浓艳的鲜血,骨肉摩擦刀刃的声音清晰无比,花锦第一次讨厌自己的好耳力。
她口中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人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空气中也混上了一丝丝血腥味。
“七骨……”首领冷冷的出声。花锦还没看清,那个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就被踢飞了好几米,重重落在地上。首领就站在尸体旁,慢条斯理的将一瓶药粉倾倒在尸体上,
尸体迅速被腐蚀冒出白气:“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人了!”风吹过,将几块零星的碎布夹带得老远,远处暗夜下交错的树枝在昏暗月光下,瑟瑟摇摆!明明是那么平淡的语气,但却有一股强烈的无形煞气,压得人心底发麻。
花锦咬着发白的嘴唇站直,冷眼看着他们窝里斗,那些黑衣人都低下了头。
半晌,“我知道了”被叫做七骨的黑衣人捂着胸慢慢起身!
行走在黑夜下,花锦每一步都迈的僵硬,她有些精神恍惚,刚才那一幕如果是梦该有多好啊!她不禁想,该不会是老天看到她以前朝殡仪馆的大婶扔石头,结果看她不顺眼就把她扔到这个每天都能看到死人,且死的形状各异的地方吧!花锦以手撑额,脸上露出苦涩的笑,那她可真是有够倒霉的。
药剂堂
花锦停下脚步,看着那高悬的黒木大匾,抬着脚往里面走,从刚才到现在少说有一个时辰了吧!所以当那个月白的身影落入眼中时花锦一怔,用力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没眼花。
“你……”怎么还在,没有去找她,也没有离开。
“过来喝一杯去去身上的寒气吧!”他静静坐在松木桌旁,一手撩着宽大的袖摆,上面用青丝绣着华丽的暗纹,举止优雅的倾倒着茶水,如行云流水般怡然,袅袅雾气从手中盘旋而上,自他身上萦绕而过,漆黑的发,坚毅清俊的侧脸,烛光忽明忽暗的打在他脸上,缓缓侧头对她一笑,清贵非凡,一派悠闲,宛如邀人品酌的贵公子。
花锦狂眨眼睛,他恍若无人般轻笑:“怎的傻了,我可是特意加了驱寒的药剂呢!”花锦很是震惊,她一把回过头,明明都在啊!一群人鬼煞般冒着杀气,连花锦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感觉到了,拜托,难道他有夜盲症。要不要这么目中无人啊!她可还在敌营呐!
崇远侯举了举杯,示意花锦过去,她咽了咽口水,的确有好久都没喝水了,真贴心啊!花锦抬脚刚走了几步,就被一股大力阻住。一只手牢牢按住她肩膀将她禁锢在原地。
她听着冰冷暗哑的声音自她身边想起:“侯爷孤灯独饮,且不无趣,在下不知能否讨杯茶水!”崇远侯面上不变,眼睛落在花锦被抓的肩上,淡淡一笑,刹那间眼中锋芒毕露:“凭你…,也配喝本王的茶?”
“姓石的,你别太嚣……”身后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声闷哼,瓷杯自那人身上滑落,在地上碎成无数块,黑衣人捂着胸后退几步,嘴中溢出一丝血液。
崇远侯淡淡道:“回去告诉他,他送的礼本侯很喜欢,务必也会送上厚礼一份,相信那一日不会太久……”
他突然话音一转温柔道:“痛不痛?”
花锦错愕的点点头,肩膀都快给捏碎了。
结果头还没点几下,突然白影一闪,花锦肩上的重力陡然消退,被拉着撞进一个怀里,浅淡的梅花冷香萦绕鼻畔。崇远侯左手将她搂入怀中,右手与黑衣首领对上一掌,内力冲击,双双都后退了数步。
花锦吃惊的抬头,这样看时,刚好能看到眼前人坚毅的轮廓,轻勾的嘴角。即便是现在,这人依然如初见时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外漏,就像带了一张华美的面具。
“侯爷好快的动作,想来是白天的伤已好了!”
“荆雾山的织狷草无色无味,普通人闻了无事,但却是练家子的毒药,但凡一运气,轻者内力全失,周身麻痹不能动弹。重者筋脉尽断,一身武学付之东流……”他的语气极淡极慢,“来而不往非礼也,本侯便将白日诸位的礼物全数送还!”
黑衣人脸色陡变,又惊又怒道:“这不可能,这里明明……”崇远侯淡淡转头,黑衣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一隅角落里,一方小巧的紫炉香炉正袅袅冒着雾气。
“织狷草的叶子需在液体中浸染,但很少有人会知道它的根也拥有相同的作用,恰好本侯今日遇着了一位好友!”
“白驹兄……”黑衣人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一震,屋内暗处的帘幕一动,一身蓝衣的青年气急败坏而出。
“不是说好了只让我看戏的吗?”
“荆雾山白驹……果然是你!”黑衣人咬牙切齿:“明明已经说好了五十两两金子买断,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驹顿住脚步,讪讪的一笑,往崇远侯身边挪了挪:“那不……你们买的是叶子……他买的是根,这不一样!”
黑衣人的表情越发阴冷,白驹好心道:“不要运功,也不动气……回去喝一坛子醋就无事了!”花锦噗嗤一笑:“为什么不是喝水喝茶喝酒而是喝醋呢?”
“那是因为……咦?”白驹将头凑到花锦边,一张有着酒窝的娃娃脸,笑容很是灿烂:“你是谁啊?”
花锦侧着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白驹正了正表情:“喝醋就是喝醋啊!喝了能解织狷草啊!”
花锦嘴角抽了抽:“这也算答案……”
白驹一脸期待:“现在该到你说了,你是谁啊?”
花锦一笑:“我就是我啊!”
“我知道你是你,我在问你是谁啊!”
花锦一脸无辜:“我就是我啊!”
白驹气馁的抬起头,突然惊讶道:“咦…人呢????”
笑看着他们的崇远侯淡淡道:“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白驹一脸焦急,“我还想告诉他们我有比织狷草还厉害的药呢!我的银子啊……!”
花锦微怔,这人还能再无耻点吗?买了他的药对付敌家,说不定这人就后脚把药卖给对方了!她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全身一僵。
崇远侯看她:“怎么了?”
“我…我……被他们喂了一颗药!”
“白驹!”
白驹立马执起花锦的手,一直嬉笑的表情隐去,微微皱眉,花锦心里一跳,哭丧着脸:“我是不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