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相逢（二）（1 / 1）

那年，他七岁。一个人在草原上哭喊着、奔跑着……他摔倒了，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如神女般骤降在他眼前。

“为什么不回家呢？到了晚上，这儿会有狼群出没的，想喂那绿眼睛的灰狼么？”她抚着他的小脑袋，对着他轻笑。

他痴了，她不是草原上的人，他知道，她的服饰和他们不同……

她牵起了他的手，柔柔的笑着，他一恍神儿，就被她带上了天。

飞呀飞，他从来没这样飞过。族中的高手从前也会带他飞着玩儿，但是飞得没这么快，也没这么高。他怕了，紧紧地抱着她，呼吸着她身上柔和的味儿，好舒服……

到了，他被放下。有些眷恋，那个软软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全。

“舍不得下来了么？”她调侃的看着他。

“没有！怎么会？我可是男子汉！”太没面子了，他是草原上的男子汉，怎么可以在一个女人面前那么矫情。

“是么？男子汉么？刚刚怎么哭得眼泪鼻涕稀哩哗啦的？”她笑着继续调侃他。

他的脸不争气的“唰”的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

“若是我能过四十大关，定要再来看看你这小男子汉将来是什么样儿。”她抱起他，轻轻在他脸上碰了一下，笑着对他说……

等他回过神来，她已经走了。

后来，他经常忆起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子，总觉得那天如梦幻一般。但真实的感觉告诉他的确碰到了那样一个女子。她说她以后还会来看他，是真的么？但那句“若能过四十大关”是什么意思？她遇上了什么十分危险的事么？以她那么高的功力还会怕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一直没来看过他，他也快将那一段忘却。但是，今天，竟然有一个面貌有八成相似于她，且同是一身白衣如雪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顿时勾起了他的回忆。

小昔看着这位仁兄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扑哧”笑了，“怎么，见了美女就呆了么？”

他的脸又红了，如同十六年前一般，当年她也喜欢这般调侃他，她们太像了。

“原来惊玄兄当真是没见过美女的，嘻嘻。”小昔打了个饱嗝，掏出帕子，开始处理那张实在不太雅观的脸。

惊玄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十六年前，我在贺兰山下，曾看到过一个和姑娘十分相似的女子，一见难忘，不知她和姑娘什么关系？”

“娘！”

“什么？”惊玄惊呼，虽有些在意料之中，但刚才毕竟还不能肯定。

小昔默然一下，又风轻云淡地笑笑，说：“你竟看到过娘，也是一种缘分了。”

“她还好么？记得她当年对我说了一句莫名的话，说什么‘若能过得了四十大关’，一直让我疑惑不已。”惊玄平静下来，盯着她的脸说道。

“四十大关？她没过得了，我家的人又有几人过去了的，怕是我也过不去吧。”小昔有些伤感，却仍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她死了？”惊玄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道。

“刚生下我就去了，我能见到的也只有她的遗容。”

她死了，那样的一个女子竟也会死么？她当时还那么的年轻，现在应该也还不老呀！惊玄一阵茫然……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馆中，激越的歌声久久的在空气中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