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1 / 1)
我在上面听着听着,一种自己搞不好要在这家黑店泥足深陷的不良预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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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菜单的确有问题,我图省事抄的是满汉全席·蒙古亲王宴,时间上超了整整两千年。
原以为可以在大家眼皮底下蒙混过关的,事实教育了我,人民群众的招子果然是雪亮雪亮,贼亮贼亮,倍亮倍亮的吖。
So,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改天我再换一个符合汉代实际情况的菜单。
谢谢小补这样用心地来看我的文。^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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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从早上开始生意就不好。我不知道这家店的经营状况是一直是这样还是就今天是这样。
我扫地,扫着扫着扫到掌柜的面前,悠远地叹一口气。
中午过后又扫地,扫到他旁边,杵着扫把,断断续续地摇头,叹气。
“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行不行?”
掌柜的忍无可忍,扔了竹片,一针见血地指出。
“也没什么,就是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而已……”我坐到离门最近,没有人的案几上,从容地刺激他:“掌柜的,‘门可罗雀’是啥意思?”
周围只有苍蝇在飞。
“从来没听过,”他想了想放弃,悻悻然答我,“不懂。”
唉,掌柜的,你这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抑或是——我又超前了?
“门口可以支一张罗来捕麻雀了,简称门可罗雀,”我好为人师,极富耐心地扫盲,“我的家乡话,形容门庭萧条,生意冷清的时候用的。”
掌柜的无语半晌。
他瞥一眼客栈大门口肃杀零落,极富参考说明价值的秋景。
“你是在讽刺我的店还是在讽刺我?”
随后眼神斜斜飞回,粗声粗气地问,不过这次有点色厉内荏。
“不敢不敢。”——两者都有吧,侧过头,用下巴指了指东面,“我还奇怪为什么东面街转角如意楼的生意为什么就这么好?”
“人——那是妓院。”
哦,原来如此。
“你也不跟人家学学?”
“要怎么学?”掌柜的哭笑不得,“难道说我也去买几个姑娘回来?”
哦,他觉得买卖姑娘的营生做不得。
就在我以为他还是有点良心,勉强守着一点行为底线道德贞操的时候,掌柜的好死不死补一句:
“……长得稍微好看点的姑娘,”圆圆脸上压抑不住的向往,“那得多贵啊……”
说罢,叹气,神色由憧憬变为落寞。
得,容我吐一口黑血先。
你要谈钱,我就跟你谈钱。我忍着内伤继续撺掇他:
“掌柜的,不瞒你说,小时侯我家也是开客栈的。”
上面这句是雌黄,不过接下来这句不是,“所以不花什么钱就能把客人给招来的办法,我知道的多了去了,比如说……”
瞄了瞄他,他脖子向我的方向上伸长了好长一截。这让他的比例整个看起来有点失调。
我清清喉咙,欣赏欣赏指甲。
“说啊。怎么不说了。”
他笑嘻嘻攮我肩膀,轻推一下,装得跟哥们似的。
“啊?说……说什么?”
我仿佛被他刚才那一下推醒,不明所以地问他。
他脸色数变,最后怒了:“你脑子不好用是不是?”
“……可……可能吧,掌柜的你不知道,昨晚上太冷没睡好,今儿一整天都在犯困,人都傻了……”
“不是让你跟他们仨一起住的么?你有毛病啊非要跑去睡大堂?”
“掌柜的你又不知道了——小二哥晚上说梦话,厨子磨牙,还有人打呼噜……”,我刻意将夜间男寝形容得有如菜市场一般的吵,这个问题客观存在,只不过不是关键问题,关键问题是我得单独住,有些隐私不能让他们知道。
“……死活睡不着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问他。
“哼,你还挺娇贵。”他不屑地批评完,沉吟半晌。
“这样吧。”末了,掌柜的这样建议道:“你有空想想怎么给我招客人来。要真的管用,我拨间客房给你一个人单独住。”
“真的?”
“真的。我再怎么也是一掌柜,管着四五号人呢,讲的话能不算么?”
掌柜的,你抠虽抠,不过还算善解人意。
“那好,我一个一个告诉你。”
我丢了扫把,坐在柜台上给他上课,我说着他听着。
在官言政,在商言商。
开玩笑,俺出生在有六十亿人口的地球村,商业竞争挤破头,就算没吃过猪仔,难道猪仔怎么跑的我都不知道?
首先,我认为这家客栈的硬件建设和服务质量都没啥大问题,符合现行的行业标准。
在此基础上,我们来谈花架子,谈谈如何吸引眼球,谈谈搞噱头要怎么搞。
一苍蝇翁翁翁飞过。掌柜的拿手指宽的竹片往柜上一戳,轻松戳死。
神乎奇迹其技吖。
估计没事就练这个了。
“掌柜的,你这个院子,”我往左边指了指:“咱能不能别让它就这么空着?”
“你要把它改大堂?很多钱呐……”
掌柜的眼睛都不带眨地就想到资金那上头去了。
哎,所以我才说你是一正俗人。
“放心,我们不动土。你喜不喜欢看北市的杂耍?”
“还行,”他的回答不意外,总的说来,这个时代娱乐有点匮乏,“但并不是天天有,总能看到。——杂耍班里的艺人都是流浪汉,今天在这里明天在别处,行踪不定神出鬼没的。”
“让他们上这里来怎样?就在我们的院子里。”
“这……可以么?”
他颇疑惑,颇踌躇。
“在我家乡就没问题。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
谈到院子,不得不说一下此刻被掌柜的拿大锁锁在院子里头,很久没遛过,垂头丧气的千里马哈雷桑。
它又没东西吃了。
掌柜的看见草料完好无损地由青变黄,再由黄转黑,啧啧称奇。
“奇怪,那马是不是有病?”
他逮空问我。
嗯,没错,有病,富贵病。
我自顾尚且不暇,决定不理它。
“还有,你这家店开多久了?”
掌柜的掐指一算,“这月过完刚九年。”
我心说差不多是一半老不老的老字号吧,敢情好,“来办个酬宾吧。”
“那是啥?”
掌柜的眯着眼睛抠眼角,被我弄得不是普通的糊涂。
“每九十九个客人上门,我们白送一坛子酒什么的。”
“……那又不要花……”
抢在他把钱字说出来之前我打断他:“我知道,可掌柜的你想想,九十九个客人能让你挣多少?”
他拿竹片认真地计算了投入产出比,好象懂了,又好象没懂。
“你的意思……是要九十九个人分一坛酒啊?……每个人能分到……”
我继续扫盲。
“不是人人都有。我们放个话,当众抽签,只给其中一个。”
“真的能行?”
他再次质疑我。
“你要不信就算我没说。”
我从柜台上跳下来,拿了扫把继续拂尘扫地板。
“这就没了?”
他在后头大声问。
“当然不止。不过今天……就能想起来这两条。”
说多了你也难消化。再说了,一次全部都告诉你,以后我还拿什么混?
你还不吃完斋打和尚,把我当过河拆桥那里头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