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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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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搞篆刻搞得实在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本着拿来主义精神,我在数小时后准备领先时代地发明一下粉笔。

其诞生过程如下,其时在我旁边的是矮子婉婉。

“婉婉,你知道石膏么?”

“回娘娘,奴婢知道,是药材,太医令丞那里应该有。”

“替我拿些点过来。”

她很有效率地差人带来了,带来的东西是一块白色的石头,一碰就碎成一片一片的,跟我记忆中的粉笔还是有些区别的。

大约是生石膏。

我望文生义,弄了火想把它烤成“熟”石膏,温度却怎么都达不到。

“婉婉,这附近有做陶器的地方么?”

“回娘娘,”婉婉不明所以陪我烤了很久的石膏,估计快要被逼疯了,好在她极有涵养不与我计较,“东宫东面有上造司。”

“替我把这个给他们,让他们煅烧成粉末。”

接下来把得到的粉用水泡一下,干了以后一块一块的。

当我用这东西在磨砂处理过的黑漆屏风上写字的时候,所有的人包括嬷嬷都用极admire的目光看着我。

或者说,用看异形的目光看着我。

火大。没见过什么叫发明家么?

这些人常侍左右,皇后的性情大变瞒不住她们的眼睛。在齐如那里我只赖定自己是头磕在金屋上,撞成了重度脑震荡。她一个人实在抗不下来这种压力,问过我之后又告诉了另外几个,都是她平日里交心的侍女,包括婉婉、阿笃和琉璃。

既然瞒不了,干脆拉来入伙。有她们知道,便能在人前替我掩饰,事情也要好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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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一只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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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篆,我的进度是一天一百字左右,多了就记不住了。就这也让教习嬷嬷惊为神人,连连说从未见过我这等天资聪慧的好学生。

我算是赶上了好时代,什么女经女则通通没有,嬷嬷给我看的是诗经和左传。等到把上面的字认完,七八天之后,她再没什么可教的,我基本上就可以说是出师了。

次日是个有风的天气。

椒房殿旁边有扶桑,在我来之前已经开花了,我说了句开得好看,齐如就为我摘下来一朵,用花枝将平素直垂的头发绾了些起来。齐如真的很会梳头发。我看着镜子里的人,红色的扶桑妖娆地绽放在她的鬓边,衬得她青丝如黛,肤色如雪。

皮囊精致如此。但彼女薄命,以色事人,又能有几时好?

也不用等到年华老去,形容枯槁,单是有一天被人看腻了,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我心头一阵恶寒。

出了门,站在廊下,便开始计划如何出走,一肚子的鬼。想不出头绪时遥遥一瞥,见到两个未足龄的小宫人坐在树下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即刻就有人过来呵斥她们,于是两人收了东西准备离开。我有点好奇,反正当下也没什么事,想了想很八卦地让阿笃去把那两个小宫人领过来。

“只是竹片……和白绢么?”我问她们。她们眼睛红红的,象是方才被斥责时哭过。

“回娘娘,这是做风筝用的。”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怯怯地答道。

风筝……好主意,趁这个机会活动活动腿脚。风好象也不错。我来了点兴致,转过头问身后的人,阿笃,要不我们也做这个来玩?

竹片要削得很薄,要两边一样的重量,白娟也要是均匀的。一丝不苟地去做,做出来的东西才能飞到天上。阿娇的手太苯,我不小心戳到了竹片上的毛刺,流了点血,于是阿笃立刻一脸惨白,很坚决地不让我掺和了。我被撵到旁边,百无聊赖,只好继续打我的鬼主意。

说起来要离“家”出走,困难重重,首先第一个是周围监视着的人太多了。自从出了上次磕到头的事,她们现在看得我之紧,已经到了另人发指的程度。换到她们的立场我能够理解,可这样一来我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

其次是我对周围的环境也不够了解。跑起路来要往哪个方向跑,概念全无。

再次,出去了就要自食其力,或许很困难,不过如果临走时随手牵点什么……

最后一个才是真的大问题。

这个国家的皇后要是突然消失了,阿笃她们怎么办?她们的好几条人命如果间接毁在我手里,我就是走了也没办法逍遥快活。

“……娘娘……”

等到阿笃与两个小宫人做好了风筝唤我的时候,我正愁眉不展,用力地啃着自己的指甲。不好意思,这是裴洛阳延续了十几年的习惯动作,一紧张就这样,有强迫症的嫌疑,想当年我外号还叫土拨鼠来着。醒悟过来一看,阿娇的饱满圆润的指甲已经被我咬得残缺不全,惨不忍赌了。

阿笃已经习惯了我的异常,并没有说什么。

我有时会怀疑她们是不是依稀猜到了些——猜到这样的反应不可能是单纯的脑震荡。身体毋庸置疑还是阿娇的身体,但住在里面的东西,从昨天开始已经不同了。

“娘娘,您要自己来放?”

她见我从她手里拿走了裹着风筝线的纺锥,多此一举地问我。我笑着冲她点点头。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也不知道是不是东风。我一点一点地放线,白色的风筝一点一点地飞上了苍灰色的天穹,轻得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娘娘,您真厉害。”

小马屁精。

“放得好高……快看不见了……”

我低头去看旁边两个眯着眼睛,望着天空的孩子。象是暂时忘却了宫人生活的苦楚般,脸上洋溢着单纯的幸福。

“娘娘,奴婢也可以放么?”

我答道好吧你来,于是把纺锥递给了问话的小宫人。

“娘娘,您以前是不是常常放风筝?”

没错,我还和飞行翼CLUB的其他人一起放过一百节的蜈蚣捏。不过幸好我长了脑袋,想了想,这句被我整个儿咽回去了。

“娘娘从来没有放过的。”

阿笃随口替我答道。

“……娘娘,断了……”

没多久,小宫人的脸垮下来,可怜兮兮地向我汇报。

“笨蛋,”阿笃一记爆栗砸她脑门上,“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到底什么断了?”

她刚才那句乍一听的确好象主语是娘娘,谓语是断了。

但我们也知道她说的其实是风筝的线。

断线的风筝就这样私奔了。不过小宫人象是普通的被夺走玩具的小孩,并不死心,我看到她朝风筝坠落的地方跑过去,有点担心她跌倒。

“阿笃,你去帮帮她。……磨蹭什么,去啊……”

阿笃离开了十米开外时,风象是要跟她开玩笑似的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向,朝我这边刮过来。

我于是眼巴巴地看见风筝又被吹回来了,经过头顶也没有停下来。另一边有很多香樟树,照这个样子可能会挂到树上去。

我觉得好笑,这是人遛风筝还是风筝遛人捏?

汉代的衣服好看且只适合看,不适合穿,尤其跑起来很不方便。我不禁想赵武灵王之所以要胡服骑射,是真的有感于这种衣服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造成了很大障碍说。

怪不得胡服骑射以后赵国马上就变成战国七雄之一了。

等我跑到香樟树那边,发现在窄窄的一带树林后面有一道墙。风筝越过树林,去了墙的另一端。墙上至少左右三百米内没有开一扇门。

怨念。

穿这种鬼衣服爬树真她MMD痛苦。

痛苦归痛苦我不怕死地上去了,墙外是一条大道,宽阔平整,一乘车辇正自南向北过来。那破风筝好死不死正跌到路中间,还徐徐降落ING。

落在路上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威胁性,但驾车的马好象受了点刺激。

车停下来了,驻道不前。

驾车的骑奴拉着缰绳站了起来。是个黝黑的少年,穿着跟我所见到过的任何品级的宦官都不相同。他顺着风筝飞来的方向看到了墙的这一边坐在树上的我。有人在就不用翻墙了。我窃喜,冲他招了招手。

他呆了呆。

那种呆相,如果是基于惊艳,我完全可以理解。想昨天我照镜子初看到阿娇这张脸的时候跟他是一个德行,好不了多少,女亦如此,何况是个男的?

还有可能是他见过我,震惊于大汉朝的皇后跑到树上去了的这种荒诞画面。

这我也能够理解。

“怎么不走了?”

从他后面的车里传出另外一个人不甚耐烦的声音。

在声音的末尾,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悬挂在车前的帘子。

我探出头去仔细打量。

声音的主人,衣着还是跟我所见到过的任何品级的宦官都不相同。他的年纪大约和骑奴小弟弟相当,剑眉星眸,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

骑奴从马车上下来跳了下来。

“天呐……”

气喘吁吁赶到的阿笃在树下面很杀风景地喊了一声。我别过头去,和她站一起的还有那俩小孩,七霜也在。

“没关系,没关系,我马上让人帮忙拿过来。”

“那个东西不要紧,当心滑下来……”

“不会,我有那么笨啊?”

一句堵得她没话了。

我的视线又挪回到墙外的大路上。不晓得那边是宫外还是宫内的地盘,等会儿下去了记着问阿笃。

“请问,可不可以把那边的风筝递给我一下?”

我笑得甜甜,笑得谄媚。

按理说用这种必杀技早该死伤无数了,可后面的少年完全不为所动,目光只是冷冷的。

丫的,死小孩,当心本娘娘□□不成恼羞成怒把你抓起来打屁股。

“都能爬到那么高了,就自己过来拿嘛。”死小孩讲完,前面的骑奴小弟弟本来似乎打算捡那只风筝的,现也不敢捡了。

我脑子里的微血管至少断了三根,额角的青筋抽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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