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爱人(1 / 1)
总之,那段时间,我的心态在苏重不遗余力的语言攻势下,被迫调整得非常圆满好,简直让我有了一种想要普度众生的念头。
起初,我只要一听见顾轻决“顾轻决”三个字从她嘴里冒出来,就会出现短暂的心脏麻痹,并且不止一次想过要扑过去拔光她的头发。但现在,我已经可以在她向我炫耀顾轻决又送了她一条围巾的时候,镇定自若地帮她分析面料和图案的色彩,会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
我真的以为这样的自己代表着已经放下了过去。
是不是所有的爱情到了最后,都只是让人学会即使没有了对方,也可以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有时候当我站在马路中央,车流在我眼前刷刷地经过驶过的时候,我就会思考诸如此类,永远也找不到确切答案的问题。
有人说爱情就像电梯,有人进来,有人出去,有人没有赶上,有人好不容易赶上了,电梯却已经超重。有人到三楼就走了,也有人到顶楼才离开,。偶尔也会有人出去后,才发现自己下错了楼层。而爱情本身就在这些过客的来来去去中,忽而上忽而下,忽而故障,需要维修。
黄碧云说过,情爱不过是小恩小惠。
我们要面对的,远远要比爱情多的得多。
比如……在我家楼下捧着一大把玫瑰花,大唱情歌的释俊男。
我在他如魔似幻的歌声里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肥硕的身材,和绿豆大的眼睛告诉我,确实是他没有错没错。
我在旁边继续听他唱了一会儿,还是没听懂,就转身上了楼。
胡莱莱正趴在窗户上往楼下喊,妈的你再敢给我多唱一句,我就找城管灭了你!
我想,胡莱莱那婉转动听、气势如虹的骂娘声,可真是全人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啊。
楼下的歌声终于被文化遗产震慑住止住了,我问胡莱莱,释俊男是来找你的?
胡莱莱砰的一声关上窗户对我说,太讨厌了,上次同学聚会后他就一直骚扰我,现在又跑到我家楼下吊嗓子,这简直就是恐吓呀。
她闭上眼睛使劲地拿手指戳了戳太阳穴,疲惫不堪地说,哎呀,你知道的嘛,看到不美好的事物,会导致我的视力严重疲劳的,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瞎掉了。
其实,我觉得释俊男也没有你说的得那么惊悚,虽然他的确不是一个俊男,而且体重胖重了点,眼睛小了点,性格胆怯了点,穿衣品味独特了点,示爱方式冒进了点……
我也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辩解过。
我之所以会觉得释俊男并不坏,是因为高三那年,他曾经救过夏微一次。
那时候的释俊男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胖子,整天跟在陈北诺后面,充当跟班的角色。
陈北诺自从跟向夏微告白遭拒,并被陆小虎揍了一顿之后,曾放过狠话话说要让他夏微后悔,只是那时候的我们,谁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谁会想到一个十四岁少年的怨恨,会一直持续四年那么久?
久到等这漫长的怨恨爆发之时,已经滋生出太多我们所无法预料的恶意。
高三开学没多久,他以介绍模特工作为由,约了夏微在一间废弃的画室见面。毕竟时隔多年,夏微并没有对他的善意设下心房心防。到了画室她才发现陈北诺原来早有预谋,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美术工具,只有一张散发着霉味的简易板床,以及三个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
夏微说,如果不是其中一个胖子突然倒戈,她早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