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失势之后的冷暖（4)（1 / 1）

吃过晚饭之后，罗扬果真找了两个人来帮庞三搬运电器。原本齐田说下午把电给接上，可是下午买床之后，齐田也就不见了人影，当然那电也没能接上。庞三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这种黑夜里的安静可以静到让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齐田两口子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住在这院里的另外几个人，回来后各自吃饭，然后便关在自己的屋里看电视。庞三与他们不熟。有一两个是在工地上干活的，但他们具体都干什么，庞三平时也没有关注这个。

听得院里狗叫。庞三下意识地坐起身来。想到之前仓库被盗，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真倒霉，因为没有电，手机不知道何时已经自动关机了。想着时间应该也不早了，估摸着应该是齐田两口子。

果然，他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有汽车进来。那狗也就不叫了。

庞三有些睡不着，可能是换了地方，也可能是想着这些天来那些变了脸的众人，心也比较落寞。

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城市里的天空总是少了些美丽。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印证他今天的心情，连那天空也没有半个星星，黑黑的一片。

齐田屋里的灯一直亮着，这两口子也没睡。电视开着，两口子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

“下午我去了雨辰妹子那里，她好像还不知道庞三搬到工地上住了。”

从前，齐田老婆都跟着叫‘三哥’的，如今也直接说成庞三了。

“他俩估计没戏了。”

齐田抽着烟，那烟味一阵阵地直呛着他老婆，所以这个女人又少不得一阵埋怨。

“现在庞三也没钱了，雨辰那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会再跟着他。这年头啊，女人总是见钱眼开的。”

“这不叫见钱眼开。这是明智。谁知道庞三是不是还欠着别人的钱呢。把房产都卖了，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哪样的女人会跟着走投无路的男人。”

“照你这样说，哪天我挣不了钱了，你也不跟我了？”齐田反问了一句，他老婆‘呵呵’两声，然后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要敢把我甩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你说你这人，这说别人的事，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我就真不爱跟你聊天。”

“不爱聊就滚蛋！”齐田发着邪火。他怎么就没想明白，那么有钱的庞三，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样。原本想跟着他挣钱的计划是泡汤了，如今又隔壁住着，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也觉得有压力。

两口子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原本就不怎么隔音的旧房子，把他们说的那些话都传到了外面。庞三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很不幸地听到他们说雨辰，所以便在门外多听了几句。

这就是世态炎凉吧！他苦笑了一声。但是，他又很庆幸，庆幸因为云南这件事，把身边的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几天之后，齐田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个意外的消息。东门那一片的旧房拆迁工程让庞三拿下了。原本他也想挤进那个工程分一杯羹的，可是一直没有找到门路。他一早就听说那片工程的竞争很大，好多人都想拿下来。结果，最没有想到的会是庞三得手。

工程拿下之后，庞三也是马不停蹄地开始召集人干活。他是天天都泡在工地上，早出晚归。齐田想过好几回碰庞三，可是都没有如愿地碰上。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庞三有没有回来睡觉。所以，这天齐田特意找到了东门那片工地上去。

庞三和几个人在边上抽着烟，齐田这一看，居然小朱也在里边。之前的工程上，小朱也是其中一个小股东，有这种好事，小朱居然没有吱个声，齐田当即就觉得不舒服。

“三哥！”齐田笑着把烟递了过去，庞三倒也没有拒绝，把那烟夹在了耳朵上。

“齐哥，你来啦！”站在一边的小朱先打了招呼，不过齐田笑得有点假。

“小朱，你这跟三哥做工程，也不叫上老哥哥我。”

小朱看了一眼庞三，笑着说自己也是过来看看，没做什么工程。齐田心里不快，想着当着他的面小朱还打马虎眼。

“老齐，你跟小朱聊着，我还有点事。”

庞三说着便往那辆破富康走去，老齐想跟过去来着，但被小朱拉住了。

“齐哥，你要想入股这个工程，恐怕是没有戏了。”

“什么意思？你能跟着三哥，我怎么就不能？”齐田不信。

“东门这工程我的确有份。不过，那是三哥找我的。三哥没有找你，那不是摆明了不想给你机会。”

小朱从前看不得齐田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都是一起干活的，但齐田在庞三不在的时候，总是一副他才是老板的样子，小朱是个实在人，他不喜欢齐田这种人。

“你知道什么？我跟三哥的感觉可比你深多了。”

“齐哥，你跟着三哥的时间比我长。不过，三哥云南的煤场出事后，你是不是太势利了些。你不是跟别人说三哥没钱接工程，你早不跟他混了。”

齐田这会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那也就是在外面闲扯的时候，那曾想这话居然传到了小朱的耳朵里。不对，没准庞三也知道这话的，所以这工程才没有叫他。

“齐哥，你比我年长些。按说，遇的事也比我多。出门在外，大家都是为了挣钱。但做人啊，还是不能太势力了。齐哥，吃一嵌长一智吧。”

被这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教训，齐田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也不过是想赚钱而已，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嘛。他哪里知道庞三还有钱拿下工程，这倒是他的失策了。

从工地上回来，齐田就喝了闷酒。等他老婆从外面回来，那一瓶老白干就只剩下空瓶子了。

“喝，就知道喝。也不出去挣钱，天天这样待着，是要喝西北风啊！”

老婆这一念叨，齐田就更火大，站起来抬手就给了老婆一巴掌。女人‘哇’的一声就哭起来，然后大骂齐田不是东西。

“你这臭娘们，要不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这说那的，我能错过东门那工程吗？钱，钱，钱，你他妈就知道钱。”齐田说着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纸币扔在了老婆脸上。“拿去，都拿去。老子不让你这个臭婆娘逼死，也要气死的。”

女人哭得更伤心了，她那嗓门又高，估计要是在荒野里，准能把狼给招来。齐田跌坐在凳子上，看着老婆哭得像个泼妇，他骂骂咧咧地又一阵，然后去床上躺着了。女人哭得有一阵了，院子里正在做饭的大姐一直听着他俩吵架，但也没有进来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