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兰书的苦恼（1 / 1）
兰书起了个大早。洗脸的时候才发现，小手指上居然长了个冻疮。本来她还庆幸今年冬天温暖，从前一到冬天就会长冻疮的双手总算可以安然无恙。哪知道才一个晚上，这红红的小点就赫然出现在手指上。就在兰书研究手指上的冻疮时，思思突然从卫生间里出来，两个人的视线也就那么不期而遇。
“早！”兰书大度的先打了招呼，然而只换来思思离开的背影。兰书叹了口气，她是真没想跟谁过不去的，但事情还是成了现在这样。
自从她干上这个财务后，似乎同事们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了。从前不爱搭理她的同事，总是找着机会就与她亲近。吃午饭的时候，大家都在挨着她坐，有说有笑的，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反观思思，她似乎就落寞多了。
“几点了？”兰书刚回到宿舍，还睡在床上的陈经理便问了一声。
“快八点了。”
“你怎么起那么早？”
“有好多东西我都不懂，得赶快熟悉起来。过了年准妈妈就不来了，我得自己一个人，感觉压力好大。”兰书一边说着，一边往脸上抹护肤品。离婚前，她对自己的脸是很讲究的，一直都注意保养，不管出不出门，她都会把自己的妆画得很精致。但是，现在，她连妆都不化了。女为悦己者容，现在连脸都变这样了，更没有化妆的必要。
“兰书，你为什么来燕子楼工作？”
兰书的手在脸上有了些许的停顿，前两天王总也问过同样的话。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陈经理又问。
“很多年前，”兰书说这话的时候，思绪回到了她去徐州那一年。“我去过一次徐州。一直以来，我很喜欢古代那些才子佳人的动人爱情故事。去到徐州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燕子楼。在那之前，我没有听说过张尚书与关盼盼的爱情故事。所以，在那当下，看着燕子楼，再听他们的故事，就很感动。人生，能遇到那样一个爱你的人，又是那样一个值得你爱的人，那是可遇而不求的事。”
陈经理静静地听着兰书的话，她从兰书的言语间听出了些许的忧伤。兰书已经三十岁了，三十岁的女孩子应该是经历过一些事的。
“所以，仅仅只是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吗？”
陈经理不太懂兰书。她从十多岁出来工作，一直都努力刻苦，因为没有读太多的书，所以路走得也比别人艰辛。餐饮这一行看似很简单，却又相当锻炼人。每天都在面对不同的客人，每天都在应对不同的状况，她也委屈过，被人欺负过，被人误解过。但是，那些都不算什么。为了在城市里立足，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好，没有什么苦是不能承受的。
“你应该上过大学吧？”
被陈经理突然这一问，兰书愣了一下，没有反驳。陈经理立马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在履历表上写的可能都不是真实的。履历表上的学历只有高中，工作经历无非就是商场营业员这一类的。
“陈经理，我先去上班了。”
“好！”
陈经理虽然比兰书小两三岁，但她已经意识到兰书似乎并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每个人心中都有些不愿提及的事，而她仅仅作为兰书工作上的同事，更没有必要对人家不愿意提及的事刨根问底。
燕子楼此刻还静悄悄的。从后厨进入燕子楼，几位早起的师傅已经在厨房忙碌。看到兰书，他们也都跟兰书打了招呼。关于兰书的传闻，整个燕子楼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虽然陈经理曾经就此事警告过服务员们，也跟后厨的厨师长沟通过，但大家的态度和目光那是没办法去约束的。
开门的时候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兰书心想这是谁一大早就开始念叨她，还是被庞炎廷那个瘪三给说中了，这是要感冒的节奏。不管是哪一种，她在开始工作前给自己倒了杯热开水。只是，这开水还没来得及喝，手机便响了。看到电话是许慕森的父亲打来的，她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这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爸，那么早有事吗？”许是因为太着急，她连平时电话里的寒喧都省了，直奔主题。
“兰书啊，还没上班吧？”
“刚到，还没。爸爸，有事你说。”
“这几年春节你都陪我们过年，倒是冷落了你的父母。也是我们想得不周到，亲家也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我们只顾着一家人热闹，每年春节都让亲家孤孤单单的。所以呀，昨晚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今年春节咱们去你爸妈家过。”兰书听到这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如果这话放在一年前，两年前的春年，她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可偏偏是今年，她就实在高兴不起来。
“爸，我爹妈也理解的。再说了，每年春节后，我都有回去看他们的。”
“理解是一回事，可作为父母，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就这样说定了，咱们年前就回你家去，正好今年慕森也在家，去你父母家过个热闹的年。”
兰书无法拒绝，她也找不到理由去拒绝。这样为儿媳妇考虑的公公，她凭什么拒绝。可是，现在她跟许慕森已经是两条道上的人，而且永远都不会有交集，怎么能……兰书又打了个喷嚏，她确信今早不只有人念叨她，而且她真的要感冒了。
给许慕森的电话响了好久才有接。兰书在未开口说话之前，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怎么了？在开车，没注意到电话响。”电话里许慕森的声音依旧温柔而有磁性。
“刚才爸爸来电话了，说今年过年要去我爸妈家过，怎么办？”
许慕森此刻正在上班的路上，早高峰的车流里他是走走停停，听了兰书的话，他似乎明白兰书为什么会叹气。
“兰书，我跟爸爸通过电话再打给你，我现在在路上。”
“好吧！”
兰书并没有想让许慕森来解决这件事，因为她知道这件事也根本无法解决，除非许慕森告诉二老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过年也就差几天，许慕森就算想告诉父母他们事，也不会在过年这个当口，更不会让父母过一个添堵的年。所以，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题外话－－－－－－
最近的天气真是奇怪，昨天还春暖花开，一夜之间温度又降到个位数字。我总是在衣柜里翻腾春装和冬装，这到底是要闹哪样。今天看到在成都的同事只穿了个短袖，我便感慨为什么你们都过夏天了，我还在冬天里。